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月光透过半开的窗帘落进来,洒在顾云来的脸上,像一层柔光勾勒出他利落的侧影,把那点带着笑意的坏,晕染得暧昧又温柔。
他的眼睛微微弯着,像藏着整场游戏的破绽,又像在小心翼翼地试探一块即将融化的冰。
“那时候还小嘛,不懂什么意思,”他说,尾音故意拖得绵长,舌尖轻抵上颚,吐出一声若有似无的气音,带着点热意,一寸一寸地缠上人心,“还特别好奇。”
他凑近了一些,动作轻得像猫步。气息撒在许天星耳后那片最敏感的肌肤上,一呼一吸之间,都像是漫不经心的勾人。
“现在想想……”他说到这里,语调一压,像是轻声叹息,又像是吞进喉咙的一句梦话。
“啧,许医生……”他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意仿佛嵌在骨头里,带着某种无法言说的沉迷,“你就是这样。”
这句话几乎是贴着他说的,声音不高,却像钩子一样挂在每一寸皮肤上。不是挑逗,更像是一种极度克制下的渴望,一点点掩着火,一点点朝心口燃。
他没碰他,但整个人已经将许天星半包在怀里,像是等着他转头、靠过来,又像是在耐心等待一场温柔的投降。
许天星正端着水杯,热气氤氲在眼前,让他本就有些微醺的视线变得有点虚,他一口水差点没喷出来,喉头滚了滚,憋笑憋得连肩膀都轻轻抖了一下。
他迅速抿了下发干的嘴唇,把杯子放回床头柜,转头看向顾云来,眼神里带着一点刚被撩完的懊恼,一点被逗笑后的纵容,还有一点掩不住的柔软。
“你可真是……混蛋。”但那语气,却是宠的,轻的,软的,像一声咬牙切齿的爱意。
顾云来得寸进尺地凑近,整个人几乎压在他肩侧,鼻息拂过耳畔。他故意低声道:“我说的不对吗?”
声音带着调笑的轻狂,却藏着一丝真诚的疑问,那种“我就坏给你看,但我是真的喜欢你”的矛盾气质,偏偏最要命。
许天星把水杯放下,侧过头看他一眼,声音冷冷的,像三九严冬的雪,却又透出一点藏不住的笑意:“二爷,您家供着娘娘,您也该忌两日才是——倒为我脏了身子,快离了我这里罢。”
顾云来听得整个人都来劲了,像被电流窜了后背,笑声还没落,就一个翻身把人压进柔软的床褥里。
“娘娘”二字刚落地,他已凑到许天星鼻尖前,,灯光昏黄,两人靠得极近,气息缠在一起,像是没捂热的火焰突然就烧了起来。
“你才是娘娘!我哪里管什么娘娘!”他压低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蛊惑和一股浓烈的笑意,像匹拽着缰绳的野马,嘴上说着不正经的话,眼里却亮得逼人。
手掌抚上许天星的脸颊,指腹细细地蹭着那一片微热的肌肤,像在摸一件只属于他的宝贝。
“我是太监都能站起来的那种!”顾云来笑得肆意,胸腔震动得像山涌,眼角眉梢尽是得了便宜还要得寸进尺的快活劲儿。
他一边笑,一边把脸埋到许天星颈窝里,声音含着笑,手指也不安分地顺着锁骨一路下滑。
“你让我忌两日?我偏不忌。”他轻轻咬了一口许天星的锁骨,像宣告、又像告白,“娘娘您自个儿看着办吧。”
许天星这句话一出口,声音不高,却像刀尖在酒杯边轻轻一敲,清脆、凉薄,又带着笑意,“你到底是琏二爷,还是太监?”
顾云来眸色一暗,低笑一声,那笑压在喉咙里,带着火气:“……你真是欠收拾。”
他一手撑在床侧,另一只手托起许天星的下巴,目光锁着他,声音低哑得发烫:“琏二爷也好,太监也罢,你躺在我床上的时候,怎么不先问清楚?”
说着,他低头贴上去,唇没落下去,只是贴着呼吸停在几毫米处,气息相缠,暧昧得几乎能点火。
许天星没有躲,嘴角那点笑意反而更深了些:“现在问也不迟啊。”
他眼神静得像夜里结冰的水,可那冰下却是暗涌的热。他一字一句:“顾云来,你要是真没本事,那就趁早起来;要是有本事……”
他顿了一下,嗓音带着点压不住的笑意,“……别光拿嘴说。”
顾云来咬着他耳垂,声音低哑得像风吹过火焰,笑得一脸欠揍:“这可是你先勾引我的啊。”
顾云来正伏在他耳边作乱,声音坏得不行,手也越来越不安分,他以为自己又要得逞了,结果下一秒,许天星忽然一个翻身,动作利落地将他压进了床褥里。
顾云来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钉在床上,愣了一下,随即笑出声来:“哟,娘娘还真动怒了?”
