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过半,乔恪的手机嗡嗡地震了起来。
展延好奇瞥一眼,见屏幕上来点人显示的“妈。”
展延已经不渴了,但本着非礼勿听的原则,他把头低了下去。
不过不妨碍他耳朵竖起来。
房间很安静,展延能听到些电话那头的声音。
她问乔恪:“你给谁煮的粥?”
乔恪说:“朋友。”
他妈妈问:“你在哪?”
乔恪说:“蓝大。”
妈妈沉默了一小许:“早点回来。”
乔恪:“嗯。”
展延把杯子里剩的那一点水喝完,余光里,乔恪把手机收进口袋。
正好要放下杯子,展延抬头看乔恪。
已经是快六点的时光了,快消失的阳光在窗外的枝头上挂着,在展延的床边拖了长长的影子。
乔恪背对着窗,人一半在阴影里一半在阳光下。
大概是展延的眼神太久,乔恪问:“怎么了?”
展延突然支支吾吾也眼神飘忽。
乔恪:“什么话这么难说。”
展延抿了一下唇:“你怎么知道我想说话。”
展延以为乔恪会呛回来,但是没有,乔恪十分平和地道:“说吧。”
展延哦了声,飞快道去:“你有点帅。”
乔恪说:“我知道。”
展延:“……早知道不说了。”
乔恪笑了笑,手按了一下展延的脑袋。
展延脸上不服,手却紧紧抓住了被子。
刚才是没那个意思,现在他真的想赶乔恪走了,他心有点慌,他想一个人待着。
此时此刻。
不过好像也不需要,粥来了。
跑腿送来的,两份,说明乔恪会留下来一起吃。
展延虽然烧退了好多,但身上还有许多地方不舒服,扶着床起身,他将双腿放在床边,好好地享受了一把眩晕之后两眼一黑的感觉。
展延已经无所谓站在一旁看着他的乔恪了,他今天病怏怏的整个人都乱七八糟,这会儿头发也不知道往哪儿翘了。
就这样吧。
今天的帅哥你乔恪一个人当。
展延扶着床沿,靠着记忆光着脚找到了一只拖鞋。
他再继续用脚尖寻找另一只,但点了几下都没有鞋子的痕迹。
展延正准备低头看看,他身边的人突然在他面前半跪了下来,抓住了他的脚腕。
展延吓了好大一跳,低头看,乔恪已经在床底下将他的鞋子找到。
“这怎么了?”
乔恪把展延的腿抬起来些。
膝盖往下一点,有个发黑的淤青。
展延想了想:“可能磕到哪儿了。”
乔恪嗯了声,突然低下了头。
已知,乔恪有双很漂亮的手。
现在这手抓着展延,甚至清晰可见展延的脚腕被手指圈住,乔恪的小指还压在那块突起来的骨头上,他还拉了展延一下。
展延更吓一跳,甚至倒吸了一口冷气。
但乔恪只是凑近看了一眼,接着他勾着拖鞋上面的那个船,把鞋套进展延的脚里。
“以为我要干什么?”
鞋子穿好,乔恪放下展延的腿。
展延脸刷了一下就红了。
他以为乔恪要亲他的淤青。
哈哈。
这怎么可能啦!
……
“没有啊,”展延语气平稳,并且灵机一动转移话题:“应该是昨天吧,撞到了桌子。”
他怎么会以为乔恪要亲他的腿?
都怪乔恪。
好好的帮他找什么鞋。
展延有些心浮气躁,但很快他又变得心平气和。
他想起他那天问江子瑞的那句,为什么讨厌乔恪。
乔恪不是第一次这么帮他穿鞋。
事情又得追溯到他高一腿受伤的那个下午,乔恪也是这么半跪着帮他穿鞋的。
校医院的病床很高,展延坐着只能看到乔恪的头顶,他乌黑的头发,还有那颗并不太端正,有些歪了的旋。
乔恪帮别人穿鞋,这事听起来就好惊悚。
展延一开始是有些别扭的,穿鞋这件事在他看来很私密,可乔恪却不当作什么,小心地将他受伤的腿套进鞋子里。
所有的心思都变成了软软的不可置信和感动。
就像今天。
“你好善良。”
思来想去,展延来了这一句,表达一下。
乔恪却说:“又要阴阳我什么?”
展延:“……”
展延:“单纯地夸你不行吗?”
乔恪转头看展延,好似在认真分辨。
不知道分辨出了什么,他点点头:“可以,”不过也说:“我不善良。”
“叮咚。”
房间突然响起门铃声。
“我去。”乔恪走了过去。
展延也轻轻吐了一口气。
门口站着两个人,见开门的人是乔恪,显然愣了一下。
“怎么了?”展延在床上问。
是展延的两个同学,两个人脑袋往里探了探:“没什么,给你发消息你一直没回,就过来看看。”
展延说:“没看手机,我好多了。”
同学问:“吃过了吗?”
展延:“还没,准备吃。”
同学说:“那就好。”
乔恪还在门口站着,同学干干地笑了两声。
展延说:“我表哥。”
同学对乔恪笑笑,两人你捅我,我捅你,最终将一个袋子递过去。
乔恪顺手接了过。
“林宁让我们带给你的。”
说完他们你一句“走”,我一句“走”,就消失了。
乔恪把门关上,低头看了眼袋子:“梨。”
展延拿起手机,但想了想还是放下。
等乔恪走了再去骂吧。
乔恪把梨放在桌上,靠着桌子看展延。
展延:“干什么?”
乔恪:“我是你表哥?”
展延:“你不是吗?”
乔恪歪了一下脑袋:“叫声表哥听听。”
展延拒绝:“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