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巧地避开了好几个想抱它的小手。
梨花奴好奇地打量着苏禾手中的糖葫芦。
它没有见过这种市井民间的小玩意。
凑上去闻了闻,伸出一截粉嫩的舌头就想舔。
苏禾一把拿开了糖葫芦,将竹签放在了小鹿手中。
小鹿欢欢喜喜地啃了一口,已经变硬的糖浆在舌尖化开。
好甜呀——
她已经许久没有吃过这么甜的东西了,幸好她还记得甜味。
梨花奴挠了挠爪子,歪头看向苏禾。
“喵呜——”
这个无师自通的小家伙,现在已经完全掌握了撒娇卖萌的技术。
一双玻璃珠般明亮浑圆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苏禾。
喉咙里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
委屈极了。
苏禾回忆起那位隽美的公子,学着他的样子,将手伸到梨花奴的下巴上,手指轻轻地挠了挠脖颈里松软密实的绒毛。
梨花奴趁机低下头,用舌尖舔了舔苏禾的手指。
“喵——”
它餮足地眯起眼睛,见苏禾没有制止,舔得更欢快了。
苏禾方才摸过糖葫芦,手指上沾了少量的糖浆。
见梨花奴舔得这般开心,便也随它去了。
小猫的肠胃弱,消化不了糖分。
不过这么一丁点儿甜味,倒是没有太大的影响。
苏禾想了想邻居家的那两位公子。
一个身材魁梧,笔挺板正,一看就是做护卫的,压根不像是会做饭的模样。
另一个风姿绰约,不良于行,更不可能会进厨房。
可怜这半大的小猫,跟了这两位主人。
难怪瘦成这样,想来定是天儿见的吃不饱饭。
这么一点儿甜味,就把它馋的,大尾巴摇成了一朵风中的蒲公英。
所以,有些时候,误会就是这么产生的。
至少,很长一段时间里。
苏禾都以为,隔壁那位公子,不仅身患残疾,而且天天吃不饱饭。
连只猫儿都养得和他自己一样,形销骨瘦。
“唉,可怜的小猫。”
苏禾忍不住轻声叹息,爱怜地揉了揉梨花奴的小脑袋。
梨花奴睁着纯真的大眼睛看她,自是听不懂她语气中的沉郁,自顾自地舔着苏禾的手指。
苏禾想着,俗话说“十年修得同船渡”,好歹邻里一场。
虽然她人单力薄,好歹还有傍身的厨艺。
不像那位可怜的公子,连只小猫都快养不起了。
作者有话说:
苏苏:他好惨哦,连只小猫都养不起了。
小言:……呵。
第5章 冰糖葫芦
苏禾将这一帮孩子送出家门的时候,已经过了日暮时分。临别时,她交代小鹿,日后要是看见乐生,一定记得来告诉她一声。
自打乐生离开后,小鹿就成了这几人中最大的孩子,她觉得自己已经是个小大人了,可以照顾好弟弟妹妹们。
小姑娘认认真真地点头表示自己记下了。
然后带着这一群邋邋遢遢的小乞儿回慈幼局去。
苏禾回到院子里的时候,梨花奴还在。
它倒是不贪吃,苏禾不让它碰案桌上剩下的几个糖葫芦,它便作罢。
正扑在杏树上,祸害那几朵刚长出来的花苞玩。
见苏禾回来,梨花奴立刻松开了那朵就快被挠秃的花骨朵儿,颠颠地朝着苏禾奔了过来。
毛绒绒的脑袋上,顶着两片粉嫩嫩的花瓣。
苏禾一把捞起它,又看向案桌上剩下的几串糖葫芦。
她想了想,挑了两串鲜红饱满的握在手中。
抱着梨花奴去敲隔壁的院门。
秦邝已经猜出这熟悉的敲门声是何人了。
打开门,果然看见一张明媚可人的小脸。
他板起脸来,正想警告一番苏禾,不要总来打扰他家公子休息。
突然就看到个毛绒绒的小脑袋,从苏禾的臂弯里钻了出来。
秦邝:“…………”
这个小祖宗怎么又跑到人家里去了?
此时要是再怪苏禾多事,秦邝也开不口。
他木着一张脸,小山似的堵在门口。
他身形高大宽广,往半开的门扉前这么一站,屋里的视线挡得严严实实的。
苏禾没有瞧见那位冷峻倜然的公子,便只好作罢。
她将手中的糖葫芦递到秦邝面前。
“我自己做的冰糖葫芦,给你——。”
突然,屋内传来“轰隆”一声巨响。
像是什么重物轰然倒地发出的动静。
秦邝心下一惊,顾不得苏禾,一个箭步冲进了东厢。
梨花奴也跟着“喵呜喵呜”的叫了起来。
小爪子勾着苏禾的衣领。
气氛莫名的紧张了起来。
苏禾想了想,还是迈步跨进了门槛,顺着秦邝离去的方向追了上去。
东厢的门大敞着,一人高的梨花木书柜倒在地上,连带着还砸翻了一个小炕几。
各式各样的书籍,零零散散地落了一地。
秦邝背对着苏禾站在书柜前,看不到脸上的表情。
倒是那位坐在罗汉床上的公子,面色有些苍白,却不见半点惊慌的神情。
他的膝盖上搭了一条青石绿的毯子,双腿垂落在地,纹丝不动。
身上是一件鸦青色的单衣,一头墨黑的长发披散开来,衬得脸色越发惨白寡淡。
眼中明明灭灭的幽深之色,苏禾没有留心。
她只注意到他的唇色很淡,下颚的线条锋利瘦削。
言成蹊的目光越过满地狼藉,落在了苏禾的身上。
满脸错愕的姑娘,怀里抱着一只呆头呆脑的小猫,右手里还举着两根红艳艳的糖葫芦。
苏禾挠了挠头,先将梨花奴放下地。
干巴巴地解释道。
“我,我顺道送小猫回来,听见屋里头有东西倒了,所以跟进来看看。”
“需要我帮忙吗?”
言成蹊勾了勾嘴角,没有开口。
他虽然笑着,却丝毫没有暖意。
苏禾发现他似乎钟爱一些阳光照不到的地方。
或是南窗下的阴影里,或是北墙边的轩窗旁。
昏暗的光影里,苏禾看不清他眼底的冷然。
只是被这样一位俊美的年轻公子认真注视着,苏禾也不免觉得脸上一热。
人家屋子里乱成这样。
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她此时举着两根糖葫芦站在门口,实在像个看热闹的。
“我,我叫苏禾,就住在隔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