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在,今晚行动,我们怕妈受伤,就把妈先转移了。”林颂嘉说着,突然顿住。
林颂元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谁转移的,转移到哪儿了,现在人还在原地吗,你去问问,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咱妈肯定被晏鹤予带走了。”
林颂嘉骂了句国粹,“我没想到,艹,这个阴比,怪不得不纠缠就走了,原来还有后手,我和爸都被他骗了!”
“好了好了,深呼吸,咱妈肯定没事的,没找我之前,大家都会没事的。”
“找到你之后呢?”
“我也不清楚。”林颂元叹了口气,声音几不可闻。
我做了这么多,任谁是另一半,都会生气吧,生气暴怒的时候,会发生什么事,他也没有把握。
万一晏鹤予要掐死他,林颂元叹息着摸着肚子,“那就只能和妈咪一起和世界说再见了。”
第34章 (修)
气氛有些风雨欲来。
陈却沉默着, 有点想吸烟。
他隐晦的视线扫过林颂元的肚子,强忍着把烟瘾按了下去,手指捻动的时候, 对林颂元说, “也没有到不可调和的时候,万一他看在孩子的份上……”
“你信他不伤我,还是信我是秦始皇?”林颂元还有心思开玩笑。
陈却无语, “……”
林颂元反倒安慰他, “你放心, 我尽量不牵连你, 如果不得不把你们扯进来,我会让我哥给你们打钱的, 就当是,嗯,你懂得。”
抚恤金三个字有点难说出口。
林颂元的意思, 陈却明白, 但干他们这行的, 翻车的觉悟是必须有的,总不能每单生意的最后都要雇主保底吧, 这跟勒索有什么区别, 林颂元就是心软。
“你给的已经够多了,我都给他们分了, 晏鹤予真要弄死谁,肯定第一个弄死我, 我嘛,本来就是四海为家,无所谓的。”
大佬和小娇妻的剧本里, 他应该是站稳反派炮灰的立场了,如果他这会儿GG,会有系统来抓他做任务吗。
陈却天马行空的想着,兀自笑了一下,他站起来,脚踩在光里,逆着光线看不清他的表情,“好了,我去站最后一班岗了。”
他的同伴们几乎都撤走了,本来也是螳臂当车,林颂元不希望牵连其他人,陈却也不希望共事那么久的伙伴们出事。
林颂元目送陈却走出去,他抬起手,轻轻按在胸口,感受着里边心脏的沉稳跳动,缓缓吐出口气。
安静的别墅让他有些不适应,思考着要不要来点音乐时,别墅门口突然来了一波小客人。
是伊丽莎白她们。
惦记着昨天没玩的游戏,今天还想玩,就又来找林颂元。
陈却不知道怎么想的,没有给她们打发走,林颂元则想着可能以后都没机会玩了,心里有些舍不得拒绝。
他打开门将她们迎进来,招呼玛丽萨准备小零食,客厅收拾干干净净,摆起了飞行棋的棋盘。
硕大的地图占据了整个客厅,叽叽喳喳的Joe压低身体,双臂背在身后,像小飞机一样从头跑到尾,嘴里发出呜呜呜的模拟气流声。
林颂元围着毛毯,看着他们笑,他身体还有点微微不舒服,就不站起来了,让伊丽莎白替他挪动棋子。
小孩子乐于帮助大人,尤其是漂亮哥哥。
“这是我的工作,你们不许抢!”伊丽莎白抱着硕大的玩具骰子躲在林颂元身后,一脸气愤不满。
Joe也哼哼,“你一个人忙不过来的,投了骰子还要走棋子呢,我们应该合作!是不是哥哥?”
