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姚映疏干笑两声,摆手路过谈之蕴,“没,我们什么都没做,就是碰巧结识了县主。”
话落,她加快步伐,准备溜回去。
谈之蕴眼疾手快拽住她手腕,顺便拎起谭承烨的后衣领,微笑道:“先别跑,好好和我说说发生了什么。”
完蛋了。
母子俩同时垂头,一脸沮丧。
半刻钟后,一家三口连带雨花三人聚在堂屋里。
姚映疏垂头丧气地趴在桌上,无奈叹气,“事情就是这样,我们真的什么都没做。”
“是啊谈大哥,我们只是……”
对上谈之蕴的视线,谭承烨尴尬一笑,“只是说话声音大了些,谁知道那劳什子县主这么小肚鸡肠,都过去这么多天了,还记着那事呢。他们要是不来,我都给忘了。”
“呵呵,说得可真骄傲。”
姚映疏翻白眼,余光瞄见谈之蕴的眼神,瞬间闭上嘴。
“夫人,少爷,都是我的错。”
吉福忽然跪在两人身前,愧疚道:“倘若不是我跑到那条街,夫人和少爷也不会追过去,更不会得罪令仪县主。”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赶紧起来。”
姚映疏托了吉福一把,“这不过就是巧合,怪你作甚,要怪啊,也该怪令仪县主如此跋扈。”
“对啊,这和你根本就没关系。”
谭承烨也道:“你别把错都揽在自己身上。”
吉福红着眼垂头,仍是一脸懊恼。
屋内一时寂静,姚映疏轻轻叹气,“说来,这位令仪县主究竟是何人?”
雨花之前在首饰铺子里做活,对贵女们的消息倒是挺灵通的,轻声解释,“令仪县主乃寿光公主之女,这位寿光公主并非皇族,她的父亲是当年战死沙场的虎威将军,将军战死的消息传回京,将军夫人悲伤过度,早产生下一名女婴,而她却因难产而亡。”
“皇后娘娘与将军夫人乃是手帕交,怜惜那女婴尚在襁褓中便没了父母,将她接到宫中抚养。圣上念在虎威将军赤胆忠心的份上,便将她封为公主。”
“据闻寿光公主极受皇后娘娘疼宠,薨逝前都握着她的手,圣上爱屋及乌,这些年来,皇室若有重要宴会,都会给寿光公主府留个位置。”
谭承烨听完,眼里的光逐渐暗淡,丧气道:“怪不得那令仪县主这么嚣张,原来是有圣上做靠山。”
这下他们肯定完蛋了。
雨花摇头,“寿光公主虽然受宠,但比起真正的皇室成员来说,还是要差几分。圣上最疼爱的皇女,还是先皇后嫡出的安玉公主。”
“安玉公主?”
又是一个陌生的名字。
可不管寿光公主是不是当真不如圣上亲生的受宠,那都是在御前挂了名的,和他们这些小老百姓相比,简直就是一座大山。
姚映疏沉沉叹气。
叹气声仿佛会传染,一声接过一声。
吉祥挠头,“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跑?
会试还没到呢,他们能跑到哪儿去?
谭承烨拍手,“要不你出城躲躲?”
姚映疏摇头,“令仪县主都找到这儿来了,肯定不会让我跑的。”
再者说,她若是跑了,家里其他人肯定会被为难,她和谭承烨惹的麻烦,怎么能让谈之蕴承担?
姚映疏揉脸,“大不了我豁出这张脸,死皮赖脸和县主道歉。她总不能杀了我吧?”
此话一出,吉祥吉福雨花瞬间把目光放在姚映疏身上,看得她心里直发毛。
“干、干嘛这么看着我?”
谭承烨打了个寒颤,“不、不会……那县主该不会真的有这个胆子吧?”
“不至于不至于。”
雨花急忙解释,“天子脚下,就算是皇子公主做事也要有顾忌,否则圣上的龙案上不得摆满御史们的弹劾?”
御史?
谈之蕴心头一动,“雨花,你可知严钦严御史家中有什么女眷?”
