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应该直接把那姓郁的脑袋拧下来,扔到泥潭里做化肥去。
现在倒好,弄成这副模样,他要怎么回去见苏禾?
作者有话说:
新年问卷小剧场:《苏禾篇》
身高:165
年龄:18
爱好:旅游
特长:厨艺
喜欢的颜色:天青
喜欢的水果:杏子
喜欢的零食:(那可太多啦,我都喜欢^-^)
喜欢的茶:庐山云雾
最开心的事:世间快乐,不过盛夏白瓷梅子汤,碎冰碰壁当啷响
最不开心的事:没有什么不开心是一顿美食不能解决的,如果有的话,那就两顿!
新年愿望:希望大家都能得偿所愿,我自己的话,就希望岁岁年年不再分离
送给大家的新年祝福:祝大家财源滚滚,万事如意,学业有成,事业美满,阖家安康,新年快乐!
第75章 腌笃鲜(五)
言成蹊暴躁地揪着自己挂满了泥块的头发, 东一团,西一团,像被梨花奴挠过的毛线球。
越是想要将它们解开,便越发缠得难舍难分。
他简直恨不能一剑下去, 给自己剃成个秃瓢。
末了, 总算是想起来, 苏禾似乎很喜欢他这一头浓密的长发,平日里牵手的机会加起来, 都没有摸头发的次数多。
若是头发没了, 唉——
言成蹊这么一想,只好作罢,丢下手中的剑, 勉强捏着鼻子,容许这一坨黑乎乎的玩意, 暂时挂在他的脑袋上。
苏禾在后厨等了半日,宴席已经接近尾声,还不见言成蹊回来,便寻了个由头, 悄悄去了后头的小院子守着。
黄管事喝了好几杯“加了料”的酒, 至今, 还趴在石桌上醉生梦死。
又过了片刻, 他的手指动了动, 嘴里“咿咿呀呀”地也不知在呢喃些什么。
苏禾暗道不妙,这人估摸着就快要醒了。
黄管事醒过来若是见不着言成蹊, 只怕要出大事儿。
苏禾四下里看了看, 此间是黄管事住的屋子, 地方不大, 四面都是墙,巴掌大的小院子只有他们两人。
苏禾搓了搓手,踮起脚尖悄无声息地走到石桌前,拎起酒坛晃了晃,还剩小半坛,心中不由一喜。
她使出百般解数,想再给他灌上两口,可是黄管事就是不配合,牙关紧紧咬住,不肯松口。
这么贵的酒水全洒在他的鼻子上,脸颊上,下巴上,冰冰凉凉,还飘散开一股甘醇的酒香。
黄管事砸吧砸吧嘴,慢吞吞地酝酿出一个惊天动地的酒嗝。
苏禾连连后退,用袖子掩住口鼻,差点没被他这个五味杂陈的酒嗝熏个大跟头。
“……嗯——喝,好——好酒!”
黄管事耷拉着的眼皮颤了颤,幸好三层眼皮子实在太重,他一时没能睁开。
坏了,酒没灌进去,人这就要醒了。
苏禾急得四处看,这院子里光秃秃的,连个趁手的工具也没有。
算了,不管了。
苏禾把心一横,将酒坛子倒拎在手中,放慢了呼吸,从背后悄无声息地逼近鼾声连天的黄管事。
她将酒坛子抱起来,双手举过头,狠狠朝着黄管事那截暴露在外头的脖颈上砸去。
苏禾没怎么干过背后偷袭的事情,动作虽然干脆利落,心里实在紧张得不行。
酒坛子被人半道截住的时候,她那颗“扑通扑通”直跳的心,差点蹦出嗓子眼去了。
“嘘——”
言成蹊一手托着酒坛,一手竖在唇前比了个“噤声”的动作。
就见他劈手一掌砍在黄管事的脖颈处,原本还挣扎着要翻身的人,立时又软绵绵地重新趴回了桌上。
苏禾见言成蹊回来了,吊在心里的那口气,总算松了一半,又见他满身狼狈,急忙上前去看他。
“你这是怎么了?”
言成蹊将酒坛子搁在石桌上,罕见地避开了苏禾伸过来的手。
他垂头丧气地站着,拎起自己的长发看了看,又一脸嫌弃地扔到了背后。
“出什么事儿了?你受伤了吗?”
