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书玉缓缓闭上眼,忽然就觉得自己已经绝望到了极点,心脏也痛到根本无法呼吸。
他想,如果是别人遇到了这种事,至少还有亲朋好友和家人打抱不平,据理力争,可是他孤身一人,无依无靠,遇到这种事,甚至都没人能求助,只能在无尽的绝望之中渐渐地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里,直到再也没有人记起他的存在。
他好累,真的好累,已经累到一句话都不想说了,连眼泪都已经快要流干了。
无论再说多少话,再控诉多少次,再掉多少泪珠,傅沉舟都不可能放了他,无论他做什么都没有用,他是真的逃不掉了,只能在深宅大院里永生永世都见不得光。
“
哭到最后,温书玉已经麻木了,说不出任何话,也不想做任何事,只是呆滞地盯着自己的手心,就像是被抽了魂魄一样,看似还在呼吸着,其实早已经成为了一堆朽烂的枯骨,生生世世被禁锢在这一方天地里,生不得了愿,死不得解脱。
他的灵魂就像是一块经年陈久的檀香,委婉幽深,令人魂牵梦萦,在手心里留下阵阵余韵经久不散,却总是在每一个夜深人静的时候氤氲着血与泪的腥气,伴随着若有若无般的泣不成声,幽怨而又诛心。
第21章
傅沉舟沉默了许久,最终起身将被子拉过,轻轻盖在了温书玉身上,他沉声说道:“书玉,你最近受累了,要好好休息。”
温书玉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喉咙像是被扼住了一样,只觉得从头到脚都像是被泼了一盆凉水。
良久,他轻声道:“傅沉舟,我真的特别恨你。”
“嗯,我知道。”傅沉舟摸了摸温书玉凌乱的头发,温声道:“早点儿睡吧。”
温书玉偏过头,心里难受到了极点,最终却还是什么话也没有说,只默默地躺下,任由傅沉舟替他掖好被角,轻拍着他的肩膀安抚他入睡。
自那夜之后,温书玉便再也没和傅沉舟说过一句话。
老实说,傅沉舟不是不知道自己做的那些事有多过分,可是他已经习惯这样做了,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他就强行让对方更改答案,直到自己满意为止,听不到想听的话,他就用各种手段折磨对方,直到对方心甘情愿地主动开口才肯罢休。
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和温书玉再有什么正常的美好结局了,可如果他不紧紧地抓着温书玉,温书玉就真的会消失不见,这辈子也不可能再出现在他面前,他从一开始就已经做错了,彻底毁掉了他们之间唯一能够相爱的机会,从此以后便再也没有任何回头路了。
回程的那天是一个阴沉的下午,温书玉又一次在机场逃跑了,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傅沉舟仅仅只用了一分钟就将他抓了回来,并且没有听他的任何解释,径直封了他的口,将他牢牢捆住,带回了海市。
回到别墅之后,傅沉舟才终于解下了温书玉嘴上堵着的东西,然而温书玉还没来得及说一个字,就直接被傅沉舟锁进了阁楼。
在傅沉舟眼里,温书玉无论做了多么过分的事情,他都可以全然接纳,唯独背叛和逃离是他无法接受的,就像是一道红线,绝对不允许温书玉轻易越过。
阁楼里的温度不算热,但温书玉还是无可避免地出了一身汗,挣扎了半天,他还是没能解开绳子,反而让自己有几分精疲力尽,连翻动身躯都觉得累得要命。
无尽的黑暗让温书玉看不到阁楼的四壁,只能孤立无援地躺在地上,紧紧地闭上了双眼,甚至都不敢睁开。
温书玉一直都怕黑,小时候差点儿被冻死在街头的那个雪夜,他曾真的见到过鬼神,恍惚之间,看见身着黑色长袍,舌头吊到地上的长发骷髅头鬼手中拿着白幡,正悠然地看着他,然而漆黑的眼眶里却是空洞的,并没有眼珠的存在,只有呼啸而过的北风不停地吹拂过那双没有眼球的眼睛,在广阔无垠的天地之间发出肃然凄厉的回响。
那天的情景,至今仍然深深地刻在温书玉的脑海里无法抹去,从前温书玉一直不愿意相信这些鬼神之说,可那天过后,他开始对此深信不疑,并且无比恐惧,如果那天他没有被人发现送到医院,他就真的会冻死在寒冷的雪地里,孤单地来到这个世界上,然后孤独地死去,死的悄无声息。
本以为已经迈过了人生中最大的一道坎,连生死他都可以不在乎了,没想到遇见了傅沉舟,实实在在地让他体会到了什么才叫做真正的折磨。
温书玉躺在地上,身体因为太过害怕而开始发抖,眼泪也从眼角流下,不停地涌出,大颗大颗地落在地板上,此刻的绝望与恐惧已然到达了顶峰,偏偏肚子里的孩子也并不让他好过,折磨得他一遍又一遍干呕着,胃里却空荡荡的,什么也吐不出来。
