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竞笑着看他的背影,今夜所有的不痛快都烟消云散了,心情特别好。
两个人都走远了,小侯和江年才出来。
“那两张嘴都没白长。”小侯想起叶满在篝火旁对他说的话,其实可爱、暖和的应该是叶满才对。
他和他哥俩人在一起生活这么多年才尝到点烟火气。
江年趁机抱过他怀里的韩奇奇,淡淡说:“卑鄙。”
小侯深以为然:“还叫姐姐,他知道这俩字咋写吗?”
叶满跑回民宿,快速换下衣服,跑进洗手间洗脸。
他看看镜子里的自己,又迅速低头,脸皮涨红,生怕多看一眼就想起韩竞那声“姐姐”。
苦恼地搓了半天,他用了好几次洗面奶,见洗不干净又用香皂、沐浴露,终于把自己的脸折腾干净,脸也被搓得发红了。
他确定没有残留,松了口气,开始洗澡。
出去时,韩竞没在房间里。
他换好卫衣牛仔裤,清清爽爽出门,从三楼向下看。
韩竞正坐在大堂里看电脑,杜阿姨还有小侯跟他在一起。
元宵节月亮爬上半空,店里也挂了灯笼,门关了,客人们围着取暖器闲聊。
他轻轻扬唇,躲在一边偷偷看他一会儿才往楼下走。
走到楼梯那儿,正巧遇见有人走上来,他往旁边让了让,擦肩而过时,他忽然听到那人叫了他的名字。
“俞……”叶满一愣,说:“你住在这里?”
他特别尴尬,任谁看见一个给自己发过床照的人都会尴尬。
“嗯,来旅游。”俞嘉鱼笑眯眯的,那张格外出色的脸上没有丝毫不自在,他从兜里掏出一盒糖,打开往嘴里塞了一颗,说:“我昨天就到了,你最近怎么样?”
他语气放松,听起来十分友善,叶满轻咳一声,说:“还好。”
他犹豫着说:“那个,之前……”
“之前的事儿不用提,”俞嘉鱼说:“我知道你有男朋友,我跟你道个歉。”
叶满稍微松了口气,笨拙地转移话题:“不用,那个,元宵节快乐……你吃元宵了吗?这里有元宵。”
“我不吃了,要睡了。”俞嘉鱼把糖盒儿打开,又从里面取出两粒糖,递给他,那张艳丽的脸笑起来让周围都亮了几度:“也祝你元宵节快乐。”
叶满收到糖,开开心心下了楼。
他往自己嘴里塞了一颗,下楼跑到韩竞那儿,从身后拍拍他的肩。
韩竞刚好结束一个线上会议,侧过头说:“走吧,吃饭去。”
叶满把另一颗糖喂到韩竞唇边,韩竞看也没看,张嘴吃了。
杜阿姨笑着说:“快去吃饭吧,你下午一直睡,到现在也还没吃呢吧?”
叶满:“不饿,吃了一碗元宵呢。”
韩竞一眼看穿他:“不想出门?”
叶满把下巴轻轻垫在韩竞宽阔的肩上,隐秘地和他亲昵,小声说:“我好懒,不想动。”
他肯定是跑了一天,能量耗尽了。韩竞说:“那点个外卖吧。”
叶满点头。
摸了摸自己的脸,觉得自己刚刚搓得太用力,有点发烫。
在韩竞身边坐下,把他杯子里的茶喝光了,左右看看:“奇奇呢?”
小侯努努嘴:“江年那儿。”
江年坐在柜台里面,韩奇奇被他撸着,紧闭双眼,像一只假狗……真是辛苦了。
叶满转回头,瞧见小侯的衣裳,愣了愣,他很快反应过来这是谁的杰作:“是奇奇抓的吗?”
小侯并没在意,说:“没事,就是一不小心。”
叶满:“那……”
小侯来贵州其实没带几件衣服,这一件他穿得最多。
“你换下来以后给我吧,我给你补补。”叶满说。
“补?”小侯有些抗拒:“怎么补?往上面贴补丁贴吗?”
那太丑了!
