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玉心头一颤,用力推他:“你出去呀!”
古十三捉住了他的手。
体温相触的一瞬间,阮玉脑中嗡的一声响,不由自主哼了一声,腰软了下来。
古十三一把搂住了他,让他靠在肩上,阮玉又闻到了那熟悉的青草香味,蓦然回想起上一次这么近地闻到这气味时——是在落花里的小木屋,他们躺在一张床上时。
那一次秦故松开了他,这一次却不肯再松开。
兜兜转转这么一大圈,他还是落在他手里。
他怎么斗得过他呢?
凡是秦故要的东西,哪一样最后没有落到他手里?
阮玉心中戚戚地想着,身子却燥热得不得了,骨头缝里都叫嚣着渴望,把双腿夹着、磨着,两腿间都湿湿热热地出了汗。
古十三捧起他的脸蛋,同他四目相对,那黑眼珠里是熟悉的情动,还有势在必得。
“玉儿,你迟早是我的人。”他低声道,“我这辈子不会放开你的,早一天晚一天,你都要受这么一遭。今日不过是遭人暗算,将这一天提前罢了,别怕。”
阮玉咬着牙关:“……我斗不过你,就连老天也多眷顾你一分。”
他眼眶发红,几乎落下泪来,身子却已抖得不像话,勉强伸出手去,握住那黑铁面具,一把摘了下来。
当啷一声,面具掉在地上。
宛如破除了最后一道枷锁,秦故猛地扑上来,吻住了他。
双唇相触的一瞬,阮玉脑中的弦霎时崩断,什么都顾不得了,张开嘴同他缠在一处,急促的喘息声响在耳边,秦故在亲吻的间隙里动情地叫他玉儿,湿热的吻从脖颈印到胸口,大手扯脱他的腰带,从衣下钻了进来,抓着他又揉又捏。
不要、不要……
阮玉脑中这么叫着,鼻子里却哼得厉害,两手抱住了秦故。
……
第56章 解心结误会重重
一轮半圆月挂在深蓝的夜空, 林间的小木屋直到这时才终于恢复平静。
吱呀一声,木门被推开,秦故单手拎着个大木桶走出来。
他打着赤膊, 裤子松松挂在胯间,平日梳得一丝不苟高高束起的头发这会儿稍显凌乱, 几缕鬓发散落,脸颊和脖颈还有几分激烈运动后的薄红,结实的后背和胸膛留下不少深深浅浅的抓痕。
他脚步轻松,甚至哼着小曲儿, 去溪边打了水, 又捡了些柴火,回到屋里生起火来,架上铁锅烧上水, 待水烧得温热,才问:“玉儿,要不要擦一擦身子?”
他的声音爽朗而明亮, 掩不住的高兴。
一旁的干草床铺上,阮玉背对着他侧身躺在一大堆散乱的衣裳中,黑发散乱, 身子被衣裳勉强盖住, 底下还露出一截雪白的小腿。
秦故问他, 他也没动, 亦不做声, 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昏过去了。
秦故只得端着水盆过去,拧了湿帕子,再轻轻扯下他身上盖的衣裳。
雪白的后背, 唯有腰间被握出了两个手印,再翻过来,胸前的印子就多了,两边都肿得厉害,湿热的帕子一贴上来,又痛又麻,阮玉登时一抖,合着的眼睫扑簌轻颤。
秦故给他仔仔细细擦了上身,再洗过帕子,去擦底下。
阮玉一下子睁眼,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我自己来。”他这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一个一个蹦出来的,“你出去。”
秦故一顿,道:“你自己不方便。”
阮玉只咬牙切齿道:“出去。”
秦故犹豫片刻,起身出去了。
阮玉这才勉强支起身子,拿帕子给自己擦身——□□一片狼藉,但好歹没受什么伤,只是异常肿痛。
他擦完身,自个儿穿上了衣裳,又将散乱的长发理顺,重新束好。
“现在可以回城了么?”他问屋外的人。
“现在是夜里,这儿离州府还有好一段距离,如果碰上猛兽,十分危险。”秦故在外道,“我们在这儿歇一晚再回罢。”
阮玉道:“那你在这儿待着,我自己回去。”
秦故一愣,推开门走了进来:“你自己怎么回去?你现在这样,走都走不了几步。”
“总好过在这儿再被你欺负一整晚。”阮玉勉强爬起身,还没走两步,身子就一晃,秦故忙冲过来扶住他,他却不要他扶,一把将他推开了。
秦故原本还高高兴兴的,以为终于和他有了夫妻之实,他怎么也得嫁给他了,再不会被别的男人抢走了,没想到刚睡完,阮玉就换了一副脸色,他的好心情霎时荡然无存。
他深吸一口气,心道,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经此一遭,玉儿无论如何都是我的媳妇儿了,不能凶媳妇儿。
他道:“我晚上不碰你,你好好休息就是了,别逞强。”
阮玉盯着他,冷笑一声:“你趁人之危对我做了这些事,你觉得我还会再相信你么?”
