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达却停下来,沉着嗓子对她说:“女子不宜淋雨。”
温玉抬眼看着看着他:“怎就不能?”
“我说不能就不能。”司达语毕脱下身上的褂子拧了拧,罩在她头上:“走罢,被人看到了不好。”
“不走。你得与我说清楚,适才是怎么回事?”
“你当真不懂吗?我心里有你,日日惦记你。你却不看我一眼,你的心思我懂。”
“你懂什么?”温玉狠狠瞪了他一眼,钻进了雨中。
琉璃在床上,听到外头两个脚步跑远,又两个脚步一前一后走近,心道这倒是不寻常。
“表哥。”
“嗯?”
“还不睡?”
“不睡。”
“那咱们说会儿话吧?”
“说什么?”
“说说表哥可曾属意过哪个女子?”
这个小狐狸在套自己的话,林戚清楚。
却还是开口与她说话:“倒是有一个。”
他起身点了灯,放在她床头。
琉璃侧躺着看坐在眼前的他。
“是谁?”
林戚笑容温暖:“眼前人是心上人。”
而后看着琉璃的一双眼睁的很大,林戚心中莫名动了一下,忍不住将头覆过去,吻在她唇上。
却感觉到眼前不自觉紧抿了嘴唇,而后状似无意的翻过身去:“为了做长安人,近几日每日都食生蒜呢!”留一个脊背给他。
心中担心他会震怒,等了许久都没听到声音,忍不住回身看看,唇却落入林戚唇中。
林戚被琉璃蛊惑了,他太久没碰女人,眼前这个活色生香,令他把持不住。
狠狠的吻她之时,亦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琉璃将手放到他胸前想推开他,却感觉到手下的异样,他的心跳,在另一侧!
第24章
琉璃晃神之际,林戚的手已探到她腰间,在她腰间游弋,琉璃抓住他的手,轻声说道:“腿疼。”
这句腿疼,唤回林戚心智,放开琉璃坐回到床下,用手用力抹了抹自己的脸,而后起身推开门走出去,直至那燥热退去,才回到屋内。
这下二人都睡不着。琉璃如芒在背,恨不能躲起来。适才林戚的失常吓到了她,她深知自己身处深渊。
所谓贞/洁如院中那支花,林戚想折便折了。但她心中抵触。说来奇怪,琉璃从前做好委身李显的打算和准备,却接纳不了林戚。想到林戚刚刚吻她,腹中不断翻涌,强忍着不吐出来。
用力翻过身去面对林戚,屋内漆黑,眼睁了许久才囫囵看到林戚的脸。他眼睁着,看着自己。
“表哥。”
“嗯?”
“静婉自打用了郎中的药后,脚踝便隐隐作痛。会不会是郎中的药方子拿错了?”
“明日教人看看。”
“多谢表哥。”
琉璃又将身子翻过去,听着窗外的雨。这会儿下的又轻了,有些像她在江南最后待的那夜,陈婆睡在她身旁。
那会儿琉璃觉好,逮着机会便死命的睡。胡思乱想许久,终于睡去……
林戚听到琉璃的呼吸沉了,坐起身看着她的腿。多少觉着自己有些残忍了,好歹是个弱女子。将手伸到她的伤处,轻轻触了触,而后叹了口气又躺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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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整日在床上躺着,日子沉闷而无趣,刘妈担心她生褥疮,时长将她推到外头晒太阳。
这一日将琉璃推出去便去做旁的事,只有司达守着她。
“司达。”出声唤他。
“是。”
“温玉这几日去哪儿了?鲜少能看到她。”
“司达不知。”
“哦……”琉璃哦了声,而后朝司达勾勾手:“司达你靠近点,我有话对你讲。”
司达迟疑的向前两步,蹲在琉璃面前。
“司达,你认得蒋落?”
“……”司达不做声,站起身回到自己的位置。
琉璃四处看了看,确定无人后说道:“蒋落说你随他父亲杀过敌。那一日朱雀街飞天舞后,蒋落将我的物件还给我,此事你并未向表哥透露分毫。你认得蒋落,对吗?”
