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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神新妻_分节阅读_第24节
小说作者:砂金流渚   小说类别:耽于纯美   内容大小:702 KB   上传时间:2025-08-13 11:23:08

  “谢谢你们的关心,你们是好警察。”郎放十分客气。他是真心这么认为的。如果天底下的警察都像谭鸿信这样愿意多问一句,那很多事都不会发生了。郎放说:“我和她爸搞同性恋,户口问题没办法。我身体比较特殊,我和她爸的‘物种’也不太好明说,但她确实是我生的。我在国内搞这些东西,她爸爸现在主要在海外做业务,比较忙,就让我照顾。我是不大会照顾孩子,但……我支持让孩子多锻炼。”

  “叔叔们还是先戴防毒面罩吧?”蒋念琅从帆布袋里掏出两个防毒面罩,塞到谭鸿信和林鸣手里。两个警察犹疑,蒋念琅则是将帆布袋交给郎放,站在一旁松了松筋骨,拉伸、转腰、动脖,一套动作下来,蒋念琅定住,忽的与谭鸿信对视,说道:“我先下去给尸体做处理,做完之后带她上来。你们把裹尸袋准备好。”

  话音刚落,谭鸿信猝不及防见到了自己这辈子都没想过会见着的东西。

  洞内光线不足,鳞片所能折射的光大多来自谭鸿信的手电,原本照射在蒋念琅脚下的最白色的灯光照出花青色底色,而在幽暗之处,龙鳞玄黑。一开始谭鸿信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只知道是生物,其体型合适,是的,在谭鸿信脑海中就划过“合适”二字——合适这洞穴,合适这场景,合适这恐惧和雀跃对半开的心思,再大就恐惧,再小就滑稽。他只见到龙尾高高地荡起,然后随着龙身的下潜而溜滑进深沟,消失在众人眼界。没有怀疑过是蛇。当下马上就觉得是龙。不知道为什么,从龙鳞到龙鳞所携带的粉尘物质,洒了一地像碎星,这粉尘物质轻轻地同频震动,几秒后就均匀分布在洞穴此处,围绕着众人。

  郎放好心地解释道:“她爸爸平时都不允许她现出真身的,更宁愿让她跟我学巫术。”

  林鸣当即打开书包,倒空一个装标本的罐子,试图搜集这些悬浮的微粒。全世界都疯了,他得留点证据!

  *1:打芭茅,苗族巫术风俗,就是打走晦气的一个做法。芭茅长得有点像芦苇。

第38章 鬼子母神篇(十四)

  深沟里逐渐传来鳞片摩擦岩壁的嚓啦声,谭鸿信被硬控几十秒,脑海里一直反复轮播刚才手电光照上龙鳞的视觉记忆。只见龙尾,不见龙首。龙到底长什么样子?跟图腾上的龙长得像吗?不过不同的图腾有不同的龙吧?如此神秘,可龙鳞的质感很确定。刀枪不入,水火不侵,一看就是生物演化到极致的铠甲。精致层叠到某个程度,就像工艺品。排列有度、线条考究的战甲就算实际作用不佳,也会带神话或鬼冥意味,比如金缕玉衣。谭鸿信满脑子都在想这些事。

  林鸣则像是退回了童年,试图用标本瓶搜集这些幽浮的闪光的细尘。郎放走过来,他手上沾了贡物内脏汁液,不好直接碰林鸣,只好用手肘杵了杵他,“我建议你不要乱来。这些发光细尘也是我女儿的一部分。你知道‘龙气’吗?她和她爸爸比起那种稳定的龙形态,其实更擅长用这种弥散的形态。”

  “你们真有想象力。”林鸣吐槽道,“现在是科学时代啊。你说她是某种生物都还可以理解,气态是什么意思?”

  郎放耸耸肩,他当年只读到高三就没有继续上学了,用科学的套话来解释这些现象是林鸣这类人所擅长的。他丈夫也擅长,可他丈夫现在不在。要这次玩砸了还不知道他丈夫会是什么反应呢,昨天打电话还装作一切都好。

  “我不能理解。”谭鸿信戴着防毒面具,呆呆地说,“就算……就算你女儿是龙吧,她的衣服呢?她一会儿要穿什么?”

