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教授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阿祖卡也在,能有什么问题。”
他今晚心情难得不错,也就没怼人不识数。
问题就在这里。奥雷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悄悄戳了戳玛希琳——红发姑娘还懵懵懂懂的,喝了不少酒后脸蛋发红,止不住的冲所有人傻笑,完全靠不上。
……不是,难道现在这里就我一个靠谱的吗?!刺客暴躁且不可置信地想。还有他为什么要操心暴君的屁股安全问题,另一人看起来简直想将人从头到尾舔一遍再彻底吞下去——好吧,大概是因为暴君居然亲自动手招待了他们一顿晚餐,他简直有点……受宠若惊。
第274章 恃宠
奥雷和玛希琳走了。前者脸上带着一种参杂着幸灾乐祸与忧心忡忡的扭曲表情,后者则快活得像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傻瓜,临走前还紧紧握着教授的手,哽咽着告诉他,她这两辈子都永远不会忘了今晚。
指尖似乎还残留了一点处理食材时留下的腥味,黑发青年皱着眉,他对这种腥味敏感得很,当即去浴室洗手,结果刚一抬头,便从镜子里瞧见身后站了个人影。
教授被吓了一跳。
那家伙安安静静地站在他背后,近得出奇,却连呼吸都轻得可怕。浅金的眼睫微微垂下,遮住了眼中的情绪,那点蓝色在昏暗的环境下竟像是在发光。
衬着镜子里那张完美的脸,不知怎的,竟显得有些微妙的可怖。
“您想家了。”救世主静静地说。
教授愣了一下。对方肯定指的不是布洛迪家族——他没有回头,而是思考片刻后,慎重地说:“我确实想起了一些家乡的事。”
熟悉的味觉就像脐带,短暂地将他与他降临在这个世界前那真正生长着的子宫相连。
“……我上中学的时候,我的班主任很照顾我。”他低声说:“她看不惯我总是随便应付三餐,于是时常找借口叫我去她家吃饭,那时我和她学会了怎样下厨。”
青春期的他脾气甚至比现在还要古怪,外加一路跳级,独来独往,还是个孤儿,本该是校园霸凌的绝佳对象。但是看在那令众人望尘莫及的成绩的份上,没有人敢欺负一个被众多老师甚至是官员着重关注的、当之无愧的少年天才——不过也没有同龄人愿意和他多加交流。
被抱住了。
那家伙用手臂箍住他的腰,将脸颊凑了过来,抵在他的肩膀上。哪怕这样,那双蓝眼睛始终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与镜子中的他对视。
“如果想家让您感到难过的话,”阿祖卡低声喃喃道:“告诉我,向我倾述——或者再多想想我。”
……出于某种阴暗的心思,他心知肚明那些情绪属于离他无比遥远、仿佛永远也无法触及的过去——但他贪心无比,想要连带着所有的过往与未来,所有的生者与逝者,所有的爱与恨,将他的月亮一齐吞掉。
“只是正常的联想而已,我为什么要难过?”教授皱起眉头,莫名其妙看了人一眼,一时之间没有理解对方的思维逻辑:“还有这和想你又有什么关系——放手,你好重。”
他忍不住去扒那死死箍在腰上的手臂。对方抱得着实太紧了些,大半个身体都压在他身上,那种仿佛被黑洞抓住、往内里一点点牵扯吞吃的力度,总让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救世主垂下眼睛,将脸颊慢慢贴向他的肩窝,然后轻轻吻了一下他的颈侧。那温热的吐息令教授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明明是极为温柔甜蜜的亲吻,那双蓝眼睛却始终死死盯着镜子中黑发青年的脸,犹如一只随时可能暴起、择人而噬的怪物。
那个人的声音温柔且令人毛骨悚然地低了下去:“我不想离开您,我不想放手——所以请允许我永远这样抱着您,好不好?”
