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长叙见了笑,“改日也要给你置办好行头,买一块玉佩来戴一戴。”
许知昼白他一眼,“你现在都还只戴玉坠子,还想买玉佩,做梦呢。成大事者,要先忍着。我想没准会有人直接送我一块玉佩。”
宋长叙调侃:“还说我做梦,我看你梦的不清。”
许知昼哼哼唧唧,瞪宋长叙。
他不去理宋长叙拿着银子出去寻人。他转身就去找人牙子,问问他那有什么人。
人牙子看许知昼年轻貌美,心中有猜测,“不知少爷需要什么样的人?”
许知昼:“相公去宫里上值,我就倒腾一个小商铺,想要一个记账的先生,还有一个会做饭的人。”
人牙子对“宫里上值”这类字眼很敏感,顿时换了模样,对许知昼有几分敬重。
他找了六男三个哥儿,三个女子过来。
“夫郎,账房先生我们这里没有年轻的,年轻的人也不会到这里。只有三四个中旬老先生。会厨艺的哥儿跟女子有六个,您挑一挑。”
许知昼最后选了一个中年男人,他叫向树,大约四十多岁,不知为何沦到人牙子手里。
向树跪求许知昼,“劳烦夫郎选我家哥儿,他从小就勤勉,做饭砍柴不在话下。”
许知昼动了恻隐之心,他点头:“那就这位向小哥儿吧。”
向树的价格高要十两银子,向兰的价也高,毕竟年轻刚二十岁,还未嫁过人,模样虽不好但很清秀。
要了八两银子。
“你们跟我一并回去吧。我们家不大,除了我跟相公住一起,只有一间杂房,还要委屈你们父子住一起。”
向树眼中感激:“已经是很好了,夫郎。我这副身子能让夫郎看上真幸运,我儿勤快的。”
许知昼:“你们是哪里的人士,你会记账应当是读过书的人,怎么沦落至此?”
以后要放在家里的人是该好好打听,不过不知道这些人说的真假,人牙子已私下跟他说话他们的身份,端看他们老不老实。
向树说了自己的出身。他们是灾民实在没办法才卖身到人牙子那混口饭吃,这年头做账房先生都是找信任的人,哪会去外边找人。
他会断文认字,京城满大街的人,还有相熟的人会断文认字,与其去信一个外人,还是自己认识的人好。
像是高门大户那更不必说了,他们都是家族培养的侍从。
回到家里,宋长叙一看多了两个人。
“老爷。”向树喊道。
宋长叙身子一抖,有些不适应,主要他刚二十三岁就被叫老爷。
“你叫我大人好了,不要让我老爷。我在翰林院当值,从六品修撰。夫郎买你们是为了开铺子,你们以后听他的就好。”
向树没想到这回找的主家还是做官的,心里怪高兴。
许知昼让他们先去杂屋里把屋子收拾干净,他们院里还是太小了。
商铺里还有一个小隔间,可以让向树睡,到时候向兰跟他们一块,向树就在铺子里睡。
这般就打算好了,等挣钱后他们去买一个四合院,屋子就大了。
晚上向兰做了饭菜,许知昼有意试他的厨艺,吃起来味道不错。
他的心情大好,“你跟我身形相仿,我有几件衣裳不穿了,你可以穿。另外买一些被褥和惯用的物品。”
许知昼给了一两银子,这一两银子够把两个人拾掇干净。
向兰含着热泪应下:“谢主夫。”
待向知走后,许知昼挠了挠脸怪难为情,这还是头一次有人叫他主夫。
他转头就对上宋长叙含着笑意的脸,他那模样好整以暇的。
许知昼:“看我做甚?”
宋长叙:“我是想你这般有气势了,瞧着是当家主夫的模样,以后我都要畏惧一二。”
“你最好畏惧,我可是了不得的人。”许知昼仰着下巴洋洋得意。
夸他一下,他就能翘尾巴翘上天。
用了晚膳,把糖袋收拢到灶房,看来制糖坊的事也要提上日程了。
有钵钵鸡跟制糖坊在,细水流长,他们就能靠这两样东西过上富足的日子。
许知昼今晚兴奋到睡不着。
另一边杂屋已经拾掇妥帖,向树打地铺让儿子睡在床上,这回不用跟人挤在一屋里,拿着破布披在身上还不能避寒。
在人牙子那也有不怀好意的人,他这么大把年纪倒是没什么好想,但是向兰还小,一直在人牙子那不好。这回幸好遇上了许知昼,不然哪有这么好的东家。
瞧着大人跟主夫是知书达理的人,终于让他们父子俩的运气好一些。
向兰说道:“爹,主夫说明日要教我做钵钵鸡,这里的被褥软乎,我从那里出来才觉这遭有点活味。”
早上宋长叙去上值,桌子上已经摆上了早食,做的馒头跟包子,还有一碗绿豆汤。
向兰说:“大人,我想您要去上值,灶房有面粉跟猪肉,还有绿豆便做了一桌。”
宋长叙:“好。”
他在家中吃罢早食出门。宋长叙到翰林院跟沈良一块去国史馆,沈良今日心不在焉。
“沈兄可是遇上什么难事?”
