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松风睁大湿漉漉、泪汪汪的眼穴,浑浊的泪水从眼眶缝隙里挤出来。
他拦不住眼泪一股股往外涌,只能向程其庸求助。
程其庸的手指抹了上去,把泪水贴着皮肤,从下往上抹,另一只手扯开眼皮,强行把泪水抹回眼穴里。
程其庸无声地念了两个字。
贺松风不懂唇语,但他懂这人对他的欲望,绝对是一句骂他的话。
贺松风抿唇笑,轻言:“你喜欢。”
程其庸陪着笑,DirtyTalk说完,就该是SweetTalk。
程其庸爱ST大于DT,他把贺松风从冷硬的桌面抱下来,抱进自己的怀里,并轻轻抚摸贺松风的头发,夸他:
“我当然喜欢你,你聪明,乖巧,会看脸色。这样完美的情人,我能拥有,是我的荣幸。”
“特别喜欢你。”
贺松风不知道该怎么回话,这种时候的喜欢,基本就是随口一提,含金量和贺松风说的“我爱你”不相上下。
干脆,他就靠在程其庸怀里闭眼睡觉,喘口气先。
贺松风眼皮刚往下打,敲门声突兀地咚咚响起。
“会长,您在吗?我可以进来吗?”
贺松风一惊,这才想起来他跟程其庸不在酒店,不在宿舍,而是在学校,在人来人往的学生会大楼里面。
甚至,可能他刚才不加遮掩的喊叫声,早就被这栋楼的人听干净了。
贺松风的脸霎地红了,两只柔软的手捂在脸上,不知所措的急促呼吸。
他仰头,竟下意识求助地看向程其庸。
可他明明是一旦遇到困难就开始漠然沉默,从未想过遇到事要解决的回避型,第一次,起了求助、解决的心思。
程其庸双手环过贺松风的腰,脑袋垫在他有些硌人的肩膀上,随口道:
“进来。”
怀里白嫩的皮囊骤然绷紧,战栗发抖,抬手虽然不是一巴掌,但也给程其庸的手臂掐了几枚弯月亮。
贺松风实在忍不住了,低低地喃喃:“程其庸,你这个死绿帽癖。”
就是门把手咔哒一下,马上动起来的时候,程其庸却突然出声制止:“等一下。”
弯下来的门把手顿住:“怎么了?”
程其庸下命令:“我有一份名单落在纪检部,帮我拿过来。”
“嗯,好的。”
门把手弹回原位,脚步声哒哒跑走。
程其庸说:“门我反锁了,你忘了?”
贺松风不语,一个劲给程其庸的手臂种弯月牙,一下又一下。
程其庸也不是个善茬,他直接掐住贺松风的后勃颈,扯到自己面前,干脆利落给人脖子侧边嘬出一枚巨大的吻痕。
衬衫领子盖不住,领带也盖不住,就这样赤.裸暴露空气中。
去拿名单的同学去了又回,门锁的门已经为他敞开,他敲了两下门,便直直走进。
房间里的两个人穿戴整齐,衣服虽然皱巴巴,但起码都穿在身上。
贺松风单手撑在桌边,把为他系领带的程其庸推走,自己赶紧站到一边去,同程其庸把关系撇得干干净净,清清白白。
“会长,纪检部说你没有名单落在他们那。”
程其庸随口一说:“那就是我记错了。”
程其庸绕回办公桌前,看了眼桌子上大片、大片白色微微透明的水渍,他自然地扯起卫生纸擦干净,不做任何解释。
纪检部离程其庸的办公室不远,短短一节距离,不够贺松风把自己处理干净,只够他含住程其庸的孩子们,草草穿衣了事。
更不够程其庸把浑浊的办公室处理干净,空气里飘着浓郁的荷尔蒙与燥热湿润空气,往鼻子里一吸,但凡有点经验的,都能一瞬间明白不久前这里发生了什么。
不过,显然来的人没经验。
他只觉得奇怪,但想不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程其庸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和一支笔,推到那人面前,干脆利落地下达命令:
“等会就去让管理员把论坛的帖子删了,然后挂一个澄清公告,我说你记。”
“贺同学那件事吗?”
