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清钰抬手，擦着姬兀宁的肩膀过去，再收回时，手里已经多了几串烤得焦香的肉：“那你自己忍着。”
姬兀宁一惊回头，就见方凌仞手里已经拿着大包小包，煎炸煮烤，全是各种吃的！
褚清钰手里那几串，正是方凌仞递过去的，这会儿方凌仞正把手上的东西分给姬兀争拿。
“哦，你不吃？”方凌仞收回了手。
“吃吃吃！”姬兀宁靠过去，“方公子，我帮你拿一些。”
姬兀争十分好奇，“方公子，你是什么时候离开的？这些不是在一个摊子买的吧？这里人那么多，你怎么这么快？”
方凌仞：“你的第一个问题，回答了你后面两个问题。”
姬兀争：？
褚清钰正觉好笑，忽见一女子从姬兀争和姬兀宁身后经过，又很快走进了人群当中。
那女子戴着斗笠，斗笠上围着一圈黑纱，只是在移动时有风过，黑纱飘起，依稀显露出了半张蒙住了口鼻的脸。
显露出来的眉眼，竟是像极了记忆中的某个人。
褚清钰怔愣片刻，才从记忆中搜寻出能与之重叠的眉目，一时惊疑不定。
第604章 相似
方凌仞又递给褚清钰一串烤肉，见褚清钰一直盯着某处神色古怪，不解，“怎么了？”
“我……”
褚清钰瞥了一眼正在那享受美食的两人，给方凌仞传音，“我刚才，好像看到我娘了。”
方凌仞微讶：“秦岁？”
褚清钰：“很像。”
褚清钰方才实在是太过诧异，以至于等他想起能与那眉目对应的脸时，那女子早已走入人潮之中。
兽人们的身量大多高大威猛，几个人走过之后，褚清钰已经完全寻不到那人的身影了。
只是一瞬间看到的半张脸而已，褚清钰也无法确定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方凌仞：“应该只是相像而已吧，秦岁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褚清钰：“确实，像，也不完全像。”
方凌仞：“嗯？”
褚清钰：“准确来说，是很像我娘年轻的时候。”
褚清钰当初胎穿到灵溯界，自然见识过秦岁年轻时的模样。
之所以觉得记忆久远，是因为之后他又被系统送走了，在其他世界兜兜转转许多年，再穿回这个世界，回到楚羽的身体里时，秦岁的眉目间已经多了岁月的痕迹。
方凌仞：“若是在意，那就追上去瞧一瞧，反正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褚清钰这会儿已经彻底冷静下来，“不必了，不可能是她。”
他此前将秦岁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并打点好了一切。
毕竟修士一闭关就是许多年，褚清钰也不确定自己什么时候眼睛一闭一睁，就是几十年过去。
他交给了秦岁好些由他的血绘制的灵符，一旦秦岁遇到危险，灵符就是替秦岁挡下攻击，褚清钰自然就能察觉。
秦岁是没有灵根的普通人，根本不可能登上云顶斗峰，也不会有机会接触到通往这溯灵域的通道，自然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凌仞，我们……”褚清钰看向身旁，却见本该飘着一个魂的地方空空。
那么大一只鬼，转眼就不见了！
褚清钰只好给他传音，“方凌仞，去哪了？”
方凌仞果然没走远，还能听到他的传音，“我也看到了！你往东走，一直往东，我正跟着她！”
褚清钰：“没必要，真没必要。”
方凌仞：“有必要！她摘下面纱了，比你和秦岁还像，你确定秦岁就你一个儿子？”
褚清钰：“……”
他跟姬兀争知会了一声，循着方凌仞所指的方向跑去。
姬兀争听得褚清钰抛下一句“我好像看到熟人了，过去打声招呼”，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又忽觉不对劲。
“这是皇城，你哪来的熟人？”
这问话没人应答，因为褚清钰已经跑远了。
姬兀宁一脸懵，“他们这是怎么了？”
姬兀争：“跟上去看看。”
褚清钰听着方凌仞的指引，从大街拐进小巷，转了好几个弯，终于看到了飘在空中的方凌仞。
方凌仞竖起一指，抵在唇上，示意褚清钰噤声。