  “这些发光粉尘的原料是织物。衣服瞬间燃烧了,快过你肉眼的可视速度。”郎放说,“她会用这些粉尘来表示自己的龙气弥散状态,像现在就是一个均匀溢出的状态,表示深沟底部并不危险。她会用这样的弥散形式保护我们。”

  双鸟组合无言以对了。就算……就算这是在装神弄鬼,世界上真的有这么闲的人吗?这完完全全自成体系了。郎放长着一张不会骗人的脸,他说话的语气好像他女儿的存在是天经地义。两个土老帽人类彻底放弃反驳。

  郎放之前和双鸟组合解释过佛子,也就是罗爱曜的来历。很简略,因为郎放对佛子的定义没有史料或是佛教经典的支撑,但他知道存在着这样一个佛子,而且是本质主义层面的认定。类似于如果你认定地狱真的存在,那么佛子就真的存在。

  结果没想到郎放和他女儿也不简单。

  双鸟组合像两只小鸡仔。谭鸿信和郎放同岁,林鸣只小一岁,按理说都是同龄人。这疯狂的世界!

  林鸣放弃治疗,蹲下来展开裹尸袋。过了大约五分钟,鳞片摩擦岩壁的声音愈发靠近地面,郎放对刑警和法医说:“你们两个现在背过身去,绝对不能回头,我和念琅把尸体装好袋之后,你们再回头。”

  “回头会怎么样?”谭鸿信欠欠地问道。

  “直视龙目会让你们三魂七魄不稳,今年出什么任务都会不顺,易见邪门。”

  “……你诅咒我们。”

  郎放终于对这俩警察烦了,“诅咒你们两个傻逼有什么好处?转身!”

  这一声像教官,谭鸿信和林鸣忙不迭转身。

  身后忽的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林鸣差点就下意识回身,谭鸿信赶紧侧行两步,挡住身后场景。

  郎放的手专门为了整理尸体仪表而做了准备,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尤其是头发。郎放拨开糊在女人脸上的头发,整理她的仪容仪表。蒋念琅昨天问他,需不需要拔一块龙鳞下来压尸,郎放说千万别这么做,还质问了蒋念琅几句,到底谁教她这么做的,蒋念琅说是读小说读到的,郎放生气,不让她把这些瞎编的故事当真。如果是假的还无所谓,问题是会起反效果!

  一切整理妥当,郎放拉上拉链,洞穴底部的龙从刚才就化为了细蛇体型,这次是熟悉的形象了,标准的图腾龙样,蒋念琅化为龙形并活动要消耗巨大能量,接下来她会盘在郎放的大臂上休息,收起尖锐的龙爪,尾须扫过手臂时还略微有些令人搔痒。什么衣服不衣服的,不重要。郎放对双鸟组合道:“来帮忙,把尸体抬回车上。我在厂郊租了一间空库房。设施比较简陋,你们将就一下。”

  谭鸿信和林鸣转过身来,将手电筒交给郎放,二人一前一后抬起裹尸袋。谭鸿信顺便问道:“厂里现在是什么情况?流水席还没散吗?”

  “散不了了。”

  “什么意思?”

  “流水席不是目的,是手段。目的还没有达成,流水席不会散。”

  郎放打手电筒照亮下山路,天色暗如傍晚,林鸣抬着裹尸袋的前端,谭鸿信则是托底加上殿后。忽然谭鸿信感觉脊梁过电,后背一凉,有如一阵阴风贴着皮肉刮了过去。走在最前端的郎放特意喊了一声:“别回头!”