秦故一急,张嘴想辩解,可同阮玉那冷冰冰的眼神一相撞,到了嘴边的话生生忍住了。
玉儿又讨厌他了。
他总是在做玉儿讨厌的事。
可是他不这么做,玉儿就要离他远去,他只能不停地逼他、强迫他,让他对他的印象越来越坏。
这是他这一辈子唯一一件越努力却做得越差的事儿。
他也不想再搞砸了。
还有什么办法么?
秦故心中不由也有几分迷茫,他从出生到现在,这种束手无策的时刻寥寥可数,好半晌,只能小声说:“我承认,我趁人之危,我逼迫你,我是混蛋,你想怎么骂都行。但是今晚在这儿歇下来更安全,我保证不碰你。”
阮玉冷冷道:“那就让我死在外头。”
他越过秦故就往外走,秦故怎么也没料到他宁愿冒着危险独自穿过山林回城,也不愿意再和自己多待一晚,就跟迎面被打了一闷棍似的,脑袋嗡嗡作响。
但他仍下意识拦住了他:“不行。”
阮玉抬头瞪他。
秦故:“你花了这么多力气,才还清债务,振兴镖局,你还有好多事情要做,你不能把自己的命当儿戏。”
“不要你管!”阮玉被这一句话彻底激怒,一把推开他,双目通红死死瞪着他,“我就是顾虑太多,怕这怕那,才一次又一次被你算计!要是我也像你一样出身高贵、家世显赫……!”
他的话戛然而止。
哪有这种如果?
而且他也不是怨自己的出身,他只是怨这个玩弄他的人罢了。
阮玉紧紧攥着拳头,闭了闭眼睛:“……滚。”
秦故望着他,道:“你怨我也好,恨我也罢,我还是要告诉你,就算重来一次,今天下午我还是会这么干。我图你的人,也图你的真心,我想了不是一天两天了,无论用什么手段,我都会让你再次回到我身边。”
他抬眼盯着阮玉,眼中露出几分豹子叼住猎物不肯松口的势在必得,那样的坚定,那样的锋芒毕露:“你只有我。别的男人,你想都不要想。”
阮玉简直被他的无耻之语气得肺都炸了,胸膛不停起伏,秦故还在接着说:“我也只有……”
啪——
阮玉狠狠一个耳光,直把他的脸打偏过去,使尽全身力气朝他吼:“滚!”
这一个耳光扇得秦故半边脸颊都麻了,他用舌头顶了顶那边脸颊,转回头来直勾勾盯着阮玉,忽而道:“还有短短几日,秋闱就要放榜,你这阵子一直在等言子荣的消息罢,以为我真不知道?”
他像是忽然揭去了这段时间在阮玉身边伏小做低的假面,露出平日惯常的聪明绝顶、不可一世的真面目:“玉儿,你想要别的什么,我都会给你,但你背着我打这样的算盘,我不会叫你如愿。”
阮玉像是这才想明白,难以置信道:“所以你觉得,我一直在等荣哥哥提亲,你怕他秋闱后真的来提亲,就要用这种办法断了我的念想?!”
秦故抿紧嘴,盯着他,没做声,但那眼神分明就是这个意思。
阮玉一阵恍惚,觉得自己好像今天才第一次认识他。
——不仅仅是趾高气昂、不可一世,还心机深沉、走一步算十步。
自己怎么惹上了这么可怕的人?
他怔怔退了两步,一个趔趄,跌倒在干草床铺上。
秦故蹲下来,捡了贴身里衣披上,又捡起中衣,抖开来,打算给他盖在身上。
还未碰到,阮玉就蓦然往后一缩。
秦故的手顿了顿,片刻,将中衣一团,放在了一旁。
“你好好休息,我在外头守着。”
他起身出去了。
阮玉颓然坐在干草床铺上,好半晌,才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
“听说了吗?洪兴镖局的总镖头洪经发,被人挑断了手筋,弄瞎了一双眼,现在是个废人了!”
“是吗?谁干的?”
“还能有谁,他原先是扬州府第一高手,谁能打得过他?还不就只有在信义镖局比武大会上三招打败他的那一位。”
“嚯!那这下信义和洪兴的梁子可结大了。”
“嗨,他们两家的梁子,早在两年前阮门主被害的时候就结下了。阮玉这次回扬州,若不为父报仇,那就是自己被杀,两条路只能选一条,他可没退路了。”
“那洪经发成了废人,现下谁来当洪兴的总镖头,是他那个副手张兴发?”
“那个都一命呜呼咯!”
“当真?没想到阮玉下手这么快,一次就废了两个高手。”
“我听洪兴的镖师说,原本是他们设计围杀阮玉和古镖头,没想到反被古镖头打了个落花流水,偷鸡不成蚀把米,哈哈哈哈!洪经发也有今天。”
众茶客热热闹闹说了半天,又一人道:“那洪兴现在去了两位高手,还能有谁来当总镖头?”
“不知道。洪兴其他镖师比起洪经发可差得太远了。”
“我听说全武镖局吸纳了不少镖师过去,以后也许没有洪兴了,都合到全武那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