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稚抿了抿唇,也觉得不可思议:“他打你你就要还回来吗?你自己为什么不躲开?”
徐以宁:“?”
“算了吧时稚。”傅聿初在这时候咳了几下,弱弱开口:“我没有很疼,就是脸上好像流血了,不知道伤口深不深。”
时稚闻言转过身快速走到傅聿初跟前,看到他眼睛下方果然有鲜血渗出,那伤口不像是擦伤,倒像是……
“徐以宁,你竟然用刀划他的脸?”时稚给傅聿初手里塞了一包纸巾,转过声厉声质问。
徐以宁这时候也看清了傅聿初脸上的情况,被自己打了一拳的地方果然有几滴血迹,只是那伤口都快他妈的愈合了!
徐以宁低头看了眼自己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在此刻像是一种嘲讽。他苦笑道:“时稚,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在你心里,我就是会持刀伤人的人么?”徐以宁闭了闭眼,压下心底翻涌的情绪,试图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狼狈,他艰涩道:“我被他打,你质问我为什么不躲开;我只是还了一下手,你就说我持刀伤人。”
“时稚,你不免有些太偏心。”
时稚很莫名奇妙,他偏心自己男朋友难道不是应该的?
“他是我男朋友。”
“我知道他是你男朋友,你他妈不要一遍遍提醒我!”徐以宁怒吼完后又很哀伤地说:“可我以前也是你男朋友啊,怎么不见你为我着急,怎么不见你这么护着我!”
“那你以前也没有跟别人打架啊。”如果徐以宁以前跟别人打架,他肯定也会偏心啊。
看着时稚不解的眼神,徐以宁前所有为的无力。他不想争论这个问题,时稚脑子果然他妈的不正常。
徐以宁深吸一口气,扯了扯嘴角,“他脸上的伤,是我手上戒指擦伤的,你亲手给我戴的戒指,你忘了吗?”看着傅聿初陡然变冷的脸色,徐以宁讥笑着对时稚说:“严格来说,是我们一起伤的他。”
徐以宁将“我们一起”咬的很重。
傅聿初冷笑:“不是都分手了么,别人的东西是不是该还回去?”
“他妈的有你什么事!”徐以宁气道:“我跟时稚说话有你什么事,我还不还都是我跟时稚之间的事,你少特么操心。”
时稚:“你丢了吧。”
徐以宁:“……”
徐以宁垂在身侧的双手握紧又松开,反复几次后对时稚说:“我被他打成这样,你没有一句关心,反倒让我把戒指丢了。时稚,你要这么逼我是吧。”
“可是你也还手了啊。”时稚不解:“而且……是你找的他吧,如果你不找他,你不出现在这里,他好端端的干嘛打你?”
听见时稚这样讲,徐以宁心底没来由地泛起一阵憋闷,他用力眨了眨眼,将眼底的酸意逼退,哽着声音说:“时稚,我被他打,嘴里现在甚至还有血气。我一个活生生的人……我就站在这里,站在你面前。除了质问和指责,你对我就没有哪怕一丝的关心吗?我不配得到你的一句关心吗?”
徐以宁执拗地盯着时稚,想从他脸上看到一点点动容。
但他注定要失望了。
因为时稚说:“我现在关心你不合适。”
心死有时候只是一瞬,徐以宁在时稚平静的眼睛里终于接受了时稚早已不属于自己的事实。
“好,好,好。”徐以宁深吸一口气连说几个“好”,他像是认命般地说:“当着现男友的面关心前男友,确实不合适。”
说完话锋一转,冷笑道:“可若是受害者呢,难当不值得你一句关心?”
“你也打他了。”时稚不认同受害者这个说法。
徐以宁哈了一声,不与时稚争论这种无意义的事,只看着傅聿初:“律师打人……挺好,挺好。”说着又将目光落回时稚脸上:“让你男朋友等着吧,我一定会追究到底。”
时稚抿着唇,皱了皱眉,没说话。
徐以宁又说:“对了,你不是要起诉我了么,我等着法院传票。咱们一起让小楼出现在法庭,也是一桩趣事。”
“还有……”徐以宁目光落在傅聿初身上,对上他嘲讽的眼神,语气一下子冰冷起来,他对时稚说:“他要做你代理律师是吧?让他好好珍惜,毕竟这将是他接的最后一个案子。”
“你什么意思?”时稚拧眉问。
徐以宁:“什么意思,这就要问你亲爱的男朋友了,就看他敢不敢让你知道。”
“你……”
“嘶——咳咳……”
时稚刚想再问,傅聿初突然闷哼一声,在旁边不停咳嗽起来。
时稚果然被转移注意力,过去忙扶着他担忧道:“你没事吧?很难受吗?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傅聿初看起来很虚弱,他顺势靠在时稚身上,摇了摇头:“没,就是头有点晕,休息一下就好,不用去医院。”
说着,掀起眼皮轻轻朝徐以宁扫了一眼。
徐以宁被傅聿初惺惺作态的样子恶心到了,一时半会儿竟忘了言语,只能眼睁睁看着时稚嘘寒问暖小心翼翼地扶着他离开。
穿过绿篱带,时稚问傅聿初:“你车呢?”