林颂元没有调解小孩儿矛盾的经验,但是他最初找的是伊丽莎白,便将权利交还给她,“听伊丽莎白怎么说吧。”
得到了林颂元的肯定,伊丽莎白也不紧紧抱着骰子不撒手了,她快乐的站出来,将帮助林颂元的工作平分。
小豆丁们争先恐后的为林颂元鞍前马后,要不是惩罚格子的任务他坚持自己来,小孩们还想给他代劳,搞得林颂元哭笑不得。
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飞行棋玩了两轮,Joe都累了,躺在棋盘上呼呼大睡。
林颂元叫玛丽萨给大家盖上小毯子,“玛丽萨,掐着时间叫他们起床,然后安全的送他们回家。”
他这里很快就不安全了。
外边的天空有些发暗,像是真的有一场暴风雨等待降临。
林颂元抱着肚子,可能是情绪有些紧张,肚皮都有点绷紧了,涨涨的也不是很舒服。
他回到卧室,小心的卧在床上,学着医生给他放松按摩的手法,轻轻在肚子上打圈。
只是他的手指有些凉,安抚效果并不明显。林颂元叹了口气,乖乖给自己围上了小毯子,以此保留些热度。
“宝宝,不要害怕,妈咪在呢。”
“妈咪和你在一起,妈咪会保护你的。”
“我还没跟你说过爸爸吧?”
林颂元自己都有点惊讶,他竟然真的很久没提过晏鹤予了,用嘴巴说出他名字的时候,“晏鹤予”三个字都有点陌生了。
“他其实蛮好的,很能包容妈咪,几乎不忤逆妈咪的任何决定,除了有时候占有欲有点强,但妈咪不认为对伴侣占有欲强是坏事啊。”
“喜欢一个人,爱一个人,不就是要占据他所有的目光吗,要他的心里只有妈咪一个。”
“我要他没有理智的爱我。”
林颂元扯扯嘴角,终于能够在此时此刻,对肚子里的孩子承认,他之所以要跑,不是因为晏鹤予的任何身份,任何任务,只是因为晏鹤予不再将他放在第一位。
怎么可以这样呢?
是晏鹤予一步步,一点点放大了他的私欲,是晏鹤予允许他侵占所有的领地,是晏鹤予释放了“你可以永远拥有我”的信号,怎么到头来,也是从他开始溃败。
他还没有腻呢,晏鹤予怎么敢说这种话。
“妈咪有点笨是不是?”
世界上还有那么多值得留恋的,他却选了一条死胡同走进去。
“真对不起我爸爸妈妈,希望最后……能和妈妈视频一下,我好久没看见妈妈了。”
有点想念枕在妈妈腿上,被妈妈摸脑袋的日子。
晏鹤予来的比林颂元想象的更快,不知道他从哪儿拿的权限,直升机在屋顶掀起阵阵气浪,林颂元听着耳边的轰鸣声,想起小朋友们还在客厅睡觉。
伊丽莎白最先发现,叫来了玛丽萨,吓得玛丽萨往楼上跑,却看到林颂元站在楼梯口,对他淡淡的笑了一下,“玛丽萨,送孩子们出去。”
玛丽萨皱着眉头,为难的表情太明显,林颂元笑得更开心了,“我没事,快去吧。”
晏鹤予进门的时候,玛丽萨正左手右手牵着孩子出去,每个路过的孩子都仰头看他。
这里没有停机坪,但是林颂元的院子够大,虽然草皮都掀起一片,但到底是停住了,出了门的孩子拽着玛丽萨,想去看直升机。
玛丽萨第一次见到如此俊美冷酷的男人,只抬头看了一眼,就迫于威慑不得不低头,她从晏鹤予身边走过去的时候,小心的回头看了眼林颂元。
和晏鹤予一样,看到了含着微笑,趴在栏杆上的林颂元。
柔软的,居家的,漂亮的,像一朵含苞待放的百合花。
这样的林颂元,恍如隔世。
晏鹤予抬脚走进去,站定在客厅里,飞行棋的棋盘还没有收起来,骰子,棋子,各种道具还七零八落的在地上扔着,小毯子也凌乱的放着,不难想象,这里不久之前的盛况。
多热闹啊,多开心啊。
晏鹤予下颌紧绷,心火烧灼着,理智几乎燃烧殆尽。
在他日夜不息寻找林颂元的时候,他在这里“寻欢作乐”?
