楚九辩和秦枭相视一眼,抬步走了过去,并未如何防备。
因为他们本也不觉得南疆王夫妻俩会害他们,毕竟从这二人曾经的所作所为来看,就能知道他们并不是利益至上的人。
自然,便是对方真的对他们做了什么,楚九辩也不担心,谁让他手里有司途姐弟两个信徒呢?他完全能利用信徒的关系解决危机。
自然便是两个小孩没用,他也能从系统商城里现场学几本相关书籍,融会贯通。
二人行至牢房前,才发现司途安黎脸上已经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水。
而牢内,程硕痛苦地翻滚着,一条小青蛇游走在他身周,冰冷的眼睛盯着程硕的身体打量。
没有人开口,就这般看着。
直到程硕忽然惨叫一声,鼻孔里快速爬出一条小指粗细的蜈蚣。
小青蛇闪电般游过去,一口就将那小蜈蚣吞食入腹。
不远处的府兵们脸色都有些难看,尤其看到那小蛇游回到司途安黎头顶,藏进发间后,脸都白了,看向对方的视线里都是惊恐畏惧。
便是秦枭和楚九辩也是第一次见着这般场面,看向司途安黎时都变了神色。
百里灏扶住妻子,心疼地给她擦拭额间的冷汗,柔声道:“黎儿还好吗?要不要抱你?”
司途安黎摇摇头,有些虚弱地扯起唇道:“我没事,别担心。”
而后,她便强撑着精神站好,看向楚九辩和秦枭道:“见过两位大人。”
她双手搭在胸前,行了个南疆礼。
“圣女不必多礼。”秦枭看向已经昏死过去的程硕,蹙眉道,“他如何了?”
“人会活着,但脑部受损,此后恐怕会有些健忘。”司途安黎道。
楚九辩问道:“那他是中了什么蛊?”
方才那蜈蚣便是蛊虫,只是不知是何人下手。
“是一种子母蛊,母蛊能控制子蛊携带者的行为,不过仅限于简单且短促的控制,比如控制人坐下,躺下等等,还算常见。”
司途安黎神情有些凝重道:“只是使蛊之人道行深厚,才能控制将军杀人。”
楚九辩颔首:“那您可知道谁有这般本事?”
“除我以外,还有几个人选,不过都是我的族人。”司途安黎认真道,“他们从未离开过南疆,应当不是他们所为。”
“送程将军去客房歇息。”秦枭吩咐府兵,待人被抬走后,他才看向众人道,“江湖上有些隐世家族门派,或许能找到些线索。”
“大人不怀疑我们吗?”百里灏忽然开口,温和的视线落在秦枭身上。
秦枭就弯唇笑了下,说:“怀疑过。”
百里灏便也笑了。
“多谢两位今日能拨冗前来相助,本王日后必有重谢。”秦枭对着二人躬身一揖。
这话,其实是承诺。
日后无论他如何针对世家和藩王,南疆都会是一处安全区。
百里灏与司途安黎都听明白了,双双回礼,这才告辞离开。
秦枭和楚九辩也很快回了宫。
进了养心殿后,一股暖意袭上来,两人都觉得身上松快不少。
“系统,看看他的伤。”楚九辩在脑海中道。
【伤口恢复情况良好,内伤也无大碍,请宿主放心。】
看来秦枭这身体素质的确不错,都背着他跑了个来回还好好的呢。
时间不早了,楚九辩就道:“洗漱吧。”
秦枭已经退下了被风雪淋湿的外衫,闻言转头看他,说:“你呢?”
“我也洗。”
“你不是每晚都要泡澡吗?”秦枭问。
楚九辩看他:“小祥子告诉你的?”
