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教主只得先悻悻退出石室,决定之后再想办法。
兰徵迷迷糊糊之间,对刚刚发生的事也有些感知,躺了好半天,恢复了一些力气,体内没那么燥热后,发现那人还是站在身前,背对着他,并未挪动半步,所以他尝试和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对话。
“谢、谢谢你……”
那人冷冰冰的,并未搭理他。
兰徵稍微支起点身子,尽量平稳颤抖的厉害的声音,不想让自己太丢人,“你、你带我、出去,好不好,云笈宗,那里,我师尊、师兄在那里……”
还是不理他,甚至动都未动。
兰徵犹豫一会儿,以为他是觉得浪费时间力气,便又断断续续道,“你、救了我的话,你想要什么……我、我都会尽量帮、帮你……”
过了一会儿,石室安静地让他心凉,也有些难过。
一个短暂周期过去,他没有药,体内又渐渐浮上热意,于是轻轻恳求,“我、热、好像又要发作了,你、你先出去……”
这么说着,却发现那人依旧不理他,他伸出手,碰到那修长的手指,冰凉凉的,缓解了相碰的皮肤一部分痒意,他极力挥散头脑中开始萌生的想法,勾了勾那人的手,声音带着他自己都没发觉的委屈,“为什么、不理我……求、求求你了……”
意识恍惚之际,他只觉得手上所摸到的冷物恰好能缓解几分那种燥热的痛苦,便不断想更多的触碰,太远了,便拉过来,太厚了,便脱掉。
等到意识再清醒时,那人已到了自己床上,自己也已坐在那人身上,两人上半身都赤条条地,抱了不知多久,也不知道对方被自己无意识蹭了多久。
兰徵知道定是自己的手干的坏事,顿时脸燥地不行,慌慌张张,就想起身,却发现这人似乎不太一样。
极致纯黑的头发与眼眸,很俊朗的容颜,还不留发,剪的很短,有几缕翘着,也有可能是刚刚被他蹭乱的,散乱在一旁他的衣服也不是时下的款式,连臂膀都遮不住。
看上去硬朗的发质,摸起来却很柔软,兰徵只是小心翼翼碰了碰。那人坐在玉床上,垂着眼,还是不理他。
兰徵后来查阅古籍才知道,这是一只失了魂的魄,没有自己的意识,自是不会理人。
但他本就比较迟钝,加上当时多日各类合欢药物作用,大脑不清醒,还以为对方是生气了,气到不想和他说话,期期艾艾道了好一会儿的歉,希望他不要生气。
却也见他对自己的贴近,并没有排斥和阻拦。兰徵心想,他或许只是有些别扭和不爱说话,不是讨厌自己。
在一次次小心翼翼的试探和道歉中,他胆子也渐渐大了些,抱着冰冰凉凉的人不撒手是常态,偶尔还会观察着人神色,轻轻蹭蹭。
合欢圣教的人许久没再来,或说不敢再来。
于是,在又一次情毒剧烈发作时,兰徵伏在那人身上,喘着声音抬眼,眼中尽是雾气朦胧,带着哭腔问,“能不能、能不能帮帮我……就一会儿……”
“……你、你不说话……我就当、当你同意了……”
结结巴巴说到最后,兰徵已经忍不住更加贴紧,一直垂着未动的漆黑眼眸清晰映出不住颤抖的雪玉香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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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吸溜吸溜[奶茶]
第60章 纯情茶男
一片昏暗之中,唯有烛火摇曳。
光滑玉床上,柔软腰肢靠近紧实的腰侧,贴上去的瞬间便被没有温度的皮肤激得轻颤了一下。
但不过片刻,他执拗地搂住对方,浑身难耐的热意便慢慢、一点点透了过去,那没有生气的肌肤,渐渐染上了属于他的温度。
从微凉到温热,兰徵埋在那人颈侧,轻轻嗅嗅,身子控制不住地来回摩擦,但还到不了,他掀起眼皮,长睫毛沾湿,浅色眸子尽是水雾,他看着那人近在咫尺的脸,以及雷打不动的神情。
