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脸无奈，“没想到，仙君您还是嗅到了血气。”
褚清钰：“若真如你所言，你们捣腾这么多次，血气都没散，那留在屋里的血量肯定不少，不是那人身受重伤，就是这屋里死了人。”
店家：！！！
褚清钰：“你若是能早些将讲明白，坦诚相待，我是不会介意的。”
店家搓手，“不是死人的事，是因为邪修，诶呀，若是早说了，就不是这个价钱了嘛。”
褚清钰：“你现在说，也不是这个价钱。”
店家：“……”
褚清钰开门见山：“降不降，不降我们走了。”
店家肉疼：“四百，不能再少了。”
褚清钰：“成交。”
当面清点了仙石，店家留下一句“有事就用灵符唤我”，便离开了这里。
褚清钰拿出灵核防器，放在院子四方，灵核竹被召唤出来，围着院墙长了一圈的竹子和竹笋，撑起了一个防御结界。
这结界不能抵御攻击，只能做预警用，有人靠近，竹子们会发出响动声。
所以除了这灵核防器之外，褚清钰又设了一个结界，将此地暂时与外界隔绝开，以免不必要的烦扰。
褚清钰挨个查了每一个房间，确认里面没有异常之处，这才将壬子孝和壬子孝他们往里放。
壬鸣这会儿已经清醒了不少，在褚清钰将他扔到榻上时，他还睁眼确认了一下褚清钰是谁，问现在到哪了。
褚清钰如实答了，他才倒头继续睡。
其他房间都还好，唯一残留着丝丝缕缕血气的，是正屋。
褚清钰合上门，拿出了十张招魂符。
鲜血划过，金色的火焰点燃了招魂符。
七缕黑烟，三缕青烟，自招魂符中升起，在招魂符前汇成一片，显出鬼身——七只无头鬼，三个有修为的青鬼。
褚清钰呆住了。
他再次确认自己仅仅使用了十张招魂符，又确认了一下召唤出来的鬼魂数量，在确认这些鬼魂的形象。
“没，没有饿死鬼！”
幸福来得太突然，褚清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凌仞，你快看！”褚清钰迫不及待的分享，这才想起，现在这个院子里，除了清醒的他，和刚召唤出来的鬼，就剩下醉鬼一号到七号。
没有旁人见证他千载难逢的高光时刻！
于是乎，等三只青鬼从青烟里走出来，看清周围的环境，并确认是谁召唤他们时，就见一人趴在地上，用力捶地！
“小可拜见仙君！仙君召唤我等，所谓何事？”其中一个青鬼小心翼翼询问。
另两个青鬼也纷纷表态，“仙君有何吩咐？”
“我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七只无头鬼本能的开始在四周摸索，试图找到自己的头颅，看清周围的情况。
可不管是褚清钰还是方凌仞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都让他们魂体颤抖，双手胡乱往身边扒拉两下之后，便缩在原地，不动了。
褚清钰从遗憾中回神，撕了召出无头鬼的招魂符，示意三只青鬼讲一讲这暖仙阁最近发生了什么事。
“最近啊，”其中一只高瘦的青鬼先开口，“那自然是这间院子里发生的事了，有人在这里杀人供奉，砍了好几个人的脑袋。”
褚清钰：“一群人？”
“非也！”个矮的青鬼，“是一个人，带着好几个像活人的傀儡。”
微胖的青鬼：“好像不止这间院子，住在其他房间的人，也出事了。”
褚清钰：“哦？出了什么事？”
微胖青鬼：“是失踪哩！没有退房，突然失踪。”
个矮青鬼：“笨呐，人家那是不想多交仙石，溜啦。”
微胖青鬼：“你才笨，这里是先收房钱才给住的，而且那人留在屋里的东西都没收走，就这么一去不回了，东西都留给店家咯，老板娘开心死了。”
褚清钰：“只一人失踪？”
微胖青鬼：“嗯呐，离奇吧！有趣吧！”
褚清钰看向高瘦青鬼：“仔细说说砍头献祭的事。”
高瘦青鬼做出一副要长谈的架势：“这就要从最近炙手可热的仙宸界新星，七日凶煞，血雨邪君说起了。”
“打住！”褚清钰连忙制止，“你的意思是，那人供奉的是血仙？”
