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罚酒饮得_分节阅读_第43节
小说作者:慕清明   小说类别:历史架空   内容大小:346 KB   上传时间:2025-11-14 17:40:27

  赵清存并未准确对她言说他究竟在做什么,但晏怀微猜得到,他一定是在帮普安郡王对付秦桧及其党羽,他们一定是想扳倒那个一手遮天的大人物。

  他让她等两年,也许是想等到扳倒那姓秦的,或者是等到普安郡王入主东宫,又或者是坐上皇位他才能彻底安心。

  如此说来,眼下横亘在她和赵清存面前的最大阻碍,便是那奸相秦桧。

  于是乎,从那天开始,晏怀微聪明伶俐的少女心思便从“想读什么书,想吃什么饭”逐渐变成了——

  秦桧今天死了吗?

  秦桧明天会死吗?

  秦桧究竟哪天死?

  秦桧怎么还活着?!!

  晏怀微盼啊盼啊,从绍兴二十二年的夏天一直盼到绍兴二十五年的仲春。

  盼星星盼月亮,盼了足足两年半的时间,可她最终盼来的却不是那位芝兰玉树的郎君来晏家提亲,而是那人对她的公然诋毁——他当众说自己最讨厌才女,最讨厌那个胆大包天给他写《相见欢》的晏家才女。

  晏怀微就这样被赵清存隔空扇了一个耳光。

  猝不及防地,扇了一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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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旧忆如梦潆洄, 昔年西湖月辉,红情绿意,最终却都被现实一耳光打醒。

  晏怀微睁开眼睛, 这才发觉自己不知何时竟是趴在书案上睡着了, 而入梦之时手中拿着的,正是大妈妈那阕“误入藕花深处”的《如梦令》。

  她刚把词笺放下,便听得门外响起小吉脆亮的嗓音:“梨娘子,我回来了。”

  房门被推开,小姑娘进来的时候怀里抱着一堆东西,看上去喜气洋洋。

  晏怀微起身瞧了瞧, 那里面褙子、裙子、袜子、履子应有尽有, 还真挺齐活。

  “樊娘子问我,这段时间梨娘子在做什么?我说梨娘子在教我读书。樊娘子又问读了什么书?我说读了《晋书》——谢道韫提刀战孙恩!”

  小吉将衣裙鞋袜一股脑堆在房内矮桌上, 然后手舞足蹈对晏怀微比划着。

  晏怀微扑哧一声笑出来:“你啊, 净耍小聪明, 还敢在樊娘子面前讨嫌。小聪明耍多了呀,长、不、高!”

  女伢儿被娘子这么一调侃,只顾挠着头傻笑, 之后便开始乐呵呵地整理她那堆女使衣裳。

  “对了,樊娘子还说, 过段时日也要给梨娘子裁新衣裳呢。”小吉一拍脑袋想起这事。

  晏怀微听闻此言却并无多少欢悦之情, 她现在对这些衣妆打扮的事已是兴致缺缺。

  小吉整理新衣裳的时候, 晏怀微又坐回书案前, 打算将大妈妈另外两首《如梦令》也默出来, 谁知刚提起笔,又听得门外唤声响起:“梨娘子,你在吗?”

  ——是樊茗如的贴身女使水萍。

  栖云书楼那事之后, 晏怀微现在只要一听见水萍的声音就紧张,总觉得每次她来找自己都没啥好事。可又不能不理人家,没奈何只得放下纸笔,开门迎了出去。

  “我们娘子在后园倾心亭摆了茶果,想请梨娘子过去小叙。”水萍礼道。

  晏怀微赶忙应道:“水萍养娘且稍等,待我换身衣裳便同你去。”

  回到房内,晏怀微由小吉伺候着换了身极其素净的衣裙,而后便随同水萍往后花园走去。

  说到王府那个姹紫嫣红的后花园,其实晏怀微也只去过两次。一次是中秋前夕众乐伶在此排演之时,应知雪带她来散心;还有一次便是年节之前,也是教乐所遣人献乐,她过来帮了帮忙。

