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起来确实离奇,就是太贵。”
“先别管了,有金樽玉露担保,这种好东西千金难得,先拍了再说。”
“……”
这次竞价过了六轮还是没有停下的迹象,价格已经一路猛涨到了五千二百两!
而且不断还有铜铃声响起。
照这个趋势下去,一柄凌云估计能卖到六千两,这完全超出了谢运原本预估的价格。
竞价又叫了三轮,最终价格稳在六千二百两。
这已经是一个远超预期的价格了。
谢运在楼上房间里激动地坐不住,“六千二百两!等这三十柄凌云卖完,我就能直接买下城西的那块地建厂了,到时候无论金山银山还是绿水青山都有了......”
在修仙世界,普通金银是没办法作为货币使用的,毕竟大乘期修士一个可控核聚变,直接点石成金,到时候货币系统全面崩溃……
大邺的货币,分为金币和银币两种,是由四府一个叫宝钞司的部门,全称是度天衡灵宝钞司,使用特殊工艺制作发行。
这种金币和银币复刻难度很高,又有大邺帝国的统治作为强有力的制度保障,所以可以很顺畅地流通使用。
一金币等于十银币。
大邺银本位,平时银币流通更高,如果是金币的话,会特意强调,“一千两黄金!”这样。
可就在正要成交的时候,只听旁边的隔间里传出一个刺耳又嚣张的声音,“什么凌云御剑,卖到这么贵?我可从没听说过有这种东西,先拿过来,给本少君看看。”
谢运一听到这个声音,原本兴奋的面色瞬间冷了下来,“不好。”
君临境见他反应,问道,“怎么了?”
谢运道,“这就是我说的那个大麻烦。”
君临境,“穆子煦?”
“嗯。”
他们正在说话,旁边的穆子煦已经从自己房间的窗口跳了下去,直接踩在拍卖台上。
谢运和君临境听到声音,一起起身来到房间的窗边,两人分站在窗户两侧,掀起帷幕一条小缝往下面看去。
只见楼下一个大概十五六岁的少年,金冠束着高马尾,穿着和君临境一样制式,但却是黑金色圆领袍,摇着扇子走到拍卖台边,拿起一柄凌云看了起来。
他似乎是在研究凌云的剑身,“不错,来人,把这些全部带回北庭都护府。”
立刻就有几个黑色服色的修士一拥而上,抬起放在拍卖台上的御剑就走。
楼上的君临境和谢运听到这话,瞬间皱起眉头,只见金樽玉露的老板风轻玉开口道,“北府少君,还没付钱。”
穆子煦哂笑一声,摇着折扇道,“北庭都护府日夜守护邺都城安宁,征用这点东西还用给钱?算了......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这个——”
只见穆子煦从自己腰间解下一个钱袋,隔空抛给风轻玉,“这些,够了吧?”
说完,带着人抬着三十柄御剑就要走。
“请慢!”
风轻玉当然不会轻易放他们离开,她把手搭在腰间一抽,抽出一把软如丝绸的细剑,那剑握在她手中,像是一条灵活的绸缎,朝穆子煦带来的几个阵修刺去。
穆子煦却提早一步回身拍出一掌,在他掌前结成一个金色的天风姤阵,金色的阵法从手掌大小越变越大,猛得向风轻玉攻去。
这是天风掌,打出去效果就相当于,削弱敌方百分之九十攻击的同时还能锁死对方移动键。
风轻玉不得不改攻为守,收回软剑回劈在阵法上,一击把阵法打破。
看着下面打成一片的混乱场面,君临境和谢运也不能再冷眼旁观。
君临境道,“好歹也是大一统王朝,九鼎之侧,天子脚下,他就这么欺行霸市难道他们没有物权法吗?”
谢运道,“他们法律不健全嘛,他们连宪法都没有。”
君临境往楼下扫了一眼,反手撕下雅间里的隔音符,打开隔间窗户就要往下跳,谢运见状拦下他,“哎!你干什么去?”
