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罚酒饮得_分节阅读_第2节
小说作者:慕清明   小说类别:历史架空   内容大小:346 KB   上传时间:2025-11-14 17:40:27

  “妙儿养娘,恩王向何处去了?”院公开口唤住前方一个婢女模样的人。

  那个名叫妙儿的女使立在廊庑外,待这几人走近,柔声答道:“恩王出侯潮门向钱塘江去了。”

  “又去江上?!”院公惊诧。

  妙儿压低声音叹息道:“可不。这都大半年了,隔三差五就去。江面上也找了,江畔也找了,根本找不到。依我看啊,干脆弄一只大乌龟来,把钱塘江水全吸干,兴许才能找到。”

  “净胡说不是。”

  张略听这二人说泸川郡王不在府内,忍不住好奇地凑上前问道:“郡王是要找什么?某虽无能,未尝不可献些薄力。”

  “找人,恩王的故人。”妙儿快嘴答道。

  “故人是……哪位?”张略愈发疑惑。

  院公一声咳嗽拦住了妙儿的快嘴快舌,道:“这是恩王私事,我们下人哪能嚼舌。”

  话毕抬手指了指旁边的挟屋:“二位且入内稍歇片刻。”

  张略陪着梨娘子等在挟屋,大约一个时辰后,忽听得屋外响起女使们来往奔走的脚步声,随之亦有零碎话语传入耳内。

  “……恩王回府了……快去伺候着……”

  “……恩王回房更衣……”

  “……去了暖阁小憩,让张司户带书会先生也去暖阁吧……”

  此话说完,不多会儿便有个小婢子进来,领着他们一起去了位于正堂西边的暖阁。

  暖阁不算大,陈设却样样精致讲究。

  进门处摆着一幅设色花鸟画屏;绕过画屏往里走,左手边是一把黑漆靠背躺椅,椅上披着精织细作的海棠纹锦缎椅衣;右手边放着一张螺钿棋桌,其上还有一枰残局。

  更内里则是一张三面山水矮屏壶门榻,榻上安放凭几一张,几旁斜倚着一名男子。

  那男子头戴青玉莲花冠,内穿白绸暗纹交领长裾,外着一件天水碧对襟氅衣。氅衣并未规矩穿好,只随意地披在身上。

  此刻他以手支额,眼眸微阖,倚着凭几一动不动,看起来似乎疲惫不堪。可愈是如此疲惫之时,他眉心的那瓣兰花印记却愈发明显——天水碧衬着远山兰,世间再无此绝色。

  张略疾步上前,极其恭敬地行了个礼,道:“殿下,新的书会先生寻来了,是位难得的女先生,名唤梨枝。”

  听到这话,那人缓缓睁开眼睛,将立于数步之外正向他拜万福的女先生打量了两眼,片刻后摇了摇头,未置一词。

  张略心内一惊,意识到这恐怕又是没看中,情急之下他赶紧替人吹嘘:

  “殿下莫看这梨娘子弱不禁风模样,实则是个极有才华之人。说佛讲史、填词唱曲,样样当行本色。殿下最爱长短句,她填的一手长短句,那可真是清丽雅致,灵气妙不可言。不说瓦子里,哪怕是太学、府学,也少有人能及。……梨娘子不仅才思敏锐,容貌也是极好。殿下若是属意,末官这就叫她脱了面纱给殿下瞧瞧……”

  入暖阁之前梨娘子已摘了帷帽,但却仍披着厚厚的面纱。

  眼见张略又开始喋喋不休,那倚在壶门榻上的郡王却已然不耐烦,兀自起身下榻向暖阁外走去。

  经过女先生面前的时候,他抬起眼角瞥了女子一霎,眼神似窗外秋雨一般肃杀冰冷。

  “赶出去。”

  擦身而过的瞬间,泸川郡王口中道出这如同眼神一样冰冷的三个字。

  