“严御史?”
雨花拧着眉头回想,面色愧疚,“公子,我不知。”
谈之蕴略有失望,“那华家呢?”
“华家?”
雨花问:“可是公子在平州城结识的华老爷子家?”
“正是。”
雨花努力回想,蓦地一拍掌心,“有!我记得华家三娘子曾在铺子里买过几次首饰,她玲珑心思,又嫉恶如仇,好像……还与晋王府上的临川郡主有些交情。”
……
“夫人回来了。”
雨花放下手里的东西,迎上两步,着急问:“如何?”
“华三娘子同意了。”
姚映疏笑容释然,“听说了事情原委,她二话不说应下此事,让我安心待在家中,三日后随我赴宴。”
“这可真是太好了。”
雨花双手合十,忍不住笑。视线一抬,她微怔,“怎么了,夫人不开心?”
“没什么。”
姚映疏摇头,坐在桌前捧住脸蛋。
她只是……心里有些不好受。
华老爷子的人情,竟然就这么用在她身上了。
那谈之蕴往后若是遇上什么事……
不对不对不对,不能这么想。
姚映疏拼命摇晃脑袋。
谈之蕴以后能遇上什么事?他合该顺遂通过会试,往后官运亨通才是。
“夫人,快来试试衣裳。”
雨花手里拿着一件外裳,招手让姚映疏过去,“世家贵族的娘子们出门,衣裳首饰可是脸面,咱们可不能让她们小瞧了去。”
姚映疏失笑,“小瞧就小瞧吧,反正咱们也不是什么高门千金。”
或许,令仪县主就是打着让她出丑丢脸的心思。
若是只有她一个人,让她消消气也就罢了,但同行的还有华家娘子,人家好心帮忙,她可不能在后面扯后腿,让华三娘子被人笑话。
姚映疏走过去,接过雨花手里的衣裳,拿在身上比划。
“奴婢走后,夫人的心思怕是落在吃上去了,竟是没怎么给自己添新衣。”
雨花又找出一件,摇摇头放在一旁,“现做怕是来不及了,明日奴婢去成衣铺子给夫人挑两身。”
“好啊。”
姚映疏笑了笑,“我都听你的。咦,这是什么?”
视线里忽然闯进一个小木箱,她歪着脑袋想了会儿,蓦地拍了下头。
想起来了,这是离开河阳县时月桂姐送的。
当初她让她到了京城再打开,但姚映疏忙着和谭承烨上街打探消息,一时便给忘了。
拨开木扣,姚映疏打开木箱,看清里面东西时蓦地一怔。
雨花随之望去,“好像……是衣服?”
姚映疏伸手。
是件桃粉色的对襟短衫,衫子上印桃花暗纹,两襟和袖口绣着一朵朵粉白桃花。裙子似是用锦做的,触感柔顺光滑,月白色作底,腰间细带与衫子同色,裙上绣有丛丛花卉,皆是粉色,但种类各异。
裙摆一甩,那些花在空中飘荡,栩栩如生。
除此之外,还有件杨妃色的斗篷,整个背面绣了一幅春日缤纷的桃花图,一眼望去,仿佛春日之景重现,明媚温暖。
雨花感慨,“好巧的手,好精美的衣裳。”
手指在斗篷背面轻拂而过,姚映疏抿唇,眸中泪光点点。
这么漂亮的衣裳,也不知月桂姐绣了多久。她白日里要处理铺子里的事,腾出工夫来做衣裳,定然花费了许多精力吧?
还有这料子,比她从前见过的任何一匹都要好。
月桂姐……
谢谢你。
姚映疏闭了闭眼,笑道:“好啦,不必烦忧了,我就穿这身去赴宴。”
月桂姐一番心意,她绝对不能辜负。
……
“小月,这是要去何处?”
身后忽然响起的声音令赵桐月停下脚步,徐徐转身,笑着唤道:“哥哥。”
“郊外枫林似火,我去赏赏景。”
赵桐卓挑眉,“一个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