君临境道,“我去给他普普法。”
第15章
拍卖台上,风轻玉已经和穆子煦过了十来招,虽然风轻玉更占优势,但她显然顾及着穆子煦的身份,不敢真下重手。
穆子煦却被风轻玉处处胜他一筹,总是压制着他的行为激怒了,出手一次比一次更狠厉,他用天山遁阵做掩护,阵法一出,以他为阵眼的整个中庭都处在一片静寂的幻相之中,作为阵眼的穆子煦巧妙地隐藏了自己的身形,悄悄来到风轻玉身后的空门,想要趁机偷袭,使出一个小泽雷阵击向风轻玉的后心——
就在小泽雷阵即将打中风轻玉时,却被一根突然袭出来的一根木藤弹了回来。
穆子煦没有料到这个变故,一惊之下全力防护被反击回来的泽雷阵,脚下的天山遁也在同时被破。
“谁?”
穆子煦挡下泽雷阵,怒目看向半途加入这场战斗的人。
只见一个绿衣少年从天而降,长身立在一根横在半空的木藤上。
“......君临境”
见到出手反击自己的人是君临境,穆子煦很是惊讶。
同在京城长大,穆子煦和君临境可以说是自幼相识,但因为君临境母妃出身低微,从出生起就住在偏僻的掖庭宫,是皇子里最不受皇帝重视的,反正皇帝儿子多得是,不重视的有很多,身为手握重兵的世家子弟,穆子煦从来不把他放在眼里。
君临境平时也并不引人注目,即使有不得不应酬的场合,也都是默默无闻,导致很多人自动忽略他的存在。
此时见君临境一身精绣松绿色弟子袍,腰间坠着一排花里胡哨,繁缛华丽的玉佩和珠子,紧袖长靴,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他,倒真有些天潢贵胄的气势。
穆子煦有些不确定地问,“你是君临境?”
“正是。”
君临境轻盈地从藤上翻身跃下,他身后的藤蔓像是灵蛇一样环在君临境身后,摆出一副随时准备战斗的样子。
穆子煦顿觉失了面子,面露怒色,“你要多管闲事?”
君临境刚刚在楼上观战,对穆子煦的水平也算有些了解,知道自己如今所学,已经足够对付穆子煦,所以毫无顾忌地道,“金樽玉露有金樽玉露的规矩,拍价是多少,把钱付清,东西你可以带走。”
穆子煦根本不把君临境放在眼里,“如果我不给呢?”
君临境道,“以暴力,胁迫手段抢劫他人财务?在我们那里,你这种行为,至少三年起步......”
还不等君临境说完,穆子煦已经一掌击出,还是那招小泽雷阵,但君临境早有防备,他足尖轻点,急速向后一跃,瞬间跃出数十丈远,一直在他身后待命的藤枝却向前袭去,像是两条灵巧的毒蛇交错着朝穆子煦直刺过去。
穆子煦一掌落空,便在两条藤枝的急攻之下落入防守状态。
两条藤枝交替攻击,前端像是两支利刃,不断朝穆子煦刺去,就在穆子煦全力应对眼前的两根藤蔓时,却没察觉到第三根藤蔓已经悄悄潜伏到他的脚下。
君临境运气引着第三根藤蔓套上穆子煦的脚腕,两指轻轻往上一提,穆子煦便大叫一声被倒吊着提到中庭半空。
跟着穆子煦一起来的北庭府修士,这时才意识到情况对自家少君不利,紧跟着一起朝君临境攻来。
君临境不紧不慢地后退,其余两支藤蔓分别朝攻过来的修士们刺去,几名修士连忙结阵防护。
“都住手。”
正在这时,一道低沉的男声从身后传来,同时两团火焰以极快的速度朝君临境御使的藤蔓飞去,瞬间把君临境的藤蔓烧成了两段枯枝,接着化为灰烬。
君临境回头,发现出手的是一个看起来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穿着一身华贵的白金蟒袍,头带着缠丝镂金冠,身后带着两个穿着齐整的随从,步态从容地向自己走来。
君临境发现,这人长眉凤眼,虽然面上带着笑,却还是给人一种肃冷的感觉。
谢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溜到了君临境身后,悄悄在他耳边提醒道,“这位就是你大哥,君临城。”
君临境看着君临城来到自己面前,以一副大哥的语气道,“临境,穆子煦纵使有错在先,也只不过是性情使然,顽皮了些,何至于如此大动干戈呢,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金樽玉露的钱我来付,先把人放下来。”
君临境心想,刚刚穆子煦欺行霸市打别人的时候你不出来阻止,现在轮到他挨打了你倒是出来的快。
但他毕竟和自己这位大哥不熟,而且当前并不适合与君临城直接冲突,于是道,“既然这样,那就饶他这一次。”
“君临境!你少得意,就凭你也敢打我,表兄,帮我教训他!”