司达脸上的刀疤此时格外狰狞
“司达,我与蒋落定情了。你不必说话,我知晓你什么都不会说,我只想告诉你:你是一个好人,我知道。”琉璃说完将身子靠回椅背,看着院中那棵树出神。
那一日与蒋落匆匆一瞥,令琉璃心意难平。蒋落又回到京城,琉璃生怕他有事。
此时自己被困这里,又日日担忧蒋落会做出傻事。倒不是为着自己,而是他大仇未报,难免心急。
这一日一日煎熬,看林戚愈发的恨。他又夜夜睡在自己房中,在床下,令她无处遁逃。
这一夜林戚回来之时她已歇下,心中暗暗庆幸他不会来,却听到门被推开,瘟神回来了。
林戚掌了灯坐在她床沿,看着她。他的眼神晦涩难懂,掺杂着难过、狠厉、温柔、狂热,令琉璃惧怕不已。
舔了舔唇问他:“表哥这是?”
林戚将脸靠近她,呼吸很沉,分明是哪里不对。将手探到他额头,滚烫。“发热了。”
琉璃起身要喊人,却被林戚捂住了嘴:“甭叫人。”
而后将头沉在她颈窝:“就一会儿。”
琉璃身上的幽香钻进他的鼻子,令他忍不住想闻更多。鼻子紧贴着她耳根。
琉璃被他灼热的气息烫到,不动声色向一侧移了移,他却追了上来,不许她逃。
“得吃药。”
“不吃。”
“喝水?”
“不喝。”
“……”林戚窝在琉璃肩头,闭上眼。
他打小底子好,几乎从未病过。今儿下了朝觉着头晕,强忍着撑到回府,不知怎的,就想来她房中。
林戚觉着琉璃是自己的。旁人觉得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在朝堂之上呼风唤雨。
然而自打父母离世后,他便一个人。任何人都会离开他,只有琉璃不会,琉璃在自己掌心。除非自己要送她走,否则她压根离不开。
“静婉。”
“嗯?”
“恨我吗?”
他不知缘何问出这样一句,令琉璃愣了又愣。
手在他胸膛推了推:“表哥,我透不过气。”
林戚的双手撑起身子,与她平视。
“这样能透过气吗?”沉着声问她。
琉璃第一回见他就知晓他生的好,而今这张脸离自己这样近,看得更加清楚,果然生的好。
“好些。”
“这样呢?”他的头沉下去一些,在距离她唇一寸的地方停下。
“尚可。”
“这样呢?”又问。
不待琉璃说话,唇便覆上她的,没用什么力道,只是在她唇上摩挲。他的唇滚烫,烫的琉璃无所适从,将双手抵在他胸膛上,用力捏着他胸前的衣裳,身体紧绷。
琉璃发觉,把眼前人当成蒋落,就不那么难熬。
林戚逗她够了,放开她,将身子翻到里侧,闭上了眼。他向来浅眠,这一夜却睡得好。然而清晨睁眼之时,仍在发热。
温玉敲了门进来,看到林戚竟睡在床上,不可置信的看着琉璃。刘妈跟在身后,眉头亦皱了皱。
琉璃假装看不到这些,不做声的起身,将双腿搭到床下,对刘妈道:“有劳。”
林戚听到声音却未睁眼,他有心想看琉璃如何处置自己。等了许久,听见她净脸净口又用了早饭,而后任刘妈抱她出去晒太阳。从头至尾,对自己只字未提。
昨夜觉着琉璃是自己可掌控的人,这会儿又觉着最看不懂的就是她。
在床上翻了个声,下了床。头痛欲裂,喉咙撕扯着,顺手拿了水杯喝下去,而后坐在椅子上。
王珏进来后关上了门,将手中的东西放到桌上:“真假难辨。”
林戚嗯了声:“有劳先生保管。那另一半,是无论如何找不到了,兴许是哪里出了问题。”
“此事倒是不急,眼下要紧的是……”王珏指指窗外:“鞑靼再有个把月进城了,事情得做到前头,怕到时来不及。”
“好。这几日我在想,到底是条人命,有没有留她一命的法子?”
“丞相慈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