垒起来足够摊满整个记者会现场!谁也没有见过这样场面,一时间所有相机都在闪烁,强烈的震撼可以说镇住了在场每一个人。
靳越群做了最后的发言:“…接下来,我将主抓生产,拓展销售、专款专用,谋求发展,我也恳请全体员工和合作伙伴,再给汉钢一次机会,与我们并肩作战,我向大家保证,往日的汉钢是怎样的辉煌,未来的汉钢只会比往日更加辉煌…!”
记者会在电视上实时转播,家里,乔苏自然也看见了电视上的靳越群,一众记者的闪光灯下,男人眉锋凌厉,目光沉稳。
这一年,靳越群年仅二十一岁,作为汉阳乃至放眼整个中江省最为年轻的、执掌百亿钢铁集团的掌舵人,他的相关人事档案在默许下被修改为了二十五岁,被抹去的四年,是无数人争斗一生也难以企及的高度。
他在记者会上立下军令状,将在五年内重振汉钢辉煌,电视屏幕里皆是男人骨子里散发的傲然意气,势不可挡。
结束记者会,靳越群婉拒了一众饭局邀请,只陪赵达禹在湖边庄园喝了会儿茶,回去时已经是傍晚,他坐在车上问黄阳:“家里怎么样?他吃饭了么?”
“吃了,乔苏哥中午就吃了,晚上也吃了不少,阿姨说他还喝了两大碗鸡汤…”
靳越群勉强放下心来。
他的手机不断在响,靳越群也有些累,他闭目养神,都没听,车开进院子,一晃眼,他就看见二楼露台上的乔苏。
“停车!停车!!”
靳越群慌张下车,连车门都未关,看着二楼的乔苏,只觉得心脏要跳出嗓子眼:“乔苏,苏苏!你要干什么!”
乔苏本来在遮阳伞底下惬意地吃冰淇淋,知道靳越群快回来了,就等着他呢,他手臂悠哉地搭在二楼栏杆上,往下看着刚才还在电视上豪言壮语,被媒体聚为焦点的男人。
“咳咳,我现在郑重宣布一下,我要毁约了…!”
“毁什么?!”
显然,靳越群一时也没懂他的意思,乔苏朝他勾勾手指,喊:“你走近一点,我告诉你…!”
靳越群走近了。
下一刻,乔苏从身后的桌子上抱起那一手提箱的现金钞票,直接朝下倾倒了下来,百元大钞一时间犹如白日里炸放的烟花、彩带满天纷飞,洒落在靳越群肩上,脚边,满地,在飞舞的钞票里,两个人的视线几乎不用任何寻找的相对…
一上一下,是乔苏对靳越群世俗意义上成功的反抗和挑战,也是交汇处仿佛永世分不开的缠绵,乔苏看着楼下竟乖乖任他洒钞票,落了满身满肩的靳越群,他忍不住勾起嘴角…
他承认,他真的爱惨了靳越群,即便两个人今早还经历了那样激烈的争执,即便早上他想掐死靳越群那个老顽固的心都有了,但当在电视上看见他居高位,意气风发,他们从小就在一起,知道他所追逐的,他是那么为靳越群高兴…
他笑着,而靳越群在望向他的笑容时,似乎也读懂了他的意思,男人站定不动,甚至不忍低头,就这样看着他的笑容,也跟着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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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苏的宣战成了两个人的庆功宴,当然,矛盾不会因为一场钞票雨而消失,架还是继续在吵的。
乔苏很喜欢这个新家,比原来的地方大很多,光前后的院子就足有一千平,原先的主人只是简单维护了草坪,乔苏想重新种一点花花草草,在床上摊开本子拿着笔,正在构思后院的设计草图,他学的专业可不仅是地质,还有工程,画个施工草图没问题,
他画画擦擦,还没想好,靳越群洗完澡,男人换上睡衣,拿了一份文件坐在床上。
乔苏踹他一脚:“你滚啊…!咱俩现在还正在吵架,家里这么大,你去对面的房间睡…!”
靳越群擦着头发,扔开他的脚。
“什么毛病,吵架用嘴吵,影响睡觉什么?就睡一间屋。”
乔苏鼻子都气歪:“你还敢说我有毛病,靳越群,你是不是现在当上你梦寐以求的大靳总飘了?你上午还说我胡搅蛮缠,现在又说我有毛病,你简直就是当代陈世美…!”
“你扣吧,你现在就是往我脑袋上倒屎盆子我也不和你争。”
靳越群一把强势地将乔苏揽过,抱在怀里,竟逐的事业迈上标志性的台阶,唯一最爱的爱人在身边,这日子简直千金不换。
“你烦死了,凭啥就你那么多规矩,我也要立家规,我立的家规就是以后你惹我生气就别上我的床…!”
