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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小心攻了正道魁首_分节阅读_第8节
小说作者:米羔羔   小说类别:耽于纯美   内容大小:139 KB   上传时间:2025-08-31 08:15:02

  “回去。”

  祁殃诧异地睁大眼睛,眼珠一动不动时显得有些呆滞,就这样望着身旁人——

  “你……不对魍魉骨下手了?”

  晏宿雪没吭声,薄唇轻抿着也不看他,侧脸很冷,虽然嘴上说着直接回去,但祁殃却隐约感觉他其实是很想将那东西毁了的,不知道为什么又违心地放弃了那样做的想法,同时有点生气。

  与其说生气,更像是在和人置气,只因为祁殃在结界外拦了他一次,提到魍魉骨就故意不说话。

  祁殃在心里呵呵两声。

  他就是套着个讨厌又高冷的壳子,里面是讨厌又无理的心性,晏宿雪的想法观念及一些行事风格都有一种不用兜底的任性和自以为事,理所当然地享受所有人对他的关心、尊敬和畏惧,说简单粗暴点就是幼稚。

  幼稚。

  祁殃在心中加重语气重复道。

  他竟然真的就那么转身走了,不管熔岩瀑,不管那些往上爬着要出去为祸世间的瘴罗,不管此间空间术,路过黑玉魍魉骨,又直往那悬空长廊上走。

  祁殃又觉得有些好笑,跟着他,往回看了一眼还在不断往结界那边涌去的瘴罗,问道——

  “他们要是真的跑出去了呢?混入仙门附身修士……”

  “总会杀人。”

  意思是待其杀人作乱,到时候查着抓住,再灭掉就是了。

  “如果鸠漓有一天撤了熔岩瀑,用时空术将那些瘴罗一下全部放出去了呢。”

  祁殃没有犹豫地接着问道。

  他知道这个问题和之前那个因毁掉魍魉骨引发仙魔大战的假设本质无异,但说不清为什么,就是感觉晏宿雪不会再说杀了鸠漓那种话。

  晏宿雪确实没再说那种话,因为根本不再理他了。

  祁殃把他细微的情绪变化当成乐趣,看他这样无端有些心情愉悦。

  二人出了悬天门,没有半点知情权的掌门不敢过问什么,好声好气地将晏宿雪这尊大神送到外面,看着他们上了云辇。

  祁殃坐在灵兽化成的车驾里,吃了一小盘唐泗来时给准备的桂花凉粉,现在已到后半夜,他则把靠枕捞到怀里抱着,倚着车壁一侧昏昏欲睡。

  晚上不睡觉真的熬不住,他没管对面的晏宿雪在干什么,很快就睡着了。

  梦里又回到了那条黑色小道上,仍是湿腻闷潮的空气,灰白的天幕,像有一张浸水的薄膜,糊在他的口鼻和眼前,所有景象都被模糊了几度。

  他低着头视线随意落在脚下,手中拿着东西,不用看路就无比熟稔地行至一座殿前,顿住脚步,听到里面传来清晰的鞭子破空声,时而带着几声男人吃痛的闷哼。

  祁殃从自己开始听到的那一下开始数,第五十八下过后才彻底停歇,其间短暂地顿了两次,确定没有再响起什么声音后,他抬手推开殿门,一眼便见一道被丢在殿中已经有些开裂散股的皮鞭,以及蜷缩在血泊中一动不动生死不知的魔修。

  他习以为常了,鸠漓心情不好或是生气的时候就会随便找个修为较高较为耐打的魔修出气,大多数时候根本不需要什么理由,就是纯需要发泄,也有鲜少几次是遇到修炼瓶颈或晏宿雪毁他好事的原因。

  有时候鸠漓办完事回到魔界,上一秒还踩着贴身暗卫的脊背下车,下一秒就将人拖到殿里,不到半个时辰,几个侍从于殿中拉出来的就只是一具没有呼吸血肉模糊的尸体了。

  祁殃没什么表情,呼吸轻了些许,无可避免地踩着血踏上台阶,走到那人面前,垂着睫不去看对方的神情,一手掌心摊开将手中密卷递给他——

  “左护法今日传讯,让我务必将这个尽早送到你的手中。”

  鸠漓坐在王座上,抬头看着他,没有接,直勾勾的眼神有些瘆人,染着血气,平静到诡异。

  祁殃怕他发神经牵连自己,将东西放下转身就要走,却被一股力道猛地抓住腰身扯了回来,腹部一紧,垂眸便见一个灰黑蓬松的发顶。

  他的身体有些僵硬,鸠漓坐在王座上抱着他的腰,绛色红衣比地上浓血还要刺目几分,将脑袋埋在他的腹前,鼻尖蹭到他的衣料上深深吸了一口气,嗓音喑哑——

  “……还是你身上的味道好闻。”

