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同时,榻上的老人话音一落,手也无力地从女郎掌心抽离了下来,而恰巧外边也响起了旁人的脚步声,“祖母/母亲。”
来人正是徐谓和徐青章,徐谓是徐管家不久前去请过来的。他今日被徐国公勒令留在府中,原因无他,徐致得了消息,今日张岱的平妻要去晋王府。
而徐青章则是因为之前府上小厮去给他通风报信,说兰姝来了徐家,他这才急急忙忙从军营里赶了回来。
没想到这二人一同踏入木槿堂,竟是只远远地瞧了老太太最后一面。
“母亲,孩儿不孝,未能送您最后一程。”
兰姝见这位儒雅的美髯公疾步走到了床榻边,扑通一声跪在与世长辞的老夫人面前,泪流满面地磕了三个响头。
不多时,去晋王府的那几位徐家人也回来了,匆匆忙忙前去报信的人是在路途中遇上徐家马车的。徐霜霜的那些丑事一出,她们也不便继续待下去,便打道回府,谁料竟得知老太太薨逝的消息。
第63章 通窍 男子闷哼几声,受不了她抓握的力……
徐致是最后一个回来的, 府上到处都挂上了白绸花。平日里安静的木槿堂此刻却水泄不通,哭泣的人跪了一地。
他越过旁人,浑浑噩噩地走到床边, 也如他们一样屈膝跪下, 哆哆嗦嗦地掀开了黑色的绸布, 只见老太太的眉头紧蹙, 脸上皱纹遍布,脸颊深深地凹陷了进去, 浑身发黑, 应是死前走得并不安详。
他是知道的,母亲近几年身子越发不好了, 尤其是最近,木槿堂的人也来禀告过自己几次,可他也只来瞧过一两回, 便让管家送了些上好的人参补品, 请了几位太医前来探病。
他没想到母亲竟然这么快就病逝了, 他的目光呆滞,脑子里一片空白,对周遭的哭泣置若罔闻,发觉木槿堂有些冷,昂首又望了望榻上的逝母, 低声道,“母亲弥留之际, 可曾留下什么话?”
徐致声音低沉,可屋子里的人还是都听见了的,桃衣连忙上前答话,“回老爷, 老太太临终前只和表小姐说了些话。老太太心系世子爷,希望表小姐和他日后能过得顺遂。”
这位一家之主听到婢女转述的遗言后,片刻后终于忍不住痛声大哭了起来。
也许旁人只当这位年近半百的男子是痛失亲母,可蒋嬷嬷快速抬头瞥了几眼,她却是猜到了几分真相的。她想,国公爷这会应当已经放下对老夫人的仇恨了。
她是老夫人的陪嫁丫鬟,也见证了小姐这一生与徐老相濡以沫的感情。老国公爷年轻时十分俊美,比如今的世子爷还要俊俏几分,京城的小娘子没有不心仪他的。他与老夫人是因为一场意外结识的,渐渐地俩人就互生了情愫。
国公爷是他俩的第一个孩子,两人自然是对他寄予厚望,再加上老夫人的婆母当时也是个不好相处的,免不了对他严厉了些。相反,二老爷就过得比较称心如意了,后来国公爷又因为那药,恼了老夫人,故而这对母子近二十年来一直都有些隔阂。
蒋嬷嬷猜的不错,徐致的确在这一刻,彻底地放下了对老夫人的恨意。虽然她临终前只念叨了徐青章,可他知道,她何尝不是在记挂自己,当年那事也是她的心病。
兰姝跪在徐青章的旁边,俩人挨得很近。她没用膳又哭过一场,这会有些体力不支了。好在旁边的青年心细,朝她移了移,让她可以靠在自己身上。兰姝也没客气,歪在了他怀里。
“玲玉,玲玉。”外边传来两位男子的高声呐喊,声音恳切又悲伤。
兰姝好奇地朝外头看了看,身后的男子给她解释道,“是父亲和二叔在复礼,玲玉是祖父给祖母取的小字。”
“章哥哥,祖母临终前放心不下你,她希望你好好的。”兰姝知他心里不好受,伸手握住了他。
徐青章神情悲恸,与女郎十指相扣,朝她扯了扯嘴角。
他幼时不得人喜,徐家对他最好的便是祖父和祖母,可这两位老人终究是遵循自然法则,一个接一个地年老体衰,与世长辞了,他心中如何不痛?
