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恪好似笑了一下,他低头看了眼桌上的袋子,又问:“林宁是谁?”
展延:“同学。”
乔恪:“女朋友?”
展延连忙:“不是。”
乔恪点头:“她喜欢你。”
乔恪说得很肯定,展延下意识就想否认,但这事又没什么好否认的。
所以他只问:“怎么了吗?”
乔恪低头把梨放桌上,侧着身子,看不清表情:“没。”
展延住的这个宿舍,看似在安大里,实则不归学校管,是自己租的。
房间很大,隔壁还有个小厨餐厅,展延一般在那边吃饭。
在拆餐盒的过程,乔恪又接到了一通电话,他这边嗯嗯好好地应着。
还是能猜测一些的,所以在乔恪电话挂断后,展延问:“你好像有事要忙。”
乔恪:“吃完饭就走。”
展延哦了声。
乔恪又道:“终于把我赶走了。”
展延用勺子刮粥的表面:“没这个意思。”
乔恪:“那我留下来。”
展延愣了一下,才点头:“想留就留呗。”
过了一会儿,乔恪又问:“我在这耽误别人来看你吗?”
“啊?”展延没太听明白:“不耽误啊。”
乔恪也没再说其他,展延也没话说了。
两人继续低头吃。
阿姨不愧是少爷严选,简单的鸡蛋瘦肉青菜粥也弄得这么好吃,展延一开始还没什么胃口的,最后竟然全部吃完了。
乔恪也吃完了。
晚餐结束,乔恪盯着展延把药吃下,把他额头的退烧贴撕了,再给他滴了一下耳温。
又降了点,乔恪看起来挺满意。
“还贴吗?”乔恪问。
展延捂住自己的额头:“不要。”
乔恪笑:“好。”
乔恪来的时候两手空空,没有随手挂个包在身上。
所以展延分不清乔恪的每个动作,好像他的每个无关痛痒的动作,都疑似会离开。
终于在乔恪整理好展延的药之后,乔恪拎起了他们晚餐的垃圾。
“我走了。”乔恪说。
展延心里有种这下我判断对了吧的感觉。
耶,真厉害。
“好,”展延对乔恪笑笑:“今天麻烦你了。”
乔恪点头:“知道就好。”
展延笑容马上变假:“你可以不来。”
乔恪已经把门打开了,见展延变脸的这一下,笑得挺开心。
但是一码归一码,展延还是再说了一句:“谢谢你啊。”
乔恪一脚已经踏出去了,但又折回来,面对展延:“要个东西吧。”
展延疑惑:“要什么?”
乔恪低头,手往下勾了一下,穿过展延手上的一个手绳,将展延的手勾了起来。
“舍得吗?”乔恪看着手绳:“送我。”
展延只犹豫了一秒,就点头:“好啊。”
展延单手一捏,手绳就解开了,乔恪手腕正在半空中,展延将手绳绕上去,扣好。
“你的了。”展延说。
乔恪低头看他手上的黑色手绳,再看看展延。
他的手已经顺势放下,却又马上更抬起些,弯曲手指,在展延的眼角擦了一下。
展延看到了。
展延没有躲。
又流眼泪了吧。
第18章
这个手绳是展延自己编的。
倒不是他有多大的手工才艺,是前两年他的一个朋友失恋了,展延陪他打发痛苦时间的时候做的。
朋友不抽烟不喝酒不玩游戏就爱干点小手工,那天晚上发了疯似的做了好多东西,展延不白来,陪着也给自己编了条手绳。
黑色的皮绳,不简单也不难,不好看也不难看。
一开始展延还挺嫌弃的,后来机缘巧克偶遇了一颗小小的他属相的黄金挂坠,挂在手绳上正正好,增添了不少色彩,漂亮许多,展延从那天开始,就一直戴着。
戴了一年零九个月了。
这个时间从朋友圈算出来的,他刚刚去翻了当时的记录。
不过乔恪和他并不是一个属相,算了,乔恪要就要吧。
展延坐在床边呆滞了一会儿,等回过神来,他才发现他在床边呆滞了不止一会儿。
突然的屋子好像空了许多,他的那条黑色的椅子此刻静静地在桌子底下,不知道上面还有没有余温。
果然生病了很脆弱,展延都开始胡思乱想了。
想着想着,他突然叫了声。
“啊!”
戒指。
转头,那个靛蓝色的戒指盒好好地躺在床头柜上。
展延:“……”
展延拍下戒指的照片,发给乔恪。
展延:「没拿走」
乔恪回复很快:「就没想拿走」
展延在键盘上打下一个“?”,但很快又删了。
他又在床边沉思了一会儿,最终拿起手机,把昨天给江子瑞拍的那张照片翻了出来。
但好像也不太合适,这会儿看这张照片怎么这么装,明明昨天还好好的。
展延只好重新把戒指从盒子里拿出来,套进食指里,重新拍一张。
发给乔恪。
附上一句:「谢谢表哥,很合适」
表哥很快就回他了,也是一张新鲜照片。
大概正在开车,背景昏暗,只几处仪表盘的光,他修长的手搭在方向盘上,一枚引人注意的戒指静静地躺在在食指上,袖口上缩,照片的尽头是十分钟前还在展延手腕上的那条手绳。
两张戒指照就这么静悄悄地,躺在对话框。
明明是。
展延先发的照片。
“……”
有点怪。
展延又听到自己的心跳了,他撕开一张片刻前拒绝了的退烧贴,贴在颜与额头上。
然后才给乔恪回消息:【大拇指】
收到大拇指表情的人这会儿刚到目的地,他今天要见几个项目组的同伴,已经拖延了一些时间了。
在进电梯时,他打开了手机里的一个p图软件,把手机相册里最新的那两张照片整合在一起。
再点开曾云恺的微信,发过去。
电梯还没到,曾云恺的回复就来了。
只一个符号:「?」
乔恪嘴角勾起,把手机收进了口袋。
同城十几公里外的茶楼,曾云恺放大乔恪发来的图片。
两枚一模一样的戒指,是前天展延问他是不是失主的那枚。
两张图片只露了手的部分,不知道谁的手,但既然是乔恪发的,那势必是乔恪他自己,和展延。
曾云恺这一瞬间突然有了新想法,浑浊的脑子被他吹了一口气,云雾散开一个小圈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