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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基_分节阅读_第17节
小说作者:舍山取草   小说类别:耽于纯美   内容大小:352 KB   上传时间:2025-08-24 09:24:54

  我恭顺站在一旁,他坐在桌前,抚着长须,温和地问我读过什么书,写文章的水平如何,再又问我对一些经、史的看法。聊到一些地方,我发现有许多从没听过的论调,忍不住跟他讨教,一来一去,大半个下午就消磨过去了。考校完,他似乎对我很是满意,同意让我来这里上课,让另一位洞师——也就是以后主要给我那班上课的先生,领我出门。

  我向他行礼道谢,心里有些惋惜。他对一些经史的研究,十分下细考究,甚至胜过许多出本的注疏。讲的一些东西,让我感觉他比徐司业的学问大,却只在这地方当个先生,实在屈才。

  然很多年后我方明白,也许并非徐司业不知道这些学问,只是顾虑我们的身份,不愿讲给我们听。

  我随洞主出了门,他带我去放行李,一路上给我介绍书院的格局。书院有学堂、饭堂、宿处、书阁,甚至还有琴馆和武场,比国子监大了很多,只是没那么气派。

  书院办学的经费,一般是由官府所出,学生入学不用交学费,只需要缴纳食宿的费用。

  然而有些学生家贫,连食宿的费用也缴不起,本院的山主,何厚左先生,就自掏腰包,称“孔圣人曾言,有教无类。天下学子,不论贫富、贵贱,皆可入崇礼书院进学,不纳分文”,将食宿费也给包了。

  如此,吴州有志致学者皆来了此处,考校入学。后又几年,一些入学的学子取了功名,回乡鸣谢师恩,见山主捐出来的银子已没剩了多少,便自发组织起来捐钱,再到后来,吴州的书院就都变成了一半官助,一半民助。

  我在宫中的时候,记得不知道是谁提过一嘴,处州人善斗,吴州学文的风气重,故武将中处州人多,文官中吴州人多。

  兴许是这种重文的风气,又兴许是山主的这种济世情怀,令带我的那位先生提他之时十分恭敬,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千万不要对山主不敬,反倒没提书院里的一些规矩。

  我问起,他只答:“都写在册子里了,放在学斋,你自行取来看罢。”

  走了两步,又道,“全都是要背下来的。”

  

第19章

  书院的宿舍都是单间,不大,只一张床,一个桌子,一盏灯,还有一个柜子。

  放完东西,我依着方才先生指的路去往学斋。进了屋,见其余学生皆低着头看着书,怕将他们打扰,遂放轻步子,一个人在后头的书架上找先生说的院规。

  翻了几处,没有找着,余光瞥见有个坐在后头的学生站了起来,我正犹豫要么开口问问,却见他走了过来,从架子最底层缓缓抽出一本册子,温声问我。

  “可是要找这个?”

  我看了眼封皮,喜道:“正是,多谢……”

  抬起头,怔住。

  他今日穿的是件烟灰的袍子,浅白色的腰带勾着云纹,有一缕发丝不小心滑落到了肩前。

  “中午见你进了山主的教斋,下午的时候先生又来问哪些屋子还空着没住人,便猜想你是新来的学生,”他语气淡淡,眼中是清亮的光,“看来是猜对了。”

  我脑子倏地乱了,脑中浮现出那日与他初见的场景,他清润的声音,额头上的汗珠,以及专注地将我看着的双眼。

  与此刻眼前的他重叠。

  竟然在这里遇见了。

  竟然我又如那天一般窘迫得想要逃了。

  “我……”我慌乱低头,忽又想到,我如今全然跟从前不一样,怕他干嘛?心神立马镇定了。

  “原来如此,多谢多谢。”我转身寻了张空桌子坐下,装作入神地看书。心里却一直在想,他认出了我没?

