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棣刚刚只想到了要磋磨徐青章,毕竟只要他们查不到,等待时间越长,越让人心智崩溃。听了这侍卫一番话,倒让他对女郎的心思有了更深一层的了解了。
这老手知道自家主子采纳了他的观点,也没闲着,赶紧叫手下弟兄办事去了,兴致冲冲。主子那软剑,他都肖想许久了。
…………
兰姝知道对面的男子时不时看她一眼,等她捕捉到他的眼神时,他又匆匆瞥开不再看她,像个娇羞的小娘子一样。而冯小姐似乎也一直都在看着他,目光坚定又深情。
徐老夫人眼不瞎心不盲,也没错过底下三人的暗涌。今日她对肖氏实在是寒心,反而那位冯小姐,之前也曾听人提过几句她那名声,如今一看却是个好的。苦恋多年却没对自己的孙子趁虚而入,落井下石。
那刘媒婆其实说得不赖,这样的人放在后宅做个当家主母是极妥的,娶妻当娶贤,好女旺三代。只是,自己的孙儿早已定亲,眼里偏偏还只有那一人。
三家的人都很沉默,多说多错,没有人愿意主动开口。兰姝方才饮子用多了,正打算去更衣,就见初一压着个鼻青脸肿的泼皮进来了。
初一也没开口,狠狠踢了那泼皮一脚,他扑通一声就跪下来了,“好汉饶命,姑奶奶饶命,小的知错了。”
黑脸侍卫再踢了他一脚,他忙道,“小的叫胡二,住在壶关儿街,昨儿晚上一个大户人家的丫鬟过来给了小的一锭银子,吩咐小的喊几个弟兄,散播徐世子和冯家小姐的奸情。小的一时财迷心窍,掉钱眼里了,就满口应下了,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是哪家的丫鬟,竟如此害我徐家?”徐老夫人一听这话,第一反应是旁人想搞垮徐家,毕竟树大招风。
“小的不知道,小的见她长得高大,脖子上有一道凸起的刀疤。她还说,抱了她们家小姐还不想负责,哪有这样的好事。她说等徐世子受流言所迫,到时候娶了她们小姐,定有厚礼相赠。”
这胡二确实是平阳侯府找的人,丫鬟也是真的,后面那些话却是桑度使人让他说的,真真假假才更能让人信服。
“你胡说,我们冯家没有你说的那种丫鬟。”冯夫人一听这无赖朝女儿身上泼脏水,登时起身指着这泼皮骂道。
胡二一个无赖,哪里认得这些夫人小姐是谁,当然不知道在座的就有冯家的人,故而方才说得一气呵成,没有一点顾及。
而初一查到胡二就回来了,他知道没有查下去的必要了。因为那日他也在如意楼,不过是在马车边。但他透过二楼打开的窗户,看见他家世子爷和冯小姐抱在一起。他不是多嘴之人,也没问世子爷,他也以为是冯家自己散播的谣言。
“小的没有一句假话,姑奶奶饶命啊。”跪着的泼皮连连磕了好几个响头。
胡二一家老小都在桑度手里,没法跟她们这些只知情爱的世家公子小姐相比。他只想事成之后,拿了钱走得远远的,那人与他说,等出了徐府再喝下哑药,自己下辈子就不愁了。
“老夫人,我冯家的丫鬟尽数都登记在册,大可以去查,我倒要看看有没有这泼皮口中的高壮丫鬟。”冯夫人理直气壮地对老太太说道。
“徐世子,我且问问你,你与冯小姐当真情投意合,相拥在一起过吗?”新进贡士的脑子就是好用,桑度要是在现场的话,怕是要狠狠夸女主人的庶兄几句了。凌科心思敏捷,他没错过那两人听到这泼皮所言之后,都微微怔了一下。
