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鹿鸣这儿,人家正经夫郎就在船上,且徐鹿鸣都说了是干苦力的,不用担心会传些有的没的。
一眨眼的功夫,徐鹿鸣这艘能乘坐六人的船,便坐满了人,边上还有几个没抢到位置的可惜不已。
有徐鹿鸣打烊,其他公子哥也有样学样地说道:“今儿我们也是来当船夫干苦力的,姑娘小姐们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速速上船了。”
“哈哈哈哈哈。”大家被逗得哈哈大笑,推推搡搡拉拉扯扯间便各自选好了船,等着“船夫”们开船。
大家都很默契,没去选翟正杰的船。
一来翟正杰休妻了,大家都不想跟他扯上关系。
二来,翟正杰明显冲着苏羡安来的,谁会那么不要脸去热脸贴他的冷屁股。
翟正杰见所有人都选好了船,唯独没人选他的,看徐鹿鸣和姜辛夷的眼神恨恨的。
都怪这两人,若没有这两人,今天苏羡安肯定会上他的船,其他小姐哥儿们也会上他的船的。
殷夫人见翟正杰脸色十分不好看,顾及他爹的面子,打圆场道:“翟公子,要不我跟你一船吧,正好我这个东道主一人坐一船,也好在人前引路。”
翟正杰脸色难看道:“不用,我一个人乐得清闲。”
乐得清闲?那她这个东道主算什么?聒噪?
殷夫人被噎,心想,不怪大家伙排挤他,没有官职,架子比当官的还大,还没有情商,谁会喜欢这样的人?
苏羡安在一旁瞧见这一幕,心中疑惑,他和他爹以前怎么就瞧中这样一个玩意儿?!
他哪里知晓,以前他爹是三品侍郎,是翟万兴和翟正杰费劲巴拉都很难巴结得到的存在,他们不装好一点,如何抱紧他们家这棵大树。
后来,他爹被贬,翟家连演都不想演了。
殷夫人随便选了艘船,让下人带着她在前头开路。
徐鹿鸣这个船夫可谓尽职尽责,开船前很贴心地道了句:“坐稳了。”
姑娘哥儿们或拉手或扶着船缘,行了一会儿,见徐鹿鸣划得很稳,一点晃动都没有,逐渐放宽心,聊天的聊天,摘莲子的摘莲子。
甚至还有人小心翼翼地对着姜辛夷:“姜太医,我……我可以请你给我把把脉吗?”
姜辛夷今天本来就是来交好这些人的,微笑伸手:“当然可以了。”
“我也要,我也要!”他一应承,其他支着耳朵偷听的姑娘哥儿们,全都伸出了手。
都是些小病小痛,姜辛夷挨个给他们把完脉,说了如何调理。听得坐在他对面的苏羡安直冒星星眼。
姜辛夷见状,问了句:“要我给你看看吗?”
苏羡安有点受宠若惊:“可以吗?”
姜辛夷笑:“为何不可以。”
苏羡安一想也是,别人都大方请他妯娌诊脉,他如此扭捏,倒显得格外不自在了,大方把手腕给了姜辛夷。
姜辛夷把了把,笑道:“恭喜你,你身体很好,没有一点不健康之症。”
“哇,安哥儿,你怎么长的?!”
一船人顿时羡慕地看向苏羡安,他们看上去再健康,身上多少也会有点小毛病,苏羡安居然连小毛病都没有,这也太令人羡慕了吧。
苏羡安这还是回京后第一次被人用这样的目光看着,心里有些羞涩又有些骄傲:“就每天都开开心心的,吃嘛嘛香,我一顿饭能吃三碗呢!”
特别是干了活之后,三碗半都能吃下。
“真的吗?吃这么多不长肉吗?”
大家发出吃惊的声音,都是名门贵女贵哥儿的,平时为了维持身材,吃到再好吃的东西都得忍着不能多吃。
一听他能吃这么多羡慕得不行,还有哥儿伸手摸了摸他腰,没摸到多余的赘肉,羡慕死了。
苏羡安分享自己的经验:“吃了多动动就好。”
其他人立马问道:“那你一般都怎么动?”
苏羡安想了想道:“挖沙子种树,我跟你们讲,我在西北种了整整一万棵树,一万棵哦!”他还伸出手掌给他们看自己手心的茧:“这两个茧就是我种了这么多树的证明!”
“好厉害!”大家被他的言论震惊到,还有摸着他茧的哥儿心疼地问道,“你怎么忍心的。”
“嗨。”苏羡安不在乎地摆摆手,“只要能让百姓不再忍受风沙之苦,这点罪算什么。”
其实最开始他还是有点难受的,毕竟手上长了两个这么难看的玩意儿,但有天晚上他蹲在县衙后院挑水泡的时候,叫徐善学瞧见了。
他取了药来给他上药,他瞧见他两只手,手心手节上全是茧,甚至连手指上都是笔茧,他一下就不难过了。
世上比他过得苦还那么努力地人那么多,他就长两个茧,有什么好难受的呢。
大家又是一阵惊叹。
苏羡安从回忆中抽神,提议道:“来了京城种树肯定是不成了,以后我们约着一起去爬山,强身健体啊。”
大家积极响应:“好啊,好啊。”
徐鹿鸣和姜辛夷看着跟大家混成一片的苏羡安,相视一笑。
徐鹿鸣这船说说笑笑的,可气死形单影只独自划船的翟正杰了,他瞧着徐鹿鸣他们吃水较深的船,看着自己轻轻一划就能跟上的船,灵机一动道:“徐大人,光撑船有个什么意思,不如我们来比谁划得快啊,输者要答应赢者一个要求。”
他都想好了,他赢了,他就要徐鹿鸣他们给他磕头道歉,再不来害他和苏羡安的好事。
“吁——”
只是他没想到,他话一出口,四周吁声一片。
空船对满船,傻子都知晓他赢定了,不吁他吁谁。
翟正杰脸热了一下,但还是厚着脸皮问徐鹿鸣:“徐指挥使你敢应吗?”
