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特管局那边收缴了他不少的小册子呢——虽然都是残次品。
谢闻渊掀起眼皮,轻声开口:“不过分。”
如果是他的话,何止那本手册。
他会将青年所有的一切都收藏起来。
他用过的扇子,他穿过的衣服,他看过的书……他一切的一切。
这会成为他珍重的收藏,一直到时间尽头。
他执起陈恪的手,在指尖落下一个无比珍重的吻。
陈恪被男人眼中浓得化不开的情绪烫到。
他从未和这个世界上的任何存在有过如此深刻的羁绊。
这羁绊带来的影响,既让人心惊,又让人难以抗拒。
这次,黑色的暗影笼罩的时间更长了一些。
谢闻渊自诞生起,那股灵魂深处的空虚感似乎被填满了。
他呼唤着青年的名字,似乎要将这个符号镌刻进他的灵魂深处。
青年断断续续的声音响起:“……谢闻渊。”
谢闻渊的眼珠成了幽绿色,带着野兽一样的兴奋。
他喜欢青年呼唤他的名字。
当他的名字被青年呼唤出声时,仿佛这是最直接让青年和他产生交集的方法。
仿佛两人互相交换了唯一的东西。
黑夜深深,热意不消。
……
当谢闻渊再次醒来的时候,身边并没有陈恪的身影。
他压抑躁动,迅速起身,在屋子里寻找起来。
好在陈恪没有出门。
很快,他在客厅找到了那个身影。
青年正安静地翻着书,灯光勾勒出他沉静的侧影。
当那双熔金色的眼眸抬起望来时,谢闻渊的呼吸不由自主地放轻了。
-
陈恪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在飞机上。
舷窗外,乐土那片倒悬的天空十分清晰。
陈恪甚至能够隐隐看到里面的建筑的影子。
谢闻渊的手紧紧包裹着陈恪的手,在陈恪意识恢复瞬间就靠了过来。
他面色苍白,眉宇间是挥之不去的疲惫。
“谢闻渊。”陈恪喊了他一声,“过去多久了?”
“5天。”谢闻渊声音低沉沙哑。
飞机上不只有谢闻渊。
“陈先生,你应该告诉特管局这件事的。”赵宏杰的声音有些低沉。
“我们一定会尽力地为你寻找最好的医生和技术人员。”
“如果不是谢先生,”他顿了顿,继续道,“我们甚至不清楚你的情况如此……”
陈恪正要开口,却发现男人握着他的手似乎有轻微的颤抖。
陈恪有瞬间愣神。
谢闻渊……这是在害怕?
不是害怕,是恐惧。
在陈恪意识迷失的五天里,谢闻渊想过很多。
他甚至预演了最可怕的结局。
陈恪的灵魂可能永远困在躯壳中,甚至……消散。
如果人类的身体在岁月中无法永存,那么他会抱着青年的骸骨陷入永远的沉眠。
他是他的伴侣,那么死亡都不能将他们分开。
可如果能够挽留陈恪,那么谢闻渊可以尝试付出任何代价。
谢闻渊对污染物很了解,但对于觉醒能力的深层机制,特管局的专家无疑更具专业权威。
特管局联络了世界顶尖的觉醒者专家。
“一定会为你做最详细的检查。”赵宏杰声音坚定。
然而当检查结果出来时,所有人都懵了。
陈恪的所有指标都太正常了,甚至正常到简直不像是人类所能达到的数据。
他们遇到的从来都是污染失控,可觉醒能力失控这样的案例实在不多见。
“陈先生,我们发现您体内的庞大能量缺乏有效的疏导途径。每一次爆发,都像是在密闭的容器内点燃炸药,所以每次释放能力,反噬才如此剧烈。”
也正是因为如此,医生也震惊了。
这还仅仅是陈恪克制状态下的能量,如果完全爆发,那将会是多么恐怖?
陈恪简直不像是人类,他的体内简直像是藏着一个核弹。
或者说,比核弹还要恐怖的力量。
“针对您的情况,我们拟定了一个初步方案。”
穿着白大褂的专家声音干涩,目光扫过谢闻渊,而后落在了陈恪的身上。
“相对稳妥的方案,是尝试对这股力量进行‘疏导’,一点点可控地放出来。”
所谓的一点点释放能量,就像乐土的加油站管理员一样,将泳池里面的水一点点地通过水管放出来。
但紧接着,他继续说:“必须说明的是,即便是在最前沿的研究领域,这种疏导方式的实际效果也存在相当大的不确定性。”
也就是说,不一定能治好。
不过虽然无法保证彻底解决问题,但也有好处——安全。
……
污染物清剿现场。
陶旭推了推战术眼镜,侧过头问陈恪:“你确定能行?”
他们突然接到指示,通知陈恪过来跟他们一起出任务。
陶旭知道,陈恪上次使用力量过度之后有后遗症,不仅是他,身后的调查员也打起了精神,打算在行动中多照顾下伤员。
一行人此时正在一个临水而建的建筑工地里。废弃的工地紧挨着水边,钢筋水泥裸露着。
特管局一早就赶了过来。
同样的陶旭,同样的队员,同样的陈恪,区别只是污染物不同。
陈恪想了想,依旧给了个保守答案:“这次真没把握。”
陶旭这次真不指望他能帮到什么忙。
虽然专家说不用考虑陈恪的安全,但陶旭真怕出什么事情。
毕竟陈恪的那把刀都在上次的乐土事件中毁掉了,而且专家还说他是个病号。
陶旭给陈恪派的任务很简单,只需要在旁边掩护,必要时帮忙就可以。
“嗡嗡嗡!”
密密麻麻的水蛭从犄角旮旯里疯狂涌出,将他们包围了起来,黑压压的一片看起来令人头皮发麻。
它们的速度很快,弹跳力惊人,仅仅是碰上,就瞬间被吮吸出一个血窟窿。
“砰砰——!”
子弹密密麻麻地打在了那些东西的身上,污臭的血迹不要命似的喷涌而出。
调查队员们动作很快,面前裸露出一片空地。
然而这些小东西身后的巨型水蛭才是最难缠的。
它们布满螺旋利齿的口器像钻头一样,冲着他们弹了过来!
就连地面都发生了震动!
陶旭面对陈恪:“你站在我身后——”
陶旭话没说完,陈恪已经像个影子似的从他旁边滑了出去,整个人暴露在了水蛭的攻击范围之内。
旁边的副队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他想干嘛?!
陶旭正要说话——
只见站在虫潮中心的青年抬起了食指。
“轰!”
四面八方,密密麻麻的污染物在他的这一指攻击之下,身上的环节层层炸开!
周围的污染物,无论是大的小的,会飞的还是会跑的,纷纷都在这样的攻击之下爆炸开来。
铺天盖地的血液瀑布似的倾泻而下!
天地之间,似乎只剩下了青年站立的那道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