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他的室友,我叫邢森。”
“……”
邢森发誓他没有按暂停键,但那个阿姨明显静止了整整10秒,他都快怀疑谢枳这破手机是不是坏了,就看到那个阿姨脸上表情骤变,灿烂如烈阳笑靥似繁花:“哎呀是我们小橘子的好室友吗,他经常跟我提到你们的,尤其是你,常常跟我说你是个特别优秀厉害的军校生。哦对了同学你叫什么来着?”
邢森又高兴又不高兴:“邢、森,森林的森。”
“好好好。”辛西娅朝旁边的朋友说了几句话,赶紧找到个安静的地方坐下,“你就是邢森同学啊,我知道你的,我家小橘子可仰慕你了。”
“……是吗?”
邢森半信半疑地瞥向床上某团,但谢枳晕乎乎的,马上都要张嘴吐泡泡了。
“我家小橘子呢,怎么电话是同学你接呀。”
“他在洗澡。”为了让辛西娅相信,邢森还特地把摄像头对准浴室门口,朝里面喊一声,“谢枳,你妈电话来了!”
然后又泰然自若道:“浴室隔音好他听不见,等他出来我让他给您回信息。”
“没关系那小子什么时候都能聊。”辛西娅不着痕迹打量着视频里的青年,注意到他后颈上还有串纹身,表情微变,继续笑道,“我家小橘子在宿舍真是麻烦同学你了,他要是有哪里做的不好你直接跟我说,我教训他。”
“还行吧。”
在辛西娅观察邢森时,邢森也在打量这位阿姨。他记得谢枳的母亲是无异能者,看起来也和寻常普通人差不多,但视线经过左下角时还是停滞了一下。
这名阿姨的右手,是一条陈旧的机械假肢。
然而邢森没有表现出多少反应,平静地扫过,仿佛没有看见。
他没有深入了解过谢枳的家庭情况,邢森自己的家庭也挺复杂的,没有功夫去管别人的事。
“那就好,那小子平常其实都挺乖的,就是偶尔会有特别麻烦人的时候。”
邢森闻言看向谢枳,后者不知道是做梦还是什么,突然坐直起来,两只手摆成僵尸状。
“特别麻烦人的时候…比如呢?”
辛西娅没想到他会接着话问,一拍膝盖滔滔不绝:“就比如生病的。这小子一生病就特别爱撒娇,逢人就撒娇,还会梦游,梦里把以前看过的恐怖片全部回忆一遍,还会代入里面的鬼。”她叹气,“也是怪我,以前沉迷恐怖片,天天带着他一块看,导致他幼年心理阴影逐渐扩大,平时还好,一生病全部爆发出来了。”
“…那确实挺心理阴影的。”
看看这家伙,已经翻身下床一蹦一蹦地跳起来了。
一张小沙发挡住了橘子僵尸王的去路,只能在原地不断蹦跶。于是他忽然停下来。
邢森的注意力被他完全吸引了,都没专注听那个阿姨的声音,发现谢枳突然又起跳,有种今晚从这里跳不过去就跳死在这里的悲壮的坚韧。
沙发被他硬生生撞开,谢枳猛地一跳,但脚尖被沙发边缘勾住。
邢森眼疾手快扑上去把他抱住,橘子僵尸脑袋一歪,直接趴在他怀里朝胸口咬下来。
他属狗的吗!
邢森疼得呲牙。这疯子真把自己当僵尸了是吧!咬哪里不好咬他胸口!?
“怎么了同学?”
邢森想起自己还在跟谢枳妈妈视频,手摁住怀里的脑袋防止他乱动,撑起艰难的笑:“没事,刚刚撞到脚了…”
“阿姨,要是以后真出现你说的那种情况,有什么办法制止他吗?”僵尸越咬越狠,邢森咬牙切齿,“不计一切手段,我都会做的。”
“没办法啊,所以我才说我家那小子生病后难搞的很呢,只有一切顺着他来才行了。”
邢森沉默了。
难道他要被这只僵尸咬到退烧为止吗?
邢森一个头两个大,随便找理由挂断视频,把手机当发泄烦躁丢开,抓起那颗圆润的脑袋。
“你别想着咬我一整天,本少爷不可能同意的。”
谢枳:“¥%¥%#%#¥”
“什么东西?”邢森靠近仔细听。
很好,这家伙开始念恐怖片里的鬼咒了,不让他咬就诅咒自己是吧?
邢森心说我能让你诅咒了?抬手捂住谢枳的嘴巴,摁着少年压回床里,用被褥把他卷起来。周围找不到绳子,索性抽出自己的皮带绕过被卷一圈,咔哒,扣上皮扣。
在他的强制下谢枳只安分了不到五分钟,又开始呜呜地出声。
“你到底要干嘛?”邢森疲惫地直接坐在床边地上。
谢枳似乎醒了,缓缓睁开眼睛,一副可怜至极的模样。
“好热…”他用脸蹭着邢森的手背,低声轻轻的,“我好热,放我出来好不好?”
邢森心里一头小鹿突然狂暴乱撞。
他咬住舌头,用疼刺激自己清醒:“别跟我撒娇,我不吃这套。”
谢枳咕蛹着朝他靠近,薄红的脸颊上是汗珠,距离近得连细小的汗毛都能看:“求求你了。”
他用鼻尖拱着邢森的手,“你最好了,邢森少爷。”
“……”
邢森一忍再忍,抬手捏住少年的下巴:“说实话,你到底是直男还是gay?”