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有十八周了,温书玉时常能感受到孩子的胎动,心里却总是五味杂陈,不知道应该笑还是哭,因为太过纤细消瘦,再加上傅沉舟过于高大,所以温书玉肚子大得很明显,时常会压得他腰疼,疼得整夜整夜都睡不着觉。
傅沉舟坐在楼下的沙发上静静地抬头看着温书玉的一举一动,这个时间点温书玉估计又在腰疼了,所以才会难过掉眼泪,他想将温书玉带出来,想将人紧紧地抱在怀里,可是他知道,如果这次轻易地将温书玉放过了,下一次温书玉还会想尽方法逃走。
电光火石之间,傅沉舟不知为何,忽然就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当年自己的出生,似乎也只不过是父亲的强取豪夺,为了将母亲牢牢地抓在手心,父亲不惜让他们从小就母子分离,直到十几年过后才得以见到第一面。
傅沉舟诡异地想到,自己似乎正在走父亲的老路,也许温书玉最终也会被他逼成母亲曾经的样子,可是他却无法遏制自己的行为,只能任由事态自由发展,最终走向无法挽回的地步。
他想起了那时候的母亲,每日悠闲地呆在家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总是在摆弄着她精心养护的花草,丝毫不理会任何人的言行举动,看似过的悠然自得,却常常会一个人呆在角落里,静静地看着头顶蔚蓝的天空,然后呆坐一整个下午,直到太阳降落,整个世界都归于沉寂。
在望向天空的那段时间里,也许她脑海中想起的是曾经的自由,又或许是那个可以逍遥自在,无所顾忌的自己,傅沉舟不知道她为何心甘情愿地呆在父亲身边,始终不选择逃离,现在一回想,也许不是不逃,而是真的已经用尽所有力气和手段了,最终却还是被抓了回来并且生了孩子,只能选择无奈妥协。
既然如此,温书玉也会这样吗?
如果生了孩子,温书玉会选择妥协,会乖乖呆在自己身边,一辈子都依附着自己,再也不离开了吗?
傅沉舟有些病态地看着趴在地上无力挣扎的温书玉,眼里疯狂溢出的占有欲几乎要将温书玉整个人都牢牢地禁锢在自己的身边,一步也不能分离,如果不是因为心疼,他甚至想过要废了温书玉的腿,让他从此以后只能呆在自己怀里,彻彻底底地断了他逃跑的念想。
听话吧,不要再逃了,好不好?
傅沉舟心里暗暗地想,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如果温书玉再离开他一次,他就折断温书玉的双腿,让温书玉从此以后哪里都去不了,就算不是心甘情愿,也只能乖乖地留在自己身边。
温书玉全然不知傅沉舟内心里疯颠的想法,只拼命地想要解开身上捆着自己的绳子,然而无论他怎么努力,始终没有任何作用,到最后,他彻底妥协了,想要找到阁楼的门,可他无论怎么挪动身体,始终都找不到墙壁,只能绝望地躺在地上,呆愣地看着眼前的一片漆黑,直到身体到达了极限,径直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他仍旧身处一片黑暗。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还要在这里继续呆多久。
温书玉眼睛一闭,又落下了泪,实在是已经崩溃到了极点,就连求饶都已经变成一种奢侈了。
傅沉舟自然不可能放任温书玉晕过去不管,在温书玉昏迷的时候,他偷偷将人带出来松绑,给他注射.了营养液,还替他揉了腰,看他快醒了才将他又捆住抱回了阁楼。
温书玉对此全然不知,只以为是自己睡得够久,才留存了体力,但身体上的折磨远不如心里上的折磨,与他而言,呆在这个漆黑的房间里,就像是将他扔进了全是鬼的屋子,他睁着眼,什么也看不到,生怕黑暗之中会忽然有人触碰他的身体,或者是在转身的时候径直与一双空洞的眼睛对视,这种未知的恐惧带来了极大的刺激,将他折磨得精疲力尽,对于他这种怕黑怕鬼的人来讲,这间房子就是专门为他打造的地狱,让他身心俱惫,痛苦到生不如死。
第五天的时候,温书玉精神状态差到了极点,因为没办法咬开绳子,并且绳子一直从手腕捆到了他的手肘处,他就开始拼命地咬自己的小臂,试图咬断血管自杀。
傅沉舟见状,径直带着医生冲上了阁楼,彼时的温书玉都已经将一块皮肤撕开了一些,露出了表皮下的真皮层,隐隐约约能看到有淡黄色的脂肪流出了一点点,更多的是快速流出的深红色血液顺着胳膊不断砸向的地板,发出啪嗒的声响,重重地敲落在了傅沉舟的心头。
医生匆忙给温书玉注射.了镇定剂,并且及时处理了伤口,伤口的惨状不禁让他皱了皱眉,沉声警告傅沉舟道:“不要再继续刺激他了,他现在的精神状态已经非常差了。”
傅沉舟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在医生包扎好伤口,清理完地面之后就让医生离开了,自己则留在了阁楼中,将外套脱下,盖在了温书玉身上,将人紧紧地抱在了怀里,一下又一下轻轻拍打安抚着。
