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清钰：“我好像还没告诉你，神树已经倒了，我们推的。”
丰长蜃：？！
第985章 屠宰场
丰长蜃的头发全白了，白净的皮肤变得干瘪，布满皱纹，还出现了点点斑痕。
尤其是在丰长蜃说出有关溯灵域的事情之后，整个人虚弱的越发明显。
几粒仙丹下去，都不见起效。
也在他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褚清钰听到空中传来闷雷声，原本晴朗的天空，开始汇聚起层层叠叠的乌云。
这下子，明眼人都能看出，丰长蜃方才说的那些事，触及到了仙宸界的契约禁忌。
仙宸界最特别的地方，就是受重重契约限制，不论是大仙还是小修。
有人说这是好事，不然仙宸界早就乱了套了，也有人认为这是大能们获取更多仙气和资源的手段。
都说天机不可泄露，丰长蜃知道的这些，不一定是天机，却真真切切的触及到了契神的秘密。
说到底，若非有契神的存在，这些契约也无法达成。
“够了！别说了！”万宜宁厉声喝止。
她当然也想知道真相，可并不是所有的秘密都能吃得消的。
当这个秘密涉及到生命危险时，她宁愿一辈子蒙在鼓里。
丰长蜃此时已经变成了一个干瘪的瘦小老头，整个人如风中残烛，浑身颤抖。
他完全无视了万宜宁的喝止，嘴角扯开一丝笑，似乎早料到了会出现如今这般情况。
“溯灵域的神树倒了？祂竟然倒了，祂忠忠心耿耿的引导试炼，每隔几百年一次，没想到啊，没想到，祂最后竟落得如此下场，哈哈哈……”
丰长蜃看着逐渐汇聚在上方的乌云，不论他们的御剑速度有多快，乌云都紧随而至。
空中因此铺开了一条黑色的云道，都是追上来的乌云。
闷雷声阵阵，云中偶尔亮出几道闪电，似在警告。
丰长蜃口齿已经有些不利索，说话也有些含混不清。
万宜宁干脆伸出手，想捂住他的嘴。
褚清钰横出一手，握住了万宜宁的手腕，“让他说。”
万宜宁登时怒了，“你看不到天上的雷云吗！再让他说下去，我们都得遭殃！”
方凌仞：“这就是我们想听的。”
万宜宁：“与我无关！”
方凌仞：“你若是不想被波及，便将他交给我们，自己避开。”
“不行！”万宜宁怎会信任他们。
方凌仞：“你不愿意，也别想阻止我们。”
万宜宁冷笑：“如果我非要阻止呢？”
方凌仞：“你敢赌吗？赌我俩是大善人，不会伤了你的儿子？”
万宜宁：“……”
事实证明，她不敢赌。
在方凌仞和万宜宁僵持期间，褚清钰已经问到了灵溯界。
其实，在从丰长蜃口中听到了整个溯灵域都能成为一个试炼场之后，心里就隐隐有了答案。
假若溯灵域的遭遇，只是一场试验，那么试验成功之后，这样的事，是否会出现在其他地方呢？
相比起灵溯界，溯灵域算是一处小界域，灵气不如灵溯界纯净浓郁，地方不如灵溯界大。
甚至连生活在溯灵域的一些兽人，都是被神树从灵溯界带过去的。
那是一个特别的地方，也是一个能“大展拳脚”，且不会造成太大影响的宝地。
“灵溯界啊。”丰长蜃喉咙里的气声越发粗重，“灵溯界应该也被投放了许多神骨吧。
只可惜，与溯灵域不同，在灵溯界投放神骨的家伙更多，可不止有那一个呢。”
褚清钰暗暗握拳。
空中突然落下一道雷，直冲丰长蜃面门而来！
几人闪身避开了。
丰长蜃：“灵溯界，这几百年，也不安宁吧，先是人妖大战，现在又是人虫大战，相信要不了多久，便是三族混战了。”
褚清钰：“这些也能与试炼扯上关系？”
丰长蜃：“十之八九，说白了，试炼不过是说着好听罢了，我更愿意称之为，屠宰场。”
褚清钰：“……”