靳越群抱着他,看报告:“嗯。”
“嗯是啥意思?嗯你还躺的这么踏实?!还不赶紧滚起来?”
“嗯就是我不同意。”
乔苏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掐着靳越群的胳膊:“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不讲理的人啊靳越群…!”
“屁话,我讲理的话咱俩这会儿还在出租屋里睡着,你还得上那满是蛆的厕所。”
靳越群搂过乔苏贴着自己,大掌伸进他睡裤,慢慢地给他揉屁股,白天的事结束后,他还记得昨晚气头上揍了他两巴掌的事。
乔苏让他揉的挺舒服的,又忍不住哼哼两声,趴在他身上。
“总之我不同意退学,你都有你的事业了,你现在搞这么大,以后肯定都没空管我,我也有我的乐子,不,学业好不好…!”
靳越群给他揉着,看着手里的人事报告,没说话。
乔苏等不及,抓起他的报告要扔,靳越群才抱着他,拍拍他的腰:“好了好了,乖,这就一份,我可没带复印的。”
“我的事重要还是这什么汉钢的人事报告重要?”
“你。”
乔苏哼一声,靳越群说:“这样吧,我们各退一步,学你继续上,往后让姜勇做你的司机,毕业后的事毕业再说。”
乔苏想了想,觉得以靳越群那说一不二的个性,他真的会让步?他眨了下眼睛:“确定只做司机?”
“嗯。”
“是我有事叫他他才来的那种?不是在学校里我每走一步都要跟着我?晚上还要跟我挤在一张床上?我先说好,我宿舍的床才一米,可睡不下两…”
“乔、苏!!”
靳越群当即黑了脸,扔了手里报告,翻身压住他,狠狠吻住他恨不得吃进嘴里的嘴,手下也在他屁股上大力地掐了一把。
“哎!你真掐啊,疼死了…别别,我腰好像有点疼了,都你昨晚跟疯了一样…”
乔苏扭着小腰来回躲,不知道是不是寸着劲儿了,赶走他的手,靳越群漆黑的眼睛注视着他,乔苏也看着他,过了一会儿,他问:“为什么你就不能相信我一点?这世上也不是所有人都和我有仇吧?上学,交朋友,我能处理好自己的事儿。”
“我相信过你。”
靳越群松开他,坐起来,将乔苏翻过去,手指轻轻揉捏上他的腰:“你处理不好。”
“喂喂喂…你怎么可以可以这样说,你就说大学是不是我自己考上的吧,阳泰矿区的师兄们还都叫我一声小专家呢,下个学期我还能拿奖学金,你知不知道啊…!”
靳越群翻着抽屉找到了万花油,揉着乔苏说疼的地方,其实乔苏也不疼,但让靳越群这么伺候伺候还挺舒服的。
乔苏眯着眼,说:“对了,你到现在都还没跟我说昨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作者有话说:
话说你们觉得这个各自退一步到底谁赢了?
啧啧啧
小比:吵累了,喝两碗鸡汤(吨吨吨),干就完了!
第四十九章 惯得
靳越群给他揉着,就把这一年他先是和何赛假意合作以及后来查出明安钢厂和汉钢内部早就勾结骗取国家资金的事跟乔苏挑重点的说了说。
“什么什么?什么长协矿?你能不能讲的简单一点…”
“就是何赛和汉钢原先的厂长串通,通过设立一家贸易公司,把进口的铁矿石低价外销给明安,再在价格震荡的时候用回购、退货的方式骗取上面往汉钢投进去的钱,所以明安这两年根本不用生产,它靠这个做的就是一本万利的生意。”
“那他们骗了多少钱啊?”
“少说得有五个亿吧,不然何赛哪儿来那么多钱?他那时想急于甩掉明安,一方面是筹措资金的考虑,一方面也是他知道明安乱排废水造成大面积土地污染的严重性,以后万一爆出来了会影响他的位置。”
靳越群捏捏他尾骨处:“这儿疼不疼?”
“不疼,你捏的有点痒痒…那可是五个亿啊!那么多钱,是不是要坐牢了啊?!”