待两位老爷喊完魂归来,木槿堂就开始进行哭礼,家里的主子跪满了整个卧房,连二老爷那些姨娘也全都在这了,包括那位有身孕的祝姨娘。不说这些人真不真切,只论那哭声,确实是声泪俱下,闻者伤心。
兰姝本不是徐家人,不用待在此处,可这会她也不知道为何,瞧见精神萎靡的徐青章,她就迈不动步子,想多陪陪他。
外边的天渐渐黑了,徐青章带兰姝去用了些晚膳,又使人去打扫了挽棠阁,还差人去凌家通报了一声,没想到一同回来的不仅有望青居的小厮,还有凌科。
“姝儿妹妹,该回家了。”男子的声音肃然又冷冽。
兰姝望着对面冷清如松的凌科,往后退了一步,再往前走几步就是挽棠阁的院门了,她本已和徐青章说好,今晚暂住徐家,谁知这位便宜兄长竟然过来逮她了。
“凌兄,姝儿她今日……”
“徐世子,下官的妹妹,还不至于无家可归。”
一时之间气氛有些紧张,三人之间的空气仿佛瞬间凝滞了,挽棠阁离得远,却也能隐隐约约听见外边的哭嚎声。
“青章,原来你在这里。”
男子一袭白衣踏月而来,头戴白玉冠,腰间悬挂的镂空蟠龙白玉佩,却没有因为主人的行走而发出半点声响。瑶阶玉树,如君样,人间少。[1]
明棣的眼神温柔,语气温润,全然不似那位清瘦男子的咄咄逼人。可徐青章知道,这位貌若潘安的男子才是他和身边女子最大的阻碍。
兰姝瞟了一眼他,便垂下头不再多看了。女郎方才狠狠哭过几回,此时眼圈泛红,眼中还泛着水光,好不可怜,她拉了拉徐青章的衣袖,“章哥哥。”
除却她拉扯的这位男子,对面两位郎君皆是一怔,只因女郎的动作已经告知这几人,她今日是住定徐府了。这三位都不是愚笨之人,自然是知道她的言下之意。
凌科倒是没说什么,目光冷冷地扫了几眼,便和上次一样离开了,只是袖口底下的骨节发白,替主人表达着他的不满。
而这位玉面郎君,却是笑了笑,“青章,徐老夫人身故,你今晚定是忙碌的。朝华又是外人,住在府上恐怕不妥。”
经他一说,徐青章也觉得有些不妥,最重要的是这边院子很幽静,他担心兰姝一个人住着有些怕。
“姝儿……”
“章哥哥,我不怕,我想待在这里。”
原本男子眼里满是担忧,女郎的话却定了定他的心。他岂会舍得赶她走,自然是对她百依百顺的。
“凌小姐和徐世子还真是,伉俪情深。”
要想俏,一身孝,常年一身玄衣的徐青章此时已经披麻戴孝,他本剑眉星目,风骨铮铮,眼下他的面容却憔悴不堪,给他增添了几分柔美,让小娘子很是心疼。
兰姝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明棣,对他的冷嘲热讽也是装作没听见。
白衣男子见面前的女郎一声不吭地踏进院子,他都要被这薄情寡义的小娘子气笑了。气她的狠心,气她的冷酷,气她的无情。明明今日午时她还求着自己亲她,这会却对他不闻不问,她好狠的心。别以为他没看到,方才她那副模样,比那日灯会的她还要冷淡。
他今日过来不过是想提醒徐家,老太太死得蹊跷,但眼下看来是没必要卖他们一个人情了。他毕竟是徐老的学生,旁人只当他是来慰问的。
“凌兰姝她醒来后发生了什么,说了什么,听了什么,做了什么,都给本王细细查来。”
桑度小心翼翼地应了男子,心中却腹诽,他家殿下发起火来真是太可怕了。上次他因为凌小姐生气,摔了手中的瓷器,这会却是没有任何作为,只冷冷地吩咐了他。他却觉得风雨欲来,隐隐感觉像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兰姝醒来后就来了徐家,所以明棣的人查起她的行踪诡秘并不难,两刻钟后男子就知晓了她今日的点点滴滴。
“殿下,凌小姐应当是听了徐小姐的事,才对您有所偏见。”