沈良说道:“不算难事,这事估计今天也要传开了。陛下抓了一个宗室子弟说起矿山的事,把陛下气急了怕是要收税。”
这消息自然是从他的老丈人那得到的。各家都有矿山,这处要收税,他们当然不愿意。
陛下动作真快。
宋长叙:“陛下气煞也能理解,国库亏空,其他人却是富贵加身,陛下自然是心里有些发狠。”
沈良:“可自宁兴建朝以来都是这样的。”
宋长叙说道:“沈兄,惯例不一定是对的,可能只是未被改正。”
沈良神色一怔,他沉思不语。
到了萧将军六十大寿,朝中的局势缓和下来。他们纷纷去向萧将军祝寿,其乐融融。
许知昼已经把铺子收过来了,向树也到铺子里休息。等过了萧将军的寿辰,他们就能把铺子开起来。
今天来的人太多,许知昼挽着宋长叙的臂弯递上请柬进去。
许知昼险些要看花眼,武将的院子倒不是粗犷,反而显得温婉典雅,廊桥无数,假山跟池子众多,曲水流觞,花草檐角。
风雅之态,垂柳依依。
有人是第一次来萧府瞧见这院子显然被惊艳了,许知昼松开宋长叙的臂弯找了许知辞说话。
谢淮川跟宋长叙颔首。
“没想到萧府的景色这么好,我还以为是金银镶嵌,没想到如此风雅。”
有文官点评起院子。
萧太后执政时,萧家风头正盛,不知给家族捞了多少好处。
男客跟女客分坐两边,萧夫人来接待女子跟哥儿,萧定跟萧邦就来接待男客。
谢淮川跟武将一块,宋长叙也寻到自己的小伙伴们,裴升荣今日难得提起兴致,四处张望。
沈良笑道:“他好久没见过宴会了,现在浑身都有劲了。他以前可喜欢参加各种文会,如今入朝做官,没了时间就少了。”
“程兄也喜文会,或许他们认识能有话聊。”
说曹操曹操就到,整个朝廷就这么些人,谢风他们就过来了。
又是两厢见礼。
俗话说的好,朋友的朋友就是自己的朋友。裴升荣跟他们合脾性,很快就谈天说地。
沈良是首辅儿婿,带着好友们又去结识一番朝中的官员,他现在接触不到大官,五六品的官员还是可以。
五六品的官员是各部的主事,手中有实权,再者他们还未去六部观政,到时候分到哪一部还不知道,跟他们打好关系没坏处。
宋长叙还看见乡试时的主考官,吏部侍郎简息,他的桃花眼含着笑,似乎觉察到他的模样,看过来同宋长叙友好的颔首。
他是除了别玉外,升官快又很年轻的人,今年刚三十岁,别玉今年也三十岁,是封疆大吏。
“简大人在看什么?”有同僚问道。
简息:“看见一个故人。”
宋长叙他们还在交谈,没到一会儿萧将军就到了。这次他在朝中受了陛下的敲打,周身的狂妄气息收敛下来,显得温和。
“多谢诸位来祝老夫的六十大寿,各位落座。”萧将军说话言简意赅。
萧定拍了拍手,歌舞就到台子里跳起来,宴席上一派觥筹交错。
萧将军身后跟着萧定跟萧邦,他跟刘忘生正在说话。这时有尖锐的声音响起——
“陛下,凤君殿下驾到!”
众人立马跪拜,许知昼低着头第一次见这样的场景,这回还是谢沧按着他跪下。
“都平身吧,朕跟凤君是来祝萧爱卿六十岁大寿。一转眼萧爱卿已经六十岁了,朕不禁想起朕小时候还在萧府练武的日子,真让朕有些怀念。”
众人起来后,听见平景帝的话心思各异。
萧将军面露回忆,“陛下还记得那段往事,臣实在羞愧不已,做了猪狗不如的事。”
“爱卿不要这么说,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说这些不吉利。”
有帝后来萧府为萧将军祝寿,萧家的地位还是稳固。有一位凤君在陛下身边,萧家又有一道护身符。
萧家三道护身符,一道是萧太后,一道是萧凤君,还有一道就是自身的兵权。
萧玉容跟父亲喝了一杯酒,萧将军说着担不起,实则心里骄傲。
他今儿除了来给父亲祝寿也是为了矿山立税的事来的。
男客有萧家兄弟招待,萧玉容到了此处,他自然是最高的,他来看这些夫人跟夫郎。
萧玉容:“都坐下吧,今儿是父亲的寿辰,本宫本不该说这些话的,但不说心里又烦闷。”
许知昼跟许知辞坐一块,一旁还有一个谢沧。一桌全是珍馐,许知昼听着萧玉容的话,眼睛发着绿光吃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