许天星俯下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双总是带点疏离感的眼睛此刻却带着一丝极轻的笑,冷静、精准,又带点蓄势待发的狠。
他一手按住顾云来的胸口,手指慢慢地扣着他的衣襟,声音不紧不慢:“行。那就试试看,你到底能不能硬一整晚。”
第二天上午,星来医疗顶楼办公室,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给整个空间镀上一层柔和明亮的金色光晕,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咖啡香,一切井然有序,沉稳中透着顶级企业特有的压迫感与精英质地。
贺临站在顾云来的办公桌旁,灰色西装笔挺,领带打得一丝不苟,正准备跟顾云来汇报。
顾云来懒懒地靠在真皮椅背上,一条腿随意搭在另一条上,手里拿着手机,唇角挂着止不住的笑意,眼神发亮,整个人像泡在蜜糖里一样。
“哎哟娘娘,你别气嘛……”他的声音低柔,语气宠得像在哄三岁小孩,“我这是情绪还沉浸着呢。”
他一边讲,“行行行,今晚不提《红楼梦》了……改聊聊《聊斋》好不好?里面的狐狸精就挺像你的。”
贺临:“……”
他眼皮狠狠一跳,整个人都僵住了,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巨大的问号:谁娘娘?狐狸精?
正说着,林星澈敲门进来。
贺临刚好还陷在三百个“震惊之问”没捋顺的时候,电话那头忽然传来一个懒洋洋的男声,嗓音清冷带点倦意,却不知为何自带压迫感:“琏二爷……您要是今天还敢不忌口,晚上就别回家了。”
贺临手一抖,差点把文件当飞盘甩出去,琏二爷?!……等等,这是什么特殊情趣play?!
他脑子“嗡”地一声,整个人像被雷劈了个透心凉,僵在原地,不敢动,也不敢呼吸。视线下意识飘向一旁正走进来的林星澈,像是试图从她脸上找到点“你也是个正常人”的同盟安慰。
然而林星澈翻着手里的资料夹,动作干脆利落,啪的一声合上,连停顿都没有,轻轻叹了口气,然后抬头,语气像湖面覆了一层冰:“我记得你高中就去英国了是吧,幸好你没读过《红楼梦》。”
贺临:“……?”
他脸上写满了“你说的是中文吗”的懵逼感,嘴巴张了张,一时间甚至没能组织出完整语言。
林星澈冷冷补刀,语气平稳得像在点评文件:“要不然你现在也会像我一样,被迫在公司办公室看两个奸夫淫夫秀恩爱。”
贺临原地石化,五感失灵,像是整个人被扔进了疯人院,脑子里唯一清晰的念头是:疯了,这个公司,全他妈疯了。
第51章
冬去春来, 燕州的春天总是短促,又多风,仿佛一眨眼就从凛冽的寒意跳进了带着浮躁气息的初夏。
等到两人终于都空出一个下午, 已是午后三点半。阳光透过河堤上茂密的树叶洒下来,斑驳地落在露天咖啡馆的藤编桌面上, 光斑细碎微热,像是被时间晒熟了的温度。
许天星穿着春装, 白衬衫扣得严丝合缝, 外面罩着一件浅灰风衣,身上混着淡淡的咖啡香气和消毒水特有的冷意, 乍一闻有点清苦,却莫名安心。
他坐在靠近河道的位置, 手边放着一杯冰美式,目光却越过桌沿, 穿过树影婆娑的人行道,停在街对面的红绿灯下。
那是一位姑娘, 怀里抱着一大束芍药,颜色温柔, 是橘粉里泛着奶白的调子,像是从傍晚的霞光里捧出来的,她站在风里, 裙摆轻晃,整束花在阳光下仿佛半透明, 像一团静静燃烧的云。
许天星的目光落在那束花上, 许久没有挪动。手里的咖啡悬在半空,仿佛忘了动作,只是静静地看着, 神情柔和又恍惚。
顾云来早就注意到了。他没有出声,只侧头看了他一眼,然后低头,像是顺手般掏出手机,飞快地拍下一张照片,接着点开识图软件。
几秒后,搜索结果跳出来:落日珊瑚芍药,当季限定,花瓣轻薄柔软,颜色介于晚霞与浅酒之间。
顾云来没动,指尖还按在屏幕上,目光却落回到许天星脸上。
那人已经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垂眼喝了一口咖啡,动作从容,眼神沉静得一如往常。仿佛刚才那点出神只是光线晃了一下而已。
但顾云来知道,不是光的问题。
他低头抿了口咖啡,嘴角却忍不住弯起一个微妙的弧度。那笑意藏得很深,却带着一点像是“捡到了线索”的愉悦,悄悄在心底点燃一丝细小的火。