不用他说,明棣已经想通了其中的关键,他没想到自己棋差一招,竟然被徐家人背刺了一把。
…………
兰姝身边只有一个小瓷,徐青章离去后就吩咐了他院里的惊蛰和谷雨,今晚去挽棠阁陪着娇娇儿。
这两个小丫头当然是乐意照顾表小姐的,表小姐美艳得不可方物,仅仅瞧着就会心生满足,更别说表小姐不日后便是家里的主母。
小瓷见这两人争着抢着做她的活计,知她俩有意讨好,还告诉了她们一些兰姝的习惯。她也瞧出来小姐今日的与众不同,但小姐喜欢谁,想和谁在一起,她都会毫不犹豫地追随小姐的。
挽棠阁已经打扫干净且熏过香了,故而兰姝有一种故地重游的感觉。她其实住在这里的时间并不长,还没有她在凌宅住得久,但毕竟住过些时日,此处也是能让她安心的地方。
外头黑漆漆的,只有一轮弯月高高挂起,风收云散,仲夏夜里,虫鸣蛙叫不断,更显得周遭很僻静。
刚沐浴完的女郎坐在窗前擦拭着秀发,兰膏新沐云鬓滑,宝钗斜坠青丝发。[2]她的乌丝既黑亮又秀美,宛如三月的杨柳垂拂着。
身后的人接过了她手中的帕子,替她细细地绞干头发,兰姝以为是那两个丫鬟,反正不是惊蛰就是谷雨,便随她去了。
一刻半钟后女郎那浓密的青丝才堪堪干爽,她知道徐青章叫这两人是来陪自己的,可她委实不喜欢屋里有外人,便柔声道,“下去歇着吧,不必再伺候我了,晚上也不用守夜。”
过了几息,身后那人还没有动作,兰姝不解,转过头来想看看,也就在那一瞬间,那人拥抱住了她。原来是屋里久未住人,熏了很浓的花香,掩盖了那人身上清幽的松墨香。她与他贴在一起时,才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墨香。
男子的怀里依旧很温暖,兰姝愣怔怔地呆了片刻,两人都未开口。直到隔壁耳房传来三位小丫鬟的嬉闹声,才让女郎清醒了些。女郎伸手一推,却遭到男子的不满,他原是轻轻地搂着她,可因女郎的反抗,他也加深了这个拥抱,不让她离开自己的桎梏。
男女的力量还是悬殊很大的,兰姝知自己推不开他,遂作罢,轻声道了句,“殿下。”
男子手一顿,下一瞬他笑出了声,附在她耳边,贴着她听户柔声道,“朝朝,怎么不叫哥哥,嗯?”
纵使他语气柔和,声音温润,可女郎心思敏感,也知道男子在表达他的不满。
“朝朝不想见我母妃吗?母妃这些日子时常念叨着朝朝呢。”
兰姝刚想开口,搂着她的男子就咬住了她的耳廓,还使坏往里边吹气。兰姝如何经得住他的坏心眼,一时之间浑身发软,腿脚都打着颤,她想伸手撑住后面的桌子,男子却反剪了她的双手,将她压到桌前。
“哥哥,啊,不要舔,耳朵痒,不要弄朝朝。”
明棣含着她,将她的听户舔了好一会,每一处都被他细细啃咬过了,最后吮吸着她的耳珠,咂咂有声,女郎终究是抵不住他的猛烈攻势,连连朝他讨饶。
可玉面郎君恼极了她,岂会轻易放过她,顺着她的耳珠吻到了她的脖颈,寻到了午时咬她的那处,伸出舌尖来回扫着那个牙印。
兰姝脖颈那处被他舔得又酸又麻,但也好过男子折磨她的小耳朵,既然他喜欢舔脖颈,便忍着随他去了。
只是那股痒意却让她时不时娇吟出几声,她发现每次自己憋不住发出声音,男子口中的动作就会狠弄几分,好似是在惩罚她。于是她死死憋着,不让自己叫出声,但是鼻腔的呼吸却越来越重,小脸涨得通红。
“朝朝,别忍,叫出来。”
兰姝没有如他的意,猛地一下推开了他。还急忙过去把灯给灭了,原来是她透过小窗瞧见徐青章过来了。
她其实很怕黑,夜里睡觉总要留一盏微弱的烛火照明。可此刻她待在漆黑一片的房里却感觉不到害怕,那白衣男子宛如是她在黑暗中的定心丸,不得不说,他在身侧,她无惧意。
“姝儿,你睡了吗?”