“不去律所了么?”
时稚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这样子能见人?”
傅聿初:“……”
“还是去车里吧。”
回到车上,时稚用湿巾擦了擦傅聿初脸颊上干涸的血迹,发现伤口没多深,只是颧骨有点淤青和红肿。
确定他真的没事不用去医院后,时稚转而问道:“刚刚徐以宁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这是你接的最后一个案子?”
“嗯?他说了嘛,我没听到。”
“傅聿初!”
傅聿初就说:“哦,他诅咒我呢。”见时稚绷着脸一副不开心的样子,傅聿初又补充说:“他的意思是要让我输掉官司从此没有脸面再从事这一行,但我肯定不会让他如愿啊。你的官司不会输的,放心吧。”
时稚狐疑:“真的?你确定他是这意思?”
“真的,你不相信我么?还是你怕我会输?”
“我不是,没不相信你,就是……”时稚想了想该怎么说,他还要再问,傅聿初就开始哼哼,说头晕难受,犯恶心。
时稚一下子就忘了要问什么,他摸摸傅聿初额头,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头很晕吗?我们去医院吧,好不好?”
傅聿初没说晕不晕,往车窗外看了眼,扣住时稚脑袋,语气含糊:“你亲亲我我就好了。”
说完,不等时稚反应,就压着他亲了下去。
时稚从他凶狠的亲吻里感觉到什么,等傅聿初喘息着往后退开一点,时稚转头,隔着未关的车窗看到了不远处的徐以宁。
对视几秒,时稚平静地关上了车窗,靠在副驾椅背上,看着前方微微出神。
一时间车厢内陷入了沉默。
傅聿初觑了眼时稚,小心试探:“你生气了么。”
“回去吧。”
傅聿初没动。
时稚面无表情:“看你样子也不是真的难受,应该不需要叫代驾吧。”
傅聿初喉结上下滚动,抿了抿唇欲言又止,最终却只说了句:“不用。”
直到车子开进车库,时稚都没有再说话。
车子停稳后他率先下车,然后一言不发地走进电梯,傅聿初跟在身后,不知什么原因,也没有开口。
电梯门打开又在身后缓缓合上。回到家后时稚低头找到拖鞋换上直接进了卫生间,傅聿初就跟着他进去。
洗完手时稚要出来,傅聿初堵着门不让。
“让开。”时稚垂着眼,声音听不出情绪。
傅聿初半蹲下来,仰着头找到时稚眼睛,拉着他的手说:“别生气了吧。”
时稚静静地看了他几秒,暗紫色的淤血在他颧骨晕开,上面有道一厘米左右的划痕,不深,只是破了皮,但放在傅聿初脸上就有点触目惊心。被打的那侧脸颊有明显的肿胀,让整张脸出现细微的不对称。
傅聿初眉头微微皱着,眼神写满可怜。
时稚在心里叹了口气,说:“出去我给你上药。”
傅聿初就跟着出去,乖乖坐在沙发上。时稚拿出医药箱,眉眼低垂认真仔细地翻看药品说明书,然后拿出几样开始消毒涂抹。
棉签怼在伤口上,傅聿初下意识皱了皱眉,时稚手上动作停了下,对上傅聿初眼睛。
傅聿初就小声说:“疼。”
时稚没理他,但手上动作轻了不少。
脸上处理完,时稚问:“还有哪里?”
“没了。”傅聿初秒接道,说完又有点后悔,讪讪补充:“留下印子的就这一下,其他在身上,没有很严重。”
时稚面无表情地看着傅聿初,在傅聿初越来越不自然地神情中蹲下身子拉起他的手,处理他泛红的手指关节。
傅聿初:“……”
“力气使挺大。”时稚评价道。
时稚终于主动说话,但傅聿初一点都不开心。他小心措辞,语气里有被拆穿的心虚:“这是被他衣服扣子磕的,他衣服太硬,轻轻一碰手就成这样了,我没有很用力。”
时稚想起徐以宁胸口的脚印和嘴角的淤青,眉头微微蹙起,却没多说什么。
傅聿初看时稚这个样子,委屈夹杂着难受的情绪翻涌上来,他涩声问:“你生气……是因为我打了他,对么?”
“对。”
时稚起身弯着腰收拾东西,傅聿初盯着他有些调皮的发旋“哦”了一声,闷声道:“你别生气吧。”见时稚没有反应,又说:“我都被打成这样了。”
“活该。”
傅聿初就拉住时稚的手,捏着他手指小声说:“我脸都被戒指划破相了。”
时稚看着两人相握的手,咬着嘴唇没接话。
“你送的戒指。”傅聿初强调。
时稚目光落在他脸上。
傅聿初得寸进尺:“我没有戒指。”
时稚盯着傅聿初看了一会儿,说:“知道了。”然后继续收拾东西。
傅聿初一边琢磨着时稚口中的“知道了”是什么意思,一边说着言不由衷的话:“我没有想要戒指的意思,反正也会被摘下来。”说着抓起时稚的手,在无名指上咬了一口,留下一圈淡淡的牙印,得意道:“这样就不会掉了,你也咬我一口吧。”
说着将手指递到时稚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