  这下山路简直没尽头,谭鸿信在心里暗道,要是他还带了刑侦支队其他小年轻来就好了,阳气重,人也听指挥,说不定就不用谭鸿信亲自干这些活了。他和林鸣同病相怜。他们刑侦支队法医科有三位法医,两位正在为了晋升疯狂内斗,林鸣早就被踢出今明两年晋升的备选,但还是不让林鸣安生,故意下放他过来。谭鸿信则是今年第二季度因工伤做了个不小的手术,休息了一段时间,回来之后任务分配就落空了,这才轮到他来励光厂调查。

  他们特意开了一辆面包车来,后排座椅全部卸下,郎放打开面包车后备箱,林鸣用尼龙绳将裹尸袋固定在后排,不让尸体随着车辆行驶而移动。谭鸿信开车,郎放坐副驾驶,林鸣抱着书包坐后面发愣。他可以是游戏宅,但不想活在太像游戏世界的世界。好不现实,像做梦。

  行驶二十五分钟后,面包车驶进一栋平房前的水泥地,稳稳停下。郎放跳下车去开平房的大铁门,林鸣从座位下方取出工具箱,他的家伙事。他们法医风里来雨里去,需要带勘查箱出外勤的时候太多了,例如处理交通事故。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个工具箱装满了解剖器具,林鸣经常出外勤,但已经好些年没有在非殡仪馆或是非停尸房的区域解剖了,但也不是没有。以前他跟师傅学习的时候,很偏僻的乡下发生事故时没有条件解剖,医院的停尸房比较逼仄,也腾不开位置,最后就只能和师傅找了一间平房蹲在地上解剖,跟今天的情况差不多。

  库房顶端有一盏大黄灯,电线就裸露在墙上,只有几枚骑钉固定。郎放和谭鸿信在地上铺了好几层塑料防水布,在郎放的示意下,谭鸿信和林鸣摘下防毒面罩。屋外有水管,大家洗了手,戴手套、口罩,准备将尸体转移到防水布上,开始解剖。

  林鸣:“这里条件简陋,没法做病理检测,我只能大致地做个推断。”

  谭鸿信:“你尽力吧。”

  林鸣拉开裹尸袋,终于见到他们费劲找出的尸体,按郎放的说法,“鲜尸一具”。为什么会形容为“鲜尸”?到底什么意思?随着拉链的拉开,林鸣全明白了。

  女尸未腐,甚至皮肤质感鲜亮玉润如脂,发髻已是散乱开了,身上多处擦伤痕迹,这些擦伤与她脂白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很容易就让人判断出她当时跌落深崖的受伤情况。看其衣物与装扮就知道她绝对不是这一年代的人,上衣是交领右衽的湘黄袄子,下穿鸦青色小裤管长裤。袄面上的刺绣较为粗糙,但纹样块面大,绣蝙蝠牡丹海水鸳鸯。林鸣一时间差点以为自己在做考古学家,可惜他不大了解这些服饰历史文化的东西,只是乍一下被吸引了目光。不仅尸身未腐,就连衣服也只是保持着肮脏且高湿的状态,却一点没有腐坏迹象。

  当尸体从裹尸袋内转移到防水布上时,一切都已很明显了。双手双脚被缚,就算是活着扔进深沟里,也绝无生还的可能了。胸骨处探摸下去有明显凹陷,郎放补充道:“这里之前压着一枚石像的头颅。”

  林鸣开始为女尸进行初步评估。

第39章 鬼子母神篇(十五)

  谭鸿信当助手,为解剖过程拍照取证。郎放拿手电筒,根据林鸣的要求灵活打光。

  林鸣硬着头皮上。

  小心翼翼地解衣服,人们通常认为法医眼中无性别,可林鸣却觉得怎么可能没有呢。这种对异性的不敬感在今日更加强烈,强烈到有些令人头晕目眩。在有关妖精鬼怪的故事里,总是女鬼女妖居多,今天这也是反常必有妖的妖。林鸣也说不好是对性别感到棘手还是对女尸可能拥有的力量感到畏惧了。

  这具尸体的死亡时间看上去压根不超过两天。死者衣物破旧,双手交叉于身后被捆绑,双脚也是遭同样的绳索捆绑。浑身都有挣扎痕迹,但挣扎未果。女尸面部表情平静,证明死亡的来临不可阻挡也无可招架。头皮无开放性损伤,四肢骨折,双手双脚因捆绑而淤血肿胀。胸部塌陷,符合郎放说的坠石情况。接下来就是要为女尸做内部检查。

  林鸣每次面对尸体都会冷静下来,无视一切外界变化,可今天不知怎么回事,总是无法集中精神。后颈发毛,总觉得背后有人。窗外已全黑了,窗户倒映出室内的景象。林鸣恍然间一抬头,身后却一切如常。是自己吓自己。

  林鸣:“我这样解剖她,会不会真的遭天谴?”

