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于意识到,秦筝才是她唯一的,会毫无保留爱她,支持她,对她的感情不掺任何杂质,唯一跟她血脉相连的亲人!
在别人会衡量她的利益和价值时,只有秦筝会毫不在意地帮他。
没有人能拒绝这种无条件的偏爱,尤其还有对比。
在这一刻,秦筝在秦晚心里的地位,超过了叶青清,甚至超过了陆怀谦,成了无人能及的第一位。
脑海中不断回想幼年时期的记忆,自己哭了病了难受了,哥哥都会第一时间守着她陪着她。
哥哥病了,她也曾给他喂过药,送过糖。
他们明明那么亲密。
他们明明……才是世界上关系最亲近的人。
伏在秦筝背上,秦晚哭得泣不成声。
她都不敢想,自己从前究竟错过了多少……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无数声对不起,有那么一刻,秦筝恍惚觉得听到了来自前世的声音。
他隐约明白了秦晚的想法。
对方想的并没有错。
不过,那是前世的秦筝。
前世他甚至在之后仔细跟秦晚说过,就算再怎么喜欢,也要有所保留,不要把自己的立身之本都给出去。
原本感动又感激的秦晚听完,还有些不高兴,“哥哥,你算得太清了,显得有点冷血。”
这一世,秦筝不仅什么都没说,甚至目的都不是为了秦晚。
却轻易得到了,前世得不到的东西。
这可真是……荒唐又可笑。
秦筝想笑,却又笑不出来。
半晌,他侧过身,离开秦晚的拥抱,望着眼前哭得泪眼朦胧的人。
许久,他也只是无声拍了拍秦晚的肩。
“……车来了,你该走了。”
秦晚不想走,然而不走不行,最后只能留下她会回来,会给他打电话的话,坐车离开,
秦筝站在医院外,却是意兴阑珊。
他什么也不想想,什么也不想做,就这样放空自己,任由车流自眼前缓慢行驶,行人从身边匆匆而过。
直到耳边传来一道声音。
一道哪怕在极尽喧嚣的尘世,他也能轻易分辨,绝不会忽视的声音。
“怎么站在这儿?”闻惊阙刚从车上下来,这里不能停车,保镖把车子开走。
既然要演戏,他也要配合秦筝,特意来医院一趟。
本来以为秦筝应该在病房里,却没想到刚到医院外,就看到了对方的身影。
傻傻站在路边,呆愣愣的。
听到声音,秦筝抬头,正对上闻惊阙关切的目光。
眸光微动,像平静的湖面终于掀起涟漪。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伸手抱住闻惊阙,靠在了他怀里。
一滴清泪还没流出眼眶,就隐没进闻惊阙衣领。
闻惊阙也没说话,就这么静静抱着他,明明刚刚还说秦筝呆,这会儿却跟对方呆在了一起。
刚刚只是一个人,现在却成了两个人。
往来行人匆匆,却无人在意。
不知道过去多久,秦筝又恢复了平时的静水流深。
他轻轻蹭了蹭闻惊阙的脖颈,才回答对方一开始问的问题。
“……我只是突然好想好想你。”
闻惊阙笑着逗他:“连找个地方坐着,专门想我都来不及?”