也是,林颂元身边从不缺少乐子,不论是谁,好像都会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下,沦陷在他的笑容里。
晏鹤予抬头看他,眉痕深深,幽暗客厅里,他一身大衣阴冷沉郁,神情难辨,目光附着在林颂元皮肤上,像毒蛇攀爬过去,激起一片战栗。
林颂元抖了一下,这是肢体下意识的反应,他不甘示弱,笑得愈发甜蜜,“你来啦?”
可晏鹤予并没有说话,依旧站在那里,直勾勾的看着他。
他歪了歪脑袋,不明白晏鹤予为什么既不说话,也不动。
他难道不该上来就抓住他,让他哭泣求饶,看他狼狈认错,最后消气再给他一个痛快吗。
怎么还不走流程。
他的疑惑太明显,晏鹤予气笑了。
笑林颂元天真可爱,都这种时候了,怎么还在撒娇扮乖。这样只会让他更有摧毁的谷欠望,想把这朵花摘下来攥在手里,碾碎成花泥,永远吃进肚子里。
他就这样直勾勾盯着林颂元,抬腿向他的方向走去,走得每一步都很稳,也很急,但视线却始终凝在林颂元身上,没有离开一分一秒。
林颂元本来还好整以暇的等着,被晏鹤予看的时候,虽然害怕,但也有难以克制的兴奋,看得时间久了,后背发毛的感觉才冲到头顶。
他不得不站直了身体,又在晏鹤予侵略性的目光里一步步后退。
晏鹤予的每一次落脚,都像是敲在他心上的鼓点。
后面就是他的卧室,林颂元扶着门退,晏鹤予神情淡淡的跟进,到后来他手边空无一物,小腿抵在床沿的床尾凳上。
晏鹤予几乎已经和他贴面相闻。
“不退了?”晏鹤予挑了挑眉,“宝宝,我是不是该说一声,好久不见。”
晏鹤予的每次呼吸都喷洒在脸上,灼热的,像火舌一样舔舐着他的脸,同时争夺着空气,林颂元难耐的大口呼吸,想说点什么,却被晏鹤予卡着下颌迫使他抬起脸。
指节陷在柔软的皮肉里,林颂元被迫仰起头,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垂下的可怜目光让他看上去更像待宰的羔羊。
“我不想听你说话,你这张嘴,只有在床上的时候乖,就像你这个人一样。”
晏鹤予凑近他的脖颈,高挺的鼻梁在他敏感的喉结旁滑动,唇瓣似有如无的触碰,让林颂元浑身痒麻,过电一般起了反应。
晏鹤予几乎瞬间就察觉到了,视线上下打量着他,玩味的眼神看进他眼底,“想我了?”
林颂元脸倏地红了,被捏住的地方疼得厉害,都遮不住此刻突如其来的羞赧。
他闭上眼睛不再看,晏鹤予却像是被激怒一般,抬手掐上他的脖子,声音森寒,“林颂元,睁开眼睛看着我,假死做局跑到这儿来,敢做不敢认,嗯?”
“我对你还不够好吗?就那么干脆利落的丢下我,你知不知道第二天就是你的生日,我赶了一周工作下飞机收到你失踪坠海的消息,我有多崩溃。”
晏鹤予面色平静的叙述着,要不是看到他额角青筋在跳,还以为他说的是别人的事。
他的手在说话时,控制不住的越掐越紧,林颂元只听到一个开头,后边耳边就被嗡鸣声占据,他仰着头,竭尽全力的呼吸,全身的力气都在消失,能站着竟然也是依靠刽子手。
他心道果然还是到了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