扳机声再起,这一发是实弹。
“砰——!”
炸响在塞缪尔和贺松风的耳边,塞缪尔吓出狼狈夸张的尖叫,哭求着叔叔饶他一命。
窦明旭满意的笑出来,为自己被再次巩固的权威感到兴奋。
窦明旭把枪收了,同时将贺松风从塞缪尔怀里捞出来,抱在自己怀中。
亲昵地抚摸贺松风失神的脸颊,傲慢地安慰:“无聊的生活不就是需要一些刺激的东西作为调剂吗?”
贺松风没有回话,他伸出双臂搂紧窦明旭,身体无助地埋进对方胸膛,空洞洞的眼睛里充满绝望。
塞缪尔眼睁睁看着贺松风被窦明旭带走了,送上车,两个人离开了这里。
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月后了,已经入秋了。
贺松风还以往那副要死不活的劲,唯一的变化就是他的左手中指多了一枚钻戒,鸽子蛋的大小,锐利的光芒切割一切觊觎的视线。
他们两个去结了个婚,贺松风像个摆件,从这到那,最后是在窦明旭拿枪指着的逼迫下,在牧师的见证中,说出那句“I DO”。窦明旭表面看上去恶劣疯狂,可当贺松风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他为此感动的落泪。
走进院子的贺松风见到来迎接他的塞缪尔,露出嫌恶的表情。
塞缪尔一怔,眼巴巴在后面跟着:“我……我……”
窦明旭搂着贺松上了楼,没有关门,像是故意做给塞缪尔听的,高调炫耀自己的所有权。
挂在客厅的时钟滴答作响,时针一格格的走。
塞缪尔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只知道自己在走,在接近那个房间。
而窦明旭一耳光,把他打醒,终于让他看清自己在做什么。
塞缪尔的手里拿了一把尖锐的水果刀,刀口对准窦明旭的方向。
又是一耳光,把塞缪尔打得晕头转向。
刀子掉在地上,咣当作响。
塞缪尔不甘心的喃喃:“他是我的……他是我的……”
塞缪尔跪在地上,在头晕目眩里试图把刀子捡回来。
结果这一刀,直接扎在塞缪尔的手臂上,划出一道鲜血淋漓的口子,皮肉外翻。
塞缪尔痛得在地上像条泥鳅打滚,他崩溃到大喊爸爸和妈妈,哭求着谁来救救他。
紧接着,窦明旭就拿着这把染血的刀,来到了他和贺松风的床笫之间。
贺松风躺在那里,他的眉心中央就是血淋淋的刀尖,血珠聚在刀尖,滴落下来,把恐惧砸进贺松风睁大的双眼中。
贺松风两只手无助地遮在脸上,哀求道:“请不要这样……please……”
这把刀最终是捅了下去。
不过是擦着贺松风的脸颊,捅进枕头和床单里,同样像拴马的木桩子,把贺松风栓死在刀子边上,一动不敢动。
窦明旭的笑容越发的张扬崩坏。
在这只属于他的小王国里,权利膨胀到前所未有的大小,他甚至可以随意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他肆无忌惮,全然没有注意到他身后那双倒在血泊里屈辱压抑的眼睛,是如何恨之入骨的盯着他的。
血肉模糊的性与爱回荡在这栋囚笼的上空,浓重的阴影包裹着这里。
第二天一早,家庭医生已经来过,把塞缪尔手臂的伤包扎处理。
窦明旭的车才消失在视野里,贺松风立马从房间里冲了出去,冲到塞缪尔的床边,捧着他的手,再一次地哭求:“我忍受不了了,你救救我吧!你救救我吧!”
贺松风第一次主动的跪在塞缪尔的身边,抱着他,低声下气地求他:“你救救我,你带我走吧……我求求你了,我求你了!”
贺松风搂住塞缪尔的脖子,整个人都依偎进对方怀抱里,他再一次的恳求:“我们两个从这里离开,我想和你在一起,除了你我谁都不要。”
很快,贺松风又直起身子,双手捧着塞缪尔的脸颊,深情一吻:“我爱你,塞缪尔,你呢?你爱我吗?”
塞缪尔的表情陷入意乱情迷中,没了自我,他的眼里只看得见贺松风,只听得到贺松风。
“我爱你,Angel。”
塞缪尔由被动变成主动。
“我爱你。”
塞缪尔撕咬啃弄,他高呼:“Angel,我爱你!”