果然,在场众人都被凌科的话引导了,纷纷望向这位丰神俊朗的世子爷。徐青章自然感受到了凌科对自己的敌意,他只当是他是想为妹妹打抱不平。
此刻的徐青章沉默着,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的良好教养没法说出,是冯小姐死死抱紧了他,毕竟刚刚她开口并没有污蔑自己。
而那日冯知薇确实扑到了他怀里,只不过他手上拿着准备送给兰姝的手镯,所以过了三息他才强行推开了她。即使与他人口中的情难自禁相悖,但也的的确确和她贴了片刻。
“竖子,你还真敢做出冒犯女郎的事情来?”肖氏见他不说话,全当他是无耻之徒,为冯家女仗义执言。今日的肖氏似乎和自己的庶子杠上了,往日最看重徐家的她,今日却频频去帮助外人。
初一原以为世子爷和冯小姐也是情投意合,毕竟他没见过哪个女郎能近世子爷的身。这才没继续查下去,直接拎了胡二进来。但他这会也明显感到了不对,意识到自己此举怕是连累主子了。
冯夫人见两人过了一会都没开口解释,脸色骤白,她不敢相信自己宠大的女儿竟然会这般不管不顾,就为了这个她心爱的男子,她居然如此不知廉耻。
“两家刚定亲不久就发生这样的事情来,想必徐国公府是瞧不上我们这样的小门小户,我凌家虽说是寒门,但我妹妹自小也是被家里宠惯了的,两家的婚事还是……”
“大哥,我此生唯爱姝儿一人。我……”
“徐世子,看来你还没明白今日的状况,今日的流言不管是谁传出去的,外人都会觉得你徐世子朝秦暮楚,贪新忘旧。你是风流了,但受伤害的是我的妹妹,和冯小姐。”
两位青年因为不满对方,争相打断了彼此。
第34章 平定 有人欢喜有人愁
“不是徐世子的错, 是我,那日在如意楼是我强行抱住徐世子的,他没有错。”
一直沉默的冯知薇终于看不下去众人对徐青章的鄙视, 那些轻蔑的目光扎在男子身上, 她却痛在心里。她受不了自己的心上人被旁人一而再, 再而三地苛责贬低, 于是把过错都揽到了自己身上,本也是她的错。
可也是她的这番言语, 彻彻底底落实了众人的猜忌。
只见那位身形清瘦的男子忽然笑了, 然后听见他对着冯知薇道,“冯小姐, 不管你是单相思也好,还是和徐世子两情相悦也罢,你们俩都让我妹妹今日成为了京城第一笑料。”
今日在场高兴的, 怕是只有肖氏和凌老夫人了。老太太看着和自己儿子有五分相似的亲孙子侃侃而谈, 不畏权贵, 一如当年在金銮殿上与太上皇对辩的其父。老子英雄儿好汉,[1]她知道凌家是要崛起了,现在对孙子是深以为豪。
感动之余她竟有些潸然泪下,兰姝见状连忙掏出帕子给祖母拭泪。别说兰姝和凌科,就连旁人都以为老太太是在为自家孙女伤心, 哪里知道她心中真实想法。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2]外嫁女对娘家的帮助始终有限, 哪里比得过能撑起一个家,有担当的男人。
所以老太太看出凌科想替孙女退亲,即使她很舍不得这门亲事,她也没阻止凌科的决定。自家孙女生得这般貌美, 还愁没有王孙公子的青睐吗?说不定日后还可以再说一门对孙子仕途有利的好亲事。
冯知薇被凌科的一番话镇住了,终归是男女气场的不同,她只觉得凌小姐的这位哥哥压迫性极强。过了半晌她竟屈膝朝着他跪下,话却是对兰姝说的,哽咽道,“凌小姐,是我对不住你,我愿意今日绞了头发去做姑子。”