  祁殃沉默,也没动,就这样让他抱着。

  鸠漓用脸颊蹭蹭他紧致的腰腹,抬起那张俊美的面容,一双含着蜜的桃花眼盯着他,眼尾微翘,邪气又凉薄——

  “本座实在是太生气了。”

  祁殃与他对视半晌,终于开口,不带什么感情地说道,“……生气伤身,教主息怒。”

  “但是本座看到你就不生气了,你让本座开心,本座当初把你带回来,你说这是不是什么缘分,殃殃。”鸠漓好似就认准了他吃这套,继续方才那般作态。

  对方眸光微动,薄唇仍是自然地抿着,看起来没什么表情,只是静静垂眸看着他。

  鸠漓从他幽黑的眸中望到自己的影子,心中升起一种计谋屡试不爽的愉悦,站起身将人搂在怀里,他的手臂收得很紧,二人身体相贴,单薄柔软的衣衫下,肌肤的每一处触感都格外鲜明,稍一动便牵起细微的摩擦。

  祁殃原本平稳的呼吸频率被他这一举动打乱,未待他作出什么反应,便被捏住下颌,被迫抬起头来。

  温软的唇紧贴着厮磨时,祁殃有些愣神,那人的吻强势又激进,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但他也只是皱了皱眉,忍住了想要躲开的冲动。

  齿关被灵巧地撬开,对方搂在他腰间的手没有丝毫放松,掐着他的下颔吻得愈深,紊乱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唇瓣磨得红润,挑逗勾缠着他的舌尖,轻轻吸吮,引导着他回应。

  直把人亲得呼吸困难,鸠漓才稍微退出些给他时间换气,仍亲昵地轻轻吻蹭着他,因为身体紧贴着,甚至都能感受到那人起伏的胸膛和姿势受迫而微微夹紧的大腿。

  他的掌心在祁殃纤细后腰处摩挲,贴身的鲛丝白衣被揉出几分细碎褶痕,稍一收紧,身前那衣料便勾勒出其小腹的轮廓,藏着一种恰到好处的紧致与柔软——

  鸠漓嫌他穿衣总是太刻板规整,既不会穿又浪费时间,很久以前便以命令式强迫他穿这种鲛衣,在光下会有些透。

  他注视着祁殃湿蒙蒙的动情的眉眼,弯起唇角,收起所有利爪獠牙,学着将恶劣、单纯、自我、讨好种种复杂的东西混于一体,低声道——

  “你就不能抱抱本座么,你抱我一下。”

  祁殃被他掐着下颔半仰着头,嘴唇微张喘息不匀,听着那人的声音,有些恍惚地抬起手……

  抓到了一片冰凉的衣角。

  泥土的腥气取代了血腥味,金殿玉砖变成了二层楼房和水泥地,有雨珠接连打在伞面上的声音,眼前的鸠漓消失了,他现在正站在妈妈的伞下。

  “邻家那个老头前几天刚死,当时这片建二层的时候就他那小破屋不拆,就因为住着个年纪大的死活不愿意搬,现在那人没了,又住过来一户人,听说是老头那儿子租出去的。”

  妈妈嗤笑一声,和身旁的继父道,“真是一个敢租一个敢住,就这么缺钱。”

  “新搬来那户人家,小孩没爹没娘,就跟着爷爷奶奶,昨天我见了,老大不小也该十三四了,下雨就站在雨里淋,躲也不躲,是个脑子有病的。”

  十一岁的祁殃站在妈妈的伞下,身子小半露在外面,继父的伞也在上方为他遮了一点肩头。

  他站在他们之间,成了盛雨的槽、导液的斗,雨水沿着二人的伞檐连串滴在肩上,校服洇湿一片,有些冷,透骨的凉,他却没有动。

  鸠漓知道祁殃对他一开始就有些特别。

  他能隐约察觉到这“特别”是源于什么,性情有几分,长相有几分,所以总是有意在祁殃面前往“那方面”靠,将那几分潜存的特质发挥出来。

  他以为那只是祁殃的喜好,其实不是。

  祁殃把鸠漓看作某个人的影子,而影子和替代品是不同的,愧疚心作祟也好,事实如此也罢,他不想把鸠漓当成谁的替代品,宁愿骗自己他们是同一个人。

  他松了方才轻拽住妈妈衣角的手,微卷黑长的睫毛轻轻抬着,望着远方的地面积蓄的水洼出神。

  “那家小孩叫什么?”