  谭鸿信:“你疯了?你是法医啊!”

  林鸣:“不然你来?”

  谭鸿信:“那可不行,我又不是法医。”

  郎放:“少说废话。你能在一个小时内完成吗?”

  林鸣:“……我不干了。你在做梦呢。”

  谭鸿信:“这又不会突然起尸咬你一口。你以为你这是在演《盗墓笔记》?”

  在拌嘴声中,林鸣深呼吸,解剖刀沿胸骨中线从颈部下方切开,作“Y”字型刀口打开胸腔。原本作胸腔检查时要用电锯切开胸骨的,可女尸的胸骨已经遭砸碎了,反倒省了这一步骤。观察骨折痕迹,部分骨折端有血肿,但并不算新鲜。检查完胸腔就要检查腹腔,最后是开颅。中间过程不赘述,毕竟林鸣也只是完全在机械性作业,一些知识调动起来,帮他得出结论,可他整个人都处于灵魂出走状态。最后是头颅检查,有颅内出血的迹象,但应该不是致死原因。

  手电筒光常常不稳,林鸣抬头想提醒郎放端正态度,可他见到的郎放是一副相当警惕的模样,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环境,林鸣只能出声让郎放靠近一些,这里需要光源,别的重话不敢说。

  女尸的外表非常鲜润充盈,可内脏状态不佳。胃肠道空虚,心内膜有出血点,肾脏脱水产生缺血性改变等等。非常粗略地结合了其他检查之后,林鸣认定女尸的死因是饥寒交困而死,很有可能在崖底还坚持了几天时间。值得一提的是,通过盆腔检查,林鸣确定女尸有过生育经历,至于具体的生育时间,很难一时半会确定。

  汇报完这一切,林鸣长出一口气,“怎么样?有头绪了吗?”

  “真是撞枪口上了。”郎放的语气中透着纳闷,“让我想想。”

  三秒,五秒,十秒,半分钟。林鸣简直是在数秒。谭鸿信收起照相机,和林鸣一起等郎放。谭鸿信一直在想,万一这具尸体……就是刚死的人呢?会不会这些衣服是某种年轻人的潮流?甚至这会不会是郎放的阴谋,这人会不会是郎放杀的?可他刚才翻看照相机,尤其是最开始拍摄的外部检查的照片,女尸的肌肤纹理在相机里几乎已经是假人的程度了,可林鸣解剖得兴致勃勃。人体内部是最难伪造的,就算能伪造内脏,那内脏里的构造呢?那些肌肉、血管、神经。林鸣没提出异议,就说明这符合他的解剖常识。皮肤状态是某种鬼魅的异常,在这种背景下竟然有其合理性。

  这让郎放怎么解释?佛子于上元时期现世,与不空法师的关系密切,而不空传译的经藏、论藏与行法几乎皆为汉人修行和后世主持仪式的重要依据。其中佛子的参与程度有多少?他是译场的参与者还是背后一切仪式法的检验者?不空重译了实叉难陀所译的《救面然恶鬼陀罗尼神咒经》,译为《救拔焰口饿鬼陀罗尼经》。佛子在重译中出力多少,不得而知。但不空随即译出《瑜伽集要救阿难陀罗尼焰口仪轨经》,确定了行法次第,成为传流至今的超度恶鬼的主要仪轨。

  郎放可以确定的是,在这过程中,必须要有人施行这样的仪轨,确认其有效,这仪轨才会被确立,犹如操作手册。在检验其有效性的过程中,佛子不论是遵循仪轨经、主持仪轨的人,还是仪轨的初始正确施行者,继而被记录下来,总之佛子太过擅长——这要么是他试验出来的仪轨,要么是他帮忙校准、确定下来的仪轨。两者有什么区别?这都只能说明这是佛子的绝对擅长领域。

  更别提鬼子母神于密教中的定义《诃利帝母经》也是不空诏译的。这新鬼子母神的原型女尸叠加了饿鬼和鬼子母神的形成背景。*1

  之前郎放还心存侥幸,觉得这是佛子兴起而至。这样的佛子看上去游手好闲,在郎放租住房子的楼下操高中生。郎放也想问,这世界到底怎么了?这真的值得吗,佛子?

