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凌霄侯府。”她淡淡吩咐下人。
倚寒正缩在被窝里睡觉,薛慈在一旁哄着她吃饭:“你别绝食啊,吃点吧,这面可香了,可是我亲手擀制。”
倚寒背对着她,身心俱疲:“我不想吃。”
她身体难受的后劲儿上来了,膝骨间涩疼的紧,她早在心里骂了他千百来遍。
栗阳长公主来到侯府后不顾侍卫阻拦,长驱直入,来到了上次的院子。
第43章
院中的婢女们乍然一见长公主全都有些慌乱, 但仍旧阻拦在院中:“殿下,侯爷不在里面。”
长公主睨着她,雍容的面色浮现威严:“让开。”
婢女们脸色一白, 神情嗫喏,但仍旧不让, 长公主身后的女使嬷嬷上前压着这几人, 长公主径直上了台阶推开了屋门。
薛慈还在苦恼怎么给她喂饭吃,屋门冷不丁被推开,她瞥见人影,脸都吓白了:“长、长公主?”
倚寒听到了屋门被推开的声音,又听到了薛慈乍然惊叫的“长公主”。
她神色一凛, 倏然起身, 撑着床铺瞧了过去, 便见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站在屋内, 脸色看着不太好,赭石红的裙裾长长曳地, 高耸的金冠坠着金流苏微微晃荡, 眉眼凌厉眉眼,与宁宗彦生的很像。
栗阳长公主从来不知道一向冷肃的儿子能做出这样的事。
床畔坐着一位极美的女子, 发丝绾成垂髻, 身上着素白中衣,脖颈间还裸露着暧昧红痕, 长公主一瞬间怒从心底起。
倚寒并没有慌张, 甚至可以说的上愉悦, 她赶在长公主开口训斥她时忽而眼眶浮上了泪珠,探着身子伸手:“求长公主做主。”
薛慈眼皮一跳,下意识捂住她的嘴。
倚寒脸颊乱糟糟的, 一身缟素,明丽清冷,陡然被薛慈捂着嘴呜呜咽咽的不停挣扎。
“长公主,她、她胡说的,您别听她的。”薛慈干巴巴的说。
长公主肃眉凝她:“放开。”
薛慈额头冒出冷汗,但仍旧捂着倚寒的嘴,倚寒使了力气推开了薛慈,嘴出奇的快:“求长公主做主,我是被凌霄侯掳来的。”
薛慈一脸焦急余光瞥见长公主一脸警告。
倚寒挣扎着下了床,跪在了长公主面前,她眼睫粘着未干的泪水,模样瞧着楚楚可怜,全无方才的不耐,薛慈看呆了眼。
“长公主,我乃国公府二少夫人,我夫君亡故后我便替我夫君守着,奈何国公府强逼我为其留后,叫侯爷兼祧两房,我不愿,便强逼我,现下更是把我锁在这儿,日日不见天日,求长公主做主。”
薛慈磕磕巴巴:“长、长公主您别信她,她胡说的。”她越说声音越小,最后低下了脑袋。
长公主脸色铁青,她看向倚寒鬓边的白花:“你先起来。”
倚寒起了身,便闻长公主说:“这倒是那国公府能做出来的事,你放心,这种混账事既是他做出来的,我便不会袖手旁观。”
倚寒大喜:“多谢长公主。”
宁宗彦被迫一路护送容成县主回府,一路忍受叽叽喳喳的声音。
“表兄,过些时日我生辰,你记得一定要来。”少女想触碰他的手臂却被他躲开。
容成县主堵了嘟嘴,不太高兴。
很快,马车到了冀王府,宁宗彦本着礼仪掀开车帘:“县主,王府到了。”
容成县主不舍得望着他:“你记得来啊。”说完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打发走县主,宁宗彦长舒一口气:“回侯府。”
车头调转,车轱辘碾在青石板上,往侯府而去了。
走到半路上下起了雨,声音宛如玉珠砸地,宁宗彦入府时浑身湿漉漉的,带着潮润的水汽,薛慈蹲在廊下,看着他回来,小跑了过去:“侯爷,不太好了,长公主来过。”
宁宗彦手骤然一顿,神色阴沉:“什么?”
他顶着雨幕走向后院,屋内空无一人,凌乱的衾被还铺在床上,墙角的桌案上放置着雕刻了一半的木雕娃娃。
很好。
他眸中怒气翻滚,周身气压很低,犹似阵阵寒风裹挟,薛慈追了上来,讪讪的看着他:“侯爷恕罪,属下没有看好夫人,长公主来后夫人便说了实话,长公主一时生气便把人带走了。”
她随母亲走,这是不要她夫君的遗物了?
她便不怕自己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宁宗彦凝神微思,转身便离开,他身影破开雨幕,任由水珠落在他身上,打湿了墨发了与衣衫。
他回公主府时驸马正好刚刚回来,见他一身湿雨,诧异道:“怀修?下这么大的雨怎的也不坐马车?”
宁宗彦神色冷硬,未曾理会,径直便进了府,驸马见他一脸阴郁,暗道不太对劲便跟了上去。
长公主早就在前厅静静坐着等他。
“母亲。”男人甩了甩衣袖,鹤灰色的广袖衣袍布满了大片的水渍,下颌的水一滴滴砸在了地毯上,墨发被雨水淋湿,虽狼狈,但仍旧气度不凡,风姿磊落。
“我竟不知我的好儿子背着我干这种事,你如今是向着那国公府,与那一家人沆瀣一气,全然不顾我这个母亲了,是吗?”