  看他那样子,似乎是不记得了。

  可是,要是不记得我,为何又偏偏记住是我早上进了山主的教斋呢?况且他还主动帮我找书……

  就这么一直将这个问题纠结到了晚上睡觉。

  第二天早上,我收拾好床铺出门,赫然发现他竟然就住在我隔壁。与我碰了面,微微颔首,也不多言语。

  后来几日,我已与班上其他学生认识了,却始终没再跟他讲过话。似乎他是个沉默寡言的人。

  有时上课,先生问的问题没人答得上来,就会说“祁桁,你怎么看?”,他才站起来讲话,发表自己的一些看法。我就这么知道了他的名字。

  书院的宿舍其实并不在一处,东边的挨着山中溪流,叫听溪苑,西边的离竹林近,晚间能听见风吹竹叶的萧萧声,叫枕竹轩。住得近的学生,就会约着一起去讲堂、饭堂,我于是常常跟住在枕竹轩的几位一起出入。

  其中有个叫薛熠的,也住在祁桁的隔壁,按理说,他跟祁桁在一个班,住得也近,应当也约着他一起,我却从没见过他跟祁桁讲过半句话。一日吃完饭,我和他一起正走回枕竹轩,顺便就问了他此事,他稍显为难。

  “背后言人是非实非君子所为……”

  没等我说什么,他又清了清嗓子。

  “幸而我也算不得什么君子……”薛熠语气有些嘲讽,“不,整个书院的人跟他比起来都算不得什么君子。”

  拉着我好一通说道。

  原来他虽然生了一副潇洒少年模样,内里却是个守旧苛刻的人,每每见到点不合规矩的地方,都忍不住站出来指点一二。譬如,别人走得急了、喊叫得大声了,他会说,成何体统,别人开些荤笑话,他会说,有辱斯文。

  有一次,班里有个学生打了小抄,被他看见了。收完卷,他就将人的小抄抢过来,说,要么他自己去告诉先生,要么他拿过去找先生。

  我道:“真的么?看他不像是那样的人……”

  薛熠道:“真的,上个月的事。杜英睿现在还不跟他讲话呢。”

  我道:“或许他是为了杜英睿好。小抄做习惯了,就不愿意下苦功夫了,不下苦功夫,学问如何长进呢?况且,此时能作弊,到会试的时候还能作弊吗?被人发现了,是要抓去关大牢的。”

  闻言,薛熠古怪地将我看着:“你这话竟跟那日他对杜英睿说得一样。”

  我道:“看来他……”

  薛熠道:“不过并非你想的那样。”

  我道:“什么?”

  “杜英睿学问不差,每次考试,要么他第一,要么杜英睿第一。”薛熠话锋一转,“书院会奖给前三名花红钱,这你知道吧?”

  院规里倒是提过。

  我道:“知道。”

  “第一的那个,花红钱比第二第三的加起来还多一倍。杜英睿家里穷,家中还有一个半大的小弟,他来这里读书,一是为了省食宿,二是为了领花红钱回去补贴,所以其实他平日已经很刻苦。上次作弊,只是害怕拿不了第一。”叹了口气,薛熠又道,“他虽然家贫,但是个心气很高的人,被祁桁当众揭发了,自己主动去找了先生。回来的时候神情很不好看,整个人都恹气的,祁桁却还兴致勃勃地对他说这些话,不是在折辱他吗?”

  我道:“或许他并不知道杜英睿家里的情况……”

  “先前他确实不知道,可后来知道了,他竟然好像完全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追着杜英睿说,不可为了钱失去志向。”薛熠嘲讽道,“杜英睿则说,你不为了钱,可你为了得到先生的推举,陷我于这种难堪境地,难道就比我高贵到哪去了吗?他于是便住嘴了。”

  我道:“推举?”

  “没错,推举。”薛熠“咦”了一声,“你不知道?”

  原来每隔三年,受官府资助的书院都会有一个推举的名额,被推举出来的学生可免去通试,直接升为举人。

  有些家中请得有先生的学生,稍大点了仍然会去书院读书,就是为了得到山主的推举。为了避免有人走后门,或者拿钱办事,推举出来的学生第一个要求就是学问要好,再是品行端正,但品行实则是个很虚的东西,你觉得他不错,旁人可能觉得他不行,你觉得他不行,旁人可能觉得他顶好。

  故除非做过什么大奸大恶之事,不然推举出来的一般都是课业最好的那个。

  薛熠讲完其中门道,冷哼了一声:“他为了得第一,将杜英睿揭发了,让他一分花红钱都领不到,还被先生好生骂了一通。这种人,还老爱去教别人怎么做君子,不是可笑吗?”

