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景郁指了指庭渊。
他也确实是有这个想法,想看看西州的医士能不能治好庭渊的病症。
如果能够治好,那就再好不过了。
本就存了这样的心思,也不会露馅。
庭渊的身体也确实是不好,眼睛只要不瞎就都能看出来。
呼延南音看了庭渊一眼,说:“那就这么定了,你们寻医,我巡查生意。”
晚饭过后呼延南音离开。
庭渊和伯景郁在院子里散步消食。
“将梅花会一半的生意给呼延南音,五十年不上税,会不会给的太多了?”庭渊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伯景郁摇头:“不多,如果能将西州官场肃清,将梅花会铲除,除去了朝廷的心腹大患,这个事情不能只看眼前割舍的利益,要看长久的利益,我有意拉拢呼延南音,就得给足他利益,只有这样他才能为我死心塌地地卖命。”
“你不能又要马儿跑,又不让马儿吃草。”
庭渊笑了笑。
伯景郁说:“只有我给足呼延南音利益,他才能够紧紧地和我捆绑在一起,不会在关键的时候背刺你我,我有意将他发展成皇商。”
“皇商?”
“没错,皇商。”
皇商就是给帝王家做生意的,替朝廷做生意,慕容家,萧家都是皇商。
如果将呼延南音也变成皇商,多给一些利益,让他依附朝廷,从此之后他就会安安稳稳老老实实地做生意,商人是最好对付的,给足利益就行。
庭渊:“你筹谋好了就行,这些事情我也不太懂。”
“我想考验考验他,看看这次西州之行他的表现如何吧。”
如果表现得好,可以给他提供成为皇商的机会。
庭渊道:“于私,我还挺喜欢呼延南音的性格,很好相处。”
“他确实还不错,但也有演的成分在里面,终究他还是个重利的人。”伯景郁牵着庭渊的手,“我和他之间的事情论我们的,你和他之间论你们的,你喜欢跟他玩就跟他玩,倒也没什么关系。”
庭渊轻笑:“之前你不是还吃醋?”
伯景郁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谁让你对他表现得那么热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看上他了,你当时对我都没有那么热情过。”
“过去这么久了还记得这么清楚啊。”庭渊走到伯景郁的面前倒着往后走,“现在我人都是你的了,你不会还吃醋吧。”
“不吃醋,吃你。”伯景郁拉起庭渊往假山后面去。
庭渊有点蒙,“来这干嘛——”
话还没说完就被伯景郁全都堵住了。
假山后面刚好有一条缝隙能够容下两个人。
能从缝隙看到外头。
庭渊看到有人朝着这边来了,推着伯景郁。
伯景郁不为所动,依旧吻得忘我。
庭渊吓得不敢出声,生怕别人听见,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这里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伯景郁见庭渊紧张得不行,故意在庭渊腰间捏了一把。
庭渊轻哼一声。
外头路过的人立刻警觉,四下查看,“谁在那里——”
四处找了一下没看到人,挠头:“难道我听错了?”
接着就听到有人呵斥他们退到一旁。
是他们的人,少东家身边的仆人不是去顾家通报的,而是去衙门报官的。
这一下众人便更是相信了,都报官了,这事儿假不了。
纷纷替顾家的姑娘感到惋惜。
伯景郁问庭渊:“要去看看吗?”
新郎官新婚当日被人捅死,这种事情实在是太残忍了。
喜事变丧事,确实是让人惋惜。
这少东家人缘一直都不错。
庭渊:“去看看是什么情况吧。”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昨日/他们吃了免费的饭菜,今日少东家没了,去看看情况,也算是还一个恩情。
“行,那咱们出发。”
一行人随着浪潮往周家赶过去。
周家门口已经是围得水泄不通。
伯景郁他们要往里头挤太难了。
也担心挤进去走散,还容易发生窒息踩踏的事故,于是让赤风先一步去周家,亮明自己的身份,让衙役出来清一条路他们再过去。
赤风一个人往里头挤还是好挤的,他个子高力气大,容易推开看热闹的人群。
即便是如此,挤出层层人群,赤风也被踩了好几脚。
这是在所难免的,后头的人谁不想往前头挤。
赤风上前,衙役拦住他。
“里头发生了命案,任何人不得上前。”
赤风举起自己的令牌,“钦差巡查,把负责案件的官员叫出来。”
那人一看令牌上的钦差二字,与身边的衙役商量了一下,立刻进去通报。
不一会儿负责案件的官员便出来了,是积水城的县丞。
县丞接过赤风手里的令牌,验证了真实性后,忙行礼:“见过钦差大人。”
赤风挥手:“不必多礼,借我一些人手去将我同行的其他人接过来。”
“是。”
县丞立刻挥手示意衙役们听从赤风的调遣。
赤风带着人从人群中分出一条路,将伯景郁他们接了过去。
这些围观人群也不敢有任何的不满,县丞都对那领头的少年恭敬行礼,身份必然不低。
到了县丞身边,县丞忙行礼,“见过诸位钦差。”
伯景郁和庭渊异口同声地否认道。
巧娘道:“我也知道这不可能,可闻人司户确实已经被押解上京,总府的人说他在状纸上签字画押了,但他没做这种事,绝不可能做这种事。”
庭渊也道:“是啊,闻人兄为人坦荡,断然做不出这种事。”
伯景郁表现得有些为难,“若他已经签字画押押解上京,想要翻案可就难了,再者此处赶回京城,少说得两个月时间,闻人兄是几时被押解上京的?”