徐青章走过来时刚巧瞅见屋里灯灭了,想着她应当还未睡,便低声问了问。
兰姝在纠结要不要答话,可听见外头男子走到门前的脚步声,担心他推门而入,她连忙朝外头道,“章哥哥,我已躺下了。”
话音一落,房里的男子就朝她走了过去,再次搂抱住她。女郎浑身一僵,继而紧张得身子都颤栗了起来。
隔着夜色,屋里的光亮昏昏沉沉的,什么都瞧不真切,只是这怀里的女郎露出的那一截脖颈,却白得晃眼,女郎肌肤赛雪,宛如剥了壳的鸡蛋,细腻又白润,男子也没委屈自己,俯身低头,再次啃下了这口嫩滑,果然满口馨香。
兰姝不敢动,任由那男子或啃咬,或舔舐,或吮吸着,只是小腿打着颤,站都站不稳了。
“朝朝,叫出来。”
男子锲而不舍地又重复了一次,可女郎哪里敢叫,未婚夫就在外头,她却在里边被旁的男子啃脖子。
柳腰花态娇无力,[3]怀里的女郎连抓他衣角的力气都没有,堪堪扯着男子腰间的玉佩才没往下坠。
明明这男子前不久还反对他的胞妹掐女郎的小脸,这时他却忘了自己的初心,他尊崇了本心,也捏上她的软肉,她的身子哪哪都软,像一颗多汁的水蜜桃,一抓就会淌汁似的。上次他给她说木瓜的功效,也不是唬弄她的。不仅是旁的男子,就连他也免不了俗,他也爱把玩瑞雪和红梅。
外头的徐青章也在纠结,要不要进去和兰姝说说话。可看着屋里头一片漆黑,他心想还是算了,今日姝儿跪了一晚上,现下定是腰酸腿疼的,他还是不要去打扰她了。于是男子嘱咐了她几句好好休息,便很快离开了。
如男子所猜,女郎今日确实腿酸,可却不是因为跪了的缘故。
这还是兰姝第一次在清醒的时候被他揉捏身上的软肉,她觉得身子变得很奇怪。只见女郎眉眼含春,眸子里泛着水色,檀口微张,吐着粗气,玉津从她口中流了出来,极具魅惑。男子瞧见她这副模样,眸光一暗,只当她是在邀请自己,于是他吻上了女郎的娇唇,嬉弄她的小舌,吞咽起她的口津。
女郎的身子软成一滩烂泥,倏尔间他腰间的玉佩被她扯掉了,于是她直直地往下坠,她急忙挥舞着手臂,想抓住什么借力,好在下一瞬她就抓住了男子粗壮的手臂,他手腕好硬,隔着布料都能感受到那股烫意。
男子闷哼几声,受不了她抓握的力度,不得不离了她的唇,两人的津液连在一起拉出一条银丝,他喘着粗气不敢动弹,“朝朝,你还要抓哥哥多久。”男子声音暗哑,好似对她的行为有些不满和隐忍。
兰姝这会也清醒了几分,她瞧见那条银丝断在男子的嘴角处,男子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又凑了过来想亲吻她。兰姝伸出双手推开了他,不满道,“子璋哥哥以后不要亲朝朝了。”
“哥哥错了,朝朝,你想抓多久就抓多久可好?”男子自然而然过来抱着她,像只小狗一样讨好地蹭着女郎的脖颈。
“朝朝日后是要嫁给章哥哥的。”
明棣脑袋一顿,停下了讨好她的动作,半晌后他轻笑了一声,他现在是在做什么,给她当狗吗?求着给她当狗,人家都不要了。这一次,即使女郎没有挣扎,男子的双手也松开了她。
多说无用,两人都是聪明人,面前的女郎已经知道他俩的关系越了界,自己又何必像个怨妇似的苦苦哀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