从他搬进许天星的公寓后,家里变了不少。
客厅落地窗边摆上了绿植,厨房窗台上多了三盆小香草,阳台角落有新添的陶瓷花架。那种不是刻意布置出来的温柔,是渗透进生活里的细节,是许天星骨子里那点没说出口的“想让这个地方更像家”的冲动。
顾云来一边点开微信,一边随手抿了口咖啡。
【贺临,给我找一家靠谱的花店,落日珊瑚芍药,三十分钟内送到我现在这个咖啡馆。】
他附上定位,又补了一句:【纸要包得好看一点,别给我那种街边快递花的质感,许医生一眼就能看出来。】
贺临几乎秒回:【……你现在连送花都开始内卷了吗?】
顾云来看了一眼,懒得搭理,直接转身点开另一个对话框,把信息发给林星澈:【你上次说我们收购那家做定制鲜花配送的店,叫什么名来着?】
林星澈的消息弹得极快:【你又犯了什么贱把许医生惹了?】
顾云来看着这行字,嘴角微微一勾,笑了笑,他只回了两个字:【快点。】
他放下手机,目光重新落在对面那个正慢慢搅拌咖啡的人身上。
风从河面吹来,轻柔地拂过桌面,阳光正好打在许天星脸上,睫毛下投出一道淡淡的影子。他低头抿了一口咖啡,,沉静得像一幅风景——连一个小小的抿唇动作,都像是在认真地思考人生。
顾云来看着那一幕,忽然就明白了。
许天星喜欢花,可能从来不是因为它们“好看”。而是因为花不说话,不吵不闹,也不试图靠近你,它只在安安静静的时光里,在不打扰你的时候,突然热烈一次,就像他自己,一模一样。
咖啡喝到底,杯沿沾着一圈浅浅的棕色痕迹。阳光已经从他们头顶滑落到街角,街边的光影拉长,像是日子的褶皱。
许天星放下杯子,起身要走:“回去吧。”
顾云来撑着下巴,语气漫不经心,拖着调子道:“急什么,再等两分钟。”
许天星回头看他一眼,眉头微蹙:“等什么?”
“你等着不就知道了。”他神秘兮兮地笑着,眼睛却还盯在手机时间上,嘴角忍不住翘起一分得意。
许天星刚要再说什么,门口却传来一阵刹车声。
一辆小电动车停在了咖啡馆门口,店员抱着一大束包装精致的花走了进来,纸袋选得很有质感,颜色温柔,刚好配那一束饱满的落日珊瑚芍药,花瓣层层叠叠,像是霞光被人从天边捧下来,又悄悄藏进了纸里。
许天星愣了一下,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那束花上,然后缓缓转向顾云来。
“你买的?”他语气依旧淡淡的,可语尾却轻轻扬了一下,像藏不住的尾音悸动。
“可不么。”顾云来站起身,顺手接过花,塞进他怀里,语气理直气壮,脸上却挂着忍不住的笑意,“除了你老公我,谁还会给你送花?”
“啧。”许天星低头,看着怀里的芍药,像是想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可那从眼角眉梢偷偷跑出来的笑,怎么也压不住。
两人站在街角,一束芍药将空气染得暖洋洋的。城市的喧嚣仿佛在这一刻静了音,只有风拂过纸袋、指尖,那点轻得过分的声响,还在空气里延长着余韵。
顾云来正要开口,许天星却忽然靠了过来,动作轻得像风,没任何预兆地,他俯身,在他唇上点了一下。
只一下,却足以让世界在那一瞬暂停,行人往来,河堤边有人遛狗、有人喝饮料,小孩追着泡泡跑过……可那片街角的光影中,时间仿佛被折叠成一秒,只剩彼此的呼吸与心跳。
顾云来怔住了,望着他,仿佛被定在原地。
而许天星已经退回半步,低头抿唇,动作像是在擦掉唇角一粒糖霜,表情淡得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是那耳尖,染上了点藏不住的红。
他正要转身,手腕却被猛地拉住。
下一秒,他被顾云来搂进怀里,反手一压,动作急而狠,“亲完就跑?”顾云来低声笑,声音贴着他耳廓,哑得发烫,“许天星,你知道你在玩火吗?”
话音未落,他低头吻了下去,这个吻不再克制。是压抑后的释放,是明目张胆的宣告,不留后路,不给他退场的机会。
人群重新喧闹起来,有人朝他们投来诧异的目光,小孩尖叫着跑过,街头充满了阳光和杂音……可顾云来毫不在乎。
他吻得很认真,像是在对全世界说:他是我的,我亲他,天经地义。
许天星起初明显僵住,眼里划过一瞬慌乱。但随着芍药的香气慢慢浸入鼻息,唇上的灼热无法忽视,他最终没再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