“嗯。”
楚九辩轻嗤了一声,肯定是最初那段时间汇报的。
“冬天就不用了。”他道。
于是,二人就如早间那般,洗脸刷牙,略略擦洗了下就上了床。
楚九辩依旧睡在内侧。
不过这次他学乖了,一上去就背过身,面朝墙壁,省得尴尬。
秦枭看着他缩在被子里的身影,低笑了声。
楚九辩没理他,闭上眼。
屋子里熄了灯,床动了动。
而后,楚九辩就感受到被子被人掀开,接着便有另一个人的体温钻进被子里。
更暖和了。
楚九辩闭上眼,强迫自己睡觉。
但属于另一个人的气息那样重,他迟迟没有睡意。
秦枭侧头在黑暗中看他,也睡不着。
早些时候楚九辩嫌他在床上吃东西,所以叫人把床品都换了新的,因而此刻躺在一起,他自己的味道淡了,倒是楚九辩身上那浅浅的香味直直往鼻腔里钻。
秦枭有些口渴,正想着要不要起身去喝水,就听窗外有人有规律地轻轻敲了敲窗户。
第75章 年节已至
寂静的屋内,外面的呼啸的风声和那几声轻敲窗户的声音都极为清晰。
秦枭倏然起身,不小心扯到伤口,抬手摸了下。
他看了眼窗外,又侧头看向窗内躺着的人,一时竟不知作何反应。
楚九辩猜到来人是谁,便也翻身坐起,在黑暗中看向秦枭模糊的身影轮廓。
窗外只敲了那一次,便再没有动静。
楚九辩无声地笑了下,脸上的热意也散了,心如止水。
秦枭对他是信任的,信任到能把手中权势和百里鸿的安危未来都交到他手里,可他对他又还有所保留,比如眼下这个情况,秦枭定然不会叫他知道屋外的人是谁。
那就先走吧,总不能让秦枭这个病号冒着风雪出去与人见面。
他掀开被子,正打算起身下床,就忽然听男人低沉的嗓音响起,道:“你先躺着。”
说着,秦枭就起身下床,顺手把床边的纱帐放下来,遮蔽了视线。
楚九辩有些懵。
秦枭穿上鞋,披了件外袍后走到桌边,拿出火折子点灯的同时,朝窗外道:“进来吧。”
窗户打开,一道黑影同风雪一起灌进屋内。
窗户再次合上的同时,秦枭也已经点燃了油灯。
屋内亮起昏黄的光线,楚九辩坐在床帐内,可以隐约看到桌边站着的两道身影,一样高大挺拔,只秦枭瞧着肩膀更宽了一些。
另一人背对着床帐,楚九辩看不到对方的脸,但不用看也知道对方是秦川无疑了。
床帐内昏暗,外面的人不凑近了根本看不清,但秦川还是很有分寸地没有回头,始终背对着床榻的方向。
“坐吧。”秦枭自己也坐下来,给秦川倒了杯热茶递过去。
秦川在他对面坐下,接过茶水饮尽,这才觉得浑身都松快了些。
得到大祭司的应允后,他就立刻出发,马不停蹄地赶路,行了一日一夜总算在今夜里赶到了。
他仔细打量着秦枭的脸色,虽瞧着有些瘦了,但精神还不错。
“放心。”秦枭道,“本也叫人给你传了消息过去,没想到你自己来了。”
他醒来后第一时间去见了秦朝阳,就叫他把消息传给秦川。
但消息还没传到,秦川就已经出发往这边赶了。
当然便是他看到了信,即便有大祭司保证说秦枭已经无碍,他也还是想要亲眼瞧瞧才放心。
“嗯,我也不是为了来看你。”秦川道,“年节到了,我只是想来京城看看热闹,顺便瞧瞧你伤得如何。”
秦枭笑了下,说:“那你现在看到了,楚九辩救了我,我很好。”
提起楚九辩,他不由朝床帐内看了眼。
秦川注意到他的视线,脸色当即便古怪起来。
方才在外头,他就听到秦枭和谁在说话,他本来还以为是对方开窍,有了伴儿。
却不想竟然是楚九辩!
这二人真搞在一起了?
秦川想起神域中那位高高在上的神明,再看看秦枭,心情难得有些复杂。
他知道秦枭很强大,亦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甚至可以说最能配得上楚九辩的人。
可前提是“人”,但现在关注着楚九辩的可还有一位“神明”。
虽然没听大祭司自己说起,但对方的所作所为都是变相地在帮助楚九辩,这其中关系实在暧昧而复杂。
可现在楚九辩竟然与秦枭......
秦川不知道自己该作何反应,但本能地想要提醒一下对方。
然而话到嘴边,他却什么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