驸马紧随其后,便听到了长公主怒极失望的声音。
“母亲多虑,儿并没有。”
长公主呵呵冷笑:“我体谅你为人子,并未阻止你为你父、祖母尽孝,逼迫弟妻、强掳孀妇,这就是你干的好事。”
驸马一脸震惊,宁宗彦闻言神色淡淡,不反驳也不羞愧,语气平平:“母亲说的是,儿的错。”
长公主真的怀疑他究竟是敷衍还是真的认错,偏偏他稳如泰山,不为所动。
但他如此倒是不好叫她发难斥骂:“人我会送走,你日后不许再纠缠,安心的与你表妹成婚。”
宁宗彦扯了扯唇角:“送走?她还能去哪,可是她亲自求您的?”
长公主没好气:“你说呢?人家不愿意你还强逼,罔顾伦理,至于去哪儿,你便不必知道,容成很喜爱你,我会尽快与其敲定婚约,你给我安安心心的娶妻。”
宁宗彦不置可否:“好啊,那我好歹得与弟妹道个歉。”
长公主冷笑:“想都别想。”
她今日瞧见了那女子的脖颈,裸露在外的白皙皮肤被噬咬得红青一片,还有点点牙印,就连走路,都艰难,可见被磋磨成什么样。
倚寒总算踏实地睡了一觉,但她还在长公主府,一想到宁宗彦也会回来,还会随时闯进来,破开严丝合缝,狠狠挞伐,她便浑身发抖,身上哪儿哪儿都疼。
她睡了没多久便醒了过来,窗外泛着漆黑,屋内未曾燃着烛火,只有星星点点的月辉透了进来。
她浑身酸痛,尤其是膝骨间,泛着阵阵后疼。
她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吟,末了还抽了抽鼻子,腹中饥肠辘辘、又干又渴。
“醒了,很疼?”低沉幽然的声音陡然在倚寒耳中响起,叫她头皮炸了开,尖叫声硬生生噎在了喉头。
她循着声音小心翼翼看向声音来源处,这才发觉桌边坐着一道黑影。
“放心吧,外面有我母亲的心腹,我带不走你。”他语气平平,仿佛并听不出什么来。
倚寒心头砰砰跳,仍然不敢松懈。
“我来给你送药,怪我,伤着你了。”
宁宗彦起身,黑影顿时拔高,压迫和侵略强了起来,倚寒忍不住想后退,但那身影渐渐逼近,直到坐在了床畔。
“我给你上药,上了药就不疼了。”他自顾自的伸手,倚寒打掉他的手,“不必,我自己来就好了,侯爷还是赶紧走吧,长公主并不想你我牵扯过多。
宁宗彦呵呵冷笑:“阿寒,你以为有了我母亲为你撑腰我便拿你没办法了吗?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淦你。”
“就是声音跟发春的猫儿一样,难听。”他伸出指腹蹭了蹭她的脸颊,微凉接触到她的皮肤,带起层层战栗。
倚寒猝然脸色难看,耻意浮现,她呼吸急促,似是在认忍着愤恨。
宁宗彦拧开那瓷罐,倚寒低着头一动不敢动,浑身僵硬。
他的指腹肆意摁着她的唇瓣,轻柔打圈,似是在撩拨,直到她主动咬了他一口,倚寒忍不住脸热,听着他淡淡的呵声。
见她咬自己宁宗彦便顺势伸入她温热的唇内,重重摁着她的舌腹,而后肆意搅弄,有意惩罚。
倚寒忍不住溢出了泪,但强忍着不出声。
直到唇边涎水顺着他的手腕流下,他才抽手,唇舌似还恋恋不舍。
倚寒睁眼时,床畔已经没了身影。
她松了一口气,倚靠着床头,面色泛起疲累,那药膏放在了一边,里面的雪白微微凹陷。
拖着疲累的身子起来,屋外的女使似是察觉到她起了身,连忙进了屋:“娘子醒了,摆膳罢”说着燃起了灯。
“给我备水,还有……一碗避子汤。”
女使闻言眸光闪了闪:“长公主已经叫备下了。”
“多谢。”
女使先端了饭食来,长公主府的膳食还算精致,她一日都没吃东西了,饿得慌,吃得便有些狼吞虎咽。
女使有些心惊:“侯爷不给您吃东西?”
倚寒愣了愣:“不是,只是我心头苦闷难受,便吃不下罢了,眼下有长公主庇佑,民妇心头感激不尽。”
女使分外怜惜:“长公主人很好,娘子放心。”
用过饭沐浴后,她喝了女使给她准备的避子汤,重新给自己上了药。
翌日,倚寒起身后女使便同她说:“娘子休息的可好?”
“很好。”
“长公主请您一叙。”
倚寒点了点头:“劳烦带路。”
而后她便随女使去了长公主院中,一路上她低着头不敢乱看,直到前面女使传来见礼声:“侯爷。”
她心头一颤,下意识抬起了头,撞入了那抹幽暗的眸中。
第44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