  郎放终于出声:“直接死因上我们不能想办法,那间接死因呢?”

  这是谭鸿信的业务范畴了:“这应该是凶杀事件,双手双脚都被绑着,应该是被人扔进来的。解剖的结果没用吗?那我们这不白费力气么?直接走间接死因的流程就完了。”

  郎放:“我低估佛子了。他不是在凭空造神。这就是他要选的神格。林法医,你先把尸体缝合了,不缝合的话问题更大,死者要留全尸。我突然有点不确定刚才的祭仪够不够格。人类的法理……谭警官,假如这是一具现代人的尸体,有人偶然间发现并报警,你们也是走这套流程,接下来你们会怎么办?”

  谭鸿信:“我警告你,现在这尸体到底是不是你说的清朝人都不清楚,万一就是我们二十一世纪的年轻人呢?你别想诱骗我们搞毁尸灭迹这套。既然这尸体被我们发现了,不管厂里的事有没有得到处理,这尸体我们都要带回去发布尸体认领公告,要走法律程序的。”

  郎放:“唔……对,这也是个办法。你们会为无名氏提供墓地或者纪念碑吗?”

  谭鸿信:“我们省其他市没有,但我们市前几年建设人文关怀公安系统,有在做这件事。”

  林鸣:“谭鸿信,你脑子怎么长的?这尸体已经被提前解剖过了,怎么上报?你想让我被那两头猪整死吗?郎放,我赌上职业生涯来帮忙解剖,你不用把我当什么好人,快点解决,解决不了也别拉我们下水。我和谭鸿信现在出厂也可以的。我真怕了你们了,真的。今年连做一年噩梦我都认栽。”

  察觉到这剑拔弩张气氛,手臂上的小龙紧了紧,贴缠着郎放。这时郎放才想起刚才林鸣提到的一点:“你说她有生育过,我知道了……还有这条。我能理解你们的心情,干完这票我再也不接和佛子相关的任何单了,就连我都消受不起。”

  郎放拉开外套拉链,露出随身的腰包,他从中掏出一根小袋烟丝和几张卷烟纸,蹲下来用小匕首割了一缕女尸的头发,焚烧成灰,将灰粉添进烟丝,卷成手卷烟。郎放让林鸣和谭鸿信重新戴上防毒面具,确认他们戴好了,郎放点烟,自己抽了起来。

  烟气缥缈,即将散尽之际,忽然汇成极细的一根,悬空长出一根烟线,一头连接着正在燃烧的这卷烟,另一头缓缓下沉,顺着卷帘门隙流淌出去,但同时又分出非常细的一缕,指向了谭鸿信。郎放大松一口气,“她的后代竟然也在厂里,谭警官你今天还接触过。”

  谭鸿信瞪大双眼:“谁?我今天接触过谁?”

  郎放:“那人姓白。”

  林鸣忙得额前滴汗,解剖过的尸体要一层一层缝合。他生怕郎放要把谭鸿信和他丢在库房里,自己去解决问题。可是这缝合尸体比解剖还麻烦啊!他的缝合工作基本已经全交给学生完成了,自己虽然也是熟练工,可这种仿佛被催着完工的感觉真让人窒息。

  罗爱曜依旧以无色无相的法身跟随施霜景。他原本想走,可观察施霜景真的太有趣了。施霜景跟着刘茜,几乎同手同脚,还有些哀伤和无措。

  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对他来说,纵使郎放有可能带来干扰,但……这又怎么样呢?都是小打小闹。当罗爱曜二度现世,此世都已经无佛无法,无有大师。他是被遗弃现世的佛子,但也是遗世的隐神。他只是想开坛场,小小四个护法都要自己来造。说落拓也落拓。这些人应该理解罗爱曜的辛苦,尤其郎放这种人,听听人们怎么形容他们,封建迷信,意指落后。

