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误:“…………”
有完没完?真想报警了。
因为这束不合时宜的花,他后面半段饭都吃得很沉默。
等吃完坐上车,宁野才开口问他:“有心事?”
南误习惯性摇头,想了想又点点头,趴到方向盘上:“有啊,怎样能体面的甩掉一个狗皮膏药呢?”
宁野听到这话,眼神暗了下来:“还在为那人烦心?”
“不是为他烦心,”南误纠正他,“是为我自己烦心,讨厌的追求者。”
是啊,讨厌的追求者。
宁野在心里默默重复。
可没办法,你总是很耀眼。
“或许你可以撒个小谎,告诉他你有男……或是女朋友了。”宁野说。
不错的建议,南误听完却面色复杂,他扯了扯嘴角笑笑:“哈……那个,再说吧。”
他没敢告诉宁野,在某次江边告白后,他给出的拒绝理由是“我有一个非常爱的白月光初恋,可惜他死了,我这辈子不会爱上任何人了。”
但他低估了江边的执着,江边非但没知难而退,反而越挫越勇,激起斗志了。
啧,麻烦。
南误想,心里很不愉快。
宁野看着他皱紧的眉,轻声问:“有什么我能做的吗?或者你想和我说说吗?”
车内灯光昏暗,宁野的眼睛在黑夜中显得明亮又认真,他专注地看着南误,嘴角含笑。
南误的烦躁情绪瞬间缓和下来,他弯起眉眼,眼神变得柔和,他盯着宁野看了一会儿,半响才开口说话:“好哦。”
他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部告诉了宁野,宁野听完只是皱眉问了一句:“他叫什么?”
“江边。”
“江边?”宁野重复一遍,然后面不改色地说:“哦,挺水的名字。”
南误勾起唇角,挑眉问:“问这个干嘛?你不会要找人套麻袋把他揍一顿吧?”
宁野没说话,好像真的在思考可行性,片刻后说:“现在是法治社会。”
他语气里有着明显的失望。
南误终于笑出声音,眼睛弯成月牙的样子。
今夜宁野在几人的盛情邀请下喝了不少酒,现在反应还在迟钝状态里。
他看着南误有些分不清了,月亮不该在天上吗,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继续看着南误,终于反应过来。
哦,月亮一直都在这里。
他朝南误伸出手,指尖轻颤,像是一个路过湖边的人,想要捞水中的明月。
胆怯又欣喜。
南误瞳孔放大,愣在原地,显然没想到宁野的动作。在宁野手指碰上他睫毛的一瞬间,他下意识合上眼睑。
宁野手指带着温热的触感,细微的感觉却一路钻进南误心底,他心跳快得不正常,一下一下,像是要撞开骨骼,献到对方面前。
可半响,南误脑海里预想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他睁开一只眼睛,想偷瞄宁野一眼,却发现对方已经靠在座椅上,闭着眼睛睡着了。
南误:“…………”
他看着宁野搭在两个座椅中间的手,无奈地笑出声音,然后轻轻揉了揉眉心。
他把宁野的手放回去,给他调整到一个舒服的姿势。做完这一切,他将头撑在方向盘上,默默看着宁野发呆。
“你在想什么啊南误?”他心里吐槽道,“不打扰,不越线。不是你自己定的吗?”
那你在方才闭眼的一瞬间,到底在期盼什么呢?
是前进,还是往后退呢?
这又是个麻烦的问题,同样避无可避,南误又开始思考。
他努力把情感抽离,用不多的理智来解决问题,他熟练地打开备忘录开始一条条翻看,其中翻到每一条时,他指尖微顿。
那段话在极具规律的排版下显得格格不入,像是写者无意识放空留下的产物。
那行字是:爱不该是将人拽入深渊的锁链。
南误看了又看,最后还是留下了这句话。
是的,爱不该是锁链。
爱是台阶,是翅膀,是飞机的燃料。
南误总是把爱看得很重,因为他前半生中没有多少爱去付出,他觉得爱和心一样,给了一个人就收不回来。
他不想自己的爱被别人讨厌,尤其是被宁野。
我会藏得很好的,你不会知道。
——
宿醉的结果就是宁野第二天起床,头疼得像半夜发酒疯用头和墙比谁更硬一样。
他皱眉起身,左手下意识摸上旁边的床头柜,却没想到摸了个空。
宁野:“?”