还不等君临境说完,刚刚被放开的穆子煦便大吵大闹地叫嚣起来,还怒气冲冲地一记风刃甩过来。
君临境没防备他会这个时候出手,躲闪不及,被风刃贴着脸颊划过,眼下的位置顿时被划出一道血红的口子。
君临境瞥了他一眼,还没来得及收回的藤枝顺势朝穆子煦脚边袭去,悄悄环住他的脚腕,穆子煦没注意,向前猛冲的身体顺势栽倒,面门朝下结结实实摔在地上。
旁观的人群里顿时传来一阵嗤笑的声音。
被嘲笑的穆子煦更加愤怒,爬起来时捂着满嘴血就要继续朝君临境冲上来,却被站在一旁的君临城拦下,“住手!你今天闹的事还不够大吗?先回去……”
君临城用目光示意穆子煦,“把你的脸收拾好,免得让人看笑话。”
穆子煦虽然不满,但碍于君临城的阻拦也不再向前,只是恨恨地瞪了一眼君临境,一边接过旁边递过去的手绢擦着从口鼻流出来的血,一边对君临境放狠话道,“君临境,你给我等着,今天的事不可能就这么算了,我迟早要找你讨回来!”
这种经典放狠话环节,基本都是为了强行挽尊走个过场,君临境并没有太在意,可他没想到,穆子煦第二天真的就带人打到了东圣府......
第二天一早,君临境和江寄雪坐在后廊吃早饭。
江寄雪喝了口甜豆浆,无意瞧了君临境一眼,“脸怎么了?”
君临境摸了摸自己眼下的伤口,他不想让江寄雪知道他和人打架的事,于是糊弄道,“不小心划破的。”
江寄雪眸色微暗,盯着君临境的脸看了一会儿,面色冷冷的,也没再多问。
就在这时,荷女走进西厅禀报有人在东圣府外闹事。
君临境原本还很稀奇,“什么人?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来我们东圣府闹事?”
荷女犹豫了一刻,如实禀报道,“是北府少君穆子煦,他说,昨天在长乐大街无缘无故被临境殿下打了一顿,今天来讨要个说法。”
君临境,“......”
江寄雪好整以暇地坐在餐桌旁,面不改色地看向君临境,好像在等着君临境的解释。
君临境没想到穆子煦竟然执行力这么强?昨天刚放完狠话今天就打上门来,丝毫不给他应对的时间,只好挂着一脸心虚地假笑缓缓转头看向江寄雪,笑得像只披着羊皮的狼。
江寄雪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神色,一双清亮平静的眸子看着君临境,“看来殿下这两天过得很精彩。”
君临境犹犹豫豫地道,“师尊你听我说,我打他是有原因的,昨天我和照夜府君在金樽玉露......”
却不料江寄雪丝毫不在意地打断他道,“你不用跟我解释这么多,只要去把外面的麻烦解决掉就行,给你一炷香时间,如果到时候他还在,你就和他一起走。”
“不要这么绝情啊,师尊~我生是你的徒弟,死是你的死徒弟……不要赶我走啊……”
君临境还想说点什么给自己求求情,却只拉到江寄雪的一片衣角,“好歹师徒一场嘛,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