贺松风仰倒在地上,温度骤升,情.欲高涨。
贺松风一双手在塞缪尔身上胡乱的抓,留下一道道血淋淋的指痕,他一再向塞缪尔索取,表现出前所未有的主动和痴迷。
直到傍晚时分,临到窦明旭回来的时间,两个人才依依不舍的分开。
塞缪尔一只手不方便,他想抽烟,所以看了一眼贺松风。
贺松风立马识趣地为塞缪尔送上香烟与火焰,在暖暖的火焰下,他崇拜爱慕的注视着塞缪尔,再一次的他细腻的双手贴在对方大汗淋漓的胸膛,亲昵地抚摸,感受心跳每一次的震动。
这样的温存,塞缪尔太久太久没有感受到。
他转头看着窗外渐渐昏黄的日光,马上这份温存就要离他而去。
食髓知味,塞缪尔不愿意放手。
救风尘的心在这一刻攀升到顶点。
他必须,也不得不,去拯救。
“Angel,我知道我该做些什么。我要报仇,我要替你,替我们报仇。”
塞缪尔吸了一口烟,冲没有贺松风的方向吐过去。
贺松风趴伏在塞缪尔的怀中,仰起头,一脸崇拜的望着塞缪尔,从喉咙里哼哼出腻歪的撒娇:“太好了,马上我们两个就可以在一起了。”
到了晚上,窦明旭回来了。
别墅的一楼没有开灯,只有稀薄的月色从窗外打进来,到处都是灰茫茫的,像被蒙了一层厚重的霜似的。
“Angel?”
窦明旭呼唤。
一楼没有人回应他,他猛地皱了眉头,心想的是不会两个人一起逃跑了吧?!
但转念想,他想在这片土地上抓人,简直易如反掌,又把心放了下来。
“Angel,出来迎接我。”
窦明旭踏上前往二楼的台阶,他像喊猫猫狗狗那样的呼喊。
二楼比一楼还要暗,只有尽头的窗户里打进来稀薄的夜色,所有的东西都褪了色,像遗照一样摆放。
窦明旭走上最后一级台阶,他下意识看向贺松风在的左手房间,完全忽视右边暗处藏着的凶光。
那道锐利的刀光在眨眼的时间里,刺进窦明旭的胸膛,对方显然没打算给窦明旭任何反应时间,刀子在一秒钟的时间里像疯转的齿轮,猛地刺了好几下。
“我不许你这么侮辱Angel!我不许你再继续侮辱我们!”
塞缪尔歇斯底里的大喊,他一股脑把这段时间积攒的怨恨倾泻在刀尖上,他把自己的窝囊把自己的怯懦,用这把刀尖切开,插进窦明旭的骨肉里。
不觉疲惫,不觉害怕,只觉得畅快。
他替自己报仇了,从此他独占Angel,他是斗兽场里唯一的赢家。
马上,马上他就能获得胜利者奖品了。
窦明旭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着自己哗哗喷涌的鲜血,他从后腰的枪套里干脆利落的拔出枪,但第一枪是对着角落里偷看的贺松风射出去的。
他痛骂:“B#tch!”
然后第二枪才是塞缪尔。
他也骂:“蠢货!”
子弹穿过塞缪尔的胸膛,血液就像被拧开的水龙头,哗然流出,像水柱。
贺松风冷漠地瞧着面前厮杀的惨案,转头冲进窦明旭的书房里,以最快速度去翻找自己的东西。
窦明旭抓住贺松风的身影补了两枪,全都被塞缪尔扑过去挡下。
电光火石,刀光剑影的瞬间——
窦明旭再想扣动扳机,咔哒咔哒作响,可是子弹已经耗尽。
窦明旭知道自己不剩多少时间,索性他用着最后不多的气,绝望且愤怒的砸打塞缪尔的蠢脑子,悲哀地感叹:“你被他骗了……他不会带你走的……绝对不会……”
塞缪尔眼睁睁瞧着他强壮的Lambert叔叔在他面前倒下,鲜血从他的身上冒出来,像院子里自动浇水器一样,仿佛在试图灌溉着什么……
死亡的模样实在令人感到恐惧,几乎是被开膛破肚,内脏从刀口里翻出,滚了一地。他为自己的高压独裁付出了极其惨痛的代价。
纯恨的感情最后也该是由强烈的恨意收尾,正如窦明旭自己所言,他已经把事情做绝了,没有任何回转余地,走到尽头就是一个死字——死路。
塞缪尔低下头,他迟钝的注意到自己胸口的弹孔。
他试图堵住,血液却从他的指缝里潺潺的流出来。
在窦明旭咽气的那一瞬间,最大的危机消失,塞缪尔的肾上腺素下退,他也尝到了濒死的滋味。
塞缪尔眼前的光景开始一点、一点的变暗褪色,变成一块块朦胧的幻影。
他倒了下去,躺在血泊里,哽咽着不甘心地对着叔叔的尸体呢喃:
“他会的,他说他爱我,他不会骗我的……”
贺松风找到了自己的文件袋、项链还有手机,他全部收好。
看着堵在楼梯口的两具半死不活的男人,他冷漠的跨过去。
塞缪尔的血手突然扼住贺松风的脚踝,他满脸地渴望,从喉咙里哽咽出声声虚弱地哀求:“带我走……带我走……你带我走吧……”
很快,塞缪尔眼中的期望渴望全都变成绝望。
“你说好的,我们一起的,你怎么能骗人?”
塞缪尔痛哭,为自己的死亡,为贺松风的冷血。
他攥着贺松风裤腿的手渐渐的脱力,死亡正踩着台阶一步步向他靠近。
“你救救我吧,我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