“囡囡,你在胡说什么啊,快起来。”就算知道是自己女儿做了错事,但冯夫人对她依旧是一片拳拳爱女之心。
兰姝见冯夫人一边叫她囡囡,一边拉扯着她,她突然想起来宛贵妃了,她想姨姨了。如果自己做了错事,姨姨应该也会这样无条件原谅自己吧。
徐致下朝回来就看见徐茂等在门口,说是老太太的院子正闹腾着,一路走来他已经听管家说了大概的缘由了。
一进门他就看见里面鸡飞狗跳的一幕,老太太想起身留下凌老夫人,却被蓉娘和弟媳按着。自己那儿子在苦苦挽留新进贡士凌科,未来儿媳忙着给亲家奶奶擦拭着眼泪。冯侍郎的夫人正拉扯着跪在地上的女儿,跪在地上的除了冯小姐还有那个泼皮。哭的哭,闹的闹,简直比开市还要热闹。
“够了,都给我住手,成何体统,家里何时成了闹市了?”庄严的声音一出,就镇住了在场所有人。
众人眼见国公府的一家之主进来了,都纷纷停了动作,安静了下来,一时之间鸦雀无声。
他先叫肖氏和林氏把老太太扶进了内室,才点了初一,叫他把屋内的经过说清楚。待他听完不到片刻,就开口问凌科,是否能接受徐青章纳妾。
凌科没说话,看向了兰姝,还没等兰姝说话,就见徐青章先开口了,“父亲,我不愿纳妾,此生我唯爱姝儿一人,若纳……”
话还没说完,他就被徐致狠狠踹了一脚,跌倒在地,“逆子,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接着又继续问了兰姝一遍,半晌,匍匐在地的徐青章听到自己心爱的女子说,她说可以接受,但是要在她嫁过来之后。
徐致没问冯家母女的意愿,他已经从旁人口中得知,冯知薇非他儿子不嫁。
“凌小姐,这件事是徐府对不起你,给你的聘礼会再多加六十担,日后凌家若有事相求,徐家必会鼎力相助。”
说完他才转向冯家母女,“冯夫人,今日之事虽不能全怪令爱,但也不是犬子一人之过。冯小姐,进了我徐家的门,有三点规矩,嫡子未出生之前你不得生养子嗣,不可在后宅惹是生非越过主母,永不可掌家。”
兰姝瞧见徐国公说完就走了出去,不到一盏茶功夫就被他平定了所有的问题。有人欢喜有人愁,但今日争端总归是顺利解决了。
最高兴的还是莫过于凌老夫人了,心想姝儿果然是个识大体的,今日不仅保住了世子夫人之位,未来公爹还当场给姑爷的小妾立了规矩,那三条规矩都是迁就着兰姝的。最重要的是徐家对他们凌家有愧,日后若真有什么不测,徐家就是他们的靠山,能捞他们一把。
于是坐在马车上的凌老夫人眉开眼笑,丝毫不见愁闷,而且方才她本来就是喜极而泣的。和出门时的盛怒不同,现在的她可谓是喜气洋洋。
“姝儿,好孩子,今日委屈你了,那徐家如今对我们有亏,日后定然会加倍对你好的。”
兰姝不知道该用什么语气去回答老太太,即使徐青章前不久才向她表明心意,说永不纳妾,但是她其实没奢求过能和他一生一世一双人,只是也没做好接受他纳妾的准备。她没想到竟然这样快,他就要纳妾了。一开始她的脑子很混乱,直到听到冯夫人叫冯知薇囡囡时,她才好像接受了什么。
祖孙三人都坐在同一辆马车里,凌家其实有两辆马车,但凌科自然是乐于和兰姝待在一起的,反正有凌祖母在,也没人会传出些闲话来。
兰姝早上吃的少,这会腹内已是空空,她听见自己控制不住地咕咕叫了几声,然后青年叫停了马车,等他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两个油纸包。兰姝谢过他后,就小口吃着片好的卤羊肉。
