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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瓯重圆_分节阅读_第221节
小说作者:一只小蜗牛   小说类别:耽于纯美   内容大小:1.32 MB   上传时间:2025-08-01 12:10:20

  他不屠戮功臣,敢和他们同享太平,便是因为自信制得住他们。忌惮吴宗义,还能放他手握重兵,也是这个缘故。

  可有朝一日陆宁远死在前面,这些嚄唶宿将,别无他法,只能或杀或废,以安天下。那时他们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被夺了兵权,做个闲散之臣,依无数前朝旧事。

  陆宁远没有应声,瞧他一阵,低头吻来。

  他真奇怪,明知道刘钦动动手指就能取他性命,可还是吻上来。

  刘钦把住他肩膀,不甘示弱,只有吻得比他更凶。

  半年之后,国家新政愈多,又有朝臣提议设教武堂。

  刘钦听来,也觉有理,于是就将还都后新朝的第一榜武举,并着各军当中五品以下、并无战事与要紧军务的将官一齐召来,命人讲武,教授战法、兵略,还有安定地方之道。

  授课者多是军功素著的大将,也有文臣,连夹了多日尾巴的秦良弼都高高兴兴地去讲了两天。

  年轻的武举们刚刚考中,万事新鲜,但各地身负军功的将官千里迢迢而来,就为了听旁人纸上谈兵,心里本来就颇多微词,后来有天,见授课的竟然变成了文人,登时就轰地闹了起来。

  周章站在原地,看着下面闹哄哄之景,只面无表情地等着。

  这里是在京城,他们再如何闹,也闹不破天去,别看现在一时骚动,久后自会平息。

  他自恃身份,并不欲同人争吵,但还没等声音降下去,陆宁远就从不远处的校场闻讯赶来。

  当他不知道从哪出现,一瘸一拐地走到周章旁边时,站定了还没说话,屋中就蓦地一静,原本站起来的人都坐下去了。

  当初平定刘骥、翟广之乱,两次周章都曾立下大功,后来他联结北方义军,更是探骊得珠,厥功甚伟。

  单论战功而言,他居于文官之首,自无疑议,就是放在武将里面,其实也没几人能比。

  况且他官居揆席,位高权重,真要有心记恨,屋中不论是谁,都不会有好果子吃。可惜他清正之名更甚于威名,待人又一向宽大,这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武弁就把他当做了软柿子,徒留曾随周章一起参与过平叛的几个将领坐在那里干着急,恨不能钻地底下去。

  陆宁远神情严肃,正在心中措辞,想要同这些作乱的人说些什么,但周章朝他点了点头,清清喉咙,随后就开始授课,他只得退到旁边。

  他怕自己走后,这些人又再生事,就在旁边多站了一会儿,好像护法一般。周章并不分神瞧他,听课的人里却总有人频频偷眼向他看来。

  这么站了一会儿,见没有人再生事,陆宁远正要走,忽然就听宫人通报:“陛下驾到!”忙和其他人一样跪伏下去。

  天子忽然来了教武堂,武举和将官都心中怦怦乱跳,好奇者有,也有刚才闹事的人因为心虚,满身冒汗。

  刘钦看着却心情不错,让人平身,问了问周章教授的内容,又勉励几句,随后向陆宁远悄悄招了招手。

  陆宁远也悄悄过去。

  所有人都瞧着他,他也不知是悄在了哪里,微跛着走到刘钦边上。刘钦向宫人示意,宫人便托来一只盏,呈到陆宁远面前。

  刘钦低下声,用别人听不见的声量对他道:“我来看看,正好你在这里。这是太医院伐竹烤火沥出来的水,你最近不是咳疾犯了,趁新鲜喝了,应当能缓解一二。”

  他带着竹沥水来,还有什么“正好”可言,陆宁远应了一声,举起来一气喝了,想自己今天、今年,或许永生永世都不会再咳嗽了。

  他看也没再看旁人,喝完就站在了刘钦边上。刘钦对周章、对一丛武弁一视同仁,各说了几句话,便摆驾了,却也去得不远,同陆宁远一起去了旁边校场,一人取了一把弓。

  “你先还是我先?”刘钦问。

  “陛下先。”陆宁远答。

  “每次都是我在前面。”刘钦随口道,也不介意,张弓搭箭,松手射出,一箭落在红心上面。

  这是两人还在建康时,陆宁远启程赴江北之前为他制的几把弓之一,那会儿他和曾经的刘钦一样,亲手制了从轻到重的一整套,供刘钦慢慢复健。

  此后他在来信中多次问过刘钦进度如何,却再没亲眼见过,只凭刘钦一张嘴,其实不知真假,再见到时,自己却也同样需要了,便把之前刘钦赠他的翻了出来。

  自己一人在建康时,刘钦其实练习得颇为努力,几乎每日都要花上点时间,但身体虚弱,至今也没恢复到从前,拉不开原本能拉开的硬弓。到了陆宁远面前,难免露怯,便推说自己公务繁忙,一直以来不怎么有时间练习。