教授:“……”
“你醉了?”他质疑道,狐疑地反手将手掌盖在身后人的脸上,试图摸一摸有没有发热——结果被人毫不客气地舔了一口掌心,那湿漉漉的触感让他触电似的猛地收回手去。
“唔。”阿祖卡眨了眨眼睛,转而慢吞吞地箍住了自家宿敌的两只手,握在手心里把玩着。先是抚摸他的指腹,又开始捏他的掌心,十分仔细,一寸一寸、不轻不重地碾过他的骨骼与皮肉。
“您在我面前已经很久没有咬过自己了,我一直以为您已经恢复了不少。”他忽然毫无征兆地轻柔问道,呼吸极具侵略性地钻进他的耳朵里:“可是为什么要试图自残?”
教授皱眉盯着他,一时之间有些怀疑自己的记忆:“等等,我什么时候自残了?”
结果那家伙看起来很认真:“您在幻境中试图砍掉自己的尾巴。”
“……”
诺瓦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有点怀疑此人是不是醉得失了神智:“你也说了,那是幻境。”
幻境中这人还是只长翅膀的鸟人呢,难道他还要指责对方到处掉毛?
“那样敏感的地方,明明我稍微摸一摸,您就又哭又发抖,拼命挣扎试图从我手下逃跑。”那家伙却压根不理他,专心致志地控诉他:“结果您自己却能狠得下心来直接动刀子,要不是我打断了……”
教授冷漠地闭上嘴。
他不太想和醉鬼讨论这些,完全是做无用功。但是金发青年忽而用手箍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来,盯着镜子中的自己,眼睁睁看着身后人温暖的指腹暧昧地抚摸着他的嘴唇。
“您不想和我谈谈这个问题吗?”那人一边用指腹碾他的嘴唇,一边温柔地低声问道:“嘴唇怎么抿得更厉害了——还是说您想咬我?”
……话说这家伙喝醉了以后,性格是不是变得更恶劣了?
“放手。”阿祖卡忽而听见怀中人冷冷地说。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越发阴郁,但还是慢慢松开了手臂,转而一左一右撑着洗手台,任由对方在胸膛和洗手台构成的狭小空间里,有些艰难地转过身来,正对着他。
救世主的眼睛忽而睁大了一瞬。
他的宿敌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迫使他微俯下身来,然后面无表情地在他嘴唇上重重亲了一下,发出一声清晰的声响。
“等你清醒后我们再谈论这个问题。”黑发青年扬起下巴,不满地冲他挑起眉头教训他,仿佛丝毫没有察觉此时自己正被人箍在身前,完全无处可逃:“喝醉了也不许无理取闹——唔!”
他被人抱上了洗手台。
另一人的手掌死死扣着他的后脑,热烈、粗暴而且异常贪婪地亲吻他。酒的苦涩香气一股脑地顺着另一人的口舌全部涌进他的喉咙里,哄着他全然吞吃。他开始感到大脑发晕,也不知是缺氧,还是酒精的缘故。
整个后脑勺都被迫抵在了冰凉的镜子上,蹭得黑发全部炸了起来,慌乱挣扎间教授不小心将水阀拧开了,水花飞溅,将他们的半个身体都浸得湿透。
结果那家伙一边热切地亲他,一边顺手将水阀重新拧好,掐着他的腰就往自己怀里拖。被水浸透的衬衫全部紧紧黏在身上,以至于陡然接触另一人的皮肤竟显露出烧灼般的错觉。教授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却被人误解了什么。
抱歉,水太凉了,对方在亲吻喘息的间隙温柔地低声哄他,如果想玩水的话,等会儿我们再烧些热水。
哪怕有手掌支撑,脑袋依旧被压得隐隐胀痛,外加那家伙压根不让他说话,他就这样被迫摄入了更多酒精,身体一阵阵发软——教授终于有些忍无可忍了,忽而在人嘴唇上重重咬了一下。
这一下咬得很重,虽说控制了力度,不至于让人出血,但绝对能令人体会到他的不满。
果然,那家伙沉默了片刻,还是放开了他,漂亮的脸上甚至显露出几分可怜兮兮的惊诧与委屈。
“您咬我,好疼。”救世主柔柔弱弱地低声控诉道,在人看不见的角度,垂下的蓝眼睛却是呈现出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深沉。
“是你先发酒疯的。”教授毫不客气地瞪他:“我都说了等你醒酒后再谈,你还要怎样?”