  遭受惊吓的施霜景,肾上腺素回归正常值之后,显得尤其茫然。罗爱曜忽然发现,比起这一切声势浩荡,施霜景的情绪剧烈起伏好像还要更有趣一些。

  *1:前文佛子有回想过他与不空的关系。这几部经确实是不空译的,然而这个逻辑确实也是佛子存在的依据。在实证科学的角度下,如果一个仪式有效,一定经过检验。这也是为什么佛子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第40章 鬼子母神篇(十六)

  时间差不多了。

  施霜景终于看见前方出现光亮,淡淡如月光,朦胧清辉……不对,这就是月亮!不知何时起,月亮垂挂于天际,极大极下沉,光润盈盈如宝珠,这不是施霜景认知里的月亮,如果月亮放大这么多倍的话,一定能看见月球表面,可这只是一颗巨型的夜明珠,照得青乌的夜幕泛白,竟一时间觉得这夜幕之外都不是宇宙了,而是某个倒扣的、漆黑的钵底。施霜景被这巨大月亮勾魂摄魄,不知不觉间走到终点,烟雾缭绕,一垂眼就看见一座肚浑圆的黑铜大香炉,延绵不绝的烟就是从这里流出来的,甚至这一周的雾气也多来自于它。

  刘茜用手将这烟往自己处拨了拨,似乎在品尝这烟气,她说:“人们其实不是在吃流水席,而是在吃这个——这才是佛子施食。”

  施霜景也学着刘茜的动作,用手将烟扇往自己的鼻下,果真一股淡香。之前为什么闻不明白呢?这不是很明显的佛香吗?可施霜景再闻几下,顿觉胃部有些翻江倒海,想吐,酸水往喉咙涌,一屏息却差点咳嗽出来,只能赶紧退开。刚才初闻还觉得清幽馨香,现在却于肺腑间有种深层的油腻感,像冷凝的油脂附着在食道和气道中。施霜景只差那么一点就吐了,刘茜在香炉旁整理仪容,收拾妥当了,就又朝施霜景伸手,像是要牵施霜景继续走。

  眼前一切颜色忽然强烈对照。清蓝色的淡光的月影与碗钵似的半圆铁乌夜幕相依相衬。黑铜大香炉里有高香三支,散香无数,烟雾中微红的燃香像血点。这已不是道路的景色。香炉后拼了连排的供桌,铺有明黄桌布,桌布侧一条一条披挂下藏红色幡条。桌上金盘金碗金杯,餐肴丰盛,瓜果缤纷,琼浆玉液。再往后看就是更影绰的……总觉有某样巨物伫立在阴影中,月光的作用是打出一盏光亮的灯,以转移众人对灯后的黑的注意。巨物自在不动,藏于暗影。微光笼罩,只勾勒出巨物底部一圈繁丽的硬质金边,似海浪又似莲叶,丛花一般盛开,甚至开得过盛,花叶倒伏,斜向上地蔓伸,如同天人浇金筑银,定格制出浪椅莲台。烟雾如浪,形似欲海。而这一切的周围再也不见楼房、店面、街道、路灯等现代的建筑或装置,纵使施霜景又起了想逃想躲的心,他无处可躲。

  再一低头,施霜景发现自己双脚置于跪垫与跪垫间。他侧身回望,往后数十米铺开了成百上千个方型跪垫。这当真是仪式现场,好不真实,施霜景俯身摸了摸地上的跪垫,好舒适柔软的皮革。

  “小景,你饿不饿?”刘茜蓦地出现,幽幽问道。

  施霜景作出婉拒的手势。不饿,一点也不饿。就算饿也吃不了一点。

  “你不用跪在这里。跟我来。”

  刘茜领着施霜景绕到供桌后部,有设一座低矮平台,踩着几阶台阶往上,设了一把黑紫檀禅椅,椅背有种种雕刻,活灵活现,甚至因为密集雕刻而显得瘆人。刘茜让施霜景坐下,此处的视野略略高于水平地面,让施霜景有种坐主位的感觉,将仪式现场一览无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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