秦筝也笑:“是啊,来不及。”
想你的念头来得太快太急太浓。
一分一秒,都浪费不起。
第46章 最后一场戏
从放空的状态脱离, 重新回到这人间,之前被屏蔽的嘈杂喧嚣也都蜂拥而来。
秦筝虽然很喜欢俯首贴耳的行为,但路边终究不是说话的地方, 他拉着闻惊阙进了医院花园,周围一下子清净许多。
“怎么来得这么早, 吃过午饭了吗?”秦筝牵着闻惊阙的手,抱着不想松开。
闻惊阙轻轻捏了捏他, “这不是专门来接你的吗。”
演戏不过是顺带的。
秦筝闻言莞尔, 轻轻应道:“你说得对。”和某些人, 某些事比起来,还是吃饭比较重要。
前世的债,早在前世就算清了。
今生的报复, 他其实都没做什么,不过是搭了下别人的顺风车而已。
“这么一说, 我都不想带你上楼了。”秦筝才不想闻惊阙上门见讨厌的人,对方没那个资格。
闻惊阙很纵容他:“那就不去。”
最后当然还是去了,这场戏没了闻惊阙,还是少了两分说服力。
以及……无论如何, 反正也就今天这一次机会了。
秦筝带着闻惊阙上楼,却发现陆怀谦也来了医院。
他是从叶青清那里听到秦筝说的话才来的。
看见闻惊阙跟在秦筝身后进来,表情难得有些不自然。
自己从前没少不看好闻惊阙和秦筝, 却没想到事到临头,愿意伸出援手的竟然只有对方。
想想这段时间自己在众多朋友那里碰的壁,陆怀谦忽然有些觉得自己从前二十多年都白活了,还不如秦筝。
毕竟他的那些朋友们加起来,也比不上一个闻惊阙。
连从前交好的蔺言津,如今也是沉默不语, 只是追究非鱼责任的合作方里,没有蔺家而已。
从小到大的情谊,竟也只是这样的结果。
说不难过是假的。
但他也知道,自己不能强求别人帮忙,这种时候,不落井下石,已经算关系不错了。
可有些事就怕对比。
有闻惊阙愿意雪中送炭,那些没有落井下石的人就显得浅薄起来。
“闻总愿意伸出援手,我真是、不知道怎么感激才好!”陆怀谦感慨道。
他说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
以非鱼如今的情况,哪怕他想把股份送给闻惊阙,带来的或许不是利益,而是累赘。
当着陆安年父子俩的面,闻惊阙态度依旧没有好多少,和之前一样不客气。
“也不是真心想帮你们,不过是不想看筝筝为你们发愁,用不着感谢我。”
和之前不同,今天哪怕闻惊阙态度不好,陆怀谦面上也维持着感激又礼貌的笑容。
“是,还要谢谢筝筝,如果筝筝想要,等这件事过去后,我愿意把自己手里的股份都送给他。”
是送,不是借,也不是卖。
陆安年忍了又忍,才没让自己在这时露出狰狞的表情。
他可以不在乎那点股份,但无论东西多少,都是他给陆怀谦的,如今却被陆怀谦随口说要送人,岂有此理!
秦筝觉得,都不用自己做什么,有陆怀谦这么个儿子在,陆安年迟早有一天会被气中风。
想到这儿,他都有些可惜自己要揭穿陆安年的真面目了,戴着面具的伪君子固然可恨,可要是对方为了这张面具日日压抑,日日怨愤,那应该也很有趣。
念头只在脑中一闪而过,很快又被他压下。
“我借你,你又给我,说得我好像黑心高利贷似的。”秦筝浅浅开了个玩笑,化解了不那么融洽的氛围。
“帮忙可以,但其中各种事宜,还需要细细商讨,时间紧迫,希望陆总明天之内能给我一个章程。”闻惊阙此时看上去倒像个正经商人了。
陆怀谦当然没有不答应的。
几人聊过之后,秦筝去陪闻惊阙吃饭,陆怀谦也匆匆回了公司,叶青清在医院陪陆安年。
她笑容轻松地对丈夫说:“有筝筝和怀谦在,公司的事已经会解决的,你也能安心调养身体了。”
陆安年扯了扯唇角,笑意却不达眼底。
或许是因为对秦筝的怀疑没有彻底散去,哪怕有了闻惊阙,眼看着就能解决问题,他心里却依旧没有轻松的感觉。
叶青清守了陆安年一下午,到了晚上,秦筝见她面露疲惫,将人拉到病房外劝道:“叶姨就先回去吧,叔叔这里有我看着,不会有事的。”
叶青清轻叹一声,也知道家里都忙,眼下也确实只有秦筝有这个时间和精力。
只好感激又歉疚道:“这回真是多亏了筝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