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小说网
最新小说 | 小编推荐 | 返回简介页 | 返回首页
(好看的架空小说,尽在久久小说网,记得收藏本站哦!)
选择背景色:
                    浏览字体:[ 加大 ]   
选择字体颜色: 双击鼠标滚屏: (1最慢,10最快)
罚酒饮得_分节阅读_第3节
小说作者:慕清明   小说类别:历史架空   内容大小:346 KB   上传时间:2025-11-14 17:40:27

  “回殿下,樊娘子伴着周夫人一道去了御街上的吴太医灵药铺,应该就快回来了。”

  “等茗如回来,让茗如领她去签押。”

  此言一出,张略简直大喜过望!挑剔郡王这是终于答应留下书会先生了!

  他赶忙上前两步,正要继续谄媚,却见赵清存倦怠地摆摆手,那意思是:都下去吧。

  妙儿悄没声地冲晏怀微打了个手势,示意她去适才候着的挟屋等樊娘子回来。

  晏怀微明悟,遂放轻脚步向暖阁外走去。怎知才刚走到门边就和一个从拐角冲进来的冒失鬼撞了个满怀。

  “哎呀!疼!你没长眼睛啊!”清脆悦耳的女声回荡于耳畔。

  晏怀微被撞得差点跌坐在地,好不容易站稳后才看清,这个与自己撞在一起的也是位老熟人——赵清存的妹妹、乐平县主赵嫣。

  赵嫣今岁正值碧玉年华,已于数月前嫁于皇城使姜文烨为妻。皇城使为正七品武官,乃裙带官之属,故而姜文烨对赵嫣从来是唯唯诺诺、言听计从。

  这不,赵嫣虽已嫁为人妇,却总是三不五时就往泸川郡王府溜达。

  “阿兄,这人谁啊?如此碍眼。”

  赵嫣满脸嫌弃地推开搀扶自己的小婢子,一边嘟哝着一边坐在赵清存身旁。

  “书会先生……”赵清存像是突然脑壳疼,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赵嫣乐了:“原来这就是大兄让人找来给你消遣解闷的书会先生!怎么是个女的?!”

  复又疑惑道:“怎么还戴着面纱?把面纱摘了给我瞧瞧。”

  晏怀微心头倏地一紧——赵嫣让她摘面纱!这可如何是好!

  “还愣着作甚?!快把面纱拿下来,给本县主瞧瞧女先生长什么样儿。”赵嫣见晏怀微一动不动,语气很有些不耐烦。

  那边赵清存虽未发话,却也抬眼看了过来,一双深黑的眼睛紧盯着晏怀微,似乎好奇这个颇有气魄的女先生究竟会作何反应。

  晏怀微仍是立于原地,动也不动。

  赵嫣像是被这个不肯俯首听命的女人气到了,扬声喝道:“你好大的胆子!什么脸这么清贵,连本县主都不能看?!”

  暖阁内原本已然平缓的气氛倏地又变得剑拔弩张,妙儿和张略在一旁面面相觑。

  张略刚想硬着头皮为女先生解围,却见赵嫣三步并作两步从壶门榻上冲过来,一把拽住晏怀微的衣襟,将之拽至赵清存面前。

  此刻她气势汹汹,一手按着晏怀微防她挣脱,一手抓住面纱猛然用力扯落。

  晏怀微的面纱就这样被赵嫣扯掉了,猝不及防地,她的面容袒露在赵清存面前。

  赵嫣却尖叫一声松开手,连退数步跌坐于壶门榻上,像是被吓到了。

  ——袒露在赵清存和赵嫣面前的,是一张奇丑无比的脸。

  这张脸像是被火烧过,其上布满黑黑红红的大片伤疤。

  但伤疤都不算什么,更令人惊愕的是,她的鼻、嘴、颊都像是被烧变形了似的,皮肤皴缩,导致五官歪歪斜斜地伏在脸上。

  这容颜任谁看了恐怕都会忍不住惊呼一句——天底下竟有人能丑得如此五花八门?!

  张略才放回肚里的一颗心霎时间又提到了嗓子眼,他可真怕泸川郡王一怒之下将他拖出去打个五十背花杖——谁让他刚才拍着胸脯向郡王保证这梨娘子貌美如花呢!

  贼老天,你想要张略的命你就直说啊!