不知过了多久,镇定剂失效了,温书玉才终于睁开了眼,仍旧是漆黑一片,不过这一次自己似乎落进了一个极为温暖的怀抱里,起初他以为自己是死掉了,已经来到了阴曹地府,直到傅沉舟出声,他才回过神来,紧紧地抓住了傅沉舟的衬衫。
第22章
“傅沉舟,对不起。”温书玉语气轻淡,不知道是毫不在意,还是精疲力尽:“我不会再逃了……”
傅沉舟摸了摸温书玉的头,确认他没有发烧之后,才沉声道:“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我真的错了,我不会再逃走了。”温书玉咽了咽口水,恳求道:“帮我把绳子解开好不好?很疼,我疼得受不了。”
傅沉舟想了一会儿,觉得温书玉现在这副样子,想逃走也是有心无力了,也没有任何攻击力,于是就帮他解开了胳膊上的绳子。
温书玉双手无力地瘫落在地板上,缓了小半晌才终于有力气抬起来,撑着自己的身体,紧紧地环上了傅沉舟的脖颈。
随后,一枚轻吻落在傅沉舟的脸颊上,傅沉舟微微怔了一下,随即便解开了温书玉腿上的绳子,将人径直抱起,大步走出了阁楼。
回到卧室的时候,温书玉心里陡然间升起了一种莫名的安心,至少呆在这里要比呆在阁楼好一万倍。
看着傅沉舟冷淡平静而又深不见底的双眼,温书玉骨子里的恐惧不寒而栗,他回想起了自己差点死掉的那个雪夜,看到了鬼魂的模样,和眼前傅沉舟的脸渐渐重叠,身体不知为何又开始不停地颤抖,眼泪也慢慢地模糊了一切,直到一只温热的大手覆盖在他脑后,将他紧紧地抱进了怀中。
崩溃的心情逐渐被平复,恐惧也缓缓消退,只剩下劫后余生的逃脱感和心跳的骤然加速让温书玉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还在活着。
他沉默了半晌,内心像是挣扎了几个世纪,最终缓缓抬手,亲自解开了傅沉舟的扣子,一颗又一颗,动作生疏又笨拙,羞赧到指尖微微发着烫,解完之后,却又无措地看着傅沉舟,眼里只剩下了一片茫然。
“我,我真的,不会再逃走了。”温书玉低垂着眼睛,破天荒地主动将自己的身体送进了傅沉舟手中,他开口,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嗓音却仍旧不可避免地有些发颤:“我想通了,我想……想和你好好过日子,我再也不逃了,傅沉舟,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傅沉舟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将人搂在怀里,一下又一下安慰着,轻轻替他抹去不断落下的泪水。
温书玉越哭越委屈,到最后泣不成声地趴在傅沉舟的胸口,伤心到了极致,这一夜,傅沉舟什么也没做,只是将温书玉抱在怀中一遍遍地轻哄着,像是在照顾一个内心极为脆弱的孩童。
不知过了多久,温书玉彻底没了力气,精疲力竭地倒在了傅沉舟身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傅沉舟怕温书玉压到肚子会很难受,轻手轻脚地转了个身,让温书玉侧躺在了自己的怀中,傅沉舟低头看着怀里的爱人,不知道是梦到了什么糟糕的事情,就连睡梦之中都在紧皱着眉头,惹得傅沉舟一阵心疼。
明明说过要不计一切代价让温书玉长长记性,可真的这么做了之后,不知为何,傅沉舟自己的心也会跟着痛到无法喘息,可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也无比坚定自己的一切所作所为。
翌日,温书玉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刚蒙蒙亮,他本以为傅沉舟这个时间点已经睡着了,没想到还醒着,温书玉仰起头的那一刻还正好和傅沉舟直直地对视了。
有几分尴尬。
温书玉不安地扭动了几下,被傅沉舟轻轻拍了拍屁股,温书玉瞬间老老实实地窝在傅沉舟怀里,再也不敢乱动了。
傅沉舟怕温书玉会伤口感染发烧,于是一整夜都没有合过眼,时不时地就要摸一摸温书玉的额头,确认他没有发烧之后才能放下心来。
看着温书玉胳膊上缠绕着的白色绷带,傅沉舟的心上像是压了一块重石,脸色也逐渐变得有几分阴沉。
朦胧之中,温书玉看见傅沉舟脸色似乎不怎么好,心里也跟着有几分发怵,然而又不知道傅沉舟究竟是在发什么疯,也不敢开口问,只能乖乖地抱着傅沉舟,尽可能地释放一些信息素来安抚他。
傅沉舟越想越烦躁,都快要暴走了,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温书玉正眼眶通红地盯着他的脸,双眸之中似乎还带着几分担忧,不知为何,看着那双氤氲雾气的漂亮双眼,傅沉舟躁动的心情陡然间就平静了下来,他将温书玉的腰轻轻搂着,低头吻了吻温书玉红润的双唇:“是不是吓到你了?”
