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猜想,大概是因为漫长的过程中身体一直不自觉地紧绷,并且尝试了太多次反抗。
在真正试过和越朝歌对抗以后,他才意识到自己在力量和体力上和这个男人有着多么巨大的差距。
他虽然没有运动健身的习惯,但自觉在同龄人男性中不算过于文弱的类型,身材也绝对称不上瘦小,可面对越朝歌竟毫无反抗的余地。
毕竟他也不可能真的下死手,存心去弄痛越朝歌。
他一度气得想要咬人,才刚下嘴越朝歌就发出可怜的声音,稍一心软松懈又被吻住嘴唇。
那是他最无法抵抗的。
那之后,所能释放的所有攻击力的只剩下他在气恼时的话语,连语调都是软的,听在发疯的醉鬼耳朵里,全是耳旁风。
不久前才刚回了一次老家,复工后没去几天公司又突然生了场病。连续两天没有在公司露面,总是远程处理终归不太方便,叶渡本想着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去一趟,可在越朝歌离开整整一个小时后,他还是瘫在床上不想动弹。
真是忍一时越想越气。
就不该给这个男人好脸色。
昨天晚上接到那条拜托他打电话的消息时,他应该冷酷拒绝才对。这样就不会明知越朝歌只是在演戏还被那一句“我爱你”刺激得晕头转向,脑壳像被凿了个洞,所有智力从里面哗哗流走,剩下的全是一些固体形态名为幸福感的干垃圾。
那些垃圾让他下意识地去思考醉醺醺找上门来的越朝歌是不是有心事,自己要不要主动给他一个拥抱,要怎么才能让这个看起来可怜又可爱的男人变得好受一些。
心疼男人果然不会有好结果。
叶渡想用被子蒙住脑袋,却连这么点动作都觉得腰背酸痛。
才刚抬起手来,原本压在被子上的什么东西骨碌滚动了一下。
叶渡抬起头,看见的是一个熟悉的小玩具。
心底的火又蹭得一下冒了出来。
在浴室里见越朝歌把这东西拿起来的时候,他心底一闪而过的念头是,这玩意儿之前用完还没充过,应该快没电了吧。
那时的他实在太过天真了,光顾着尴尬和期待。当越朝歌跃跃欲试想要往里放,他在挣扎过后甚至还半推半就地主动抬起腰来,完全没料到眼前的醉鬼能荒唐到什么地步。
那东西果然电量不足,不到二十分钟就陷入了沉寂。
但叶渡觉得已经很够,想休息了。毕竟就算是同样的频率,拿在别人手上的感觉总是会更刺激一些。
当然,若越朝歌有心亲身填补上,他也很愿意配合一下。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越朝歌那一出门就害羞的小伙伴在得见天日后依旧如此精神抖擞的样子,心里难免会涌出期待,盼着能进行一些更亲密的接触。
他用眼神和肢体暗示,发现越朝歌完全沉迷在摆弄那个没电玩意儿后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口,告诉他:“你也可以换一个东西放进来”。
越朝歌这个傻*,当下双眼放光,一边还干着手活儿一边打开了他的床头柜,兴高采烈地从里面随手抓了一个。
叶渡从来没有如此后悔过自己买了那么多,为了有备无患还都充满了电。
那之后发生的事,他已经不愿回忆。
但有一件事他很确定,越朝歌全程状态好得要死,完全是可以使用的石更度。
可当第二位选手也电量耗尽越朝歌却依旧兴致勃勃,他忍无可忍表示“你直接进来啊”时,这混账却一脸坦然地摇头,摸着自己的咳咳咳说“对不起我是杨伟”。
叶渡但凡还有一点力气,都恨不得要把他按在床上自己往下坐。
其实已经一点儿也不想要了,但若能有一个机会和越朝歌变得更亲密,他还是本能地期望尝试。
那之后究竟折腾到了几点,叶渡记忆一片模糊。
怀着气恼闭了会儿眼睛,尚未彻底被缓解的疲惫立刻带来了浓烈的倦意。
再次醒来时,时间已经到了中午。
手机上有两条越朝歌的留言。
一条是问他有没有吃早饭,另一条是问他烧退了没。
叶渡量了体温,37.1°,也不知算不算恢复,但很确定身上那仿佛被碾过一般的不适绝不是因为热度。
正考虑着要不要起床吃点东西,又收到一条新的消息。
还是来自越朝歌。
——对不起,我错了。别气了。
轻飘飘的,毫无诚意。明明想到那些画面还是有点儿恼火,可不知怎的,那些原本尖锐的情绪仿佛融化了一般,边缘变得柔软,还带着粘稠。
取代愤怒的,是一种或许名为委屈的情绪。
正思考着要如何表达自己的不满但又不至于让越朝歌过分担忧,屏幕忽地跳转,画面正中央出现了谢宇深的名字。
叶渡心里咯噔了一下。
果不其然,谢宇深得知他今天又没有去公司后忧心忡忡,怀疑他昨晚自称已经退烧是谎报军情,甚至想要再把那小助理派来陪他去医院看病。
叶渡心虚不已。
