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凌仞揪住褚清钰的衣领，盯着褚清钰的双眼，“是也不是！”
褚清钰没敢扯谎，点了点头。
“你就不怕我怨气散尽之后，对世间毫无留恋，就此往生吗！”方凌仞怒气暴涨，什么罗司李司王司的都不重要了。
他恨不得立刻掀开褚清钰的头盖骨，看看里面都装着些什么！
褚清钰抱着他不撒手，在他身上蹭来蹭去，低声道，“那你留恋一下。”
方凌仞：“……”太不要脸了！无法无天！
赌气的将人推开，恼道，“你想散去我的怨气，如你所愿！”
罗司已经没时间念渡魂咒诀，不过余威尚存。
方凌仞不再强行拉回溢出体外的怨气，于是乎，溢散出体外的怨气，竟是比方才更多！
一时间，阴风阵阵，鬼气森森。
以方凌仞为中心，方圆万里，皆被黑气笼罩，铺天盖地，吞噬大片光明。
相比之下，罗司用咒诀逼出来的怨气，不过是九牛一毛。
从高空看去，下方的黑气盘转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处于气旋中心的方凌仞，已经散尽了最后一丝怨气，魂体虚幻缥缈，似乎随时能散去。
褚清钰看得心惊肉跳，“凌仞，冷静。”
方凌仞哼笑：“你让我怎么冷静！这不就是你想看到的？我的怨气散了，你高兴了？”
越想越气，怒火难消，实在无法释然，方凌仞又抓住褚清钰的手臂，在他肩上狠狠地咬上一口。
听到褚清钰的闷哼声，他抬起头，冰凉的气息吹拂在褚清钰的耳边，“为何要散了我的怨气？你以前也没有这样的想法！”
褚清钰叹气，正要解释，方凌仞的又怒道：“是什么时候起的心思？在看到你那些被封印的记忆之后吗？
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瞒着我？”
第962章 剖白
不等褚清钰回应，诸多揣测已经涌上方凌仞心头。
在情绪失控之下，方凌仞口不择言，“难道你打算趁机摆脱我？让我不再纠缠你？”
褚清钰摆手：“不是！你听我……”
“呵呵！休想！”长尾缠上，用力收紧，灰眸中闪过一抹精光，似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你莫不是看到了什么？”
褚清钰：“……”
方凌仞：“怪我不够谨慎，没想到这世间还会有这样的试炼场，你竟然能通过这样的方式，窥见试炼场里发生的一切，连带这些微末之事也能察觉！
是，我确实在你体内打入了契印，还对你的魂魄下手，炼化你的血，也是为了让隐藏契印的气息，让你无法察觉。”
褚清钰：“……”
“没想到你竟然会通过这样的方式发现！”方凌仞咬牙切齿，破罐子破摔，“哼！可是那又如何呢？
你发现了也毁不掉！你最好歇了那些歪心思！不管你想逃到何处，我都能找到你！”
“我……”欲言又止间，褚清钰看到方凌仞的魂体之内，浮现出一团灼目红光，顿时喜出望外，“你看！”
方凌仞以为他想声东击西，打算忽视，却感觉到自己体内涌现出一股陌生又熟悉的力量。
红光扩散，笼罩整个魂体，本就变得虚幻的魂体，就此融入了这片红光之中！
光团涨大，驱散了怨气带来的黑暗，也将悬立在原地的褚清钰和姬兀争拢入其中。
一直没敢吱声姬兀争：“……”
红色的光团开始扭曲，渐渐凝化出兽形，身形样貌逐渐清晰。
同时，被隔绝在外的小清钰，看到趴伏在身边的兽骨，开始剧烈的颤抖。
神骨不断的撞击着阻隔在前方的金光屏障，试图与里面的魂体融合。
奈何它只是一副不完整的骨架，失去了骨肉魂魄，又没有方凌仞的意识控制，只受到“靠近”的本能驱动。
除了想无头苍蝇一般乱撞，它无法做出有效的攻击。
连撞了几次之后，它竟隐隐有散架的趋势。
小清钰面露不忍，犹豫着伸出手，在兽头骨上轻拍了一下。
冷冰冰，硬邦邦，还有些扎手。
兽骨还在碰撞神像设下的金光屏障，小清钰这一碰，裂开的骨缝划破了他的指尖。
