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景郁重重地亲了庭渊一口,“会的,我们一起抓住他。”
庭渊点了点头。
闭上眼睛,享受片刻安宁。
“外面的雨一直没停过吗?”庭渊问。
“没有。”
庭渊又问:“几点了,我感觉自己睡了很久很久。”
转而觉得不对,补道:“什么时辰了。”
伯景郁听不明白几点是什么意思,回道:“申时过半。”
庭渊:“!!!”一样。
但两人贴得很近,庭渊还是听到了。
原本就是闹着玩的,就是想让伯景郁转移注意力,开心一些,没想到他真的喊了。
这对庭渊来说完全是意外之喜。
他笑着看向伯景郁,此时伯景郁脸上的表情镇定得不得了,像是从来没喊过一样,庭渊心里都乐疯了。
这便宜是不占白不占,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庭渊上手捏了捏伯景郁的脸,“真乖~”
“别这样,像调情。”伯景郁再度从庭渊的手上挣脱。
庭渊笑反驳他,“哪里像了,跟我洗澡的时候,你脱衣服毫不犹豫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是调情,现在就摸一下你的脸就是调情了,那我们一起洗澡我被你看光了算什么?”
伯景郁:“洗澡的时候不在一个桶里,而且我看光你那是意外,又不是故意的,可你是故意的。”
庭渊收回手,“好了,不闹你了,心情好点了吧?”
这会儿注意力全在庭渊身上,哪还有心思想其他的。
伯景郁点头:“好多了。”
所以……这是为了让他高兴起来故意逗他的。
莫名地伯景郁心里有些惆怅,要是不是为了哄他高兴该有多好啊……
呸——
伯景郁突然心里一颤,这是在想什么呢。
对上庭渊的视线,让他有些心虚。
怎么可能真的和他调情,庭渊有喜欢的人。
伯景郁感觉到自己的身上越来越热,视线很难从庭渊的身上离开。
庭渊想将榻上被伯景郁压塌的地方清理一点位置,自己好坐在他身边,不然怎么着他胸口都会隐隐作痛。
他是真的害怕将肋骨弄断,到时候遭罪的是自己。
伯景郁看他想挪开其他的东西,棋盘即便是碎了,也还有重量,不是庭渊现在这个情况能够轻易推动的,用力的话搞不好真的会崩断肋骨。
他用另一只手将所有的东西全都推开,给庭渊挪出了一些位置,可以让他坐下。
伯景郁道:“许院判说了,你的肋骨伤了,不能用力,你怎么就记不住,到时候真崩断了,吃亏的是你自己,我又不能帮你疼。”
庭渊坐下,认真挑着伯景郁手上的碎渣,“你还想替我疼啊,这么心疼我吗?”
伯景郁:“……我跟你说真的。”
庭渊:“你就放心吧,我这么多年也不是白活的,我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倒是你,发脾气就发脾气,拿你自己撒气,这毛病得改。”
“那我总不能拿你撒气吧。”伯景郁看着庭渊。
庭渊听他这么说,觉得有点好笑,“那肯定是不能的,我又不是沙包,但你可以拿别的东西撒气,摔东西砸东西也比用手拍东西要好。”
庭渊想起自己以前看过的一部电视剧,给庭渊说:“从前啊有个男的,和家里人吵架,觉得气不过,一拳砸碎了镜子,但他是个乐师,他的手被他自己砸出粉碎性骨折,然后就再也不能弹琴了……”
第371章 爱屋及乌
哥舒琎尧道:“是,也不全是,我有先帝御赐的打王鞭,上打昏君下打逆臣,即便他们联名上书弹劾我,我也不会受到影响,是我自己不想在京中与他们做无意义的纠缠,自请下放,刚好居安城县令因病去世,我就来了这里。”
听哥舒说完过去的这些事情,他这才明白,为什么哥舒会和他有相同的理念。
因为哥舒琎尧祖上是与女君共事的,传承的是女君的理念。
比起朝中的各种贵族,哥舒他们更像是女君留在世上的火种和希望。
庭渊问:“那如今的青天书院如何?”
哥舒道:“如今青天书院招收学子会要求他们上报家庭情况,三代以内在朝为官者,对他们的录取门槛会比平民学子要高,八成是平民学子,两成权贵学子,正是因为有这个门槛在,权贵学子反倒不敢轻易入青天书院,而是选择进凤鸣书院,凤鸣书院现在被京州求学的学子戏称权贵书院。如今的青天书院虽然已经背离了女君的初衷,不再完全凭借名次录取,但更多地保证了平民学子的利益。”
庭渊想了一下这个事情,换作是他,他也拿不出更好的解决方法。
广招学子不作限制肯定会和十多年前一样,平民学子成了贵族学子的垫脚石。
现在设立了门槛,能够从一定程度上保证平民学子的利益,也是在从一定程度上削弱权贵的势力。
但这样下去终究不是长久之计,继续如此,权贵和平民之间的分歧会越来越大,到最后会必不可免地爆发冲突。
庭渊道:“科举公平也不是完全没有解决方法。”
哥舒琎尧和伯景郁郁看向了他。
庭渊:“教育资源垄断在贵族手里,如果他们手里不再垄断教育资源,读书的人越来越多,这种差距就会逐渐缩小。光靠扶持上层的平民学子是远远不够的。”
在这里,基础教育是私人的事情,只有到了高等教育阶段,才有国家干预,导致众多学子的基础水平参差不齐。
百姓的知识水平分为两个极端,不识字的占大多数。
哥舒琎尧:“提升基础教育很难。”
庭渊:“不从底层做出改变,那想要消灭贵族,只有没收财产,但这样是治标不治本,消灭一批又会有一批新的权贵冒头,一朝天子一朝臣,只有底层开始转变,社会发展才会变快。”
伯景郁认真想了一下庭渊这个提议,难度确实很大,但是确实是有可行性的。
他问庭渊:“公子有什么更好的主意吗?”