  继父听着稀奇,随口问了一句,带着母子二*人往自家二层小楼房走去,对面就是那个死过老人又被新户租下的老旧土坯房。

  “……好像叫江桎。”

第9章 inthedark我出现的意义……

  见到江桎的第一眼,也是在雨天。

  祁殃撑着伞放学走回家,见到他正仰头站在土坯房的屋檐下,裸露在外的皮肤是一种常年不见光的冷白,泛着不健康的青灰底色。

  他的双眼皮细长显得凉薄,却有着一双含着风情的桃花眼,视线从屋檐上的水滴移到祁殃身上时,丧白的脸上毫不吝啬地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

  没错,他和鸠漓很像,准确来说,鸠漓和他很像。

  祁殃曾无数次觉得或许鸠漓就是江桎,觉得是江桎进书里陪他了,只不过忘了他而已。

  不然为什么遇见鸠漓那天也在下雨,为什么鸠漓偏偏给他起名叫“祁殃”,为什么天生残暴无道的人单单救了自己的一条命,为什么把他带在身边不伤分毫,为什么会这么巧。

  十一岁的祁殃并没有理会站在那里对他微笑的江桎,他只是淡淡移开视线,推开楼下的院门走到自家门口,沉默地收起伞拧开把手进屋……

  关上门,将那一抹潮湿单薄的白阻绝在视野之外。

  他是神经病。

  不是骂人的神经病,是真的脑子不正常的精神病人的意思,当然前者的意思应该也包含一点。

  有时候下雨天他就专门站在雨里淋雨,不动不躲,将那身洗得抽线变薄的白衣淋得透湿,一看那身体和皮肤就知道是个常年生病还没钱治的病殃子。

  他杀害小动物,面无表情地抓着垃圾桶旁流浪猫的脖子将其掐死,然后怕被别人发现所以找个地方埋起来,心理扭曲,看到和他像的东西就要弄死。

  他不上学,十三四的人一身病,克死了爸爸妈妈,所以现在跟着爷爷奶奶,也不出去干活,就在那老鼠乱蹿的破房子里啃老。

  以上所有,祁殃无一得见,也无一证实。

  这是听妈妈和继父说的,听村里到处乱跑的其他小孩说的。

  “你听到了吗殃殃?他爷爷都说他爸妈是被他害死的,别和那个人说话哈,万一被他缠上了,那种人神经兮兮的,什么事都能做的出来。”

  “要不是家里没钱都该送精神病院了,放在家里多吓人啊,也不关起来。”

  妈妈微蹙着眉和旁边的继父说话,那表情仿佛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你不知道我前几次见他站在大马路边,他看见我还莫名其妙对我笑,弄得人心里瘆死了。”

  “谁家正常人白天黑天的在街上走还对人笑啊,前两天隔街一家说是没关门丢东西了,之前也没有这种事……”

  起初对于江桎的一切,祁殃都是从他人口中得知,他所听到的“江桎”完全就是一个有反社会人格和交流障碍的怪胎,是一个应该被关进精神病院的思想犯,尤其是他杀害流浪猫和不上学这两点。

  江桎掐死流浪猫这点,妈妈好像特别耿耿于怀,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才让她对那人的态度由一开始的没什么好感变为了厌恶歧视。

  听到江桎不上学时祁殃是有些震惊的,因为那人看起来应该是快上高中的年龄了,结果不知道妈妈从哪里听到的,说那人根本没上过学。

  根本没上过,是说连幼儿园都没上过。

  在他的认知里,没有人在这个年龄是不上学的,也没有人是连幼儿园都没上过的。

  周围所有人都在说学习的重要性,有些人拿着奶瓶时就去上学了,有的人到中年还在考试,他们任何人都认为上学是小孩唯一能做的最有意义的事,也是最本分的义务,是唯一的出路,好像不上学就是犯罪,不上学就是自杀,不上学就是要害死自己的家人,是罪大恶极、是罪无可赦,不管是主动的还是被逼无奈,这种事上不论什么苦衷。

  他们在自己的道德定义里给一个孩子定罪,事实上江桎什么也没做,正如他一无所有。

  站在雨里淋雨不回家可能是一个人能找到的唯一安静的发泄方式了。

  垃圾桶旁的那只流浪猫生前严重巨结肠吃的垃圾只进不出,从来没有人理过,腹部涨得走路都困难。

  见到陌生人露出微笑就是不怀好意心里打着小偷小摸的算盘?

  从小跟着爷爷奶奶长大身体不好就是克父母在家啃老?

  要童工的活哪有那么容易找到,很远的地方他又去不了。他们也意识不到江桎比别的家的孩子省了十几年的学费和书本费,他不想要未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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