那天晚上的状态,就算是个傻子也能看得出来他和越朝歌关系匪浅。再让那小子过来,一看烧早就退了人却是一副被折腾得够呛的模样,脖子上一堆印子,傻子也知道经历了什么。
叶渡还没自我到能完全不在乎旁人的眼光。
他不得不硬着头皮告诉自己的姐夫:“我没事,我只是想偷懒。对不起。”
谢宇深沉默了好一会儿,告诉他:“工作上也不能太松懈了。”
挂了电话,叶渡不由得又对越朝歌产生了几分迁怒,于是没有回复。
本以为晚上下了班这个混账家伙会选择登门道歉,却不料一直等到十一点,手机和门铃都静悄悄的。
叶渡想主动说点儿什么,又拉不下脸。
第二天起床后,他忍不住在心里把越朝歌再次咒骂了一番。
烧是彻底退了,但依旧腰酸背痛。尤其是那个惨遭蹂躏的部位,每走一步都会产生诡异的牵扯感,好像里面还夹着什么东西似的。
在家躺着还好,到了公司,就算只是坐在办公桌前,也浑身别扭。
处理完了日常事务,他开始没事找事,关心起了几家门店的装修进度。
当周思诺向他一一报告完毕,叶渡发现自己已经可以非常轻松地对她说出“辛苦了,谢谢你”。
自从那次小小的账号风波后,周思诺日常在他面前表现得更为谨慎。叶渡非常努力地尝试着夸奖了她几次,只得到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这样公事公办的回复。
作为身边最方便的赞美练习对象,反馈不尽人意,叶渡心中难免有些懊恼。
他告诉周思诺,自己明天下午想去海华店看一看进度,让周思诺代为联系施工方。
那家店的装修已经到了收尾阶段,预计下周就可以竣工。这时候去现场也算是合情合理。
作为项目总监,对面理所当然也该派出最高负责人进行陪同才对。
叶渡心想着,某些人今天晚上若是再不来说点好听的,明天自己可不会给他好脸色看。
当天晚上,别说上门,越朝歌连个消息都没发一条。
就算只是炮友,把人折腾成这样之后就不闻不问,未免也有点太渣男了。
叶渡憋着一股气,本想着要假公济私好好羞辱他一番,等到了海华店现场,迎接他的人中却没有见到那张熟悉的面孔。
取而代之的是不久前越朝歌因为腿伤而休息时临时替代他的中年男人。
叶渡心中不悦,在那中年男人又打着官腔侃侃而谈的间隙装作无意随口问了一句:“之前的越经理呢?”
“小越主动申请调去别的项目啦,”中年男人告诉他,“年轻人嘛,志存高远,喜欢挑战。以后他的工作由我负责,有任何问题,您找我就行。叶总放心,论经验我比他更丰富,绝对能让您满意。”
叶渡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第53章 真正的重逢
拖着被大肆折腾过后疲惫的身体专程跑去现场,面对的却是这样的消息。
叶渡一肚子不爽,却又苦于师出无名,当场只能干巴巴地抱怨了两句乙方更换负责人不提前对接很容易影响到日常工作。
那中年男人又是一通官腔,废话连篇听的人气不打一处来。
但工程总体质量挑不出什么毛病,叶渡虽不悦,却也不至于因而迁怒去无端指责。
视察完毕,当晚回到家中后不久,消失了一整天的越朝歌发来了消息。
——听说你今天去海华店了?见到老刘了吧,感觉怎么样?
原本已稍有平复的心情瞬间又变得烦乱起来。
这感觉糟糕透了。
叶渡在心里问自己,会不会有点太在意这个男人了。
就这么被轻易的被牵动情绪,下意识地想念,就算遭到了过分的对待也无法真正产生抗拒。
这全都是最危险的信号。
在还不懂什么是爱情的年纪,叶渡就知道,爱情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身边最亲近的人为他进行了大量的负面样本展示。
叶澜眼光糟糕透顶,又总是会轻易地心动,随随便便地爱上一个又一个不值得的男人,然后再为了他们患得患失,伤心流泪。
叶渡不能理解。
他想,如果是他,在第一次被伤害过以后就一定会吸取教训,小心地把自己包裹起来,再也不轻易地去付出感情。
可叶澜却偏不。不只是爱情,她付出所有感情都那么轻易,从不计较公平和得失。
作为被她深爱的一部分,叶渡无法否定她,又很难不去心疼她。
如果叶澜是个没心没肺的人,当初选择洒脱地把他抛下,那人生一定会变得很幸福吧。
叶渡也爱她,但已经不可能改变她的人生,也不想重蹈她的覆辙。
爱是一种多么可怕的东西。被爱或许会幸福,但若主动地去付出感情,叶渡从来没见过有人为此而变得幸福的模样。
就连谢宇深也是。
他爱着一个在叶渡眼中全世界最好最好的女人,然后也变得不幸。
叶渡绝不想变成那样。
现在可能还来得及。他最好是离越朝歌远一点,别靠近、别期待,也别再留恋享受过的那一点点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