程其庸没回答,而是直接说:
“公告就写此事为两位同学恶意P图,造谣抹黑,贺松风同学经调查,作风优良,品格清正,始终坚守原则底线,行事磊落坦荡……”
说到一半,程其庸突然停下,因为他看了眼办公椅的椅面,更是贺松风夹不住所致的重灾区,黑的椅面硬生生染成白色。
但他又面不改色地继续说:
“贺松风同学无论是对待学习还是人际交往,都保持干净清白,展现出高度的责任感与自律性。”
“剩下的,让宣传部再看着写。”
贺松风的脸色一会青一会白。他不青白,青白在他的脸上。
贺松风想笑,但他得憋住。
程其庸弄了太多,还全都堵在那,不许他漏出来。
他得一再收紧小腹,就连喘气都得小心翼翼,尽管如此,依旧还是有明显的水感湿哒哒滑下来。
那人认真地在纸上记录程其庸说的话,当做圣旨:“两位同学分别是谁?”
程其庸没多做思考,直说:“程以镣和周彪。”
这俩人程其庸都没看作是人,家仆和家养狗,拿出来顶锅,顺手的事情。
“好的,还有其他事情吗?”
程其庸摇头。
“嗯嗯,那我先离开。”
程其庸扯了卫生纸,沾了水,抹在椅子上。
擦干净后抬头一看,发现贺松风没走,诧异地问:“你怎么不走?”
贺松风走上去,拉住程其庸的手,把他往外拽。
穿过走廊,绕过阶梯,站在学校的行政楼下,循着记忆数着楼层,领着程其庸往上走。
上下楼梯的时候,全靠程其庸扶着腰,好几次差点滚下去,索性后面趁着行政楼人少,明晃晃搂着腰走。
贺松风不太愿意同程其庸靠得太近,嘴上虽然说恋人,但在他心里还是月抛的关系,见不得光。
一旦走出阶梯,贺松风立马又和程其庸拉远距离,但又主动与人扣着手指,牵手的走。
看得出来贺松风是第一次当捞货表子,在有求于人方面,做得有些太刻意和明显。
“你要带我做什么?”
贺松风停在一间办公室门外,吸了一口气,看着程其庸,指指门,示意对方。
程其庸推门而入,那个端着保温杯喝枸杞泡热水的中年妇女主任,赶忙起身迎接。
程其庸虽然是学生,但他家族势力附加的身份足够他跟校长肩并肩,学校里没人不对他笑脸相迎。
贺松风又一次吸气,含住这口气,给自己打打气。
贺松风,是她先撕你奖状的!
现在你有靠山了,你就该狠狠的报复!
费尽心思的,不就是为了这一刻的狐假虎威吗?!
贺松风把自己哄得气势嚣张,撑起单薄的身体,淡笑着走到程其庸身边与他并肩。
“她,就是她!”
贺松风话呛出来。
但很快又收声,夹紧腿的同时一爪子攥在程其庸的手臂上,掐出五个弯月牙。
“她撕我奖状。”
贺松风轻声用气音哼哼。
他失去大声说话的能力,腹部甚至都不能用大的震动。
这个世界上估计只有程其庸可以对他的奖状感同身受。
因为这幅奖状是还未决定变成表子的贺松风卖了一个深吻,向程其庸讨来的。
只有程其庸知道,贺松风为了这个奖状,可以豁出去到什么程度。
甚至,贺松风今天被做到外翻,也不过是为了奖状,为了这一面,也为了以后的。
程其庸冷眼盯着那女人,质问:“你撕他奖状?”
“学校不是都让他退学了吗?他怎么能把奖状带回去?”中年妇女振振有词:“再说了,这就是一张纸啊,还是印刷出来的,撕了又能怎么样?”
她到现在都不认为这张奖状撕了,对于贺松风而言,是一件多重大的事情。
一张纸,一张红色的纸,仅此而已。
贺松风也有些紧张,他想也是,大部分人都会这样想。
那程其庸呢?他会不会也这样想?
他没有仰头,而是抬眸,用余光小心翼翼地打量程其庸。
程其庸皱了眉头,难以置信轻摇头,“明知只是一张纸,你还不给他?”
那妇女被问得哑然。
“你为人师表,就这样刁难学生?”
程其庸没有和她多客气,他选择用同样的手段,对待这位中年妇女:“你知不知道你对我而言,也是辞了又能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