褚清钰缓步靠近，在方凌仞的示意之下，往另一个拐角看去，果真看到了方才那个女子。
她这会儿已经摘下了斗笠，蒙住口鼻的黑纱也扯了下来。
褚清钰之前只是看到了眉眼，觉得相似，现在看到那侧脸，反倒不觉得有多像了。
不过，现在已经不是像不像的问题了。
因为站在那女子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方才那位，在城门见过了一面的秦少爷。
两人似乎正在争执着什么，表情都不太好看。
褚清钰将灵力集中到双耳上，这才听清了他们之间的对话。
也是巧了，褚清钰刚听清的第一句，就是那女子娇嗔道，“哥！娘亲身子不好，你若是告诉她我昨夜在城外玩了一宿，她一定会生气的，气坏了身子多不好。”
褚清钰：“……”既是兄妹，那么这女子也姓秦？
同样姓秦，相貌又很像，实在很难不令人多想。
站在女子面前的秦承霁，“你还知道娘身体不好，知道这样会惹她生气，为何还要溜出城外？”
女子：“你不说，我不说，她怎么会知道呢？再说了，我这不是安全回来了嘛，若不是你拦着我，我现在都已经回屋洗漱，说不定都已经躺下了。”
“你还有理了！”
女子赶忙道：“好了，好了，就这一次，没有下次，你就当没看到我吧。”
秦承霁冷哼一声。
女子嘀咕：“你不也是从城外回来的么。”
秦承霁：“我那是去办正事。”
女子：“什么正事？莫非又和姬兀争他们有关？”
闻言，褚清钰和方凌仞对视一眼。
看来，他们这次还真跟对人了。
秦承霁：“我是去给娘亲寻药，药已经有着落了，正在想办法带入皇城。”
女子不解：“什么药，还得想办法带进来，不能直接装入你的储物戒指里吗？”
秦承霁：“这你就别多问了。”
“哼！神神秘秘！”女子嘟囔几句，又想起什么，“那姬兀争他们的呢？你打听到他们的下落了吗？”
秦承霁瞬间沉默了。
女子：“你不是说，你有办法让姬兀争和姬兀宁重新信任你的么？这都过了几个月了，你却连他们在哪都不知道。”
秦承霁：“这怪得了我吗？若非那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为了一点银晶，就想捉了他们去领赏，他们也不至于彻底与我们断绝关系，跑得无影无踪。”
女子叹了口气：“早知道他们的悬赏金额会蹿得那么高，我们就不会派那几个听个银晶数额，就走不动道的家伙去看着他们。”
秦承霁：“可惜这世上没有什么早知道，事已至此，要想重新获得他们的信任，必须付出更多的努力。”
“得了吧，”女子摆摆手，一副非常不信任他的模样，“你都努力了几个月了，也没看到一点成效。
要我说，比起你那些温言细语，还不如实实在在的好处更吸引人，他们想要什么，你就用什么来引诱他们。”
秦承霁：“他们想要二皇子的命，最好再搭上贵妃的命，怎么？你打算去皇宫里杀一轮？”
女子：“……”
秦承霁：“行了，你赶紧回去吧，再晚一些，你偷跑出城的事，就真要被发现了。”
女子抬头看了一眼天色，也不敢再继续耽搁时间，提起裙子，一跃跳上了屋顶，拿出了灵核剑，御剑离开了这个地方。
女子远去之后，秦承霁转身朝着褚清钰和方凌仞所在的这个方向走来。
方凌仞瞬间隐匿了魂体，又抓住了褚清钰的手。
褚清钰的手瞬间从视线中消失，紧接着就是手臂，乃至全身上下。
待秦承霁从里面走出来时，一人一鬼已经完全隐身了。
秦承霁手中握着一把短刀，明显是在戒备着什么，看到这四周空无一人，还愣了一下。
“错觉吗？”秦承霁狐疑地左顾右盼，最终什么都没发现。
眼看着秦承霁一步步走远，方凌仞便拉着褚清钰往相反的方向挪动。
褚清钰：“凌仞，我们是不是忘了些什么？”
方凌仞：“嗯？”
下一刻，身后传来一声抱怨，“那两个家伙到底钻哪里去了？我真服了，下次找俩绳子拴着他们，呃……”
声音戛然而止。
褚清钰和方凌仞齐齐回望，果不其然，看到那位秦少爷，和分别穿着黑猫皮和白猫皮的姬兀争与姬兀宁，在转角相遇。
六目相对，一时沉默。
还是姬兀争最先反应过来，对那位秦少爷道，“这位兽君从那边过来，可曾见到两个人？一个是穿着白衣的狐狸，一个是穿着黑衣的蝙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