老太太对兄妹俩的手足情深极其满意,虽然孙子早些年冷漠了些,但今日他为孙女出面直言,着实惊艳到她了。如今看来还是血浓于水,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但兰姝不敢多吃,比起肚子饿,她更想要更衣,在徐家时喝了太多茶水了。于是一回到凌家,等她和老夫人告别后,就急匆匆地去了净房。凌科目光往嫡妹小跑的方向投去,若有所思,须臾后嘴角勾起一抹深意。
待兰姝回到兰芝阁后,发现房间多了一个食盒,里面的却不是小瓷拿来的早膳,而是今日份的午膳。三套鸭,墨子酥,千金脍,梗绿莲子粥,凉拌忘忧草,还有一壶茉莉奶提酒。老刘头只做菜,取名之事都是孙子写下的,上面还有一张空信笺留给兰姝,让她写下一顿想吃什么。
“小姐,老刘头真贴心,今日这些都是清心降火的菜。”小瓷本想开口骂几句徐家和冯家,但一看今日的午膳,话到嘴边就改口了。
是啊,连昭王府的庖丁都如此妥帖。
“小姐,早上那个紫花蟹肉胶饵真好吃,既好看又鲜美。”
“好,我待会就在花笺上备注,就说我们小瓷晚上还想吃紫花胶饵。”
“小姐,你取笑我。”
主仆嬉闹几句,就把午膳分食了,老刘头似乎知道兰姝和小瓷是一起吃的,每个菜做的都是两人份。
“小姐,这个茉莉奶提酒您要尝尝吗?”
兰姝从来没喝过酒,所以小瓷才来问问她,“放那吧,我不想喝。”
“小姐,老刘头今日怎么送了一壶酒过来,难道是想让您一醉解千愁?说起这个就来气,那冯小姐简直阴魂不散,昨日害小姐晕倒,今日就登门做上别人夫君的妾室了,净做不害臊的事。”
兰姝其实有点可怜她,大家都说她端庄,有主母的气质,定能做好相夫教子之事,可是她却为了心爱的男子心甘情愿为妾,还被勒令不得掌家。
“小姐,等她进了后院,您可一定要让她晨昏定省,让她知道一个妾就是个玩意儿。还有您可千万别让她见世子爷,那会在木槿堂,奴婢瞧她的眼里只有徐世子,一直盯着他看,怪吓人的。就像是,像是毒蛇在盯猎物一样。”
小瓷说了一大堆,兰姝也没注意听,冯知薇不像个坏人,自己也没打算日后故意刁难她。她在思考,她是真的做好和别的女人共侍一夫的准备了吗?
圆脸小丫鬟也注意到小姐心不在焉的神情,就想让小姐想点开心的事,于是对她说,“小姐,您去试试昭王殿下赔的那套罗裙吧,看看有没有不合身的,需不需要改。”
被她这么一说,兰姝也蠢蠢欲动了,那套衣裳实在是太过华美了,哪个女郎不爱俏?而且根本不能说成是他赔给她的,她原本的那套红袄裙,都不及鞋面上的一颗东珠值钱。
小瓷先给兰姝换上了那双暖玉云锦绣鞋,在她想动手去拿里面的衣服的时候,女郎突然想起来了什么,连忙拦着她,“小瓷,今日就先穿鞋吧,衣服等下次再试。”说完站起身来,朝前走了两步。
小丫鬟本想问为什么只试鞋,但是已经被眼前的小姐美艳呆了。眼前的女郎步步生莲,娉婷袅娜,举手投足之间皆有妖妃的媚态。一颦一笑都这么美,就像妖精一样,不似俗世之人。
“小姐,您也太美了吧,奴婢都恨自己只是个女儿身。不,嘿嘿,当个女郎也好,每天都能欣赏小姐的盛世美颜。”
方才兰姝想起来下面就是小衣,哪里还敢让婢女给自己换上。小瓷却以为此时她家小姐羞红了脸,是因为被自己夸的。
“小姐,这鞋好合您的脚呀,但是昭王殿下怎么知道小姐的尺寸?”