苏羡安忍他很久了,闻言骂道:“翟正杰,你还要不要脸了,你要比我们就跟你比,你是谁啊,这么大口气!”
船上的姑娘哥儿也附和:“就是啊!”
翟正杰只字不闻,一心盯着徐鹿鸣。
徐鹿鸣虽然有能力赢过翟正杰,但就像苏羡安说的,凭什么他要比就得跟他比,被他牵着鼻子走。
他反客为主地道:“要我跟你比也行啊,你先在这面湖上划个来回不翻船,我就跟你比。”
翟正杰打量了一番湖面,觉得也不是很大,仰首道:“这可是你说的!”
徐鹿鸣颔首:“是我说的。”
翟正杰架起船桨,胸有成竹:“我这就划给你看!”
言罢,他便荡起船,直直地朝湖面的另一边划去。过去的时候,因为顺风他划得非常顺利,抵达岸边后,还向徐鹿鸣挑衅地招招手。
但回来的时候是逆风,他就有些吃力了,加上他一个常年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划过去消耗了不少体力,这会儿再逆风划回来,胳膊哪使得起这么大劲儿,到中间就停了。
这原本也没什么,徐鹿鸣说划来回,也没说不能休息,等他休息好了再继续划也一样。可他刚准备把船桨挺在污泥里稳住船身,船桨一插插了个空,他身形不稳,一个晃荡,人也跟着扑腾到了水里。
“咳咳咳咳咳,救命!”
一落水翟正杰慌得不行,他不会泅水啊。
“快快快,快去救人!”殷夫人作为东道主,一直有关注这些公子小姐,见翟正杰居然笨到在湖中央停船,就感觉有些不好了,果然下一刻他就跌湖里去了,赶紧让人下水去救他。
从翟正杰落水到被救起来,前前后后没超过几百息,也是非常迅速了。
等下人带他去洗漱换好衣服出来,翟正杰哪还有心情游湖,站在湖面上,脸色铁青地看着徐鹿鸣一行人。
徐鹿鸣仰头朝他道:“翟公子,愿赌服输啊。”
苏羡安在下头也道:“就是啊,翟正杰你没办到,你不会要耍赖吧。”
“哼!”翟正杰看着下头这些小人得志的人的嘴脸,一甩袖愤恨地走了。
等着吧,等爷找到机会,看爷不把你们这些人全都按进水里,叫你们生不如死,爷就不信翟!
殷夫人闻听他换好衣服出来,赶过来,想安慰他两句,一过来就见他甩袖子走了,气得不行:“什么人呐,一点素质都没有,他自个落了湖,不会还怪起我来了吧!”
“……”
殷夫人猜得不错,翟正杰不光恨徐鹿鸣和苏羡安,还把今天安排游湖的殷夫人和一众公子小姐们给恨上了。
他回家正琢磨着要传点这个游湖不检点的谣言,把所有人的名声一起给毁了。
他不好过,他要他们都陪着他不好过!
谁知,他当天夜里竟然发起了高烧。
幸亏房里有小厮伺候,发现得及时,很快找了大夫来看诊,把烧退了下去,不然这样烧一夜,铁定要烧成个傻子。
这本来也没什么,大病一场,休养一段日子,也就好了,但等他病好,出了房门,到花楼里快活的时候,发现自己那物什,竟然死活都起不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
翟正杰犹如天塌般找大夫问话。
大夫们给他把了把脉,全得出一个结论:“公子可能是妒火攻心,又落水病了一场,伤及了本源。”
翟正杰不信地反复念叨:“怎么会!怎么会!”
他原本还想苏羡安要死活不从,他就来个生米煮成熟饭,看他还从不从!现在不仅这条路行不通,以后他都不能做个正常男人了?!
他不信!他不信!
肯定有办法治好的!
他才二十出头,还没有子嗣,他怎么能不行呢!
“……”
翟正杰为这事儿到处求医问药,再没空来找苏羡安麻烦。自那天游湖后,姜辛夷和苏羡安两人经常下帖子,约着一起喝茶闲谈,两妯娌的感情别提有多好了,就等着徐善学他们上京,办完婚事,两家成为一家人。
时间很快到了十月,十一月,眼看马上就要过年了,按理说,徐善学处理家中事务也该处理完,该来到京城了吧。
可一直到了十二月,徐鹿鸣都没在京城城门口等到徐善学,给家里发的鸽子也始终没人回,他心里不禁慌了起来。
大哥他们在路上该不会出事了吧。
第98章
徐善学在路上挣钱快要挣疯了。
以前窝在小山村消息闭塞,手上也没有什么钱,胆子也小,即使知晓做生意能挣钱,因对这行涉世不深,也不敢轻易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