  

第3章

  所幸泸川郡王并未因这女先生是个丑八怪而将之逐出王府,只命她披好面纱去外面等着。

  妙儿领着晏怀微仍回到那间小小的挟屋,从晌午一直等到日头偏西,终于把樊茗如给等了回来。

  晏怀微虽未见过樊茗如,可她对这人实则早有耳闻。

  犹记当年,赵清存意有所指地当众说自己最厌烦才女之后,没过多久晏怀微便听闻坊间传言,说赵家兰郎接了一位姓樊的女子入府。

  那女子便是樊茗如。

  直至今日,当她真正与樊茗如面对面站着时,晏怀微感觉自己好像突然明白了,玉骨兰郎为何会格外青睐这位樊娘子。

  樊茗如瞧外表不过桃李之年,可说话行事却分外老成,像是经历过许多在她这年纪不该经历的惊涛骇浪一般。

  晏怀微只看一眼便知这是个十分讲究的人。但见她上穿一件奢丽的饰金褙子,下着一条彩蝶缀珠裙。明明已经在外面待了整日,可头上梳着的芭蕉髻仍是一丝不乱,发髻两旁的金球簪与居中的花钿钗亦皆端丽雍容。

  “恩王身份与众殊,所以王府不赁外人,只签献状。一入侯门深似海,虽说得了锦衣玉食的好日子,可到底失了自在。梨娘子是读书人家的女儿,自然比旁人更明白这层道理……你可要想好了。”

  樊茗如端着一身娴雅模样,将这番话向晏怀微娓娓道来。

  晏怀微却毫不迟疑地答道:“劳动樊娘子,我这便签押。”

  写罢献状并于其上画押,又收下“身子钱”,这契约便算是立下了。

  却听樊茗如又叮嘱道:“你既已签押,从今日起便是府中人。这王府从里到外、从人仆到草木,皆属于恩王。恩王想惩便惩,想责便责,不可有半分忤逆。你可明白?”

  “我明白。”

  这三个字答得仍是无分毫犹豫。

  事实上,在秦炀要她混入王府里应外合的时候,她心里便已经有了担当。她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女儿,既然打算走出这一步,便已有了承受一切的准备。

  从前的晏怀微,性子温柔烂漫,但跳江获救之后,她已然不同于往昔。

  鬼门关前奔一遭,市井坊间遭讥嘲……过往种种恨事如今反而激得她生出一种什么都豁得出去的勇气。

  樊茗如却忽地叹了口气,柔声安慰道:“梨娘子且放心,王府不是不通人情之地。虽然你面容丑陋,但我瞧你是个伶俐人儿,待过些时日我替你求一求恩王,恳请恩王在府内虞候、押番、待诏等诸人之中为你择一夫婿。届时有恩王的钧旨,我看他们哪个敢嫌你丑。”

  话毕,樊茗如唤来妙儿,命妙儿领着晏怀微去晴光斋安顿。

  郡王府的外院瞧着也不觉如何,过了中门才知内里别有洞天。

  九曲回廊弯弯绕绕,也不知自己穿了几道门、转了几条廊,头都绕晕了,这才终于到得晴光斋。

  晴光斋乃府内一处僻静偏院,原本空置着,后来官家下旨命教乐所送歌伶入府,樊茗如便让人将晴芳斋收拾出来给诸伎乐艺人居住。

  可赵清存这段时日一直是黯然神伤模样,赵昚所赐歌伶也都被他逐个退了回去,退到最后只剩下两位——再退就不礼貌了,遂留下。

  被留下的两位歌伶是一对儿姊妹花,姐姐名唤应知雪,妹妹名应知月。

  妙儿领着晏怀微来到晴光斋的时候,这对姊妹花正于屋外竹亭内弦拨琵琶,缓歌低唱。

  见人来,应知雪放下琵琶,欣然起身唤道:“妙儿养娘,你来得正好,快来听听我们姊妹新学的曲子词。中秋夜要向恩王献乐,我们想着到时就唱这一支。”

  妙儿究竟少女心性,听得此话,拍手笑道:“好极,好极,是什么词?”

  “是恩王所填,一首《小重山》。”应知月笑答。

  妙儿虽只是个女使,可她自入府以来亦曾读书习字,此刻听闻雪月姊妹要唱赵清存的词,遂欢喜上前,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

  应知雪重新抱起琵琶,转轴拨弦,应知月红牙檀板轻敲,姊妹二人音喉婉转唱将起来:

  “孤月明明知我思。临窗心绪懒,弄妆迟。清辉如泪泪如诗。天凉尽,红蕤作枯枝。”

  “秋雨入帘丝。冰轮抬眼望,竟犹蚀。烂柯人旧旧人知。姮娥泣,打落百花湿。”

  这唱词本是哀婉的,可应知雪唱一句,应知月和一句,一唱一和间竟将如此幽怨的词生生唱出了一种超尘脱俗的味道。

  妙儿听得高兴,正想请女先生品评几句,怎知一转头就见对方浑身颤抖,眼眶通红,像是已被淹没于无尽的悲凄之中。

  妙儿唬了一跳,心道恩王这词填得虽好,却也不至于感动成这样吧?

