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见了。”
苏尧忽然联想到刚刚对方像是不经意间跟他的一个对视......那个人该不会是认识他吧。
“不见了？”佟洋也开始在画展范围内四处张望，但不敢表现的太异类，“不会吧，他刚刚还在呢，走也走不远。”
苏尧起身：“我去问问。”
佟洋：“你问谁？”
苏尧找上刚刚站在那个中年男人旁边的一个工作人员：“刚刚那位穿着黑色衣服的走了？他刚刚好像掉了钢笔，被我捡到了。”
工作人员礼貌周到：“那位先生好像去洗手间了，您捡到的东西可以给我，我会帮您转交。”
“是这支。”苏尧从衣服口袋里拿出来自己的钢笔给了工作人员，暂时应付过去。
去洗手间了？
他总觉得不会那么巧。
果然。
苏尧去了趟洗手间，又在洗手间门口等了会，中途一直跟佟洋发消息确认，那个中年男人没有再回去画展，八成是已经走了。
这时他的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
来电人是李警官。
苏尧第一时间接了电话：“李警官。”
李警官也没浪费时间，直接在电话里问：“你刚刚发过来的照片我看了，相似度确实很高，照片上的人你认识吗？”
苏尧：“我不认识，感觉很陌生，但我不确定以前有没有见过他。”
“我们在查。”李警官一如往常的嘱咐苏尧，“有线索及时提供给我们，知道你着急，但你千万不要冲动乱来，跟犯罪分子打交道是一件很危险的事，你还是个学生，先保证你自己的安全最重要。”
“嗯。”苏尧应着，他知道分寸，他不会让自己陷入危险的，所以他有线索都会第一时间通报给李警官。
李警官从头到尾参与了苏尧家的这桩案子，也知道苏尧现在的处境不好：“行，你多注意，别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我知道。”
苏尧没有把警官的话当耳旁风，可也不能完全听进去，眼下不可否认的是，有可能伤害他爸爸的嫌疑人就在他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他沉沉的吐出一口气，重新往展厅的方向走，途经拐角处时，忽然被人伸手拽了进了旁边的房间。
苏尧悬着的心本来就没放下，这下更是直接提到了嗓子眼，可没两秒他就闻到熟悉的味道，扭头一看，果然是陆砚飞。
“......”
他只顾着跟佟洋看那个嫌疑人，完全把没被他们带过来的陆砚飞被抛在脑后。
陆砚飞不打招呼的就跑到他们家借住，早上洗发水用的都是他的，所以他闻到味道就觉得一阵熟悉。
苏尧：“你怎么在这？”
陆砚飞成功的把苏尧拦截到休息室，又施施然的坐回在刚才的沙发上：“休息。”
苏尧目光在房间里扫了一圈，这应该是临时提供给参展客户用的临时休息室：“在家休息不是更好，你非要跟着出来。”不过，有一说一，外面的画作真的挺不错，其实是可以出去走走看看的。
陆砚飞不为所动，他本来就不是来看画的，“不去，外面有我不想看见的人。”
“嗯？”苏尧想到刚刚溜走的那个中年男人，“你又不想见谁？”今天这场合，齐阳他们也没来呀。
他话音刚落，外头就有几个人路过休息室的门口。
陆砚飞用他目前唯一完好的手又去拉苏尧，让苏尧站在他的面前，完全挡住了外面人能看到他的范围。
苏尧：“......”
他扭头往外瞅了一眼，更为不解：“刚刚过去那个不是你哥吗？”他上次也是碰巧见过。
“别动。”陆砚飞执意要拉着苏尧站在他面前挡视野，“就这样站一会就好，我不想看见他。”
苏尧低头看看陆砚飞：“......”
挡一下确实不会怎么样，不过，他提醒陆砚飞：“你头都要贴在我身上了。”
陆砚飞：“我是病人。”
苏尧：“那也不行。”
外头一行人脚步声渐渐远了。
“走了都走了。”苏尧拍开陆砚飞的手，坐到了旁边的位置上，无语了一下，有什么不能见人的还这样。
陆砚飞按开手机，将屏幕朝向苏尧给他看。
手机屏幕上是张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的照片。
苏尧原本没在意的目光一下子定住，就是刚刚那个嫌疑很大忽然走掉的那个中年男人。
陆砚飞跟着开口：“他姓冯，是家小金融公司的副总经理。”
苏尧没想到陆砚飞会突然跟他说这个，“你怎么知道......”