苏禾上下打量一番,见他从头到脚都湿漉漉的,身上穿的也不是离开时那一身衣服。
头发上还在滴水,面色苍白如纸,唯有唇色血红,整个人怨气重的,活似刚从寒潭里打捞上来的千年水鬼。
“不小心掉进化肥池里了,没受伤。”
言成蹊往后退了退,这股子怪味,即便方才已经清理过了,此刻依旧萦绕在他的周围,经久不散。
苏禾见他瑟缩着往后退步,心中便明白了八分。
常言道“女为悦己者容”。
其实,不论少男少女,在心上人面前总是只想展露自己最好的一面。
言成蹊像只受惊的猫儿似的,苏禾往前走一步,他就要往后退两步。
偏生他这人心思还多,一边小声劝着,不让苏禾靠近,一边又拿湿漉漉的眼睛去看她。
浅茶色的眸子里浸了水,笼罩上一层烟雨蒙蒙的雾气,眼尾向下拖着,隐约泛起了一抹淡淡的胭脂色。
一言不发地站着,只拿这双漂亮的眼睛,可怜兮兮地盯着人不放。
似乎,只要苏禾露出一点嫌弃的表情,他就能委屈巴巴地抹起眼泪来。
小模样矫情又可爱。
苏禾早就知道,言成蹊是极会撒娇的,不仅会,他还是其中高手,段位比寻常人高出了一大截。
既不撒泼打滚,也不一味痴缠,只拿那双翦水秋瞳,欲语还休地把人一看,便叫人忍不住心疼心软。
这一刻,苏禾突然体会到史书中,所谓“美人泪,英雄冢”是何意了。
她不是英雄,过不了这道“美人关”。
苏禾无奈一笑,“这是多大点事儿,犯得着躲着我吗?”
言成蹊得了她的答案,心里美滋滋的,嘴上却是得了便宜还要卖乖。
他又往后跳了两步,摆着手嘟囔道:“味道不好闻,你别过来了。”
苏禾早就看穿了他的小伎俩,心里忍着笑意,面上却装作生气的模样。
“不许再躲了,你要是再往后退,我可就真走了啊。”
言成蹊瘪了瘪嘴,拿眼睛看她,果真便不再躲了,垂着头等苏禾走到他面前来。
苏禾握住他的手,五指冰凉,手心像一块冒着冷气的实心冰坨子。
也不知道言成蹊在冷水里泡了多久,才冲去了一身淤泥,勉强肯回来见她。
苏禾摸了摸他还在滴水珠的发尾,触手也是一片冰冷。
初春的天气里,暖洋洋的日头底下,他整个人却仿佛一块地窖里冻了整年的寒冰,浑身的寒霜止不住地往外溢。
苏禾看了又心疼又生气,顾不上别的,连忙解下自己的夹袄,罩在他的肩上。
“胡闹!”
“衣服弄脏了咱们回去洗便是了,哪有你这样的,生怕自己冻不出毛病来,是不是?”
苏禾踮起脚尖去摸他的耳朵,言成蹊顺从地低下头,此刻倒是乖得不像话。
耳廓通红得像是火里烤出来的似的,也不知道他自己搓了多少遍,皮几乎都蜕掉了一层。
苏禾气得骂他,手上的动作却是温和轻柔,生怕弄疼了他。
她将手心搓热,慢慢罩在言成蹊的耳朵上,用掌心的体温一点点温暖他。
“冷吗?”
言成蹊慢慢笑开,缩着脖子将一侧的脸颊贴在苏禾手背上,轻轻地蹭着。
“阿蕖。”
“我好冷呀。”
苏禾抬眸看他,言成蹊也不算撒谎,白皙的面容上,凑近了都能看见倒竖的小绒毛。
两人挨得近,苏禾能明显感觉到言成蹊的身体一直在不受控制地打颤。
苏禾抿了抿唇,拉住他的手,转身往外走。
“这不行,你先去后厨烤烤火,稍微暖和点了咱们就回家。”
言成蹊抱住她的胳膊,偏头点了点趴在石桌上昏睡不醒的黄管事。
“他呢,不管了?”
苏禾头也不回地拽着言成蹊就走。
“不管了,他睡醒就自己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