便将垂落在一旁的手牵过,手纹清晰略有些粗糙,手掌贴着手掌,一开始冰凉的温度他还不适应,但轻轻地,渐渐就温热起来,也适应了。
他觉得自己快要到的时候,忽地觉得有些硌,有些难受。
兰徵反应有点慢,只是挪了挪辟谷,但无果,渐渐地终于有些反应过来,他呆滞了一下。
没想到这个人看着如此冰冷禁欲,原来也会有感觉。
顿时心中有些内疚的同时,又浮上些小泡泡,一种异样的情绪促使他附到人耳边,声音很轻,就像怕被人听到一样,就像询问的是何等隐秘,他悄悄问,“所以,你也是喜欢的吧……你,不讨厌我,对不对……”
他知道不会有回应,但自己说完,还是忍不住笑了,有些羞涩但又有点开心地伸手帮忙疏解。
他不敢动人家太多,因此没有完全脱掉那奇怪的下装,只是研究了一会儿,慢慢拉下中间的拉链……
最后两人就这样在这间暗无天日的石室,不知过了多久,兰徵身体状况也渐渐稳定适应下来,常常窝在被他收拾干净的人怀里,将结实有力的手臂环在自己腰侧,一个安心又舒适的姿势。
他也已经有些察觉这人似乎不是完全的“一个人”,只会有一些自然的身体反应,除此以外什么都不会有。但兰徵不介意,他觉得等自己以后厉害了,一定能修好。
他抱着人,没事的时候喜欢说说话,大多数时候都是对这人的好奇,“你是哪个门派的?是被同伴丢下了吗?”“你之后是不是要回去?”“嗯……之后我想去找你,好嘛?”
至于找人家做什么……兰徵还没想好,“道歉……或者谢谢你救了我……”然后呢,兰徵真的想不出来了,他把头靠在那人肩膀上,“也许,我们能做个朋友……”
他的话带着一丝在云端的飘忽,手指一下一下抠着那人胸口的衣服扣子,这不同于他见过的任何衣纽,低调的黑色,亮晶晶的,“……像你的眼睛。”
说完,兰徵忍不住眯眼笑起来,白皙的脸上尽是粉扑扑,他抬眼看着那人的侧颜,好一会儿,微微抬了抬下巴,柔润的唇就要碰到,可又不敢,即便知道眼前这个人一定不能拒绝,可他还是不敢,他本质还是一只小玄凤,胆子太小了,最后也只是在脸颊啄了啄,若有似无。
声音就像一片羽毛落在水上,一圈一圈漾开波纹,“你好像跟我们都不一样……如果能出去,跟我走吧、好不好,我、我想……把不一样藏起来。”
“不说话,我可就当你答应了……”
兰徵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什么时候竟然不知不觉睡了过去,头下还枕着人的手臂。
他抬眼看见熟悉的眉眼,还有些愣神,不知不觉,轻喊了一声,“小谢?”
没有回应。
是魄。
兰徵垂下眼,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魄说,“……今年还没到时间,我过些时候再找你。”
他将魄封回玄灰珠子,也渐渐想起那次落入合欢圣教之手的后续。
那时的他后来渐渐恢复了气力,融合好觉醒不久的凤凰神力,身边没有趁手之物,只得将这个陪了自己许久的人封在自己项链上一块玄灰珠子里。
破了石室的结界后逃了出去,不到一周,扶朝师尊带领一帮精锐弟子,陪着他杀回来,端了合欢圣教的魔域老巢,这一次,他真的烧死了那个作恶多端的圣教主,只是不留神,还是让一些教内支派逃走了。
所以才会有龙隐山那次刺杀,其实自他凤凰身份暴露那刻起,合欢教徒就会在各种时候出其不意想要捕获他,就像杀不完的虫子,不断繁殖不断涌来,烦不胜烦。
不过这些人已经很难伤到现在的兰徵了,他也不甚在意,只是专心研究那只魄,不过没什么进展,想给他换个大点的封存空间,他也不愿意进,只好一直放在项链珠子里,挂在脖子上。
不过这倒是不容易丢。
屋外忽传来些吵闹声,他下榻推门出去,是谢妄和陆萧遥又吵起来了。
“师兄,你砍伤我了!”
