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那姜文科和你还挺配的,一个恶心一个龌龊!”
曾名良大怒,“你胡说八道……”
“啪——”
姚映疏狠狠一巴掌甩在曾名良脸上,他本就被打得青紫的脸瞬间红成一片,眼睛猩红愤怒地瞪着她。
“你敢打我?”
“你敢瞪我小娘?!”
谭承烨把棍子一竖拄在地上,抬手又给了曾名良一巴掌,“你这双招子要是不想要,小爷我立马给你挖了!”
曾名良气得脸红脖子粗,“你们……”
话未说完,谭承烨又是一棍下去,正中曾名良脑袋。
“嗡”的一下,他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谭承烨慌了,扭头去向姚映疏求证,“我、我不会把他打死了吧?”
姚映疏也慌了下,她快速恢复镇定,蹲下身去确认曾名良的气息,“还有气,只是晕过去了。”
谭承烨放下心,瞪他一眼,“便宜你了!”
姚映疏去看林月桂,“月桂姐,姓曾的恶心又龌龊,你真的还能和他过下去吗?”
林月桂闭眼,泪水划过脸颊,“过不下去了。”
“行。”
有她这句话姚映疏就放心了,“趁现在还能拿住他,我们立马要他写和离书,让他把柔姐儿留给你。”
林月桂怔忪,“能行吗?”
谭承烨目露凶光,“不行小爷我打到他行!”
“月桂姐。”姚映疏认真问:“你要和离吗?”
对上她和谭承烨的目光,林月桂整个人都在发抖。
要和离吗?
知道真相的那一刻,她已经和这个恶心的男人过不下去了。
本来她已经做出了决定,可看着面前两个真心实意为她着想的人,她内心忽然开始动摇。
过了许久,林月桂咬牙,“离,我一定要离。”
拿来纸笔,姚映疏去打了盆水递给谭承烨,“把他泼醒。”
谭承烨毫不犹豫,唰的一下把水泼在曾名良脸上。
“咳咳——”
曾名良呛咳着转醒。
姚映疏使了个眼色,谭承烨当即把盆一放,上前抓住曾名良的头发,迫使他抬头。
遭了两顿毒打,曾名良此刻浑身疼得发抖,他睁眼被水雾弥漫的眼睛,咬牙道:“你们要做什么?”
林月桂把纸笔往他面前一递,平静道:“曾名良,我们和离。”
曾名良感到不可思议,“桂娘,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和离。”
林月桂的情绪平稳下来。
眼前这个男人,实在不配她再付出一丝情绪,她面无表情道:“我们和离。”
“这不是商量,而是通知。”
曾名良陡然觉得慌乱。
她怎么敢,怎么敢和他提和离!
“桂娘,你当真不能原谅我吗?”
“你有什么脸面让我原谅?”
林月桂语气里尽是嘲讽,“我又凭什么原谅你?”
“现在就写和离书,你若不肯,我明日就去你私塾门口大声宣扬你做的恶心事,让你的同僚们看看,你曾名良到底是个什么人面兽心的东西。”
对上曾名良震惊的眼神,她弯下腰,眼神透出狠意,“你别以为我不敢。我的清白既然已经毁了,什么名节,我一概不管,我只要和你同归于尽。”
曾名良脸颊肉颤抖。
倘若真到了那一日,同僚书生们的唾沫一定会将他淹死。
孔家私塾也容不下他。
姚映疏焦急地看了眼林月桂,生怕她当真出此下策,忙道:“你若不写,我就打到你写!”
谭承烨接收到她的眼神,一脚踩在曾名良腿上,疼得他大叫一声。
“桂娘、桂娘,你当真要如此绝情?柔姐儿,我们还有柔姐儿,柔姐儿你也不要了吗?”
“我当然要柔姐儿。”
林月桂直起身子,冷声道:“我要你在和离书上写下柔姐儿跟我,从此以后和你再无关系。”
曾名良怔住。
谭承烨踩在他伤处,脚尖狠狠碾下,“你写还是不写?”
曾名良痛叫,“我写,我写!”
他接过纸笔,被谭承烨扭送到桌边,颤颤巍巍写下和离书,签下自己的名字。
林月桂接过,端正落下名讳。
看着纸上两个名字,她心里的劲忽然就松了。
眼里泛起泪光。
从此以后,她的人生和曾名良再无瓜葛。
猛地闭眼,林月桂掩下泪光,喝道:“滚,现在就滚出我家!”
曾名良连滚带爬往外跑去。
林月桂终于忍不住,掩面而泣。
姚映疏轻轻抱着她安抚,“月桂姐,别哭了,摆脱这个畜生,你该高兴才是。”
林月桂笑意苦涩,“欢欢,你想得太简单了。没了他,我的日子就能安生吗?不可能的。”
姜文科就像一块压在身上的巨石,沉得她喘不过气来。
姚映疏抿唇,迟疑道:“月桂姐,你有没有想过带着柔姐儿离开?”
林月桂一怔,“什么?”
说话声细弱如风,轻轻吹到隔壁。
柔姐儿后背紧紧靠着墙,蜷缩着身子,牙齿将下唇咬到变形,泪如雨下。
……
心里存着事,第二日姚映疏早早就醒了。
听到谈之蕴起身的动静,她把早食放在堂屋桌上,转身钻进房里,靠在门后竖着耳朵听。
大概一刻钟后,院门开阖的声响突兀响起,小福追出去,汪汪叫了两声。
姚映疏开门出去,往堂屋里一看,她做的早食整整齐齐摆放着,一口没动。
她又走出二门,福气好好地待在马厩里,抬头对她打了个响鼻。
姚映疏气急败坏地跺脚,恼怒回到院里,抬手摘下一片绿叶,在指尖狠狠碾磨。
“混蛋谈之蕴,饭也不吃马也不骑了,难不成当真想与我和离?”
她眼眶发酸,蓦地丢下手里被摧残得不成样的叶子,“和离就和离!”
“离什么?”
谭承烨睡意朦胧从屋里出来,揉揉眼睛道:“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
姚映疏转身进书房,“饭在堂屋,你吃了赶紧去私塾吧。”
她现在就写和离书!
谭承烨奇怪地望着姚映疏的背影。
这大清早的吃火药了?
东方一缕阳光照射在梨花树上,光束穿透绿叶,在地面投射出道道光斑。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拾起地上落叶,光影在手背浮动,似探入浮光跃金的璀璨湖面。
谈之蕴坐在树下,指尖转动叶梗,视线随之而动。
姚映疏气闷生动的脸在眼前浮现,他闭了闭眼。
娘亲自幼便夸他聪慧,一晚上加一上午,足够他弄清楚自己的内心。
他当真想和离,与那母子二人分道扬镳吗?
谈之蕴安静凝视落叶。
许久,他将之丢弃,徐徐起身。
罢了。
如今连个县令都搞不定,来日若是踏入朝堂,他如何应对更强大聪明的对手?
谈之蕴取出老师寄来的信,目光落在上回便发现异常之处。
盐商铁商价钱降了,府衙砍了几个犯人的脑袋,街上地痞也少了……
谈之蕴眯眼,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