第2章

  梨枝这名字是假,书会先生的身份是假,海宁的家世也是假……所有这一切都是假的。

  “谎编这些,是为了让你也尝尝,我曾尝过的痛苦……”俯身向赵清存行礼之时,晏怀微在心底不无哀怨地想。

  是了,她便是曾被称作“大宋第二才女”的晏家元娘,姓晏名樨,字怀微。

  数月前,她因对这人世失望至极而投江,谁知却被行舟江面的一位衙内救了,之后她就被安置在崇新门外的农舍内养病。

  晏怀微对这红尘仍是忧悒的,纵使获救仍觉心如槁木,郁郁不振。

  衙内见她如此,冷笑道:“你可真是个可怜虫,生前死后皆遭欺辱。无怪乎连阎王爷都不肯收你,怕不是嫌你弄脏了他老人家的阎罗殿。”

  “恩人……这是何意?”晏怀微怔怔地问。

  那人轻嗤一声:“你躲在这儿养病,故不知城内风雨,不若听我向你逐一道来。”

  在救命恩人的娓娓讲述下,晏怀微这便知晓了在她投江之后发生的三件事。

  第一件事,她用尽一生心血所撰词稿,都在她“死后”被爹娘一把火给烧了。

  焚稿之处就在北桥仙林寺外,彼时看客围了里三层外三层。说是佛法荼毗,可晏怀微一听便明白,爹娘是要与她这个抛家自戕的不肖女彻底了断。

  第二件事,她所余无多的词句于市井间流布,可女子芳心惹来的却尽是讥嘲与唾弃。

  “痴痴邀入梦,伴向月宫逃。这词句是你写的?”恩人问她。

  “是。”

  听她毫不迟疑便承认,恩人摇头叹息道:“晏娘子写这样的词句,也忒胆大妄为。眼下街面上已传遍,说晏娘子生前惯爱作淫词艳曲,为人不贞不洁,不守妇道,故而才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第三件事,怂恿她爹娘烧词稿,还大肆剽窃她心血的人,便是泸川郡王赵清存。

  “赵清存……赵清存……”

  这名字被晏怀微噙在口中,用力咬下去,刹那间只觉满口血腥横冲直撞。

  怨意如荆棘丛生,仿佛浑身扎满密密麻麻的细刺,轻轻一碰就是钻心的疼。

  她原以为自己是打鬼门关前走过一遭的人,这世上已不会再有任何事能惹她痛楚。可眼下终于明白,她还是太高估自己。

  过往诸事一桩桩一件件浮现眼前,他曾那样温柔待她,也曾骗她、辱她、弃她……从前她对赵清存的眷恋有多少,如今的怨恨就有多少。

  “你若是咽不下这口气,就振作起来,将他亏欠你的逐一向他讨回。况且,我既救了你性命,你也应当报恩不是?”恩人抿了口盏中清茶,幽幽地说。

  “恩人想让妾如何报答?”晏怀微打起精神问道。

  “莫急。你先在此好好将养,待我寻到时机便将你送回临安,届时你听我分说便是。”

  时机出现在半年之后,其时太上皇赵构下诏禅位于皇太子赵昚(shèn)。赵昚对他的幺弟赵清存向来极好,见幺弟纡郁消沉,便下旨寻个书会先生与之解闷。(注1)

  也正是这时,晏怀微才知道,她的救命恩人姓秦名炀,乃故太师秦桧的养子。

  秦桧和秦熺虽已一命呜呼,但秦家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由秦炀四下走动帮晏怀微伪造一个身世仍是轻而易举之事。

  依照秦炀的谋划,晏怀微假扮书会先生混入王府,与秦炀里应外合,伺机寻找能让赵清存身陷囹圄的证据。

  于是乎,带着满腔旧仇新怨,晏怀微再一次站在了泸川郡王赵清存的面前。

  *

  赵清存冷冰冰地说完“赶出去”三个字后,加快脚步向暖阁外行去。

  孰料却听身后响起一道柔婉嗓音:“……殿下且慢。”

  赵清存猛地顿住脚步——并非人家叫他慢他就慢,而是这声音竟隐约像是他的一位故人!