高瘦青鬼摇着手指，“不不不，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你一定想象不到，我看到了什么！”
褚清钰：“……”
高瘦青鬼：“他呀，操控傀儡砍人头，供奉他自己……你这是什么眼神，我可是亲眼所见！
他每夜子时，都会坐在七根点燃的蜡烛围成的圈里，元神出窍，进入一个石雕当中，反反复复数次，可勤快了。”
高瘦青鬼说着说着，就自己找地方坐下了，掌心一翻，手里就多了一把扇子，边摇边继续，“仙君不如猜一猜，那石雕刻的是什么？”
褚清钰面无表情：“答案不就只有那一个么。”
高瘦青鬼哈哈一笑，“没错，就是血仙，所以啊，之前在这住的，就是血仙本尊！”
褚清钰努力保持冷静，“听店家说，他受伤了。”
高瘦青鬼：“唔，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是前天还是大前天？
反正那天夜里，他的元灵出窍后，没有进入屋中的石像，而是飘到了其他地方。
待他的元灵归来之后，就一边吐血一边打滚，看样子痛苦极了，一直蹲守在七盏蜡烛旁的傀儡们也倒了。”
褚清钰心道：这时日，正好和他们第一次遇到假仙，对得上！
总不能在同一个夜里，有几个假仙挨揍吧？
高瘦青鬼：“其实这样看来，被大家吹嘘得无比厉害的血仙，也不过如此嘛。”
个矮青鬼：“可惜，他第二天就带着傀儡离开了。”
高瘦青鬼：“伤成那样，肯定被打了，又怕别人追过来，可不就逃之夭夭了。”
褚清钰：“真可惜，没能亲眼看到。”
高瘦青鬼：“额，仙君想见他，莫非……”是信徒？哎呀，瞧我这破嘴！
褚清钰一眼看穿了他的想法，“不是！”
“见谁？”方凌仞的声音幽幽传来。
褚清钰心道：怎么这时候又醒了。
褚清钰侧目看去，就见方凌仞睁开，视线扫过三只青鬼，“他们又是谁？”
褚清钰：“我叫来问话的，这就送他们回去。”
撕碎招魂符之前，褚清钰忽然想起了什么，望向高瘦青鬼：“他是开着门做那些事的？”
高瘦青鬼：“是啊，反正院子都被他设了结界嘛。
我运气不好，被他设的结界挡在院子里面了，暂时出不去，只能藏在院中的树里，偷偷看他，寻找离开的时机。”
褚清钰开门，“请。”
高瘦青鬼：“呃……”
微胖青鬼和矮个青鬼幸灾乐祸。
褚清钰视线扫过另外两只青鬼，“你们也请。”
两只青鬼：“……”
最终，褚清钰在院子里烧了些黄纸，插了几柱香，把三只青鬼和游荡在屋里的无头鬼都引了出去。
少了那些鬼魂，屋里似乎都回温了许多。
褚清钰进了屋，试图将方凌仞放在榻上。
想象很唯美，现实很狼狈。
方凌仞的双手勾着他的脖子，活似打了死结，那尾巴更是在腰上腿上缠了一圈又一圈。
褚清钰刚解开了这一头，那一头又重新缠上了。
走路时这姿势有多稳当，现在想要扒下来时，就有多艰难。
褚清钰一边扒一边想，早知道就用抱而不是背了。
“凌仞，凌凌，仞仞……你好歹把你的手松一松，你想勒死我吗？”褚清钰靠着床边，解开了他的尾巴，眼一瞥，直接往床架上缠。
“唔！”方凌仞再次迷迷糊糊睁开眼，“都什么时辰了，你还折腾什么呢？别管他们了。”
褚清钰：“……”
“你清醒些了就好，松松手，你这样我们没法睡。”褚清钰拍了拍他的手臂。
“能睡啊。”方凌仞忽地在他后颈咬了一口，“我睡你。”
褚清钰：“嗯哼？你先松手。”
方凌仞：“我不……”
后字的音还未落下，褚清钰已经化作了一片鲜红，从方凌仞双臂之下滑过，又在榻上化出了人形。
方凌仞：“你！”
褚清钰猛地一抬手，方凌仞感到一阵大力拉扯，这才发现，他的双手被缠上血链。
骤然绷直的血链，将方凌仞拉到了褚清钰怀里。
方凌仞扶着褚清钰的膝盖，想撑起身，可魂体依旧虚软，好似踩在一团云里，飘飘悠悠，落不到实地。
那酒水的后劲确实大，方凌仞还是第一次遇上这种能让魂体受影响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