  虽然阖府皆知她受郡王宠爱,可赵清存到底没给她名分,她到现在连个小姨娘都不是——没名分就不配也不能在王府中四处乱走,这规矩她是懂的。

  樊茗如也没名分,但人家在府中为泸川郡王操持家务乃是事实,众人皆已心照不宣地将其看做准主母。在这一点上,晏怀微自然无法与之比肩。

  这不,这会子准主母樊娘子已经闲适悠然地坐在后花园的倾心亭内,面前食案上摆着各色果子,见晏怀微来了,她只淡淡一笑,打了个手势,示意小女使给对方看座。

  小女使搬了个绣墩过来,晏怀微落座其上,半垂着头,摆出一副淑婉模样,并没看向樊茗如。

  此时她尚吃不准樊茗如突然找她究竟是为着何事,故而不得不有所提防。

  晏怀微仔细想来,只觉她们二人之间的关系实在微妙——明明是毫不相干的两个女人,只因一个男人而被迫绊在一起,可她与她却既非情敌亦非友人。

  也许在不知内情的外人眼里,她们就是准主母与准小妾的关系。这事说来也实在滑稽可笑,两人竟然都是“准”字当头,端的是谁也别嫌弃谁。

  然而,纵使知晓内情的晏怀微自己,恐怕也没比外人清明多少。

  她看得出来,樊茗如对泸川郡王是真心的,但这女人的举止又颇有些奇怪,并无寻常人争宠献媚行为,似也不曾拈酸吃醋,只是日日埋头帮着赵清存打理家事,实在是娘子中的娘子,巾帼里的巾帼。

  眼下若是让晏怀微来理论,她还是那句话——赵清存究竟是心悦林伊伊还是樊茗如,都与她毫无干系。她不关心这些人之间有何纠葛,她只想做完自己的事,而后便远远离开。

  人说吃一堑长一智,她在赵清存那儿都不知道吃了多少堑,要是再长不出一智,这辈子简直就是白活。

  晏怀微这边须臾之间心绪千回百转,那边樊茗如却慢悠悠地将一盏沏好的清茶推至她面前,不慌不忙开口言道:

  “多日不见,梨娘子近来可好?我瞧着怎得又清瘦了?恩王走时特意交待我,让我帮忙照看梨娘子。可你也晓得,前些日子端午佳节府里府外皆是闹腾,这马上六月初六又是崔真君诞辰,我忙得连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实在顾不过来晴光斋那边,还请梨娘子莫怪。”

  “晴光斋一切都好,不敢劳动樊娘子。”晏怀微客气应道。

  樊茗如抿唇而笑,话锋一转,这便说起今日唤她来此的目的:“我听小吉那伢儿说,你在教她读书?”

  “是。”

  “都读了些什么书?”

  “我入府时所带书箧内藏书无多,不过是几本零零散散的《世说新语》、《河岳英灵集》之类。”

  听对方说《世说新语》,樊茗如不禁拧起眉头,道:“晋人风流怪诞,梨娘子莫要将那些不好的东西教给女伢儿。”

  “樊娘子言之有理,可我却以为,不知何为劣,就不会真正懂得何为好;不知何为恶,也就根本无法理解究竟何为善。高墙之外更有山长水阔,唯有都见识过,才能有所判断。”

  晏怀微这话说完,便听樊茗如哂笑一声,漫声言道:

  “知道的晓得梨娘子是海宁来的书会先生,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哪个官宦人家出来的仕女呢,不然怎得讲话如此不落地气?你让那些婢子去见识什么山高路远、黑白善恶,可这世间本就如囚笼,她们知晓了外面的天地,却又去不了,岂非更加痛苦?”

  晏怀微略作思忖,忽然向樊茗如提问道:“樊娘子,我有一事不解。你看,人只要活着就会饿、会渴、会悲、会疼,若是不想有这些痛苦,是否应该赶紧自尽才好?”

  “净说浑话。为了不渴不饿就去自尽,那是脑瓜不灵清。”樊茗如低声嗔道。

  “那我想不明白,若是不自尽又该如何做?”

  “自然是要去寻觅吃食,拼力为自己找一条活路!”

  话音甫落,樊茗如愕然惊怔,明白自己着了道,一不小心又掉进这女先生的套子里。

  对方是故意这样问她,这个看似荒诞的疑惑,实则与她所提出的质问恰成映照,而她也在无意之中给出了问题的答案。

  晏怀微颔首,柔声说道:“睁眼也许暂时无路,但不睁眼就永远无路。世俗不会因我们贤惠温婉而怜悯分毫,它只会强加给我们更多的欺压与苦难,我们的处境也只会每况愈下。先从梦中醒来,之后再拼力去寻,便一定能为自己找到一条活路。”

  ——其实这道理,她也是在经历了巨大的痛楚之后才体悟到的。

  晏怀微原以为自己这番话定然会惹樊茗如不悦,她都已经做好挨骂的准备了。孰料听她说完,樊茗如却只是轻声叹息,片刻后竟还笑了出来。

  “梨娘子才思非凡,我从来都说不过你,偏我还总想找你说,总是自讨没趣。其实我今日寻你来,并非是要与你争执,而是想请你拨冗受累,不止教小吉,也教一教府中旁的女伢儿,让她们也能知晓墙外的天高海阔。”

  这回轮到晏怀微惊得目瞪口呆——她真是万万没想到,适才樊茗如与她辩说,其本意竟不是阻拦她教女孩子们读书,而恰是要促成此事?!

