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皮湿润,韩竞的自控力也有些过载了,药他能凭本事挺过去,叶满不行。
这个看起来乖巧清淡的人比什么药都劲儿烈。
雨点子啪啪拍打窗户,频率危险,让人有种即将溺水的窒息感。
韩竞捏住叶满的下巴,后者嘴自然就合不拢,只能被动地被亲,亲得乱七八糟,口水也打湿了发丝。
……
那样漫长的时间、混乱的漂泊逃亡里,叶满扭头看向窗口,雨水顺着窗户缝隙漫进来了。
他产生一点惊恐,不会苗寨真的发洪水,并淹到了三楼吧?
雨越漫越多,他的心率也持续飙升,瞪大眼睛望向韩竞。
韩竞强壮,让他跑都跑不脱。
那样急迫的、失控的天气里,叶满惊恐地缠住韩竞的腰,把他当船。
“哗啦——”
风吹开了窗。
雨猛地灌了进来,叶满分不清那是冰冷还是灼烫,只是吓得很厉害。
可想象中的极端天气没有出现,窗开了,雨也进来了,吹进来几片柔软的白色花瓣,落到了叶满的脸上、长长的眼睫上。
外面也只下了几个小时的雨,月亮又高悬着。
慢慢的,叶满觉得自己平静了些,虽然心脏仍急促跳动着,但没再有急迫感。
他跪在床上慢条斯理地亲韩竞的脸和脖子,韩竞也跪着。
两个人就这样抱着吻,吻得叶满面红耳赤。
韩竞一个没忍住,就着跪着的机会捉住了他。
后半夜,夜深人静了,叶满换上睡衣,饿得埋头猛猛塞元宵。
韩竞把床单换了,说:“他早就走了。”
叶满一顿,有些委屈地说:“我又没得罪他。”
韩竞嗓音带着明显餍足,懒洋洋说:“以后咱们有的是机会得罪他。”
叶满知道韩竞报复人的手段多了去了,他没吭声。
他又不是傻子,别人这么坑他他还为人说情。
他要是也有韩竞这样的能耐,他就不是个包子了。
他把汤都喝完了,舒舒服服大字倒在床上,说:“人生体验加一。”
韩竞关上灯,侧躺着看他:“恭喜小满同学。”
叶满习惯性发了会儿呆,表情忽然变得有些古怪:“你这么熟悉这东西吗?以前吃过?”
韩竞垂眸看他,慢条斯理说:“知道我都怎么解决吗?”
叶满眸子暗了,说:“不想知道。”
韩竞吐出仨字儿:“去医院。”
叶满:“……”
他大脑宕机:“那我们刚刚为什么不去?”
韩竞:“解药就在身边去什么医院?”
叶满:“……”
他分明就是故意逗自己。
叶满震耳欲聋地沉默了一会儿,憋出一句:“有道理。”
他翻身看窗外,苗寨已经关灯了,设计古朴精美的窗边爬上了小花朵,窗外悬着一个大月亮,像玉盘。
“哥,”叶满打开手机拍它,轻轻说:“你会唱那首歌吗?就是那个……”
他五音不全地哼了一段曲,韩竞说:“会。”
他把手搭在叶满的肚子上,轻轻按揉,帮助他消化糯米做的食物。
低沉的、优美音韵的粤语哼唱起一首老歌。
月光平铺进房间,一地银色皎洁,月亮也照在黔东南的苗寨,美得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
……
把酒将天问,
花开起风云。
何时何地抱玉人?
明月枕中印……
叶满听着听着,忽然流起了眼泪,就连美好的节日、美好的景色,他看了也会控制不住哭泣。
他口中咸湿,轻轻跟着韩竞哼着,在元宵节的月亮里陷入梦境,眼泪印在枕头上,像无数月亮坠落。
他只要一想着明年元宵节还会跟韩竞在一块儿,他就幸福到掉眼泪。
在苗寨住了三天,杜阿姨回去广东了,他们也要回县城。
临走前,江年向他提出了一个相当过分的要求。
“不、不行!”叶满抱紧韩奇奇,说:“只有韩奇奇不能送你。”
江年淡淡说:“我很喜欢它,会对它很好。”
叶满着急地踢了踢韩竞,他不擅长拒绝人,可这事儿真不能应。
韩竞也挺意外的,这么多年江年是第一次开口要东西:“奇奇真不行。”
叶满连忙附和:“你想要小狗我可以给你很多让你挑,真的,我们那里有很多小狗。”
江年面瘫脸上难得见一丝别的情绪,执拗道:“我就想要它。”
韩奇奇拼命往叶满怀里钻,强烈表达拒绝。
韩竞:“行了,之后我给你弄个长得一样的。”
江年听他这话就知道不可能了,退而求其次:“那它绝育了没有?”
叶满赶紧把单纯小狗塞车里了,轻咳一声,温温和和问:“你喜欢它哪些地方?我试着给你找一个像的。”
江年想了想,说:“长得好看、耳朵大、牙齐、脾气好、通人性、还会找路。”
小侯把叶满扯回来,说:“别理他,他就是想要韩奇奇,这几天都快把韩奇奇摸秃了。”
韩竞已经发动车了,叶满不得不上车,他系好安全带,跟这位帅哥老板说:“再见,这两天谢谢招待了。”
江年倒是一愣,他说:“这是你的店,不用道谢,它要是配种了……”
韩竞一脚油门把他甩远了。
叶满:“……”
他去过韩竞的几个店,忽然有点好奇开在冬城那一家。
会是什么风格呢?开在哪里呢?或许他曾经路过过呢?
回去时废车场还在施工,不过已经搭建完了十几个木屋。
木屋窗户做得很大,确保阳光能够全部进来,把整个空间晒透。
王青山还在拍照,李东雨仍然在做宠物窝,一切都有条不紊。
他回去休息了好几天,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个药还没代谢干净,他一直手软脚软没什么力气,这过程里,他心情十分低落,提不起一点精神。
等身体差不多休息过来,他就去跟李东雨一起做东西。
二月中旬了,这里天气已经渐渐转暖。
今天天气温暖,叶满买的草籽也到了。
他跑到小屋窗口问李东雨:“要跟我一起种草吗?”
头上围着笨拙围巾的李东雨抬起头,虹色的阳光在玻璃折射出来,投在叶满白色的衬衫上,他的卷毛儿扎起来,看上去像立春新雨后长出的第一颗草,清爽干净、朝气蓬勃。
他来窗口叫自己,语气轻快幼稚,就像小孩儿一起约着出去玩儿一样。
“种草?”李东雨有点无语,他没停下手上的活儿,说:“那玩意儿有什么好种的?山上全都是。”
叶满:“院子里没有嘛。”
李东雨:“买了什么草?”
叶满:“燕麦草。”
李东雨:“……”
他轻微吸了一口气,说:“那玩意儿能长到将近一米。”
叶满:“……啊。”
叶满蹲下在自己的箱子里翻了半天:“我这里还有小麦草。”
李东雨:“……”
他继续敲钉子,说:“还有什么草?”
窗框底下,叶满伸着手指头一个个念过去:“薄荷、猫薄荷、大麦草……”
李东雨持续无语:“跟你对象种去,别来烦我。”
“他在忙呢。”叶满站起来,搬着草走了。
场地正在施工,一个个房子建起来,慢慢就变得充实起来。
因为给宠物做的房子不等大,有的为了容纳更多做了复式阁楼增加空间。
因为面积小,场地又大,所以并不显得拥挤,远远看过去,就像一个小型村庄。
叶满站在从山上流下来的那条小溪旁,从地面用手比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