“坐牢是肯定的,单就现在的形势看,八成何赛已经是个弃子了,所有的罪名都得他一个人顶着。”
“弃子?谁放弃他了?“
靳越群“啧”一声:“你看现在这么大动静,省里直接介入,就说明这事上面就不想简单揭过去,明安污染的事我也找人做了鉴定报告递上去了…这些事不是他何赛一个人就能搞成的,深挖下去会牵扯到许多人,他们扎根汉阳,关系错综复杂,估计是上面早就想动了,只是缺这么一个契机罢了,最后看公安和法院那边怎么判。”
乔苏想了想,问:“那上回我们回滨江过年,去找蔡师傅的时候,你和蔡家和说的就是汉钢的事?那段时间汉钢工人那么多闹事的是你做的?”
“那只是面上的小动作,但蔡家和也真是挺厉害的,后来我特意请了京州的记者过来,当天他就搞出了一个一家四口要在楼顶跳楼的大新闻…当然是演的,不过可把那个记者吓得不轻,回去大笔一挥,帮了我不少忙。”
靳越群给他按的差不多了,拍拍他的腰,乔苏不愿意起,在床上赖着:“多按一下,胳膊也按按…”
“胳膊也让抻着了?”
“当然了,我浑身上下你碰过的地方都疼…!”
靳越群给掌心倒了点万花油,继续给他按,乔苏说:“那段时间事情闹得我在阳泰都知道了,我们那儿有的调查员亲戚也在汉钢,都在说这件事…这有啥用啊?”
“傻瓜,你说赵书记来汉阳是好事还是坏事?”
“当然是好事,来当一方大员还不是好事?”
靳越群说:“是,但汉阳过去的成绩太耀眼了,就是太好了,谁来都像是锦缎上绣花,看不出成绩,不但看不出,反倒像是坐享其成…所以这时候就得有一件事,一件大事冒出来,先把水搅浑,把问题暴露出来,让外人看着,这汉阳也不是什么坚不可摧的神话…所以就得有人先递给他那么一根棒子,管理企业也一样,拿来既可以用来打压一些人,也可以提拔、拉拢一些人,日后工作好开展的多…”
乔苏舔了下嘴唇,回头笑眯眯地问:“那你现在不也是新官上任?有没有人给你递棒子呀?”
靳越群也笑:“自然有。”
如果说权力是一个强大无比又有无穷魅力、吸引无数人前仆后继的巨大磁场,那里面每一个人都是一颗颗铁屑,拥有权利的人挥舞铁棒,不需要金饰银纹,但却比最锋利的刀剑更慑人,驱使所有人按照他的意志形成共同利益。
“那那个何赛为什么会看上我?我感觉我都没见过他…他什么时候见过我?”
提起这个,靳越群脸上就没了笑意:“我怀疑是之前你们去大瞿山那次,还记不记得?你说你们在路上撞车了,撞得就是他那辆。”
“我就下车看了一下,他就看到我了?我们当时都下车了呢…”
靳越群想到这儿,又看乔苏,过去十几岁时的乔苏是清秀乖巧,现在这两年乔苏也长开了些,珍珠似的巴掌脸,皮肤白皙细腻,因为爱往外跑,透着点活泼的红晕,一双眼睛更是俊秀灵动,澄澈的不见一点杂质,尤其是一笑起来,整个人就像是被这世上最纯净的琼浆玉露一点点浇灌出的、一颗至纯至明净的小珍珠。
靳越群又恨恨地拍他屁股一下:“你自己长什么样儿你不清楚?”
“我长啥样啊?你揍我干嘛,你现在是不是揍我揍上瘾了,你现在不是揍我揍上瘾了…!你让我揍一下…!”
乔苏莫名其妙屁股挨了一巴掌,翻身直接跨坐在靳越群身上,照着靳越群就打,打完了不解气,又去使劲揉他的脸。
“我是不是给你脸了靳越群…!”
靳越群前面都任他打,直到说到这句,男人才握住他的手,忍不住蹙眉:“说的什么话,我的脸要你给?”
“怎么不是我给?我不给你,你就得麻溜的滚出家门去…!你知道不…!”
乔苏又开始一脚脚使着小劲儿踹他,靳越群本来就睡在边,让他几脚踹的险些从床上跌下去。
男人只好握住他乱蹬的脚,又看这脚腕子这么白,世上再好的汉白玉也得逊色三分,憋着火握着没撒手:“你看看你的性子,不是上手就是上脚,你还给我脸,你不把我的脸往地上踩我就烧高香了…!”
乔苏又憋不住笑,抽回脚腕子扑在靳越群身上,斜斜地将半个身子腻在他胸膛,晃着脚丫,亲亲男人的嘴:“那是谁养的我这个性子?是谁养的?谁惯的?”
他俏皮地逗他,靳越群也望着他,顿时别说火了,那是半点气儿都不见了,他抱着乔苏:“算你会消我的火儿,那我就受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