叶满:“把勾的丝连起来……或者你有喜欢的图样吗?我给你绣上。”
小侯见他坚持,就不拒绝了,本来这衣服也不打算要了,送给他折腾就是了。
“行吧,”小侯笑眯眯说:“我晚上给你。”
韩竞修长的手臂搭在沙发靠背上,目光一直跟着叶满,看他跟杜阿姨聊天、跟小侯聊天,看他弯着眼睛笑,眸光晶亮。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这是他等外卖的半个小时内喝的第三杯。
他的手忽然顿住,看向叶满,民宿里虽然开着空调和暖炉,但绝对暖不到人给自己喝冷茶降温的程度。
他放下茶杯,开口道:“老婆。”
叶满平时会很不习惯韩竞在别人面前这么叫他,但今天他有点反常,他放下手转头看过来,特别灿烂地笑了一下:“老公。”
韩竞喉结轻微滚动,说:“过来点。”
叶满靠过来,手臂触碰到韩竞的胸口,忽然觉得那个温度相当舒服,他没忍住在上面蹭了蹭,抬头看韩竞,觉得他越看越帅。
他又往韩竞怀里蹭了蹭,抬起头,轻轻亲了他的脸一下,韩竞的胡茬儿有点冒出来了,下巴粗粝扎人,配着他成熟野性的五官,更显得性感。
他把唇在他的下巴上缓慢地、来回地厮磨,又麻又痒又好玩。
韩竞呼吸被他搞重了,偏头捉住他的唇,两个人就这么在大堂里旁若无人地吻了起来。
杜阿姨和小侯都转过头去聊自己的,其他客人有的开始偷偷看过来。
“外卖!”民宿大门被打开,外卖员气势雄浑:“牛肉粉!”
小侯放下手机去拿。
韩竞凭着意志往后退了退,叶满却意犹未尽地勾住他的脖子,唇往他嘴上贴。
韩竞心跳得快,又亲了他一会儿,同时手按住他的胸口,发觉叶满那里跳得异常剧烈,明显也在渴望,但强压着呢。
“你刚给我吃的东西是谁给的?”韩竞立刻就反应过来了,直接问他。
叶满迷迷糊糊的:“糖?俞……就是丽江那个调酒师。”
韩竞额角青筋直跳,语气变得格外阴沉。
“他给你下药!”
小侯脸色变了:“在咱们自己家嫂子被人下药了?”
他要给叶满下两颗,但是叶满就算是一颗糖也会和自己最好的朋友分享,所以韩竞也中招了。
他警惕性不够,过往环境单纯,也没见过药,更别提吃了。
这要是两粒都吃了,以叶满这样虚弱的身体,估计得进医院。
韩竞拉着叶满起来,甩下一句:“调监控,找到他,别让他走。”
叶满已经模糊明白了发生什么,他跟着韩竞回房,害怕和内疚硬生生压过了药效:“对不起,哥,我不该乱给你吃东西。”
“没事的,”韩竞把他拎起来,温柔地放到床上,一边吻他安抚他,一边说:“别怕,咱们跟平时一样,药劲儿散了就好了。”
叶满惊慌失措,牙齿都在咯咯抖,对于他这种没见过世面的地缚灵来说这种东西的可怕程度跟服毒没啥区别。
“我、我害怕……”他试图求助。
韩竞贴在他耳边,心存不良地轻轻说:“弟弟,别怕。”
叶满蓦然睁大双眼。
他察觉自己的身体烧着一样热,那种感觉很吓人,肾上腺素飙升、心脏过载,好在韩竞在他身边。
他一边亲吻着,一边慢慢倒在床上,手坠落柔软床垫的刹那,被一只手抓住,按在了头顶。
药物作用下他的触角过于灵敏,痒一路从指尖一寸一寸蔓延至全身,痒得他的尾巴都要违背进化论从身体里钻出来了。
他有点呼吸不过来,上一口气还没完,下一口就接上,可又害臊,不敢大口喘。
韩竞还没给他怎么着呢,衣裳还没怎么乱,嘴唇才亲了两三遍,指尖也才含了三四口,额角汗滴还将落未落,他忽然身体一僵,被药物要挟着交了赎金。
他胸膛剧烈起伏,浑身过电一样躺在床上抽抽,他丢了大人,闭眼不想看韩竞。
韩竞清楚他怎么想的,可还是乐了一下。
叶满各个感官都极度敏感,处于过载状态,韩竞每一个细微反应对他来说都属于一场飓风,让他很轻易被捕捉。
“你不要笑我。”叶满都快哭了:“我都中毒了你还笑我,怎么那么坏呢?”
韩竞更想笑了,趴在他的颈窝闷闷乐了好一会儿,期间细细的吻密密麻麻落在他侧脸绒毛上。
叶满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侧脸,脸上的细细绒毛都在瑟瑟发抖,他也在瑟瑟发抖。
那样时而清醒时而茫然的煎熬里,他觉得自己变得很轻。
一只大手托住他的后腰,将他从危险中捞起来,紧紧抱在怀里。
他的眼睛穆然瞪大,颈骨紧绷,整个人定格。
韩竞仍在他的耳边声东击西地骗他,只是沉重的呼吸露了端倪。
韩竞说:“老婆,外面下雨了。”
“……嗯。”他又被轻松转移了注意力。
叶满还没反应过来,眼前忽然天旋地转,紧接着深陷进了被子陷阱,整个人恍如一只被困狼口的小兽。
外面果然下雨了,一定很大,摇晃着木楼咯吱咯吱作响。
叶满抬手抱着韩竞的头,有些扎手,可他伸出舌尖,轻轻舔上荆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