  见对方以满脸震惊的表情看着自己,倒把樊茗如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却听她清了清嗓子,道:

  “不瞒梨娘子,我也是见过世面的,并非那般只知三从四德的内闱小妇。可别以为就你懂得‘风骨’二字如何写,我亦知晓。”

  话毕又补充道:“府里原本请过几个夫子来教这些女伢儿,可他们教的我都不满意。这些日子我思来想去,觉得你更合适,所以才想将此事遣给你。你愿意吗?”

  “愿意!”晏怀微赶忙答道。

  “倘若需要什么书册,尽可告知水萍,水萍会打发府干出外采买。”

  晏怀微起身向樊茗如拜了个万福,忽然觉得对方看起来顺眼了许多,虽然她总是端着一副贤淑老成模样,但也许这就是她的处世之道,旁人也没什么好置喙。

  “樊娘子似乎也是读书人家出身,不知家中尚有何人?”晏怀微捧起茶盏浅呷,而后便似闲聊一般问出了这个她一直想问的问题。

  依赵清存的说法,樊茗如在这世上已经没有亲人。赵清存说她身世十分可怜,故而明知市井街头有关他二人的流言蜚语,却仍不忍心将她赶走。

  秦炀也说过,樊茗如的来历似乎与一桩旧事有关。晏怀微此刻忽觉心痒难耐,她很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旧事。

  樊茗如一口口抿着盏中清茶,沉默良久,忽然对侍立亭外的女使说:“水萍,你带她们自去做事。”

  水萍明白这是樊娘子要打发她们这些女使离开,也许她接下来要说什么隐秘的话。于是赶忙应了一声,这便领着那两个原本在亭内伺候的小丫头走了。

  枝头蝉鸣声声,湖中锦鲤游弋,后花园内除了倾心亭上品茶的两位女子外再无旁人。

  在这聒噪又寂寥的独特光影之中,樊茗如幽幽开口:“其实你的身世和我很像,我们都是孤苦伶仃之人。”

  晏怀微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樊茗如口中的“你”指得是海宁的梨枝娘子,而不是临安的晏家元娘。

  “最初与你相识的时候,我对你是心怀怜悯的。你我二人皆在这世上艰难苟活,我看着你,就仿佛看见了从前的自己。可你这人却实在讨嫌。若非你如此令人厌烦,我倒是愿意你与做个友人。”

  晏怀微刚想争辩说我怎么就讨嫌了,话到嘴边却突然想到——哦,若是从樊茗如的眼光来看,她确实是挺讨嫌的。

  她明知赵清存有心尖人还没皮没脸硬往人身上蹭,像个/荡/妇一样勾/引恩王;鸠占鹊巢还不懂规矩,仗着受宠爱就去栖云书楼乱翻;甚至入府时候用以示人的丑脸也是故意弄虚作假……如此种种算下来,自己还真是讨嫌的不得了。

  晏怀微忽然有些脸红,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没争辩,而是等着听樊茗如继续说。

  樊茗如转头看着涟漪层叠的湖面,忽然问女先生:“你知道从前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赵忠简相公吗?”

  “赵相公?我当然知道!”晏怀微立刻答道。

  樊茗如口中的赵忠简便是昔年的主战派宰相赵鼎,百姓们将之唤作“赵相公”。其最受朝廷重用时,曾手握尚书左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兼知枢密院事并都督诸路军马之大权。

  而且此人不仅是鸿儒宰相,亦是曲子词上的行家里手。晏怀微知晓他的名字便是因着他那首《蝶恋花》,其中“年少凄凉天付与,更堪春思萦离绪”一句,让她钦佩许久。

  晏怀微:“我听家严讲过赵相公的事。家严说,赵相公为人耿直贤良,但却被那些奸人迫害致死。”

  听闻此语,樊茗如的眼角忽地洇出一抹泪花。她抬手拭了一下,轻声说:“……他是我大伯。”

  晏怀微诧然——樊茗如竟然是宰相侄女?!

  她正想客套两句,说什么“原来樊娘子是如此高贵出身,怪不得端庄娴雅”,哪知樊茗如却抢在她之前再次开口——话语直似中天一道霹雳闪过,惊得晏怀微瞠目结舌。

  “你一定想不到,其实我做过娼妓。……所以,我恨男人。……我恨死他们了。”

  樊茗如抬眸直视着晏怀微,眼神锋戾。

  话语一字字从她齿缝间用力挤出,仿佛每个字都带着滔天恨意。

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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