“怪谁?是你自己没长眼,往我剑上撞!”
“我哪知你练剑出招这么出其不意?!”
“你不知道,你还要从我背后过做什么!”
“…………”
陆萧遥面红耳赤,谢妄面不改色。
余光瞥见兰徵出门,便大步走去,道,“师尊……”
只是他话还没出口,就发现兰徵没看他,甚至还绕过他,走到陆萧遥身边,看到那正在汩汩往外溢血的胳膊,抬手用灵力止住伤势恶化。
谢妄愣怔的时候,兰徵还对他吩咐,“你快去拿纱布。”面目严肃地让另外两人都吓了一跳。
陆萧遥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连连摆手,“师尊,我没事,其实也没这么严重……”
兰徵只是按住他的胳膊,道,“不要乱动,都流血了,怎么不严重。”
转头又要对谢妄,让人快些动作,没想到纱布和药膏已经呈在面前,只是递过来的人面色难看得可怕。
心莫名颤了一下,但兰徵尽量忽视,接过东西都尽量不碰到人手,开始给陆萧遥包扎。
陆萧遥一副受宠若惊,感激地眼泪汪汪的模样。
装货。
谢妄后槽牙都要咬碎了。他又不是故意的,还要被指使去拿药,现在看到陆萧遥那副茶男装纯情大男孩的样子就唾弃,只有兰徵会真的上了当,这么担心。
这种不是滋味的感觉,堪比连着吃了数十颗浸透陈醋的酸杏,在一旁自顾自地憋了半晌,最后还是忍不住嘟嘟囔囔起来,“师尊,我也受伤了……”
闻言,原本还在感激涕零的陆萧遥立刻撇清,“我刚剑都没拔……”
谢妄磨了磨牙,打断他,“又没说你。刚不小心被割到的。”
他抬起手,另外两人一齐转来看,看了半天,陆萧遥挠头,“哪呢”
谢妄气个半死,觉得这个陆茶男一定是故意的,另一只手指了指,还用力挤了挤,挤出了点血,“你瞎吗?!!”
于是两人猛然发现他的食指指腹居然有一道极细小的口,不注意看,都看不见。
陆萧遥一下便没忍住笑,他才发现自己师兄居然还有幽默天赋,兰徵很无奈,道了句,“小谢,你不要闹了。”
谢妄觉得那笑声很刺耳,没想到兰徵话还未完,“你不要总是找萧遥麻烦,你心气高、欲念重,如果不能静下心,在修道这事上很难有大造化……”
兰徵一边给陆萧遥处理伤口,一边批评他。
批评他?
兰徵居然批评他!
偏心!!!!!
谢妄鼻子都要气歪了,但听到那句“欲念重”,他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终是抿紧唇,什么都没说。
晚上,谢妄在房间打坐。
其实他自己也不明白,怎么就正好想出一招,怎么就正好挥到了陆萧遥身上,从小到大几乎都是这样,他总是在莫名其妙误伤陆萧遥。
虽然这个二货确实很烦,但谢妄他也不是喜欢做这些小动作的人。
但伤害又真是他给出的,所以他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百思不得其解怎会如此,最后他只能总结,都怪那个蠢比,每次都倒霉悲催撞他剑上。
呵呵,也许这就是茶男吧,谢妄突然发现自己如此光明磊落的人确实有些斗不过,不禁握紧了拳。
忽地外面响起敲门声,兰徵清脆的声音紧接着便响起,“小谢开门,是我。”
谢妄翻身下床,给他开了门。
少年的身量入雨后春笋节节拔高,不过十六七,身量已经隐隐有超越兰徵的势头。
春笋却是颗沉默的笋,抿着唇,侧身让他进来,关上门后,才有些赌气似的道,“怎么终于舍得来看我了?”
兰徵手上拿了灵草膏,进来后,没回他的问题,声音依旧温和,“给我看看你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