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ly问:“怎么了,小稚然,你也知道这个App吗?”
宁稚然头都摇成拨浪鼓了:“不认识,没听过,不知道。”
Lily哈哈大笑两声,把手机放下,拿起刚才点的奶茶吸了几口:“你还真是个乖学生。我昨天在上面找了个主播陪我说话,那个人声音可好听了,跟你有点像。”
宁稚然和宫淮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Lily:“不过吧,那小孩声音挺夹的,你的声音啊,听着就自然很多。”
俩人的心同时从嗓子眼里掉了回去。
宫淮接过宁稚然手里的茶壶,倒了两杯,递给宁稚然一杯:“别站着了,坐吧。”
宁稚然打哈哈:“那,那个,我还有篇论文没写完呢,我想先上楼写作业去。”
Lily慈祥地摆手:“好乖啊,快去吧,小稚然。”
宁稚然飞速逃离这恐怖的地方。
宫淮望着宁稚然的背影,松了口气,再看向Lily时,眼神已经放松了许多。
这场景,还挺温馨。
真有种一家人的感觉。
不过,也是迟早的事。
……
人在尴尬的时候,总是会让自己看起来很忙。宁稚然也不例外,他回屋之后,先是像无头苍蝇一样,在屋里转了几圈,原地蹦了好几下,又去冲了个很长很久的澡。
洗完出来,他头上搭着浴巾,身上只穿了条之前宫狗给他拿的大短裤。
他整个人往床上一躺,抱着一包零食,一把一把地往嘴里塞。
真吓人。
真吓人。
他这点秘密,差点全被老宫家知道了。
咔嚓咔嚓。
因为Lily还在楼下,宁稚然不敢开直播搞钱,只能这样嚼着东西,盯着天花板发呆,一袋接一袋。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传来脚步声。
有人敲了敲门。
“Finn?”是宫淮的声音。
宁稚然嚼着薯片,含糊道:“怎么了,进吧。”
宫淮推门进来,低声说:“Lily走了。”
话才出口,宫淮的视线就黏在了宁稚然身上,无法移开。
宁稚然半倚在床头,头上披着厚实的浴巾,发梢还滴着水,顺着颈侧蜿蜒下滑,在锁骨处,凝成一颗颗晶亮的珠子。
那刚冲完澡的身体,白里泛着粉意。迪奥的印花短裤,松松垮垮地挂在腰间,将露出的那截腰线衬得很是晃眼。少年人独有的、带着点青涩感的白皙身体,就这样,毫无保留地印在了宫淮的眼里。
宫淮站着不动,却连呼吸都开始带着烫意。
真要命。
宫淮偏开视线:“你怎么不穿上衣。”
宁稚然:“我在我屋里呆着,穿什么上衣。”
宫淮:“那,那也不行。”
宁稚然:“宫淮同学,怎么不行啊?”
宫淮脑子转了一大圈:“现在天冷了,你这样,会感冒。”
“噗。”宁稚然被逗乐了,“你家暖气开挺足的,哪里会感冒。”
当然会感冒。
感冒会鼻子痒,心里也会痒,我现在心就很痒。就因为你不穿上衣,才让我心里感了冒。
宫淮说不过宁稚然,闷闷地关门离开。
宁稚然觉得这人可真是太怪了。这么呆的人,怎么会交到沈砚那种活蹦乱跳的朋友?
真是欠骂死了,看来人还是得有钱啊,只要有了钱,就算你是个呆瓜,整个世界也会扑向你。
嚼嚼嚼。
宁稚然还没吃几口薯片呢,宫淮又回来了。他怀里抱着小山堆一样的零食,顺手码齐在零食箱子里,又丢过来一件宽大的白T恤,扔到宁稚然旁边。
宫淮:“穿衣服。”
宁稚然眨了眨眼:“就不穿。”
宫淮:“会感冒。”
宁稚然:“诶,我就不穿。”
宫淮:“你幼稚。”
宁稚然:“我年纪比你还大呢,你凭什么说我幼稚。小弟弟,这么晚了,赶紧回屋睡觉去。”
小弟弟……
小兔牙,你分明是想上房揭瓦。
宫淮走近了点:“你要是不穿,明天早饭,我不让阿姨做蔬菜沾白酱。胡萝卜,取消。”
宁稚然放下薯片,愤怒地指向宫狗:“你!”
当时第一天搬进来,宫狗问他爱吃什么,他就如实回答。于是每天早饭,都会出现一碟整整齐齐的蔬菜切条。
现在可好,这可恶的宫狗,竟然敢断他的粮!
宁稚然:“宫淮同学,你最好是在跟我开玩笑。”
宫淮用最凶狠的语气做最卑微的怂蛋:“我就是在和你开玩笑。”
宁稚然:“。”
宁稚然既无语又烦:“我一会儿就睡觉了,为什么非要让我穿衣服?”
这话倒是把宫淮问住了。
是啊,为什么呢?
也许是因为,从他刚才离开,到下楼给小兔牙备零食的每分每秒,那副白花花的身体,漂亮得就像剥了壳的新鲜荔枝,一直挂在他的眼前,怎么甩也甩不掉。
宫淮:“你等会。”
说完他又走了,没过一会儿,抱着个电脑回来:“明天上课要讨论的,咳咳,CaseStudy,我整理好了,想让你帮我看看。”
宁稚然:“昨天不是已经讨论过了吗。我记得刚讨论完,你就去洗澡了。”
宫淮:“我这人做事不喜欢差不——”
宁稚然听得耳朵都生茧子了:“行了行了,差不多哥,那你过来吧。”
说完,宁稚然拍了拍床旁边。
宫淮喉结上下滑动了一瞬。
和小兔牙,一起,躺在床上。
行,既然是你邀请我,我也只能勉为其难接受你的邀请。
宫淮面无表情,实际心里美得要命,抱着电脑,坐在宁稚然旁边。
两人之间,只隔了一只手掌的距离。
宁稚然翻了个身,趴在床上,翘着脚,翻起宫淮电脑里给明天准备的文档。
“嗯……项目背景介绍……数据分析……”宁稚然托着腮,一边读,两只脚一边晃来晃去,“你写得也太正经了吧,你是打算用这玩意儿,催眠全班同学吗?”
宫淮:“好的,我改。”
宁稚然:“诶算了,我觉得这样也行,学术一点没问题。不过宫淮同学,我发现你也挺有意思,这文档做的,和你人一样正经。”
宫淮:“你想让我不正经?”
宁稚然手指电脑在触控板上来回滑,眼睛全程没离开过屏幕:“我可不是这个意思。”
宫淮顺势微微前倾,手臂撑在宁稚然身侧,像是为了看清屏幕,其实把两人之间的那点距离压得更短。
“那你是什么意思?”宫淮问。
宁稚然大眼睛眨巴眨巴,还在看电脑:“干嘛,急眼了啊,我可没骂你哦。这不是跟你闲聊呢嘛。”
宫淮认真说:“我可以不正经。”
宁稚然抬头,看向宫淮。
然后,他对上了那双含蓄的眼。
……好近啊。
那一刻,宁稚然的脑子像被什么击中似的,被遗忘的春/梦画面纷至沓来。
比如,在他家小小的单人床上,宫淮一只手搂紧他的腰,很温柔地吻他,吻得他浑身痒极了,痒感一浪接一浪,让他不自觉往前顶。
也比如,偶尔接吻的间隙,宫淮那双在浓密睫毛下藏着的,湿漉漉的,迷离的,却又满是沉溺的眼睛。
宁稚然张了张嘴。
对啊。
不是都给宫狗改备注了吗。
这个人……
明明,很危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