怎么能勾他到这种地步。
谢枳只是弯着漂亮的眼睛:“你。猜。”
第23章
猜?我猜你m……
想到刚刚和谢枳的妈妈视频通话过,邢森把脏话咽回去,逼近那张湿红的漂亮脸:“你说自己是gay才离开宿舍是骗人的吧。”
“什么…”
谢枳双目水雾覆盖,透着迷茫,分不清到底在装傻还是真傻。
只知道脸颊被青年捏得微微发红了,嘴唇张开,呼出的气息带着高烧时独有的滚烫和绵长。
邢森落在他的唇瓣上。
舔着发干的嘴唇,很渴,很想喝点什么。
带着一股橘子味的少年,会不会连唾液也是橘子的酸甜味道?
“操。”邢森用力呼出一口浊气,松手摁住自己的大腿,恶声警告,“下次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
等这家伙成年了,自己迟早要把今天的事儿从他身上找回来。
邢森骂自己也真是蠢,居然真的信他说自己是gay的话。这小子从脸到尾巴都写满着诈骗犯三字,一面说自己是直男一面又说自己是gay,他如果真是gay,怎么可能对自己半点反应都没有。
骗子。
说谎话连眼睛都不眨的小骗子。
邢森都想直接撬开他这张嘴看看到底有多少实话和谎话。
“唔…”谢枳还在咕蛹,“好热啊邢森少爷…”
“热死你拉倒!”邢森懒得搭理他,看向胸前衣服上明显的牙印,“明明是兔子跟属狗的一样,再吵把你嘴巴堵住。”
谢枳只听到嘴巴两个字,啊一下张开。
“笨。蛋。”
邢森气着气着忍不住发笑。
难怪他妈妈说他一生病就爱撒娇,还真没错,平时这小子除了交易赚钱,其余时候都恨不得离自己十万八千米。钱是要赚的,怕自己又是怕的。说好的给他找出第一名和第二名的线索,第二名到现在过去多久了都没消息。
算了,第二名是谁暂且不说,先把这小子的病解决了再说。
谢枳还在左右扭着身体试图摆脱毛毛虫被笼,身上又冷又热,衣服已经被完全汗水打湿,喉咙里苦得发涩好像无数只手扒开了他的嘴,往里面倒鲜榨的苦瓜汁。
这让他迷迷糊糊地回忆起小时候,有次中暑上火,辛西娅女士就榨了满满一升的苦瓜汁逼着他喝下去。
过往被切割成无数的碎片,碎片里起先是辛西娅女士的脸,后来逐渐变成了一部部恐怖片,僵尸、厉鬼、蛆虫、美人鱼……
他突然好想吐。
“呕……”谢枳忽的翻身朝床边干呕。
邢森警铃大作赶紧找垃圾桶,但垃圾桶不知道被哪个该死的混蛋一脚踢到了厕所门口。邢森皱紧眉,迅速伸出手,“别吐地上!”
谢枳的脸埋在他手掌心里,肩膀微微颤抖,虚弱的像是被风拍打的小白菜叶子,蔫了吧唧的垂着。
但幸好只是干呕,没有真吐出来。邢森快步把垃圾桶拿到床边。
做完这件事才后知后觉地自我怀疑:“我tm疯了?……刚刚居然想拿手去给他接那么恶心的东西。”
从小接受的环境熏陶就没让邢森产生过自己未来会伸手去给一个无异能者接呕吐物的可能,但他不仅做了,还连犹豫都没犹豫。
“要死。”
虽然他总说谢枳长得是自己的菜,但食色性也,邢森没理由抗拒。
可这一遭却稍微有点超过了他对谢枳在自己心里的定位……
邢森看向手掌,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
傍晚,谢枳的高烧总算退了下来。
邢森让医生来看过,发烧的根源和受凉无关,而是精神体进入了低潮期。听到这邢森才想起来今早从谢枳被褥里钻出来的那只兔子,看起来比谢枳本人的情况甚至更糟糕。
异能者的身体素质和潜能比普通人要强百倍,但随之而来也会产生许多“诅咒”,比如精神体的【发情周期】,以及【低潮期】。要是放在小说剧情里,低潮期有些类似于阿尔法的易感期,这期间的异能者和精神体的状态会变得相当不稳定,但个体表现特征不同,有的异能者会变得极其容易生病,就好比谢枳。有的则会性格极度敏感易怒,有的严重些还会影响到异能使用,更甚的异能消失。
谢枳是最前者,低潮期期间高烧不断,还爱做噩梦。
医生注射了舒缓剂后他的身体状况才终于转好,那只兔子也稍微有了点精神,软趴趴成饼状倒在地上,尾巴团抖动着。
邢森把兔子捞起来,左右晃了晃,兔子要死不活地随风摇摆。
他记得谢枳这只精神体叫什么来着……好像是毛橘子?长得还挺可爱,就是毛发潦草,跟主人一模一样。
把毛橘子丢到床尾,邢森抬手摸了摸谢枳的额头,确认温度已经回归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