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
一个不留神,那小子就跟泥鳅似的跑了。姚映疏想了想,目光瞥见街边酒铺,当机立断下车。
正往酒铺走,迎面走来一名男子,他似是没站稳,撞了下姚映疏肩膀,急忙道歉,“抱歉,冲撞了娘子。”
谁料她目不斜视,大步往前,连个眼风都没露给他。
男子不可置信瞪大眼,对身后侍从道:“她没瞧见我?”
侍从:“……好像是。”
男子更气,“我这么一个美男子站在她面前,她竟然当我是透明人?”
“这姓姚的小娘子是眼瞎吗?”
侍从连忙捂住他的嘴压声,“公子小声些,小声些,别让人听见了。”
“唔唔唔本公子纵横唔唔唔居然……”
眼见将要走进酒铺的姚映疏有回头的动作,侍从连忙拉着自家公子转身就走。
“方才……我是撞到什么人了吗?”
姚映疏回头,望着空荡身后迟疑。
雨花:“没有吧,娘子不是走得好好的?”
那就是幻觉。
姚映疏放下心,转身走进酒铺。
“走吧,去给我爹打壶好酒。”
丝毫未曾注意到对面街边一双愤恨的眼睛。
第123章
谢方意从未这般恼怒过。
想他谢家九郎纵横情场多年, 无论是高门千金还是小户之女,贞洁烈女还是青楼花魁,皆折服于他的魅力, 拜倒在他身下。
可他没有想到,有朝一日, 他竟然在一个乡下姑娘身上多次碰壁,引以为傲的美貌与魅力在她面前仿若空气,那姑娘更是连个正眼都不给他。
第一次, 他信心满满,穿上新做的锦袍,头戴玉冠,风度翩翩出现在姚府门外, 等了整整一日也不见姚映疏的身影。
谢方意铩羽而归。
好, 不就是不爱出门吗?他时间多得是, 等得起!
在姚府门外蹲守多日,终于等到姚映疏出门,谢方意信心满满, 准备了一出英雄救美。
凭借此招,他成功俘获了数十名姑娘的青睐, 算得上战无不胜。
可没想到,姚映疏居然临时改道,令他的心血付之一炬。
很好, 不就是再一次失败吗?他败得起!
据他观察,姚映疏每次出行,视线都会在精致漂亮的物件上多停留一瞬,且她那书生夫婿也生得文弱俊秀,似明月疏朗。
再一次, 谢方意一身书生打扮,端的是温文尔雅,光明正大朝姚映疏走去。
周围姑娘们隐蔽的目光令他心中得意,今日这身如此俊朗,不信姚映疏连一眼都不看他。
出乎意料的是,姚映疏真的一眼都没看他。
谢方意深吸一口气,或许是她今日并不喜这种素净的打扮,下回,他一定换!
从那以后,但凡姚映疏出行,他必定人模人样地出现在她面前,可无论是丢东西、故意相撞、英雄救美、美救英雄,姚映疏纷纷不接招,甚至从不往他的方向看一眼。
不是!她瞎吗?!
这么一个丰神俊秀的美男子站在她面前,她真的一眼都看不到?!!
谢方意受不了了。
抓着侍从的衣领,一脸狰狞问:“我问你,本公子好看吗?美吗?”
侍从惊慌失措,急忙道:“美,极美,在这京城内,没有比公子更美的男子了。”
“那她为什么看不见我?她是不是瞎?!”
谢方意咬牙切齿地问。
他的皮肤光滑如蛋白,白皙细腻,一张脸美如画,别说京城第一,就算是大雍第一美男子,他也能当。
谢方意绝不承认是自己的问题,所以,一定是那姓姚的小娘子眼瞎,她瞎!!!
眼见自家公子马上就要发疯,侍从忙道:“对对对,她瞎,一定是她瞎。”
听了这话,谢方意濒临崩溃的情绪慢慢舒缓下来。松开侍从衣领,他动作优雅地理了理袖子,声如温玉,轻笑道:“你说得没错。”
眼瞎这毛病,他又不是第一次治,一个乡下来的没什么见识的小娘子,就算一时心里有人,面对他的温柔攻势又能撑多久。
谢方意重重拽了下外衫,“走,回府。”
他要制定一份更详略的计划。
他就不信了,凭他的美色,拿不下一个区区小娘子?