  可惜妙儿弄错了,晏怀微这模样不是被感动的,她是被气的!

  ——秦炀说得果然没错,赵清存剽窃她!

  这首《小重山》是她当年嫁为人妇时,因与夫婿不睦,满怀愁绪无处排遣,遂于中秋前夕的凄凉寒夜里搦管写出。

  她记得太清楚了,那年中秋佳节的月亮并不圆满。黑云半遮,苍穹昏暗,不一会儿窗外就开始飘落丝丝冷雨,雨水沾湿纱帘,如泪一般。而她在写这首词的时候,心里想着的是——赵清存,你怎能如此负心薄情。

  可笑现在看来,赵清存何止负心薄情,他简直就是个狼心狗肺的无耻之徒!

  我呸!

  妙儿扯扯晏怀微的衣袖,将她从回忆中扯了出来,之后又将应知雪、应知月姊妹二人介绍给她。

  晏怀微怔怔地逐一应着。

  那三人见她神情颓然,以为她是刚入府不惯于此地生活,故而忧悒不乐。三人俱是温柔心肠,也不再探究什么。

  妙儿将晏怀微安置在晴光斋的西厢房内,嘱她好生歇息,一切事由明日再说,之后便离开晴光斋找樊茗如复命去了。

  是夜用罢飧食,晏怀微一个人坐在这间阒寂冰冷的西厢内,只觉身体也是冰冷的,心绪也是冰冷的,仿佛有万里凛风正凄凄然从她七窍内无情吹过。

  恰在此时,忽听得对面厢房传出琵琶和红牙檀板的声音。晏怀微知道,这是那对儿姊妹花又在为中秋夜的献乐而习练。

  她们如此俏丽明艳,不像她,浑身死气。

  晏怀微起身走向门边,将耳朵贴在门缝上,这便听出应氏姊妹此刻唱的是一首《永遇乐》,只是隔着门墙听不清唱词究竟如何。

  在听到《永遇乐》这一曲调的瞬间,晏怀微忽地想起那位曾居住在清波门外的女词人。

  临安人附庸风雅,惯爱结社。文人士大夫喜结文社、诗社,市井小民爱结鞠社、绣社。而晏怀微和那位女词人就是在“平湖女子词社”认识的。

  那人名唤李清照,旁人皆称呼她为“易安居士”或者“李大娘”,唯独晏怀微撒娇卖俏,使出小姑娘耍无赖的本事,非要将她唤作“大妈妈”。

  大妈妈乃临安坊间小儿女对祖母辈或曾祖母辈之人的亲昵称呼。

  其实她叫她大妈妈也无可厚非,毕竟她们相识之日,她未及十七,而她却已年近七十。

  七十岁的老媪和十七岁的少女,她们之间隔着从东京到临安那样漫长的风霜雨雪,隔着女真人的金戈铁马,隔着无法言说的病起萧萧两鬓华。

  彼时她是天真烂漫的江南女儿,而大妈妈却是北人南渡,早已饱尝人生沧桑,亦不再对这世间抱有幻梦与渴望。

  “大妈妈写元宵的那首《永遇乐》我特别喜欢,我唱给大妈妈听吧?”少女依偎着老媪,语气满是娇憨。

  李清照笑着将写了词句的纸笺递给她,她接过词纸,清了清嗓子,扬声唱起来:

  “落日熔金,暮云合璧。人在何处?……中州盛日,闺门多暇,记得偏重三五。”(注1)

  嗓音清亮婉转如啼鸟,又如谁家痴儿不当心洒了一地珍珠碎玉,泠泠玎玎,魂魄空灵。

  这样美的嗓音,恐怕余音绕梁三日都不止。

  谁知听着听着,李清照却忽地转开头去,白发皤然的头颅低垂于胸前,双肩颤抖,不肯再看她一眼——她知道,大妈妈哭了。

  可她却并未停下歌喉,而是继续唱下去:“……不如向、帘儿底下,听人笑语。”

  昔年的她只觉这首《永遇乐》曲调好听、文辞瑰美,却并不明白其中痛极、憾极之情。直到现在,她亦经历了劈面而来的风刀霜剑之后,才终于理解了大妈妈那时为何无声恸哭。

本文每页显示100行  共84页  当前第3
返回章节列表页    首页    上一页  ←  3/84  →  下一页    尾页  转到:
小提示:如您觉着本文好看,可以通过键盘上的方向键←或→快捷地打开上一页、下一页继续在线阅读。
也可下载罚酒饮得txt电子书到您的看书设备,以获得更快更好的阅读体验!遇到空白章节或是缺章乱码等请报告错误,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