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分明只有一个,却好像被分成了无数个个体,悯希被他们粗蛮的视线围在包围圈中间,像在看待饕餮盛宴一般肆意视奸着。
热烈湿热的视线胡乱舔舐着悯希脸上的每一处皮肤,仿佛从里到外的肉,他都想咀嚼吞进肚子里。
男人嘴唇上下分了分,似乎想说话,但悯希却猛退了半步。
他见男人四肢软软的,想起了刚才那帮人在外面的谈话。
悯希猜这个男人就是他们要找的人,听说还会躁郁发狂?吓死了,不会是混黑的吧。
悯希不想给自己找麻烦,他推开门,打算出去叫沈青琢来处理。
后面的人却突然叫他:“悯希。”
悯希顿了下,转过身。
谢恺封仍然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眼珠却还死死定在悯希那边,甚至薄唇依旧在笑:“小希……宝宝,上一个这么无视我的人,现在还躺在医院里戴着呼吸机,这还是我仁慈过后的结果。”
“当然,我不会这么对你。”
“但你就这么走了,是想逼死我吗。”
不知算不算威胁的一句话,让悯希瞳孔微睁,抿唇问:“你认识我?”
谢恺封蹊跷地沉默了下,似乎在忍耐什么。
良久,他才笑了笑:“认识,我们还很熟。”
可悯希不记得自己在哪里见过这个人,他是和原主有什么渊源吗?
悯希沉默不语,怕多说多错。
谢恺封见状,说:“宝宝,过来,离我近一点,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有些事想问你。”
悯希有点犹豫。
这个人叫这么亲密,难道是和原主有非同一般的关系……
最终,悯希还是选择走了过去,不过脚步有些慢。
这么慢的后果就是,他在即将靠近谢恺封的前一刻,不小心踩到下面褶皱的地毯,被绊了一下。
一屁股坐了下去。
很突然。
谢恺封眉峰微挑,微顿,偏头看向自己的手。
嫩软的团顶在掌心里,每一根指腹感受到的都是极致的柔软,手完全陷在了里面,被包裹、被挤压。
真的很突然,谢恺封没想到会这样。
他只是想让悯希过来。
悯希也没想到,他当即就把胳膊撑在了两边地板上想起来,还一边说着对不起,可惜,这么做只让他布头被剐蹭到了一边。
越忙乱越起不来,越起不来越乱动。
胳膊还没有完全失去知觉。
谢恺封暗下目光,反复呼吸了好几次,还是没忍住扩散开的阴暗念头,五指攥起来抓握了一把。
谢恺封没想到,他没想到……
这个动作会导致他的指节陷进汪洋之中。
谢恺封第一时间想抽回来。
没入的指节却被入口死死卡紧,没有退出来,反而在里面勾了个来回。
悯希睁大眼睛,两条长腿全部绷直了。
一种恐怖的刺激在瞬间刺激到悯希,悯希眼前发白,“唔”一声哀哀捂住了肚子。
他的脚尖绷成发白的直线,想起身,却因为上半身往下压的动作没能起来,越坐越下,湿红也便利地微微张开。
桃源在那根过分修长的手指上一举坐到底。
谢恺封眼皮猛跳,沉沉呼出气。
悯希反应更大,肚子周围的皮肤全部痉挛,哗一下,汩汩喷出水。
将男人的手从第一根手指,到最后的尾指,中间的指缝全部打湿。
悯希抓了下腿边的地板,张着唇,还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放在以前,不说多久之前,就是在火车站奔逃的那一天,悯希都不会想到,自己之后会在湿密窄小的换衣间里。
被一根手指草喷了……
大片的烟花从悯希脑袋里炸开,他紧紧咬住唇,想一脚把谢恺封踹开。
腿都抬起来了,后面的门板突然被人砰砰敲响。是黎星灼到处问人找到了这里,他语气尖酸,像被戴了绿帽子的妒夫一样,忍耐出声道:“悯希,我知道你在里面,我有话要问你!”
停了三秒。
“你不出声我就进来了。”
悯希甚至还来不及回头,就听到门把被人向下微微拧动了一下。
第17章 催眠(17)
夕阳沉入地平线, 几缕最后的橘色光束渐渐消失。
仓促举办的订婚宴仍在如火如荼举行。
沈青琢年纪轻轻在外闯荡,积威甚重,又背靠沈家, 即使只是走个过场的订婚宴,沈家也要替他办到最好, 只接待名流的花园餐厅, 拥有最繁华的白色穹顶,镂空的顶面之下, 是布满光斑的空旷大理石地板。
所有人的鞋跟在上面晃过。
沈青琢从外面叫来几个人,让他们帮忙一起找谢恺封, 见他们全都动起来后,他停下来,拿出手机看时间。
……悯希换衣服的时间好像有点太久了。
他抬头看了眼前面一大堆刚进场还等着看他未婚妻的宾客,唇角轻抿,扭头朝换衣间走去。
换衣间,年轻男人强忍愤怒的一张脸就在门外,他五指蜷起来在门上敲了敲,没等到回应,再也无法忍耐, 一把拧下门把闯了进去。
黎星灼说不清自己的心理, 他只觉得一颗心脏,从今晚在沈家订婚宴上看到悯希的第一眼开始, 就如置冰窖, 全身每一寸皮肤都被烈火燃烧,把他烧得呼吸都不太通畅。
他想找悯希问清楚。
问他,难道休学就是因为要和沈青琢结婚吗?
