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的请柬是五月十五的。
只是从前没人想到过帖子会发给沈寄,所以也无人同她讲过。
“都是干娘那个年岁的人吧?”
年轻人谁会真的喜欢佛经?
就是凑上去太后也要说心不诚,或者说年轻人就不该弄这个吧。
顾妈妈笑笑,“是啊。”
沈寄低头看看摆在桌上的经文。
她对佛经的了解就来源与这几日看过抄过的这些,一本她都还没有抄完呢。
去参加讲经大会,那她得学菩萨不张嘴、光是听才行。
而且听还听不懂,只能坐着被人奚落。
佛经这个东西可不像规矩,恶补半个月就能像模像样的。
太后崇佛,做诰命夫人便得懂佛经。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原来如今,学佛经也是成为一名合格官太太的必修课啊。
好在林夫人也是讲经大会的成员。
不然她到时候岂不是要傻兮兮的在那里干坐。
她也不可能什么帖子都拒绝,想去才去。
沈寄走出去,背着手看亭子上魏楹写的牌匾: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望天空云卷云舒。
这个,他显然没做到。
当时被贬官他很是唉声叹气了几日。
到蜀中,治完水被投闲散置的时候更是消沉得很。
如今沈寄才知道要做到是多么的难。
她如今,太后莫名其妙看着顺眼,算是宠吧。
所以现在出门,如果把名字亮出来,应该没有人敢再朝她挥鞭子了。
可是这里头多少有几分‘打狗也要看主人’的意味,让她心头百味杂陈。
还是只有靠自己的来的地位才是踏实的。
要不然,一旦太后对她的顺眼又莫名其妙的消失了,那岂不是要落入被众人痛打落水狗的境遇?
总之一句话官不够大,还是别在京城混比较好。
如果她不是五品诰命,而是三品、二品,那些人敢这么质疑她么。
抄佛经是可以让人静心的一件事。
沈寄慢慢的就静下心来,只认认真真的抄写。
那些句子在脑海中也就仅是过了一下,不过一直念叨的确有些功效。
花了十来日功夫抄完了一本。
沈寄自己展开来看,还是有好处的。
她的字儿好像有进步了。
因为是抄给太后的,半点不敢怠慢,无意间竟然起到了练字的功效。
而且这流传的佛经也是抄写的,字很是潇洒飘逸。
她日日看着也有些好处。
字体渐渐开始脱离魏楹的字了。
沈寄想着太后说的,让她抄完一本就往宫里送。
她也是诰命夫人。
虽然品阶低了点,递牌子进宫觐见的资格还是有的。
于是递了牌子进去,得到让她次日午后进宫的答复。
不用早起,不知道是太后体恤她住得实在是离皇城远了点儿,还是她老人家只有那个时辰才有空儿。
反正不用天还没亮就起床梳洗打扮,那就是一件大好事了。
沈寄没想到的是,定在这个点是为了方便皇帝。
这个时辰太后午睡方起,于皇帝而言也正好是个空档时间。
沈寄可能是穆王遗孤这件事自然也惊动了他。
而且穆王的军师看过后还说虽然只有一分像穆王,但却很像穆王那名外室。
那外室十分美貌,穆王视若珍宝。
所以,他也打算趁机瞅瞅这名疑似的‘侄女儿’。
只是,虽然沈寄不用早起,可午后也是夏日炎炎正好眠的钟点。
太后在午睡的时候,沈寄就得出发了。
还有一点,午后很热,
那身诰命礼服穿着实在是有些厚重。
人人艳羡的事,落在沈寄眼底就成了苦差事。
不由对那个如今还在说她是野丫头的蒋世子更加的愤愤。
如果不是这个家伙,自己现在还只是在低调地由庄太医治疗宫寒。
哪里会遇上这许多的事?
她进宫后仍是由引路的太监按原路往太后宫中去,要递上的好处自然少不了。
沈寄自嘲,要不是太后和贵妃赏了不少东西,她进宫光是给出去的好处费都是亏大了。
而且,从太后这些年的处事来看,是个英明果决的女子。
从不干政,也很少乱点鸳鸯谱。
只是在宫中安富尊荣,享受着皇帝儿子的孝顺和天下臣民的供奉。
这样的人,将来魏楹遇上什么事,如果自己还在‘盛宠不衰’的话,可能会稍稍能起些作用。
可是一旦事关家国天下,恐怕也很难说动她老人家。
不过,这么想的话,做人岂不是太功利了?
毕竟那日太后的疼爱也不是作假的,她犯不着。
沈寄捧着抄得的经书候在外头。
上次那个引路的宫女把她领到了一处阴凉地界站着。
然后才进去禀报。
很快太后便传她进去了。
这个宫女叫盈秀,她小声道:“皇上在里头给太后娘娘问安还未离去。魏夫人举止要小心一些。”
沈寄一愣,她今天不但能见到太后,还能见到皇帝啊。
真是太荣幸了!
心头的疑问越来越大,这到底是怎么了?
第186章
沈寄联想起之前太后问童年的事, 难道、难道她真的是还珠格格二号不成?
原来她没有打破穿越定律,穿的还是个贵人的身子呢!
不过这个时候可容不得沈寄细想,只得向盈秀道谢然后进去。
屋里四个角落都放了冰, 一进去就感觉到一股舒适的凉意。
知道皇帝在里头, 沈寄便一直是低着头的。
走到地毯中央,朝着明黄龙靴的方向拜倒:“臣妇魏沈氏拜见皇上,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臣妇魏沈氏拜见太后娘娘, 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两手依然高举捧着佛经。
王嬷嬷过去拿到太后跟前。
“平身吧!”皇帝醇厚的声音响起。
沈寄道了声‘谢皇上’然后站起。
“沈氏, 你抬起头来。”
“是。”
因为之前的猜测, 沈寄心头十分不平静。
魏楹现在虽然对皇帝的感受比较理智了, 但是也还是拿他当自己实现理想的重大希望来看待的。
沈寄时常听他说起, 若逢皇上年盛时如何如何。
听得出里头饱含的感情。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可能跟这个皇帝能扯得上关系。
搞不好眼前这人还真是她的‘皇阿玛’呢。
不过,自己长得跟他一点都不像,应该不是吧。
那他为什么让自己一个官眷抬头给他瞧?这不合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