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明开始很故意地叹气:“他还笑话我普通话说的不标准,说我没见过世面。”
梁汝文声音沉下去了:“我回去收拾他,家法伺候。”
“行吧,那好吧。”
舒明悄咪咪笑了一下,很有几分小孩子告状成功的狡黠。
梁汝文即便知道这只是舒明在给他台阶下,如果真的还记挂这些事,就绝不可能是这么轻描淡写的语气,但真听到这些话,还是不免觉得心下酸涩。
谁被人这样嘲笑了会真的不在意呢?尤其是真的刚刚来到首都的舒明。
十七岁,正是少年尊严感最强的时候。
任谁也不会好受的!
梁汝文是谁,这家伙可是说到做到的!
舒明都没想到,自己随口一说,竟然能得到这个答案。
可梁汝文说要揍,那就一定会揍。
哈,二十多岁了还要挨家长的揍,也不知道薛大少爷到时是否会觉得丢了面子。
舒明发誓,他真有很努力让自己不要幸灾乐祸,但还免不了有点小高兴的。
算了,他就是这么一个得意忘形的小人物。
唉哟,没办法的事情啦!
对了,这人是不是应该叫他一声……舅妈?
不对,他又不是女生,那就也叫……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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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舒明对具体的详情并不感兴趣。
梁汝文还是在回程的车上,一字一句极郑重地和舒明交代了全部。
“我有个大我很多的姐姐,你是知道的,薛应承就是她的儿子。
只不过薛应承从小并不是她带大的,而是交由薛家长辈抚养,等我们接手回来以后,才发现这孩子被养歪了。”
说歪吧,也没有太歪,薛应承本性并不坏。
可这副眼高于顶的嚣张跋扈,并不是他们能接受的。
“怪不得,他的处事风格和你确实不像。”
舒明阖着眼睛,任由男友捏捏他的后颈,然后像摸什么毛茸茸小动物一样,用指腹一点点捋下来。
这小子舒服的快睡着了。
梁汝文观察他脸上一点点细微的绒毛,无论仔仔细细地打量多少遍,还是会觉得——好可爱。
他几乎压不下自己的嘴角,还是耐心回答:“对,我们本来是想接回来自己养的,可没两年,我姐就离婚了。薛家这一代就他一个独苗,所以彻底归薛家了。”
“怪不得呢,独苗肯定很受宠,他有这样的性格也不奇怪。”
舒明一本正经地分析,梁汝文只觉得心里泛酸,真想说:小舒,你比他还小呢。替他找什么理由?
但这话梁汝文没说出口,他只是慢慢说:“薛应承虽然被惯坏了,但毕竟还是我姐的孩子,所以我们偶尔也会有联系。后来,我姐说他谈恋爱了,让我帮忙掌眼一下外甥的对象。”
“对象?什么对象?”舒明真的快合眼睡过去了,声音也含含糊糊的,像在撒娇。
半分钟后,他不知想到什么,突然清醒,一下子坐直了起来:“嗯?不会是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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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我要勤快更新!!!!
嘿嘿嘿嘿嘿,让薛应承挨揍吧!
第122章 毕业快乐!
不解、震惊。
舒明犹疑不决:“不会真是我吧?”
梁汝文:“除了这个原因,还有就是……”
哇哦,还真是他。
舒明抿抿唇,心情复杂。
好了,这下彻底清醒了。
“我和崔明哲一直在为《草原情》找ost歌手,周贺彬向我们推荐了你。”
周贺彬。
选1的导师。
舒明抿抿唇:“我其实也一直想谢谢他的,录制期间他还送过我一个平板……”
最开始他还是个穷学生,手机都只能拣二手的用。
其实正常用倒也没什么,但如果练舞时要反复来回地拉视频进度条的话,就显出卡顿跟不足来了。
周贺彬察觉到了他的窘迫,给他递出了一点点善意。
舒明一直记挂这件事情。
“事实证明,你确实很合适。所以为了还他牵桥搭线的人情,我送了他两首曲子……”
这份人情竟还的如此值得,这是梁汝文未曾料到的。
两个人渐渐沉默下去,看向车窗外的街景。
可即便一个字不讲,也并不尴尬,只觉得很舒适自然。
好快。
一眨眼,他也要毕业了。
提起这些事情,真如在昨天。
默默无闻、无人关注的舒明还揣着自己的破手机,穿梭在练习室和宿舍楼之间,脚步匆匆,偶尔停下来看看头顶的夜空,尚不知未来要奔向何方。
而现在呢?
这才没过几个小时,他今日答辩时的照片就已经在网上曝光了。
梁汝文自然也看到了:“很帅。”
站在讲台上,从容不迫,信手拈来。眼角眉梢都是充分准备后的笃定和自信。
即便有一点从香港临时飞回来的略微疲倦感,可依然掩盖不住他本身蓬发的精气神,像一棵风中舒展叶子的白杨树。
舒明只简简单单、干干净净地素颜站在那里,就是人群中的焦点。
他今日穿了什么牌子的衬衫,戴了哪个款式的手表,ppt上写了什么字,做了怎样的选题,有没有可深入挖掘的地方……各路媒体和博主立刻跳出来分析,恨不能扒个底朝天。吃瓜路人也津津乐道地在网上讨论。
一开始还有人好奇——就一个答辩而已,哪怕是明星,也没什么好讨论的吧!
后来仔细一看才发现:哦!首大的答辩啊。
嗨呀!是舒明啊,怎么不早说?
群众兴致勃勃,路人兴致正浓。
反正热搜是上了又撤,撤了又上,团队在背后时时刻刻蹲守,很怕过分的热度影响学校正常的毕业秩序。
以舒明的咖位来讲,真不缺这一点点热搜。
他们更希望出现和剧集相关的有效热搜,也很珍惜出现在大众面前的有限频率。
“其实我差点嘴瓢来着。”舒明指着一张他倾身翻页的照片,“那个时候一下子忘词了,开始临场发挥瞎编。”
还好老师们都知道他的情况,并没有为难他!
梁汝文也不搭话,只看他。
他并不是一个情绪很外显的人,但眼神很浓烈,舒明能从中读出许多情绪来。
有欣赏、有喜爱、有替他骄傲的那一点点高兴。
他也能感受到很直白的,被爱惜、珍视的味道,于是便慢慢收声了。
对视久了,就是会不自觉微微笑起来。
于是,他们便在下车之前,悄悄交换了一个吻。
“我走了……”舒明也有点不舍得。
“明天毕业典礼见!”
车门关上。
哪怕人走远了,梁汝文依然在心里回应他。
“好,明天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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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典礼当天,天气意外的晴朗。
和庄正第一次参加弟弟的小学毕业典礼时一样晴朗。
“花等一下再给他吧。”关献仪把橙子手里的花束单手抱了回来,又拍拍舒明的肩膀。
“后面是不是有人在叫你?”
一回头,果真是!
大一时的室友正在后面冲他招手,示意他赶紧从看台的家长席位下来,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
庄正匆匆忙忙把学士帽给弟弟扣上,舒明则俯身抱了一下婶娘,低声和她讲了两句流程。
“去吧,去吧。”
庄燕伸手理了理他的领子,于是舒明便也不再停留,转身一路小跑到同学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