恃宠而骄,他的脑海里忽然跳出来了这么一个古怪的词。
那家伙却是伤心地冲他睁大眼睛:“难道我喝酒了就不能亲您了吗?”
“……不是不可以。”诺瓦一时被他的逻辑搞懵了,皱着眉反驳道:“但是你亲得太用力了,有报复我的嫌疑。”
“我没有。”那双温柔的蓝眼睛无辜地望着他,看起来异常真诚:“我永远不会用代表爱意的亲吻来报复您,明明是您太可爱了——抱歉,是我情难自禁。”
教授:“……”
好像有点道理?他有些茫然地想,这家伙使坏的时候,确实不曾使用过这种方式。
“……好吧,抱歉。”他最终还是决定诚恳地向人道歉道:“是我误会你了。”
阿祖卡定定地盯着自家宿敌看了一会儿,忽而毫无征兆地托着对方的大腿,将人抱了起来,就像抱孩子似的将他带离了浴室,两人湿透的衣衫下摆尚在不断滴水,在走廊地板留下了一串蜿蜒的水痕。
诺瓦被他吓了一跳,本能抱紧了对方的脖子,尚未反应过来就被人轻轻放在了床沿,身上的湿衬衫也被人拽了下来。
他下意识抓紧了衬衫的下摆,恼怒地抬头来,冷冷地瞪着那疑似哄骗他的家伙:“恕我提醒,喝醉酒后会难以勃起——如果你真的醉了的话。”
“衣服湿了。”那家伙却不接茬,只是若无其事地凑过来,亲昵地亲了亲他的嘴唇,柔声安抚他:“不脱掉会感冒的。”
待他将信将疑地慢慢松了手,很乖地任由另一人将他身上的湿衣服扒掉后,对方忽而将他翻身按在了床上,然后毫不客气地在他屁股上重重拍了一巴掌。
阿祖卡轻而易举地按住身下人恼怒的挣扎。他将头发慢条斯理地拢到脑后,然后俯下身来,在人后颈处咬了一口,笑眯眯地低声道:“这才是报复,先生。”
第275章 难缠
“你这个——”
教授有些气急败坏地试图翻过身来揍他。那家伙死死缠着他的后颈,好像一只从深海里爬上来的东西,用他有力吮吸的触腕,用他坚硬锋利的喙,用他层层叠叠涌动着的肉质外膜,试图将那被拖入海水中的、不幸的溺水者改造成最完美的伴侣与爱巢。
他居然成功转过身来了,奈何迎接他的只有更加热切的亲吻。双手被死死压在头顶,裤子也被拽下来了一半,不上不下地挂在胯间,另一人已经毫不客气地将空余的手钻了进去,暧昧地细细抚摸着因钝痛而发烫的皮肉,激起了一阵不安的闪躲与战栗。
“刚才弄疼您了吗?”那家伙冲他弯起眼睛,看起来毫无愧疚之色:“抱歉,我帮您揉揉好吗?”
教授只想踹他。
他几乎要成功了,一条腿好不容易挣了出来,曲起抵在另一人的肩膀上,以肩背为支点,瘦削的腰肢猛地发力,紧绷出一道凌厉漂亮的弧——但是对方只是抽出一只手来,转而抓住了那嶙峋的脚腕,毫不犹豫猛地往下一拽,重心忽然偏移令他几乎是主动迎向另一人怀里,屁股似乎撞着了什么。
金发青年隐忍地闷哼了一声,握着脚踝的手指顿时攥紧了片刻。但他只是慢慢侧过脸来,轻缓而矜持地在自家宿敌的小腿内侧留下一连串轻吻,一边亲,一边欣赏自家宿敌泛起血色的脸庞,温柔地低声调笑道:“您看起来似乎有些……迫不及待?”
“您是指我迫不及待想揍你吗?”教授掀起眼皮,一边喘息,一边冷冷地质问道。这么一遭下来他已经开始气喘吁吁了,只感觉自己在和一只巨型八爪鱼自由搏击,顾头不顾尾,浑身黏黏糊糊,狼狈得要命。
他懒得挣扎了,反正打也打不过,反倒让某个混账变得更兴奋——黑发青年干脆身体彻底放松下来,瘫软在床上,半闭着眼睛努力平复急促的呼吸,任由那家伙握着他的腿弯,在他的小腿内侧蹭蹭亲亲,又舔又咬。
“……您为什么要揍我?”