温书玉摇摇头,随后便垂下了眼眸。
长长的睫毛又弯又翘,像蝴蝶的翅膀一样,一下又一下扫过傅沉舟的心弦,温书玉紧抓着傅沉舟的衣摆,酝酿了许久,最终却还是忐忑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傅沉舟看出了温书玉的窘迫,他明白温书玉现在一定对他产生了抵触心理,害怕和他说话,于是他也不强求温书玉做什么,只是捏了捏他的脸,温声哄道:“还早,再睡一会儿。”
温书玉僵硬地点了点头,随后便十分听话地闭上了双眼,然而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
小臂被自己撕开的那块皮肉正隐约作痛,温书玉咬了下嘴唇,不禁轻叹了一口气,想说些什么,却又害怕自找麻烦,最终还是忍着痛低头沉默了。
傅沉舟知道温书玉睡不着,但温书玉实在是太久都没有好好休息过了,体力差得要命,就算不睡觉,也只能乖乖躺在床上静养。
两人心里各自怀揣着心事,就这样静静地躺了好几个小时,傅沉舟见温书玉精力恢复了一些,都开始无聊到转自己的衣角了,才敢放下心来去书房处理工作。
温书玉坐在床上裹着被子不情不愿地端着碗,因为孕吐的缘故,傅沉舟做给他的基本上全都是口味清淡的饭菜,吃得他感觉自己都快要出家了,看着碗里翠绿的青菜和白嫩的豆腐,温书玉尝了一口,下一秒就直接将碗放在床头,径直躺下了,还翻了个身,死活不想再多吃一口。
傅沉舟连着开了两场线上会议,又回公司签了几个文件,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了,温书玉听见窗外汽车熄火声的时候正在仔细观察窗外花坛里的花,起初他还不为所动,直到傅沉舟下车,抬头隔空看了他一眼,他才陡然间想起自己的饭还在床头摆着没吃完,傅沉舟要是看见他剩饭,肯定又要生气了。
温书玉瞬间受到了一种说不出来的压迫感,他转身到床头,拿起那碗豆腐白菜就要往窗外扔去,然而还是慢了一步,还没扔出就被傅沉舟抓了个现行。
傅沉舟步履沉稳地走到温书玉面前,从温书玉手中拿过了那碗饭菜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温书玉尴尬地咳嗽了两下,随即紧张地抓住了自己的衣摆,惴惴不安地抬头看向了傅沉舟。
“不喜欢吃,还是故意不吃?”傅沉舟握着温书玉的手,将他拉进自己的怀中,径直将他的下巴挑起,让他的眼睛直视着自己。
温书玉轻蹙眉头,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老实回答道:“太难吃了……”
傅沉舟噎了一下,出锅的时候他已经尝过味道了,虽然有些清淡,但也应该不至于难吃。
温书玉见傅沉舟脸色黑了一些,本来都不想继续说下去了,但为了自己的胃,还是忍不住控诉道:“我已经不吐了,可不可以不要再做这些难吃的东西了?”
傅沉舟又被捅了一刀,石化在原地,一时间竟然有些无言以对了。
半晌,他开窗,将那碗饭菜连带着碗筷一起扔出了窗外,合上窗后,他淡定地回身看着温书玉,问道:“饿不饿,想吃什么?我现在就去做。”
温书玉摇了摇头:“没心情吃。”
傅沉舟一时间感觉自己像是被判了死刑,因为他做的菜太过难吃,居然导致温书玉连饭都没心情吃了,这简直是罪大恶极!
温书玉丝毫不理解傅沉舟的内心戏,只是软软地坐在床边,伸了个懒腰之后就拉着被子上床躺下了,他打了个哈欠,眯着眼睛看了看傅沉舟道:“我困了,我想睡觉。”
傅沉舟此刻还沉浸在自己做菜太难吃导致温书玉丧失食欲的深痛自责里,连温书玉说了什么都没听见,直接忽略了温书玉,极其沉默地出了门。
温书玉依旧不理解傅沉舟到底要做什么,他和傅沉舟的脑回路完完全全属于两个世界,谁也不理解谁,如果可以的话,他也并不想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