但黎星灼没想好,如果真从悯希那里得到肯定答案, 他要怎么办。
光是想到悯希说是,黎星灼眼角都要晕开水痕,他脸色发白,将门推得震天响。
门砰的一声撞到门吸上,黎星灼一抬眼,看到前面地毯上躺着的高大身影。
黎星灼的第一念头是,眼熟,男人的眉眼五官都极为眼熟,是常出现在经济日报上的人脸,这是商界赫赫有名的精锐,没人看到他敢态度不敬,但他此刻又那么狼狈,整个身躯都好似被毒蝎注入了毒素,瘫软得一动不动,只有眼睛能调节焦距。
他垂到右边的五指向上摊着,掌心里一滩湿水,五指亮星星的。
黎星灼在那上面一扫而过,没太在意。
估计是喝了酒,捂着嘴巴吐了。
黎星灼不知道。
如果忽视那只手爽得微微发起抖的弧度,或许这种可能性会更高一点。
可惜黎星灼根本不在乎谢恺封,谢恺封是醉倒还是醉死都无所谓,他也不在乎谢恺封为什么会躺在那里,他的眼睛死死定在了旁边沙发坐着的悯希身上。
悯希头上晕着一点细碎的汗,瞳孔睁到最大,眼尾发红,脸上全是不可置信。
谢恺封现在没有力气回头看他,还保持着刚才背对沙发的姿势,可那条胳膊很长,能让悯希轻而易举看到最前方的手指。
那一点痕迹,时时刻刻提醒悯希刚刚发生了什么,像是鸡蛋撞碎陨石的荒谬程度,悯希不可思议到了极点!
好在,悯希还没完全失去理智,他胸膛起伏着看向黎星灼,强行平复呼吸,但两三秒过去,悯希的后背却越来越抖,他扶住扶手嗖一下站起来,大步迈过谢恺封跑进狭小的换衣室。
门锁都还没关,悯希就迫不及待地低头一看。
太……
太好了……没有!
但是为什么刚刚……
悯希心头产生疑惑,背后的门在这时轻微震动,是黎星灼,他翻身进来,背着光用一只手将悯希搂抱住,另一只手反手关门。
门缝彻底合上的一瞬间,后面地上的谢恺封,眼中陡然暗沉下来。
可他却只能像个植物人一样,眼睁睁看着黎星灼进去。
无能为力,无法动弹,唯有犬齿能用力咬上嘴唇,用疼痛泄愤。
狗都能在这个时候吠两声,他却连质问“你要干什么”的力气都丧失。
更衣间很狭窄,悯希自己一个人在感觉空间绰绰有余,可挤进一个黎星灼,就处处逼仄起来,甚至能听到彼此清晰的呼吸声。
悯希皱起眉,想把黎星灼推开,黎星灼却反手捉住他的手,张口就问道。
“为什么突然和沈青琢订婚?”没有心思铺垫,黎星灼急切地问,“你们认识吗?他前几天才回潭市的,你根本不可能见过他!”
“你是不是答应了他什么条件?他是不是给你钱,让你假装跟他结婚,是不是?!”
黎星灼语气急迫。
如果换作其他人这么咄咄逼人地说话,悯希早就反感地打断了,但此刻,他还挺平静。
他想起黎星灼下午见到他那快哭出来的表情,自己只是休个学,黎星灼就一副天都塌了的样子。
由此看来,黎星灼把他当成了好朋友。
既然是好朋友,那关心他的下落,担心他出事,突然听说他要和陌生人结婚,怕他学坏也是很正常的反应。
悯希意外自己在黎星灼心里这么有分量的同时,也稍感暖心,所以他可以容忍黎星灼在他面前吼来吼去。
他等黎星灼话音落下,想解释一句让他别担心:“我……”
“你要是缺钱,不能找我借吗?我钱多到花都花不完,有一个现成的提款机在你面前,你用都不用,非得去找其他人,答应他这么猥琐的条件,你怎么想的!!叶悯希,笨蛋也要有个限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