诺瓦有些不耐烦地睁开眼睛,便被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吓了一跳。救世主垂下的金发仿佛风中的蛛丝,又轻又软,却彻底遮掩了他的所有视野,逼迫他只能在令人炫目的光亮中,盯着那张哪怕是这种距离都找不出缺漏的、漂亮完美到瘆人的脸来。
见自家宿敌的注意力重新转移到了自己身上,金发青年执着地继续压下来,不忘用手臂支撑起大半体重,然后将额头轻轻抵在自家宿敌的额头上:“回答我,先生——为什么想揍我?”
教授绷着脸:“你先动手的。”
看在对方脑子不清醒的份上,他还没和人计较呢,这混账居然还给他委屈上了。
“您是不是讨厌我了?厌烦我了?”那家伙却好像没听见似的,眼睫无助地轻轻颤抖着,试图最大限度地发挥这张脸的作用:“不然您怎么会狠得下心动手揍我?”
教授:“……”
“……首先,我不讨厌你,也没有厌烦你。”他阴郁地说:“其次,我还没有揍你,如果我想动手早就动手了,不存在狠不狠得下心的问题。”
黑发暴君盯着救世主那张无辜纯良的脸,面无表情地做出最终总结:“最后,你喝醉了以后就是个冲我无理取闹的混账玩意儿。”
对方静静地盯着他看了片刻,忽而眼睛温柔地一弯,声音柔软而甜蜜:“您还骂我。”
明明是在控诉,但是怎么听怎么有种诡异的兴奋。
“我知道了。”那家伙一边自说自话,一边直起身来,开始自顾自扒他本就岌岌可危的裤子:“是因为在幻境里进食的事吗?抱歉,那时候没有阻止您,因为您看起来实在是饿得难受——如果这令您感到不适的话,请允许我补偿您……”
“不需要。”教授皱着眉头,一边试图从人手中夺回自己可怜的裤腰,一边严肃地和醉鬼讲道理:“虽然那时候我没有神智,但也是我主动的,不是你的责任,我更不会因此迁怒你,生你的气。事后我确实感觉有些奇怪,但没有太多厌恶,毕竟是恋人,这种事应该是相互——!”
他说不下去了,脖颈猛地仰了起来,连带着下颌几乎绷成了一条战栗着的、泛着细密汗水的直线,喉结急促地上下蠕动。他试图合拢双腿,却被人早有预料地卡住膝弯,彻底动弹不得。
黑发青年偏过头去,用牙齿死死咬住了枕头,但是隐忍的闷哼与呜咽依旧止不住的从喉咙深处往外冒。他的手指下意识攥紧了另一人的头发,也不知是推拒,还是索求。
“没关系,放松下来享受就好,您明明很舒服。”另一人含含糊糊地轻柔诱哄着:“亲爱的,宝贝儿,我只希望能让您变得舒适起来……”
他的宿敌承受不住似的,用一只手臂遮住了眼睛,露出的脖颈泛着血色,呼吸也变得断断续续的,偶尔会泄露出一点十分招人的、又轻又软的鼻音,简直让他恨不得将人全部吞下去。
原本对方已经渐渐沉迷于此了,抓得他头皮轻微坠痛的手指也渐渐松开,甚至会不自觉地迎合。但是黑发青年忽然身体极致紧绷起来,慌乱地剧烈挣扎了一下:“等等,你——”
他猛地撑起了上半身,却被人不容置疑地按了回去。阿祖卡抬起头来,满怀暗示意味地舔了舔嘴唇,用掌心抚摸着对方紧绷到快要痉挛又忽然软下来的腰线,激起了一阵无助的瑟缩,眼神却无辜得几近恶劣:“教授,怎么了?”
见人绷着脸瞪他,耳尖简直红得滴血,他顿了顿,低笑着凑过去,本想和人来个温柔甜蜜的吻,却被一只手死死抵住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