他强行睁开双眼,向四周环视一圈,终于迟钝地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
他第一时间紧绷起身体,向旁边寻找趁手的利器,却听见屋外传来一阵丁零当啷的声音,接着一道声音传来:
“这饭谁爱做谁做,我不做了!”
南误气鼓鼓的从厨房走出来,刚好和坐着的宁野对上视线,他动作一滞,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朝宁野打了个招呼:“早啊,你醒啦?”
宁野的身体像是泄了气的气球,一下子放松下来,他点点头:“嗯。”
南误刚想开口,却突然想起什么,他咬咬唇问:“不是我吵醒的吧?”
宁野笑着摇摇头说:“隔音很好。”
南误松了口气:“那就好。”紧接着他笑着朝宁野歪歪头:“吃早饭吗?”
“你做?”宁野似笑非笑地问。
“当然是——”南误下意识往屋外看了眼,随后拉长声音,随后笑着朝宁野wink一下,“……点外卖,或者出去吃。”
宁野勾起唇角:“或者……我做?”
说完他起身走出房门,站到厨房前就看到锅碗瓢盆杂乱无章地堆在桌子上,案板上还有切到一半的菜。
宁野沉默一会儿,随后回头看着站在旁边的南误问:“怎么,三战要爆发了?”
南误也有点尴尬,他心虚地把头扭到一旁,轻咳两声:“要不还是出去吃?”
感觉这地方光是打扫就要花费半个小时。
南误也没想到自己的厨艺这么多年不进反退,现在已经呈现出一个“厨房重地,南误不得入内”的状态了。
他本来想简单做个三明治和蔬菜沙拉,没想到出师未捷身先死,菜切到一半,手指就和刀锋来了个亲密接触。
南误不想麻烦宁野,可宁野已经走进厨房,挽起袖子准备收拾了,他只能赶忙走进去,帮着一块儿打扫。
宁野看他走进来,皱皱眉,刚想开口,南误就伸出食指抵在嘴边:“不走,这点事我还是能干的,况且本来就应该是我收拾。”
宁野也只好默认了这个存在。
两人都没说话,很安静地忙碌起来,阳光也在这放慢脚步,刻意留下亮黄的足迹。
他们很默契,无需多言,一个眼神就能理解对方的意思。两人配合起来,很快就做了一大半。
后面的工作就没有南误的用武之地了,他把洗好的菜和搅拌好的鸡蛋液放到菜板上,然后默默退出了厨房。
宁野一个人站在厨房里,挽起袖子,垂下眼眸,神情专注地盯着面前的平底锅。
南误看着面前的人,有一瞬的失神。他举起双手,伸出食指和拇指,装作取景框。他眯起眼睛,将宁野放到视线最中心,然后轻轻喊了一声:“阿野,看我。”
宁野闻声回头。
“咔嚓。”南误含笑的声音响起,“好啦,拍完了。”
宁野轻笑一声:“好幼稚。”随后顿了顿,有开口说:“怎么发给我?”
南误笑着起身,慢慢靠近宁野,随后食指和无名指并拢,轻轻在自己太阳穴点了一下,随后有轻点宁野的太阳穴。
做完这一切,他歪头一本正经地说:传给你啦。”
第41章 氟西汀
如果每一天的开启,都是一顿美味的早餐,南误会比之前更喜欢早上一点。
当然,只是一点。
早起就是人类公敌。
南误坐在餐桌前,乖巧地等待宁野最后的动作,他看着宁野把黑胡椒酱汁淋到切开的蛋饼上,金黄的蛋液如瀑布般涌下。
南误不自觉咽了下口水。
宁野看见南误的神情,轻笑一声,把面前的盘子推过去:“尝尝,不知道手艺退步没有。”
退步肯定是没退步,毕竟南误这一段饭下来,说话不超过两句。一句是“好吃。”另一句是“吃饱了。”
吃完南误自觉地起身收拾餐盘,准备去洗碗。
宁野刚想一块儿起身,却突然眸光一闪,面色沉了下来,他一下子抓住南误手腕,皱眉问:“手怎么了?”
南误听后一愣,下意识用袖子遮住手腕,随后又突然反应过来,笑着回答:“刚刚切菜不小心切到手指啦,没什么事。”
宁野却没接话,只是站起来,环视一圈问:“医药箱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