陆砚飞：“从进了画展开始，你就一直盯着他看。”好巧不巧，这个人他还刚好知道。
第30章
苏尧别开眼：“哪有。”
他分明只不动声色地瞥了两下, 按理说，都不会被人注意到，除非是, 陆砚飞一来就闲的没事干在注意他的一举一动了。
不过......这都不重要。
苏尧抬头, 黑色眼眸里多了两分探究, 看向陆砚飞：“你认识他？”
“？”
陆砚飞对上苏尧投来的视线, 眉睫扬起，稍显意外：“你不认识？”
苏尧微微摇头，他应该不算认识，但他想知道也需要知道对方究竟是谁。
“......”
陆砚飞的手指落在沙发边沿敲了两下：“那你盯他做什么。”那人又没什么好看的, 从上到下，里里外外一点点都没有。
苏尧一时沉默：“......”
他盯着看是因为这个人可能跟他爸的事有关系，但他家这事跟陆砚飞没关系，没必要让陆砚飞参与进来给他徒增麻烦。
陆砚飞没错过苏尧脸上闪过的迟疑, 他试图继续跟人打着商量：“你告诉我你为什么看他, 我就告诉他是谁。”
“......”
苏尧一口气闷在喉口, 静静地看着陆砚飞，他听明白了, 陆砚飞这意思是要他先坦白交底，才会跟他说他想知道的。
像是一种等价交换，但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说不出来。
既然那个人今天已经在这里出现了，那就算是不问陆砚飞，他自己也能把对方的身份给慢慢摸索出来，无非就是费点功夫，不是必须要从陆砚飞这里才能得到答案。
苏尧跟陆砚飞对视两秒，直接背过身, 再开口就淡淡的没什么情绪了：“算了，你爱说不说。”他不问就是了。
“......”
陆砚飞手上动作瞬间顿住：“？”爱说不说？
他下意识地伸手拦下了想要走开的苏尧，望着人也陷入了沉默，“......你去哪儿？”
苏尧脚步停了，视线依旧落在外面：“出去喝点东西。”
陆砚飞看了看旁边桌子上摆好的各种饮品示意：“这有。”
苏尧：“外面的种类更多。”反正陆砚飞不告诉他，他还不如出去透透气。
陆砚飞拦人的手没收回，苏尧扭过头去看他。
两人四目相对，又是一阵沉默的僵持。
最后还是陆砚飞先开口打破了沉默：“......我知道他叫冯辉，是家小金融公司的经理。”
那人叫冯辉？
苏尧将准备迈出去的步子又收了回来，顺其自然在一旁坐下，眨了下眼问陆砚飞，“哦？”
陆砚飞：“......”
陆砚飞如实说：“没了，我跟他交集不多，你还想知道什么，我打电话去公司找助理问，晚点告诉你。”
苏尧立刻表示：“谢谢。”尽管信息不多，但总比没有强，何况陆砚飞现在跟他说这些应当算得上是纯属好心了。
陆砚飞：“......”
这客里客气的谢他总听着有些不舒服。
陆砚飞看了眼刚坐下没一会儿就又重新起身的苏尧，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不用跟我说谢。”
“该谢你的。”苏尧清楚一码归一码，无论之前的事怎么算，可今天的事是该谢的，他刚刚瞥到了外头走廊上电子表的时间，“画展快结束了。”
陆砚飞应声跟着起身：“走吧。”反正他本来就没有看画展的心思。
“那我叫车。”苏尧拿手机出来打车时忽然又想到件事，陆砚飞来他家借住，原本他想家里空荡荡陆砚飞住不下去，谁曾想陆砚飞财大气粗直接自掏腰包改善了居住质量，现在也不提什么时候要走的事了。
苏尧想想还是多问了句：“你还是去我家？”
陆砚飞静静地看着苏尧：“不能去？”
他当然是从哪里出来的还回哪里去。
“......”苏尧只斟酌了几秒，也不是不能吧，就点了头，“能。”
住就住吧，反正据他观察，陆砚飞没什么坏习惯，以前他能收留佟洋，现在也能收留陆砚飞，把他们看成一样的就行了。
第31章
周末是个适合户外活动的好天气, 在市郊公园人工湖旁钓鱼的不少，默契又整齐在岸边排成了道风景线。
苏尧的视线从那道风景线上收回来，略过脚旁空荡荡的水桶, 把鱼竿提起来重新换饵料, 同时转头问旁边的陆砚飞：“你确定你的助理要来送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