巧娘道:“三个多月前。”
伯景郁:“那便是再慢也应该到了,如今案子怕是已经到了刑部,我们便是不惜一切代价往回赶,也得一个多月的时间才能回到京城。”
伯景郁无奈地摇了摇头,问巧娘:“你可知道其中的细节?同我们详细说说,若是没有证物或证词证人,我们即便是赶上了,也无法从刑部的手里抢下人来。”
“若其中真有冤屈,我便让人传六百里加急回去,大不了回家被我爹揍上一顿。”
听伯景郁这般说,巧娘如今对他深信不疑。
她道:“闻人司户根本没有奸污姚家姑娘,姚家姑娘喜欢闻人司户,表白被拒后,便到处散播谣言,以闻人司户未婚妻的身份跑去县衙找他,县衙的人见他拿着闻人司户的玉佩,便让她进了衙门在闻人司户的院子等着,闻人司户回到院子前,被同僚拉着喝了酒,晕晕乎乎地回到自己的院子,并未发现姚家姑娘,以为她已经离开了,谁知道隔日醒来,姚家姑娘衣不蔽体地与他躺在了一起。”
庭渊问:“然后呢?姚家姑娘咬定是闻人兄奸污了自己?”
巧娘点头:“如公子所料,姚家姑娘一口咬定就是闻人司户奸污了他。”
伯景郁问:“那你有什么证据证明闻人兄没有奸污姚家姑娘。”
巧娘道:“闻人司户亲口与我说的,他并未奸污姚家姑娘,他很确定自己进屋之后屋内并没有姚家姑娘,他因醉得厉害睡得很沉,一觉醒来姚家姑娘就在他的床上,男人喝醉了根本不行,我一个成婚七八年的妇女,又怎会不知道这些,何况闻人司户本就不喜欢姚家姑娘,他要真想要姚家姑娘送上门,他又怎可能放着送上门的姑娘不要,犯不着去奸污姚家姑娘。”
这话说得伯景郁不知如何反驳。
他对男女之间这些事情虽知道一些,这男人醉酒之后行不行他还真是不知道。
庭渊看伯景郁半天不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问道:“也就是你没有证据证明闻人兄并未奸污姚家姑娘。”
巧娘道:“确实没有,这怎么能说得清,任谁也说不清,清白姑娘赤条条地躺在自己的床上,非说自己奸污了她,便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
这倒确实是这样。
即便是在现代也很难取证,何况是古代。
庭渊问:“那可有人做过鉴定,若是奸污身上必会留下痕迹,或者床上可有其他的痕迹,能够证明两个人真的发生了关系?”
若是什么痕迹都没有,那不能证明两个人发生过关系,奸污自然不成立。
“又或者是有人听到他们屋内有动静?呼救一类,亦或者是其他的一些动静?”
巧娘摇头:“没有。都没有。”
庭渊无语了:“没有人调查过这些?没有人取证过?就因那女子回家上吊自杀,便能坐实了这闻人兄奸污的罪名?”
巧娘哭着点头,“没有人鉴定过,村里的人也不信闻人司户会做出这种事情,提出让已婚的妇女检查姚家姑娘的身体,姚家人说什么都不同意。”
“那这案子照你的说法,根本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即便是两人真的发生了关系,也无法确定究竟是自愿还是被强迫,没有人听到任何其他的声音,那就恰巧能够说明夜里闻人兄的院子里很安静,单凭姚家姑娘一人所言,便给闻人兄定了罪,未免过于荒唐。”
庭渊甚至能从这个案子里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污蔑。
想到闻人政惨死的模样,还有他那已经瘦得脱相的躯体,押解上京一路遭受的非人待遇,庭渊感到气愤。
他与伯景郁说:“若真是奸污案,最重要的便是奸污事实,若是不存在实质性的证据,逻辑闭环能够推导出奸污事实也能定罪,可这个案子要证据没证据,要逻辑没逻辑,全凭一张嘴,也没有人去求证过所有证据的真实性,是不是太过于离谱了。”
这是庭渊在这个世上过的第二个年。
杏儿买了许许多多的红纸,和平安一起剪窗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