  “你说什么?”赵清存回身看着正对他施礼的女子,极力控制着自己语气里的惊愕。

  晏怀微向着赵清存拜了三个万福,徐徐言道:

  “妾从海宁至临安,在瓦子里讨生活,常听人说临安府有三骨——忠骨、财骨、玉骨。忠骨乃咸安郡王韩世忠,财骨乃清河郡王张俊,而这玉骨,便是殿下您。世人誉您为‘玉骨兰郎’,想必殿下是知晓的。”

  她这话说得不紧不慢,明明是市井间对于达官贵胄的阿谀之辞,可从她口中说出,竟平白多了几分轻灵雅趣。

  赵清存却暗自松开了紧绷的神经——这回他听清楚了,这女先生的声音虽柔婉,却又显得十分喑哑、凝涩——乍听与故人音声相似,实则不及故人之万一。

  那边女先生又施一礼,礼罢,话锋一转却忽然尖锐起来:

  “妾本以为,殿下既被称为‘玉骨兰郎’,必然不同于凡夫。可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罢了。妾虽是书会先生,亦出自诗礼之家。本朝自太祖起便对读书人崇敬有加,太祖曾言,人臣当尽读书以通治道。殿下乃太祖苗裔,却如此傲慢无礼……”

  “梨娘子慎言!”眼瞧着泸川郡王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张略赶紧冲着晏怀微大喝一声。

  暖阁内陡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垂下头屏住了呼吸,整个房间静至落针可闻。

  在这令人恐惧的静默中,赵清存眯起眼睛打量着面前这位披着面纱的女先生,过了好大一会儿才冷声开口:

  “敢搬出太祖来压我,也算有胆识。既如此,我便给你一次机会。你是书会先生,自然知晓‘七步成诗’的典故——曹子建于七步之内作成一首漉菽诗,这才免遭杀身之祸。今日我要你于七步之内作一首曲子词。作出,便可留下;作不出,便治你出言不逊之罪。”

  话音甫落,晏怀微还未及反应,张略先冒了一头冷汗——这女先生是他带来的,倘若要治罪,岂不是连他也要带累。

  张略在心里暗骂一声“遭了瘟神”,下意识便想拉着女先生跪地求饶。怎知手才刚伸过去,却被对方推开了。

  “不知殿下想要妾以何为题?”晏怀微没搭理张略五官扭曲打眼色的模样,只笃定地问赵清存。

  赵清存抬眸,透过窗牖向庭院看去,那里植着一株木樨。

  眼下时值仲秋,但见满树金桂摇香,细嫩花蕊绽放枝上,像是缀着一树轻柔的往昔。

  “就以那株木樨为题。”赵清存平淡地说。

  ——咏物。

  听到词题的瞬间,晏怀微在心底松了口气。赵清存不知道,她最擅长的就是咏物。更何况,这木樨花还是她的名字。

  晏怀微看着庭院中金灿灿的木樨,略一思索,道:“妾奉郡王钧旨,于七步之内作一首《菩萨蛮》。”

  话毕,她抬腿向着立在不远处的赵清存走去。

  “天生芳蕊嘉节候。”第一步走出,第一句也随之念出。

  “须弥藏入金尘袖。”再行一步,第二句亦潺湲无阻。

  “秋景又团栾。”第三步向前,她与赵清存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香魂辞广寒。”第四步走出,二人之间的距离已足够她将赵清存的容颜看得清晰。

  第五步继续向前,词句继而吟出:“飘零悲历喜。”

  “身死风兼雨。”至第六步……她与赵清存之间已仅余一步之遥。

  只要再走一步,她就可以挨上赵清存,就能与他面对面,就能扬手扇他一个耳光!

  可晏怀微没有做冲动的事,她忍住了,她要的并非扇耳光这样粗鲁简单的惩罚,她要赵清存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更为沉重的代价。

  “浊世断折时,犹存馨满枝。”身形一转,晏怀微向侧方迈出第七步,随即吟出这首《菩萨蛮》的尾句。

  她这边一首曲子词才刚作完,那边张略已经抹了把额头冷汗,又开始替人吹嘘:

  “好啊!好一句——浊世断折时,犹存馨满枝!有气魄!梨娘子果然才高八斗!”

  赵清存的面上却忽地浮现出一片黯然,他像是被一首曲子词勾起了神伤往事,身形疲倦地走向壶门榻,倚着凭几缓缓坐下。

  “茗如呢?”赵清存问榻旁伺候着的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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