汇聚在他们头顶云层开始剧烈翻滚，犹如沸腾的墨汁，上下翻涌碰撞。
云层间闪烁的电光如蛛网般汇聚，一道道刺目的紫电频频劈落，刺耳的巨响声不绝。
几人在电雨之中穿梭，屡次惊险错过。
丰长蜃看着他们的狼狈，笑得恶劣，“你们觉得，为何会有启元合界阵这种东西呢？
自然是方便窥探下界的情况，同时向试炼场里投放更多的武器，助他们厮杀。”
丰长蜃看着天空，“你们养过蛊吗？养过就知道了。
要养什么蛊，训成什么样，投放的食物，提供的环境，施加的危险，各有不同。
让蛊虫们彼此厮杀，只不过是最基础的一环，也是最重要的，必不可少的一环。”
“轰！噼啪——”
方凌仞嫌弃受伤的万宜宁速度太慢，干脆从她手中夺过了丰长蜃，将她踢飞了，同时拉过褚清钰，继续闪躲雷电。
万宜宁远离了电雨，也听不到丰长蜃的声音，看到远去的黑点，暗骂一声，赶紧跟上。
紫电主要袭击的丰长蜃，对于远离丰长蜃的万宜宁，只要她不靠太近，就不会被电雨误伤。
褚清钰：“莫非有人还想在灵溯界炼出个蛊王来？”
丰长蜃：“有何不可呢？哪方势大，便占据上风，获取最多的资源。”
褚清钰：“虫族的势头最猛，算是有望夺胜者之一了。”
丰长蜃眸光微闪，“虫族是屠宰者，还是屠刀，亦或是案板上的鱼肉，还不一定呢。”
“噼啪！——”电雨越发密集。
丰长蜃没被电雨劈到，却呕出了一口黑血，血中混合着脏器肉块。
褚清钰再看向他的双眼，发现他的双瞳已经涣散了，气息断绝，丹田里也不见一丝气了。
丰长蜃气绝之后，密集的电雨少了许多，天上的乌云也开始散去。
来时匆匆，去时匆匆，转眼就散得不见丝丝缕缕的黑色云烟，苍穹一碧如洗，晴空万里。
万宜宁终于追了上来，看到已经死透的丰长蜃，脸色大变，“重潇的魂魄还没找到！”
她的元灵灵体，已经依照丰长蜃所指的地方去找了，直到现在还没有音信。
她担心丰长蜃撒谎，在找到重潇之前，一直不敢让丰长蜃咽下最后一口气。
不料，她就离了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丰长蜃就没了。
她就知道，不该将丰长蜃交给他们！
褚清钰：“他遭受到了反噬。”
万宜宁：“我当然知道他受到了反噬！你也知道，你还逼他说！”
褚清钰：“不说，他也会受到反噬。”
万宜宁呼吸一滞。
在丰长蜃同褚清钰立下天道誓言的那一刻，不管他说与不说，都会受到反噬。
这个是一个必死的誓言，所以丰长蜃一开始才如此抗拒。
或许，在他主动提及这些秘密时，还心存侥幸，能蒙混过关。
只可惜，那些会被他的花言巧语蒙混过去，愿意无条件相信他的人，早就死了。
“你明明可以不问！”万宜宁看着那残破的身躯，想到还没平安归来的重潇，又气又恼。
褚清钰：“我凭什么不问？”
万宜宁：“……”
凭什么？
直到此时，她才忍不住懊悔，她方才对这一人一鬼的忌惮，警惕，不信任，冷眼以对，对她和万继沧的处境毫无帮助。
她对他们的敌视，只会让本就陌生的关系，变得越发疏离。
如果她刚才能理清楚，想明白，就应该与对方合作，给予好处，恳请对方耐心等待。
至少，得等到重潇的魂魄到手。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褚清钰懒得理会万宜宁差劲的脸色，看向下方：“到了。”
方凌仞毫不犹豫的带着褚清钰俯冲下去。
……
下方是一处矮山，上下就有一个村庄。
矮山上的林木还算茂盛，从上往下看去，郁郁葱葱，好一片绿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