鲜血滴落，染红了森森白骨。
小清钰只当是个意外，并不觉得这点伤算什么，兽骨却停了下来，朝小清钰所在的方向靠近。
挪动的骨架，发出咔咔声响。
小清钰犹豫片刻，也蹲了下去，靠坐在骨架身边。
骨架终于安静了，小清钰视线再次转向被隔绝在金光之内试炼场，试炼场内又出现了新的变化。
突然从方凌仞的魂体之内涌现的红光，化作出了方凌仞的兽形。
巨兽睁开双目，竖瞳中倒映出了褚清钰的身体。
披散的长发随风飘扬，衣袂飘飘，抬起的一手握拳，低着唇边轻咳一声。
褚清钰打破沉默，“那个……凌仞，我刚才想说的是，你的怨气散了，魂体会有变化，我看到了。”
方凌仞：“……”
褚清钰：“我想解释的，没找到话口。”
方凌仞：“……”
褚清钰：“至于其他的事……是你自己要说的。”
严格来说，他确实是从小清钰的记忆里看到了这一幕，得知方凌仞都对他做了些什么。
但……他听到的是方凌仞自己的“剖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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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该找谁说理去？
方凌仞终于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都说了些什么，悲愤怒吼。
天杀的！他被做局了！
他与设下这种逆天试炼场的家伙不共戴天！
兽吼声响彻天地，让正在追赶罗司的召唤兽们，本能的浑身颤抖，腿爪发软。
奔跑的脚步停下，蹲到一处，瑟瑟发抖。
罗司终于得到了喘息之机，却完全高兴不起来。
上一刻鬼气森森，下一刻光芒万丈。
现在出现在空中的是什么？新的召唤兽吗？
再说一次，他讨厌召唤师！
喘匀了气，罗司闭上双目，感受着随着信力一齐涌入体内的声音，咬破了舌尖，缓声开口，“我知晓融合召唤蛊之力的方法，信我者，当得此法。”
他现在的模样，便是最好的证明。
话落，白光大盛！
罗司举起了手中的长剑，虫丝朝四面八方延展开，在信力的引导下，只在数息之间，便化作了一个白色的大阵。
大阵占据了神像圈画出来的试炼场，甚至堵住了边角缝隙，随着罗司往上一推，便朝上方压去！
只要这个空间不扩大，上方之人避无可避，一旦退到尽头，便不得不接触这些虫丝。
罗司孤注一掷，一定要让褚清钰接触到虫丝！
姬兀争终于忍不住催促，“你们吵完了吗？吵完劳驾看看四周。”
方凌仞：“……”
褚清钰张开双臂，念动口诀，鲜血开始朝他所在的方向汇聚。
指尖张开，血色随之扩散，化作一个与下方的白阵相当大小的大阵。
白阵往上，红阵下压，双方很快在空中碰撞，不相上下！
目睹此景，方凌仞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他之前不愿提前离开此地，就是想等到现在吗？
“轰！”巨响声与破碎上同时响起，打断了方凌仞思考。
红光将白光击碎，重重压下，狠狠地砸在了地面上！
破碎声还在继续，地面轰隆隆的塌陷，一路压向更深处！
同时，神像设下的金色屏障，开始剧烈的颤抖，一直闭目无视战斗的神像，再次睁开了眼睛。
“住手！”这一次，神像的声音有所变化，入耳十分熟悉。
正是衾岚仙皇！
方凌仞：“这是？”
褚清钰冷笑，“衾岚能透过神像传音，终于不装了。”
褚清钰在进入试炼场之前接触的“神像”，和进入试炼场之后看到的“神像”，芯子根本不一样！
罗司危在旦夕，可算是治好了衾岚的哑疾。
事实证明，衾岚不但能通过神像来传音，还能用它来攻击！
“我叫你住手！”
一直纹丝不动的金光屏障剧烈颤抖数息之后，轰然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