庭渊:“如果每一个县都有一个希望书院,未来何愁没有希望?”
庭渊道:“科举三年一届,这些孩子三四岁就已经开始读书,十二年后的科举,他们其中会有不少人参加,保不齐他们就有可能中的。教育国有化,难在当下,福在千秋。不能因为事情难,就选择跳过,跳过的次数多了,累积在一起,势必要爆发。”“他是谁?”飓风问。
遇到林玉郎时,飓风和赤风并未跟他们在一起,他去总府调查贺兰筠的案子返回金阳县时,飓风和赤风还未到金阳县,因此他并不知道贺兰筠的事情。
惊风与他解释,“贺兰筠的父亲,如今霖开县的通判,就是他的妻子一直在资助闻人政,闻人政与贺兰筠是同窗,两人也算一起长大的发小,关系非常好,闻人政被押解到总府衙门,所有人都认为是闻人政奸污了姚家姑娘,贺兰筠坚持认为他无罪,四处为他奔走,想要深入调查还闻人政一个清白,不知何人将他灭口,怪罪在林玉郎的身上,而我们就是通过林玉郎得知姚家六口的死与闻人政无关,顺着这条线才摸到这里。”
飓风:“会不会这贺兰阙也参与其中?”
惊风也不太清楚,林玉郎说这通判一家都是好人,通判几年都不为自己做一身新衣服,朝廷下发的俸禄都拿来养善堂里的孩子了,能够养出贺兰筠和闻人政这样的孩子,这通判也是个清廉的好官。
“应该不会。”惊风道:“他十多年前在这里当司户,如今升职做了通判,正县级的通判也就是个从七品的官员,往小了说也就是个芝麻绿豆大小的官。”
一个县只有一个通判,其余的全都叫判官,在县级通判是二把手,位置要比县令低,和县丞是平级,同是从七品的官员。
从七品和从八品只是一级之差,是很多官员一辈子的终点。
如今盛国最不缺的就是官员,晋升也不像从前那般容易,多的是官员平调,能够快速晋升的官员,多数都是一甲进士或者是二甲前一百五十名的进士,若是三甲的进士想要有大的阶层晋升基本不可能做到,除非是政绩表现突出,或者得到提拔。周少衍是先夫人与周家老爷的儿子,周少衍的弟弟是继夫人与周家老爷的儿子,两人同父不同母。
无论是他们在酒楼吃饭,还是在客栈休息,所有周家的工人全都称呼周少衍为——少东家。
而对周少衍的弟弟的称呼则是——小公子。
若按寻常富裕人家,对周少衍的称呼应该是大公子。
同样作为周家的儿子,一个是少东家,一个则是小公子。
庭渊问周晓鸥:“你家少东家的称呼为什么不是大公子?”
东家,少东家,任谁都会觉得,周少衍必然是周家未来的主人。
这就像皇帝有一堆儿子,其中一个是太子,其他的都称皇子一样。
太子是储君,未来的一国之君。
周晓鸥回答:“在夫人还没有去世之前,当时东家还是少东家,老爷子和老夫人,也就是少东家的祖父祖母,四人一同定下由少爷继承家业,后来夫人,老爷子,老夫人,相继去世后,少东家成了东家,大公子自然也就成了少东家。”
“小公子是继夫人所生,在小公子还没有出生时,我家公子就已经是公认的少东家了。”
庭渊道:“也就是说你家老爷已经确定了,周少衍就是周家的继承人?”
周晓鸥点头。接着他就看到他们往热粥里面对冷水,搅和搅和。
原本就已经很稀的粥,兑了冷水,温度自然是下来了,粥也彻底变成了米汤。一勺子下去,都见不到多少米。
伯景郁上前说:“这怎么能填饱肚子。”
盛粥的人无奈地说:“填不饱肚子,也比饿死人要强。”
伯景郁指着远处车队说:“下一锅多放些米,粮食不会缺,大家都得吃饱。”
“你们是官府的人吗?”等着盛粥的人问。
伯景郁说:“是路过的游商。”
那人眼里的光暗了,“官府都不管我们,以后也没有粮食……”
即便是出去做工,也得能活着走到做工的地方。
“粮食会有的,不管花多大代价,我都会保证你们有粮食吃,不用担心。”
“你不是官府的人,为什么会这么帮助我们?我们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给你,都是一群老弱病残的人,力气活也难干。”
伯景郁望着庭渊说:“当是行善积德吧。”
庭渊问帮忙盛粥的人,“我能帮你们做什么?”
“我们自己来就行,多谢恩人好心。”盛粥的人婉拒了他们的帮忙。
他们都想帮这些人做点什么,但又不知道能够为他们做什么。
庭渊与伯景郁走走看看,不知不觉地走到了灾民聚集的尽头。
“他们需要的不仅仅是粮食,穿的,用的,还有药,这些他们都需要。”庭渊说:“得找人连夜去采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