  陆宁远重伤初愈,也要重新复健,邀请他每日一起。刘钦稍一犹豫,上下扫了他一眼,答应下来。

  陆宁远在床上躺了半年,剩下半年是坐在轮椅上面,一上来果然仅能拉开最轻的两张弓,照他相差甚远。那时刘钦看着,但感怜爱。

  但后来陆宁远恢复起来一日千里,这怜爱也就没了,再练习时,反而多了几分紧迫。

  刘钦拿轻弓试射了几十箭,十张靶子的红心都填满了,换上重一档的那把弓,因为力有不逮,渐渐就射不准红心,只是今天勉强控制着没有脱靶。

  等他试完,陆宁远才开始,照例比他少中了几箭。刘钦看着,没说什么,忽然就想起昨夜眼前所见、手上所摸。

  为了之前他有意逗弄的一句,陆宁远习武颇为勤奋,除去和他一起习射之外,每天还要额外再花许多功夫,吃饭也十分努力,身上这才又有了昔日几分规模。

  那么粗的手臂,那么高的胸脯,那么结实的背,却和他用一边重的弓,拉弓时还要着意咬牙、皱眉,演技也太拙劣。

  但刘钦也不点破,摘下扳指,想想问:“比比剑?”

  陆宁远犹豫了下,退缩了。

  刘钦又道:“用木剑。”

  陆宁远仍是摇头。

  “只是活动一下。”说着,刘钦已经从朱孝手中接过两把木剑,其中一把向陆宁远扔过去。

  陆宁远只得接下,心中紧张起来。

  上次比剑,结局实在不太好,这次再来,恐怕也难测吉凶。陆宁远不知该胜还是该败,见刘钦已经攻来,只得接招。

  日暖泥融,燕子巢来,飞蝶穿花,春光烂漫,暖洋洋活动开了筋骨,陆宁远才发觉刚刚有胜有败,但刘钦兴致仍然很高,只是因为累了才叫停。

  刘钦兴致的确是高。

  曾经他一度以为自己再也上不得马、拉不开弓了,还想自己或许要走在薛容与等一众老臣前面,不无悲观。

  可时间过得足够久,再重的伤竟也能一点一点恢复过来,好像天下事仍是无不可为者。

  宫人送了酪来,刘钦搁在边上,脱去护腕,坐下来先喝了两口茶。

  他胸口起伏,喷出的鼻息没有打在陆宁远身上,陆宁远却好像能想象到那上面的热意,喉咙不由上下滚滚。

  “愣着做什么?”刘钦招呼他,“喝点水。”

  陆宁远应声过来,拿起茶盏,拇指在那上面无意识地划过半圈。

  他想起,自己和刘钦还有那样长的时间,长到足够把之前所有让人不快、不安的事情重做一遍,拿每一个像这样的日子把它从心里换掉。

  这样想着,手上的茶盏忽然有些拿不稳,在茶水洒出之前,他赶紧仰头将它全喝掉了,收腿坐在刘钦旁边。

  刘钦不说话,靠在椅背上,一手摇晃着杯底残茶,让里面的茶叶转出一个旋。陆宁远这才发觉自己舌头、牙齿上都粘上了茶叶,于是也静静地不出声,悄然把杯盖扣上了。

  现在寒气已尽,暑气未至,正是一年当中气候最好的时候。

  阳光打在刘钦脸上,刘钦舒服地眯了眯眼,就和上一世陆宁远曾见过的那样。

  他看看刘钦,又循着他的目光看看院里,最后又看向他。

  鸟雀在校场外的树木里喧闹不休,不时有风吹过,地上的沙砾跟着滚过几圈,有的滚过他的脚,淡淡的香气从远方送来,不知是桃是李,又或者是什么别的,他要亲眼见到才能分辨。

  陆宁远又看向远处。

  从少年时,他就总是感到一种孤独,好像他只是寄身于世,却并不真正属于哪里。幼年的他孤身一人居于京城,远离父母兄弟,后来家人死去,天地间更只剩下他一个,就连刘钦也成为一道缥缈的影子,从此他再没有抓它在手。