可一直到年关将近,谢方意还是连话都没与姚映疏说过。
从未有过的挫败席卷心头,瞬间将他淹没。
谢方意恨恨看着姚府大门,咬着小手绢恨声道:“可恶,本公子从来没遇到过这么眼瞎的女人!”
侍从小声道:“公子,许是最近运气不好,不然咱们去寺里拜拜?”
“拜个头啊拜!”
谢方意冷哼,“本公子不干了!”
只要不说,谁能知道他谢九在一个小娘子身上栽了跟头?
“回去告诉梁王,最近牡丹楼新来了个花魁,本公子被她迷得神魂颠倒,这单不做了。”
侍从:“啊?”
可是……公子你钱都收了啊。
这话尚未说出,侍从眼睁睁看着一道不知从何处窜出来的人影举起木棍打在他家公子脑后,随后取出麻袋,一把将他家公子罩了进去。
“公……”子小心!
下一瞬,眼前蓦地一黑。
……
“人都在这儿了?”
“回将军的话,都在这儿了。”
谢方意从昏迷中醒来,迷迷糊糊听见一段对话。
晕倒前的记忆在脑海里回荡,他陡然明白过来,这是被黑吃黑了。
“喂,你们谁啊,敢绑本公子,还不快把我给放开!小心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最初那道声音道:“谢方意,谢家老九,坊间出了名的花花公子。”
麻袋里的人扭成一团,“既然知道我是谁,那还不快把本公子放开!”
“明面上看是这样,这暗地里嘛……”
那声音接着道:“帮某些畜生勾.引自己并不喜欢,却无法拒绝的未婚妻,不仅糟蹋了人家姑娘的身子,还将她们残忍杀害,到头来,还要给她们冠以水性杨花的名头,受人世人唾骂。是这京城里恶贯满盈的采花大盗。”
谢方意听得一身是汗,“你、你怎么知道的?”
“我不仅知道,我还知道你背后的主子是梁王。梁王以此事为把柄,将那些雇你之人牢牢攥在手里。虽说都是些没用的纨绔,但好歹也是出身名门,关键时候还是有些用处的。”
谢方意头皮一阵发麻,“你到底是谁?!嗷!”
那人一脚踹在他肚子上,冷声道:“你不是想勾搭我闺女?怎么还不知道我是谁?”
这一脚用了十成的力,谢方意瞬间疼得满头大汗,想起最初醒来时听到的那声“将军”,大惊失色道:“你、你是姚闻远?!”
“正是你爷爷我!”
姚闻远又往他身上踹一脚,骂道:“混账,畜生!就你还想勾搭我闺女?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我呸!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吃土去吧你!”
那梁王可真不是个东西,不就是拒绝了寿光公主吗?竟然想出这么恶毒的法子对付他闺女。
呸,要娶他怎么不自己娶?
怂货,软蛋!
“来人,打,给我狠狠得打!打死了算我的!”
姚闻远一声令下,周围人瞬间围上来对谢方意拳打脚踢,一时间,屋内满是惨叫声。
解气一哼,姚闻远大马金刀坐在椅上,目光冷冽地盯着那团扭曲的麻袋。
闺女回来后,思及他的处境,姚闻远在府里放了不少人,也悄悄派人跟着她,负责她的安危。
那小丫头还以为他不知道她往姓谈的那儿跑,实际上他连她每次待了多少时辰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毕竟……那姓谈的小白脸……
思及那封写满谈之蕴生平的信,姚闻远叹了声气。
也是个可怜的小子。
但凭心来说,这种满是心眼子的蜂窝根本不适合乖女,但架不住那丫头喜欢,而且谈之蕴确实待她尽心尽力。
算了算了,随他们折腾去吧。
有他看着,料想那小子也不敢生出花花肠子,反正又不是不能离。
不过这些想法就不用告诉闺女了,不然她岂不是要蹬鼻子上脸,明个儿就把谈之蕴接回来了?
不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