因为鞋底是暖玉,所以这鞋穿起来不仅好看还很舒适。想起小瓷日日陪在自己身边,她自然编不出来什么说辞,总不能说是因为昭王找了绣娘来给她量了尺寸,只能含糊不清地说道,“可能是误打误撞了吧,女郎的脚应该都差不多大。”
“可是小姐,奴婢的脚就比您大上许多,还有徐霜霜小姐也是。”
看着面露疑惑的小丫鬟,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忽悠她了,而且就连她也不知道,昭王是如何知晓她的尺寸的,难道他给自己量过吗?
明棣还真给她量过,那晚在山洞里她一直怕冷,他就给她脱了绣鞋,隔着绫袜搓热了脚。小小的一双金莲,却能被他包裹住,握在手里,还没有他的手掌大。
即使隔着布料都能感受到女郎足心的软嫩,他忍不住轻轻挠了挠,就见她香肩轻颤了几下,实在是觉得她好玩,周而复始,就使坏多弄了几下。只见她像小猫一样娇吟着,身子一直颤栗着停不下来,细腻圆润的脚趾紧紧地蜷缩着,连柳腰和玉肢都轻轻抬了起来。
衣裙的尺寸更是深深印入他脑海中,毕竟,他和她都抱过那么多次,还那么久了。兰姝倒是把这个猜中了,因为以前绣娘来给她量尺寸的时候,也是贴着她一寸一寸丈量的。料想昭王应该是因为抱过她,熟悉她的身子。
穿着玉鞋欣赏了一番,兰姝就换回原来的绣鞋了。待小瓷出去后,她赶紧从木盒里拿出来那件轻薄的小衣。那件小衣质地极其柔滑,似乎还很透,她能看到布料下若隐若现的粉嫩玉指,只看了两眼,她就匆匆忙忙走到衣箱前塞进去了。
…………
几家欢喜几家愁,今天最高兴的莫过于凌冯两家老太太了。凌老夫人心情舒畅,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午膳还比平日多用了一碗。
白氏依旧在一旁低眉顺眼服侍她,她却想起来当初为什么急于给儿子纳妾。那会儿子娶妻不久,她却得知了徐老国公原是想把幺女嫁给自己儿子,没成想自己儿子对那个孤女一见倾心。徐老夫人就生了一个嫡女,若是嫁来凌家,不说和他们徐家同进退,至少官场上就能给自己儿子打点好,哪里还用得着十几年都只能当个小小的县令。
自己当时实在是气不过,这才一连塞了三个女人。白氏是个有福的,自己儿子就喜欢这种温良的。他不过多去了几回,就有了科哥儿。否则就那孤女的身子,他们凌家怕是要断后。
老太太这会是想不起来,凌母是如何挑灯做绣活维持开支的了。她想的是,若是徐梦曦嫁到他们家来,就那丰厚的嫁妆,怕是都能吃三代。徐国公今日倒是说多加六十担聘礼,那就是一百二十六担,老太太对此是极满意的。
如今孙女不日就要嫁进国公府,孙子也是子承父业,才高八斗。凌家在二十年后重返京城,已经要蒸蒸日上,更上一层楼了。[3]
白平儿得知老太太回来时笑逐颜开,特意跟福全打听清楚了缘由。好个凌兰姝,好个徐青章,前些日子在她面前上演郎情妾意,还起誓说永不纳妾,今日两人却都同意了纳贵妾,拿她当猴耍吗?
房中的女郎手里拿着细细的银针,朝已经绣好的香囊上狠狠扎了几下。两个戏弄自己的人,最好别落她手里了。忽而心下一动,问了一嘴身边的婢女,凌科是不是回来了。
芳绮院只有柳青一个丫鬟,是以什么脏话累活都要她做。凌家有六个丫鬟,老太太三个,兰姝两个,白姨娘一个,大少爷身边只有那个小厮,并无婢女贴身伺候。