  李椹张大龙他们虽然与他要好,但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谁也不是和谁绑在一处。他自己也有妻子,可他俩也是彼此无关的人。

  军中将士数十万,可让他们簇拥着,他也还是觉着孤独,夜里和他们睡在一间营帐里,等闭上眼睛,就还是只他一个。

  他一个人生,终于也一个人死了。

  他与别人,别人与他,只拿一根细细的丝线连着,可他内心深处,实在有种渴望。

  那是刘钦给他寄来第一封信的时候。

  他兵微将寡,外有翟广这般强敌,内受邹元瀚的辖制,拖着病体一路苦战过来,有天忽然收到刘钦的信,刘钦送他御寒的衣服,又关心他的那条病腿。

  好像从那时起,一切忽然就不一样了。

  在他与刘钦之间还远没有建立起他内心所期盼着的山河永固、固若金汤的联系之前,只是要他看见了隐约的一点希望,在他自己还没有感觉到的时候,内心的快乐就已经难以形容了。

  李椹常说他不一样了,他不知道自己有哪里不同,反而感觉除自己之外的一切都在悄悄变化。

  北方春天的风带着沙子,脏脏地打着人脸,南方的春天却更加潮湿,总是沾人衣服,夏天暑气蒸着人脚,秋天的天空好像更高,冬天雪落在人手上,仔细看时,原来带着小小的棱角。

  以前它们也是这样的吗?以前它们也存在吗?世界在他眼中变了,他不再觉着自己空空的,只是暂时寄身于世,如一只独木浮于海上,他好像在一个地方扎下营垒临时住下,又好像从那时起,他才真正在这里了。

  后来这感觉越来越强,将他胸口填得满涨涨的,总好像要溢出什么,只有在刘钦身上一下一下抚摸、一下一下亲吻,给他写下一封一封书信,才能时不时倾倒一些出来,让他缓一口气。

  可是再后来,再后来……陆宁远两手放在膝盖上,用力捏了一捏,收回思绪,也收回视线,转头看了看刘钦。

  刘钦也看他,在他发呆的功夫里,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根枝条。

  “眼熟么?”

  陆宁远回过神来,摇了摇头。

  “再看看。”

  陆宁远从刘钦手中接过,仔细瞧了半晌,仍是摇头。

  刘钦笑笑,“这是从之前你送我的小梅树上截下来的,我打算移栽到这边,一会儿咱们一起看看种到哪里。”

  “啊……”陆宁远轻声道。

  刘钦忽然又问:“你家里装饰得怎么样了?”

  陆宁远一怔,知道他问的是自己在长安的那个宅子。

  迁都以后,刘钦在长安赏田赐宅,要他先选,陆宁远选了自己曾经住过的、以前陆元谅在长安的府邸。

  长安被夏人占领之后,那里被夏人官员暂住了几年,改动不小,陆宁远花了好大功夫,才将它大致改回自己之前住在里面时候的样子——

  说是“大致”,是因为还有刘钦。

  现在他知道了,刘钦并不喜欢圆角的家具,可喜欢什么,刘钦自己又不肯说。

  陆宁远留心着宫中陈设,甜蜜地猜度着,五花八门地购买着,到今天只敢说基本完成,尚需进一步地调整。

  可是他生性谦抑,听刘钦问起,只慎重地道:“完成近半了。”

  刘钦点点头,“这样就够了。”

  他想,自己该在陆宁远又把那里给塞满之前抓紧去看看,再过一月,恐怕就太迟了,当下同他定下日程,三日后就微服出宫,去那里小住两日。

  陆宁远惊呆了。他推开椅子,不觉站起,面色乍白,汗如雨下,满背皆湿,问:“不再多过几天么?”

  “就三日后。”刘钦道。

  陆宁远原地转了个圈。

  之后几天他都没住在宫里,和刘钦也极少见面,不知如何能忙到这般地步。刘钦好奇起来,反而特意没去探听他那里的消息。

  等三天后,陆宁远特意换上了一身从没穿过的新衣服,又换了新鞋子,早早候在门口,等了半晌,才见宫里来的轿子停在后门。

  他迎上前去,刘钦也刚好下来,对他笑着摇了摇头,向后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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