  我道:“你觉得他这么做是为了得到先生的推举?”

  薛熠道:“那不然呢?杜英睿作弊,山主肯定不会推举他了。推举的名额不就落到……”

  话没说完,他却突然住了嘴。

  此刻我二人已快行到了房前,正巧见祁桁捧着本书从另一头走了过来。等祁桁一脚迈进屋子,关上了门。他才缓缓道:“此人不仅道貌岸然,还无趣的紧,没人愿跟他一道,故一惯独来独往。”

  又待了些时日,我发现祁桁果然如薛熠说的那般,没什么朋友,也不爱讲话,但没听到他斥责过别人哪里不规矩。

  某日吃完午饭,我靠在窗前,捧着本闲书借光,忽然瞥见有个穿白衣裳的人蹲在房舍背后的竹林中找什么东西,一时有些好奇,伸出半个身子去看,却不小心将书给掉了出去。

  那人听见动静,转头过来看。我尴尬一笑。

  “劳驾,将书扔回来一下。”

  祁桁站起身,拍了拍手中的灰尘,正预备去捡,目光却突然顿住了。

  我顺着他目光去看,发现那本书恰好被翻到了中间的位置,左边那页密密麻麻都是字,看不清楚,右边那页配了张图,图上画着两个衣衫半露的男女,正在庭院中拥吻。

  薛熠说的好书竟然就是这个?!

  我登时从脚心烧到了耳朵。

  祁桁捡起书,用十分复杂的眼神将我盯住。这一类书,书院里是不允许带进来的,我想,他会不会拿去交给先生?毕竟先前他还揭发了杜英睿打小抄的事。

  “竟然山下那个书局的老板还卖这种书,我明明买的不是这本,一定是他给我装错了,我得赶紧拿去找他换回来。”

  这么拙劣的谎话,换做谁应该都不会信。未料他却将书递给了我。

  “哦,那赶紧换去吧。”说完,转身又去蹲着了。

  咦,竟然没骂我什么“有辱斯文”“不堪入目”之类的话?

  我一时也没了看书的心情,觉得他似乎也没传说中那样难亲近,心中一动,冲祁桁道:“你在做甚么?”

  祁桁头也不回地道:“捡竹叶。”

  我这才发现他先前蹲着的地方立着一块大石,上面堆了许多新鲜的叶子,还有一两个编好的蚂蚱。

  “你是捡来编蚂蚱的吗?”我走出去,一路踏着竹叶,到他身前。

  祁桁将方才捡到的新鲜竹子叶往石头上一放,对我道:“不止。”

  “什么?”

  “不止是蚂蚱。”

  不止是蚂蚱?那还有什么。我正预备问他,忽地起了一阵风,徐徐地将他堆好的叶子吹得四散。他站在那似有些手足无措,我赶紧将书递给他。

  “快,将我的书拿去压着!”

  等祁桁过来拿了书,又跑回去把书放在石头上压好,我忽然后知后觉地发现,这本书好像正是之前掉出去的那本……

  风仍在吹,他索性也不捡叶子了,只守在那颗石头旁,过一会又伸手将那本书翻开看了两页。

  “不堪入目。”

  “……”

  何谓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我算是明白了。

  我义正词严地继续道:“卖这种本子,可见不是什么正经书局。”

  “画功粗糙,不堪入目。”

  “就是,画……什么?”

  我愕然抬头。

  祁桁一板一眼道:“版印昂贵,如此画功,竟然也能出书,简直浪费纸,买得不值。”

  也不知道他是见怪不怪了还是压根就没开窍,重点是画功吗?重点明明是画的东西。

  我呵呵笑两声,还捏着之前的说法:“拿错了拿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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